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恋爱了

第二天，杨戬回来了，我们一起用早餐。整个餐桌上只有我笑容如花，其他两个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平静无波。但是，感觉上整个早餐因为我的喜悦而变得明亮温暖轻松愉快。

我看着杨戬吃完早餐要接过手巾擦手，我迅速抢过来递到他手上，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杨戬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过手巾擦手：“有事？”

大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杨戬，我们相恋吧！”

杨戬平静：“好。”

我有点发愣，赶紧说：“是相恋，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生活，以后也许结婚，生孩子。”

杨戬点头：“我知道。”

我看着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这种反应好象不太对啊。我小心的求证：“你，你在听我说话吗？”

杨戬依旧点头：“听到了，你说相恋，一起生活，以后也许结婚生孩子。”

我更加小心：“你确定你听到了并且答应了？我不是开玩笑。”他没有问题吧？

杨戬向后拉了一下座椅，用那双深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你说我们相恋，我已经答应了。”然后他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声音温柔而磁性：“我现在太累，休息一阵，中午见。”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楞。

然后坐回椅子，看着镜子：“镜子，我刚才向他表白了。”

镜子：“恩，我听到了。”

我继续说：“然后他答应了。”

镜子回答：“恩，我也听到了。”

我终于爆发了：“你听清楚了？我向他表白了，他也答应了！！！”

镜子依旧平静：“你已经说过了，我回答了，我听到了呀！”

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他们都平静的说听到了，反而是我有些糊涂了？

镜子认真的看着我，问：“你怎么了？难道你希望被拒绝？难道你不高兴？”我哭丧着脸看着镜子：“我想高兴，可是感觉很奇怪，他居然立刻就答应了，而且一点也不惊讶，更不迟疑。他压根当我是在开玩笑，他其实在敷衍我，不，其实压根没在意我说什么。”

我悲痛：“你都听到了，看那语气，好象我在说，杨戬，我们一会吃午饭，他说，好。我是在向他求爱啊，不是请他吃午饭啊~~~55555555”这是什么世界啊？

站在街头开始惆怅，我的表情看起来不象情场得意的样子。镜子没有法子理解我，其实我也没法子说清楚。镜子很纳闷：“你为什么还烦恼？他同意了。难道你其实希望他拒绝？你有自虐病。”它下了判定。

是啊？我难道真的有自虐？我想和杨戬恋爱，于是就向他表白，于是他同意了，于是，我在这里吹风惆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有什么不对？有吗？有吗？

我终于叹出今天第99口气，振作了一下：“不想了，准备开心恋爱！镜子，这是我的初恋哎，以后或许我还要谈无数恋爱，所以第一次决定了未来的方向，我要认真对待，宁可错杀，不能放过。”镜子：“我以为你要去挖人祖坟，没那么严重吧？看你紧张的。”

我笑呵呵的捧着大把的物品回去，实际上多数是放在镜子那里，没想到镜子有很大的储存空间。手里是我精心给杨戬挑选的礼物。一对精美的玉佩。“投我以木瓜，报之一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这是《诗经》上的情事，所以我买了玉佩，虽然杨戬投我的不是木瓜，但是我吃了他很多鸡翅。

虽然狐类擅长媚惑，可我好象没有修炼过。一百次照镜子，里面依旧是一张清水脸，虽然也还漂亮，可是对比一下见过的美女，就有些泄气，这张脸一点也没有狐狸精的风范，一百次叹气。

镜子安慰：“这个……其实你已经非常好看，狐族是妖中最出美女的一族，你有很多出名的前辈，比如妲己，比如褒姒，比如玉面公主，比如……”一系列的名单让我目瞪口呆，更显得我的渺小卑微。我小心的问：“为什么她们的结局都不咋样？”基本上都挂了，而且骂名远扬。镜子支吾了一声：“这个……大概狐族天性媚惑……还有就是历史总要有替罪羊吧？”

