正文 -- 第十三章 （4）
邱秉臣那‘前门燃烧，后院起火’的话果然不错，要不是他的鼎力相助，自己是非蹲笆篱子不可，陶启程闲下来这样想。
虽然卖了两台床子，却免受了牢狱之灾，仔细想来，如果不先扑灭“后院的火”，其结果很难预料。
陶启程虽然守着老婆，却从心里不想碰她。 妻子面色清瘦发黄，肚皮干瘪，实在……他想起刘智瑶，想着白雪梅，刘智瑶找不到，白雪梅却是现成的，而且“召之即来，来之能战”。他经常在半夜里品咂着和她在一起的滋味：漂亮的脸蛋儿、白皙的皮肤，滚圆的臀部，滑腻腻的肚皮暄腾腾……让人上去就不想下来。
陶启程每天这么干熬着，忍受着，无聊与寂寞之下，他还是听了邱秉臣的话：不能随便到外面去找女人，那些丫头片子们虽然表面漂亮，对你热情如火，可当她知道你的衣袋里要是空的，就即可变成了一块冰。 况且，不知哪个女郎会送给你一种致命的东西，这种后悔药可是没处买的。他又想起了李少乾之死：原来白雪梅的丈夫是那种病走的，自己要加倍小心才是。
柳丹阳是李少乾的女儿，自己要真是娶了白雪梅，柳丹阳再嫁给凯明，让继母当她的后婆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陶启程对自己这种想法也不仅摇苦笑起头来。
如今回了家，和白雪梅只能做个露水夫妻，倒也满有兴趣的。有个黄脸婆在身边，他总觉得是块绊脚石。
现在，陶氏夫妇这才叫同床异梦呢。自从林惠珠出院回家，丈夫始终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这让她从心里感到舒服。 遗憾的是：陶启程虽然照顾她，却还没有尽到那做丈夫的、生理上的义务，这让林惠珠总是高兴不起来。
常言道：“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头上”。有人这样解释：说女人的性需求在四十岁以后才越发强烈，到五十岁时才达到颠峰。而林惠珠正处在这个颠峰上，也就是说，她的年龄正好是性激勃发的时期。身体的康复，精神的愉悦，正在浪头上的林惠珠又焉能不想“得寸进尺”？
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像块木头，就算是个女人，有时也会摸她一把，开个玩笑呢？而陶启程一到床上就严肃起来，连换内衣都要到儿子的房间去。已经二十年的夫妻，这不就怪了么？
许久以来，林惠珠都是一个人睡在床上，身边没人也就罢了。而今，现成的大男人就睡在身边，对她却一动不动，这倒不如没有呢。
有时她故意扔胳膊撩腿儿，搭在丈夫身上，人一醒，就立马儿被推了下来，林惠珠只能暗中生气又无可奈何，她怕，怕丈夫再次离开她。好吧，就这样干守着，也比没人强吧。
这天半夜里，她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代：她身穿黄军装，臂带红袖标，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一队女红卫兵的前面，口中喊着：“巾帼不让须眉……”她连喊两句，声音不小。
被惊醒的陶启程听来却是：“坚决不饶雪梅！”，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怎么回事？难道她知道了？陶启程做贼心虚。只听林惠珠又清楚地喊道：“……不让须眉！”而在陶启程听来还是“不饶雪梅！”这让他心跳也加快了速度。怎么办？对，必须要‘完全彻底’地安抚她，不能让这‘后院的火再烧起来，不然会出大乱子的。
他只好轻轻靠在妻子身边问：“惠珠，你怎么了？”林惠珠醒了，他觉得丈夫的身子紧贴着自己，真好啊！
她一动不动地装着睡，但愿一切就此静止。
在陶启程的心里，怀疑是邱秉臣告诉她的。对，秉臣早就认识老王，一定是老王说给他，况且那天在厂里已经漏了马脚：那么长时间不开门，桌上的筷子也是两双，下楼时朋友没完全挑明，只是顾及自己的面子而已，陶启程害怕了。
现在，陶启程不能不给妻子点儿真格的了。时间刚好接近凌晨，也正是时候呢。自己苦熬了这些天，憋得也够受了。
他想到这里，身体下边的中间部位也挺直起来：它确实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了。此时的陶启程，火一样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不管身边的人是谁了，原始的性需求迫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压了上来……
此时的林惠珠正如“久旱逢细雨，枯苗洒甘霖”。几年来孤独寂寞的单身生活，使她几乎忘记了什么是夫妻，什么是男女，什么是人人都需要的性爱。那种感受已经变成了遥远的、且已模糊不清的记忆。
陶启程呢，与妻子久违了的床上动作，使他感到有些生疏加笨拙、又带着几分慌乱，却也别有一番感受。“久不接壤”的两个人，倒似新婚第一夜那样毫无章法，变得速战速决……
瘫倒在一边的陶启程心里在纳闷儿：怎么搞的，她除了单瘦些之外，与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陶启程还是惦记着白雪梅，惦记着她的身子，还有她的钱。
这一天，他主动约来了白雪梅，说是让她陪着去看病，并动员她也检查一下身体，有什么病也好及早治疗。白雪梅什么也没想，高兴地坐在了化验员的面前。
