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 Chapter4渐渐重合的两个身影
"不要这样"脆弱而含糊的声音从相贴的两片中唇瓣传出,他不可置信地离开她的嘴唇,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
凌雨薇看着眼前那张还余留着泪痕的脸,情绪斋乱。
"你,哭过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想帮他擦去泪水,想问他原因。
炎冰羽把她按在床上,说:"薇儿,现在你最需要休息,不可以乱动,知道吗?"
"我不是,我只是"凌雨薇急急地解释着。"我帮你削个苹果。"炎冰羽打断她,因为他知道她会问自己哭的原因。
于是，他转身去拿水果刀……削着削着，耳边又传来低低的抽泣声。紧接着，一颗眼泪打在雪白雪白的苹果肉上，“啪”的一下，犹如水滴冷硬的青石。
抬眼望着窗外，天穹依旧那样湛蓝，只是少了微笑的云。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放在凌雨薇床边，淡淡地地说：“薇儿，我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很不称职，现在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爱，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担惊受怕哪一天你会离我而去。你一旦离开我了我就满脑子的恐惧，我真的……”
后面的话凌雨薇没有听清，只看到炎冰羽把一张脸埋进被单，孩子一样哭泣起来。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炎冰羽的肩头，一边用袖子堵住嘴巴，和他一样哽咽着，没有安慰，因为不懂得怎么去安慰。有句话说“旁观者清”，可是当事人永远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也许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解决事情，哭脸变笑脸。就这小小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有多少人能付诸于行动呢？
那天炎冰羽的经纪人拼命地寻找他，在医院下面疯子一样要他去开记者会。炎冰羽或许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明星，亦或是90后的世界里充斥着爱恨情仇，丰富的情感世界中一有缺口，就不再能找到工作的动力。男生女生一样能哭，一样感伤……
“你去开记者会吧，这件事情外界肯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怎么现在做乌龟了呢！”凌雨薇打着哈哈，苍白的脸硬是要被自己刻画出一张毫无负担的笑颜。
“但，不是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么？”炎冰羽笑得很无赖，“你的病没好，我就不走了。”
冷空气冻结，窗外灯火阑珊。好像有人用天兵神器把病房和城市划成了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儿女情长，另一个世界满是功利。又有个天平托住了这两个世界，所有人都看到，天平的一头迅速往功利这边倒……好像城市的节奏容不下功利以外的东西，于是，所有人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一生一世为功利而奔波。
就像现在，开不开记者会完全不是自己决定的。如果不开记者会，如果不能够把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以后，更累。
炎冰羽还是去了，去得那么匆忙。燃烧了一天的太阳缓缓落下，仅存的绚目华彩浸染着他落寞的背影。
凌雨薇坐在床边，想着椅子上还有他离开前的温度，房间里还有他的气息。她打开电视，静静地等着电视上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很想他，尽管他现在还没有走出医院的大门。
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炎冰羽发来短信：“在干什么呢，好好休息啊！”
“在看电视啊，你什么时候到记者会现场啊？”
“自己算。”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对于你那么高难度的问题我是回答不了的！”
“对于你这种女人，我怎么会喜欢呢？真是奇了怪了！”
“靠，你不喜欢我就去找别人，你当就你喜欢我啊？！”
“你敢！”
“小子，活腻味了是不，居然吓我。相信我不找男人，去搞同性恋伐！”
“额，我也管不了你……”
“为什么？”凌雨薇心里慌慌的。
“因为毕竟我跟你还没结婚，现在你还归你劳资管，哈哈~”
“唉，你是要管管我了。最近老是头晕，好像一夜老了一样。”
“额，就不会关心自己一下的。万一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怎么办……”
“我妈说她再生一个。”
“我不管你妈，我担心的是你。严肃点！”
chapter5同时发生的采访
凌雨薇刚要回短信，门外却传来噪杂声。一群记者蜂拥而至。她轻轻地放下手机，静静听着那些脚步愈发清晰，想着终有一天，她会和妈妈一样活在镁光灯下。
“请问你真的是炎冰羽的女朋友吗，对于那么多的粉丝，你可以确保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吗？”很快，第一个记者已经将话筒对准了凌雨薇的嘴唇。
后面的记者们都想得到最劲爆最特别有用的东西：“请你说一下炎冰羽私下是什么样的人好吗？”
“听说你们从小就认识？”
……
凌雨薇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自顾自说了起来。她想：你们要记就记吧，我不会说得太真，也不会太假。说的太多，一个艺人就不再有秘密。等到他变得像个透明人一样，就不再是明星了。就好像，一个人随便到哪里都抱着一缸金鱼，还不让别人看到。等有一天他的金鱼死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金鱼缸。有人就问他了：“你的金鱼呢？”后来他才明白，其实他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像现在，要把一个人的秘密说得像秘密，却不能太真。
“炎冰羽从不吧外界对他朋友的流言放在心上，还是一样对朋友非常好。他一直觉得自己长的很恶心，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很帅气。如果他长得普通一点，也许没什么了，可他从小就在同龄人中显得特别打眼，有些人是小时候漂亮，长大了光芒就散尽了；有些人是小时候普通，长大了，懂得打扮之后，在服饰和化妆之下变得谣言，而他是那种从小到大都特别漂亮的人——连同眉宇之间的气质……”
记者们一片嘘声，很奇怪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居然忘了记录。
“他也会脆弱。一次，他的父亲出车祸，他突然对我说了好多事，说他自己和他父亲的故事。几个小时后，我以为故事说完了，伸出手轻揽他的肩。他把自己蜷成一团，低着头，又忽地侧脸看我，脸上露出个非常诡异的笑容。他的嘴角是在上扬着的，可是眼睛却像在哭一样，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胸闷的气味。看着他的眼睛，我像是掉进了他的世界——那是一个森林，黑暗的、荆棘丛生的森林。到处是尖利的刺和呛人的雾气，眼睛生疼。他就站在荆棘深处绝望地微笑。而我则不甘心地拼命挣扎，拨开利刺，想逃离这个恐怖的世界，去现实来到他的身边。可当我真的走出来，周围的荆棘在一瞬间全部消失的时候，周围变得一片空旷，除了黑暗和雾气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困境——空旷、空洞、寒冷、孤独。突然又发现，那个黑暗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炎冰羽活在那个世界里。”
有人流下泪水。凌雨薇笑笑，继续说着，“做艺人很痛苦。爱他，必须了解他。有些人，是谁都了解不了的，你，必须设身处地和他一样！”
记者们都故事都讲完了，事实上，远不止这些，“他有时很无助。依赖别人需要仰仗别人，要有人给他力量给他勇气替他分担。他为爱可以付出一切，绝对不要在他爱上你之后吧他抛弃。他痛苦的时候会喝酒，站都站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换作别人，一个陌生人，我还能说些什么。可对于他，我无法用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他。”
那记者耸耸肩，又道，“我明白，也知道这个时刻的话多么苍白和无力。他是个温柔的男生。他会陪着一个女生，甚至抱着她和她一起哭，有时，他愿意为好朋友也这么左，他会安慰那个伤心的人说：‘我知道你好辛苦好辛苦，总是对大家笑啊笑，把所有的难过都藏了起来，可是，人总要学会乐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