化验结果出来后，各自平安，陶启程放心了。难免，两个人又到那间“洞房”翻云滚雨地折腾起来。 陶启程计划今年的税要靠白雪梅的钱。
这一天，陶启程又约来了白雪梅，并送给她一套很高档的女装。陶启程说：“我最近发财了，凭空得了好几万，给你买套衣服是庆贺的。” “真的？发了什么财？” “炒股啊，这钱来的真快，几天工夫，好几万元就到手了，真是痛快极了。只可惜投的太少，不然会捞的更多。” “你帮我挣几万吧，反正这钱放在银行也没多少利息。” 陶启程摇头：“不行，这是要担风险的，一旦看走了眼，就挣不着了。” 白雪梅搂着陶启程的脖子说：“只要不陪上老本就行。” 陶启程眯着眼睛说：“好吧，你想投多少？” “二十万行吗？” 陶启程笑了：“你不怕我带你的钱逃跑了吗？” “你呀，”白雪梅指着他的鼻子说：“要跑时千万带上我。”两个人对着脸笑了。
没两天工夫，白雪梅就拿来一个刚分开的二十万存折钱交到了陶启程手里，这和逃跑也没什么两样，因为启程机械厂那笔欠税倒是结零了。
最后一个假期很短，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陶凯明在丹阳家里坐了很久。 趁彤阳去了同学家，两个人无拘无束地拥抱在一起，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打算着他们的未来。 “丹阳，经过半年的实习，我感觉和在课堂里学的书本知识大不一样，人的身体真是一台最复杂的机器，而且，研究起来还满有趣呢。” “我当年就想学医，想学成好治母亲的病，谁知，母亲那么早就走了。”丹阳说着，泪水已浸在眼圈。 “行了，”陶凯明用手指背抹了一下她的泪水：“已经过去这么久，就别说了，好在有我替你完成了这个愿望。”
丹阳苦笑着说：“将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凯明，我没想到你父亲在这样情况下，还能回到你母亲的身边，这也是你最希望的。我以前说过，你父母要是重归于好，我们的事就难说了，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陶凯明轻轻地抚摸着丹阳的柔发：“你说的对，母亲的立场是完全站在父亲一边的。确实给我们造成了更大的障碍。现在他们和好了，我可以不再惦记母亲了，到时他们要是一起挡横的话，我们只有一同出国，过几年给他们抱回个大孙子来，让他们高兴去吧。”
柳丹阳长叹了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条路，好说不好听的，那叫“私奔”。只是怕你到时下不了这个决心。” “怎么会？到时他们还不答应，我们就一起远走高飞，他们挡不住的，因为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柳丹阳将头摇了一摇，面色忧郁地说：“凯明，到时你要是动摇了立场，可别怪我一个人远走他乡。真到有那么一天我们必须彻底分手的时候，我会郑重其事、理直气壮地站在你父母的面前说：‘当年陶凯明的母亲是我救的，记着，你们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再见。’我会潇洒地与他们告别、潇洒地走。”
陶凯明把搂在丹阳肩上的手臂紧了一紧：“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要真是那样，我会发疯的。” 丹阳的一只手臂在凯明的腰上也加了力：“那你就下定决心和我一起走，任何情况都不要动摇。我是说任何情况。”
“你说，会有什么情况呢？”丹阳摇头：“很难说，肯定是意料之外的。你想一想，你母亲向你父亲一边倒，她是你的妈妈，你又是个孝顺的儿子，所以你妈要治你是很容易的，何况，还有你爸在背后出谋划策，我们抵得住么？” “ 陶凯明接着说：“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分开，也不能分开。” “但愿如此。”
一对面色忧郁的恋人，心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也预料着前途的艰难。他们珍惜着眼前的幸福，彼此抱得更紧，更紧……
陶凯明和柳彤阳一同分配在省城的第二人民医院，已经实习多半年时间了。对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两个人都专心致志，勤奋学习，立志为百姓解除病魔。
两个大小伙子身穿白大褂，倒像一对兄弟，往哪一站，挺打人儿的，引得那些漂亮的小护士们争相献媚，两个大学生只好有意无意地躲开去。
他们学的科目相同，实习当然也是经常在一块儿。反正研究的就是人，人身体的各个部位从里到外，小到细胞，大到头颅、腿骨，无一处不琢磨个透。
下半年的实习时间很快过去，两人都以优异成绩毕业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正式结束。
经过努力，两个人一同分配到家乡松江市中心医院工作。这就标志着，他们的人生向前跨越了一大步，正式走向社会，开始从事起这神圣的人民医疗事业。
回到家乡工作，而且从事的是自己的本行业务，这是陶凯明和柳彤阳高兴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