我沉默了一会，问：“镜子，你说我要是和杨戬恋爱，最后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成了替罪羊？”镜子：“我想，应该是的。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专心修炼过天劫然后飞升不好吗？”我慢慢的抚摩着手腕上的莲子，轻轻说：“我不想退出，或许当替罪羊也没什么不好。”是吧？镜子轻轻说：“只要你愿意。”我望着镜子微笑，由衷的说：“镜子，你对我真好。”它的眼圈忽然红了，然后一直没有再说话，心事重重的。

我精心打扮，看到日头当午，我冲到杨戬房门前看到门依旧关着，悄悄推门走进去。房间布置简单，但是很大。他的铠甲整齐的放好，依旧散发着光芒。

一身白袍的少年合衣躺在床上，一泻黑发凌乱的披在床边，俊眼轻闭，面容恬静。作为一个大天神，杨戬一直保持着20岁左右的少年模样，但是威严冷淡，让人很容易忽略了他的样貌。

有一种细微的痛苦穿刺过来，这个少年当他清醒的时候只能仰望，而现在消去了那万丈光芒，竟然恬美得象一朵花开，带着动人的清新。

我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这个美好的少年，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动人。这一瞬间我可以欺骗自己，那个万丈光芒的战神是属于世界的，而这个美好的少年是属于我的。轻轻的用手指抚摩着他美好的眉，挺直的鼻梁，温柔的唇，心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再仓皇。

轻轻的笑，变回白狐原形，蜷缩一下身体，依偎在他身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在温暖中睡着了。妖与神仙的距离，比银河还遥远吧。

醒来的时候发现手依旧抱着他的腰，他面容如清月般皎洁：“你醒了？”依旧闭着眼睛，依旧躺着，似乎并不介意在身边，也不介意我的狐狸原形，这让我喜悦，随即变身美女（？）。

我伸出手，献宝：“我买了一对玉佩，一只给你，一只是我的，好看不好看？我挑选了很久，又自己仔细的修改了一下呢，累死了。”他睁开眼看看玉佩，我满眼的喜悦和得意，很想被夸。

他点头接过：“是，很好看。恩，很好看。”我的开心从心底弥漫开来，简直想在房间里打转。跳了起来，自告奋勇：“我给你系上好不好？”他点点头，起身。

人好看就是没法子，什么穿在身上都漂亮。望着他取下来的原来的玉佩放在一边，我再看看自己买的礼物，和他原来的相比，就象野鸡和凤凰……汗，再汗，羞愧，惭愧，无地自容。

“这个，还是别挂了，你原来这个很好。”早就该想到作为高位神仙，人家身上挂的都是天地精华的灵宝，哪一件都是宝贝，怎么能和我买的这种俗物相比呢？要是真的挂上，还不让他被别人笑话？原来距离，不只是体现在身份上。

他笑笑，依旧挂上我买的玉佩：“恩，我觉得很好看，挺好。”汗，他有没有审美品味啊？不过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买的这个其实也不太差嘛，嘿嘿。

但是，我坚决的向自己保证，我一定要让镜子帮忙，一定要想办法弄到真正的好礼物，送给他。我保证。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笑啊笑得看着他吃饭，把最喜欢的菜都夹给他，比自己吃还开心。镜子在旁悄悄：“笑得象白痴。”我没听到啊没听到。我心不在焉的吃着，一双眼全看着他，秀色可餐哦，看着帅哥可以当饭吃呢。镜子：“笑得象花痴。”我听不到啊听不到。

杨戬：“你多吃一些，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他夹给我菜，受宠若惊啊！他居然记得我喜欢的菜，啊~~~幸福啊。我傻傻的吃，只要是他夹给我的，都好吃，真的。看不到镜子鄙视的眼神，我一直笑到午饭结束，望着他出门，还在笑。

镜子：“你不是要减肥吗？怎么吃那么多？”啊？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好撑……减肥……天啊，我怎么吃那么多？杨戬你不是以为自己能吃这么多，我就能吃这么多吧？我是女的哎，我还要减肥啊。

我沮丧的看着镜子，半天才问：“镜子，你说我吃这么多，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能吃，很赔钱啊？”要是喂猪的话，还能挣钱。

镜子扑哧一声呛了茶水，然后严肃的说：“据我所知，杨戬的俸禄很高，养几百个老婆都估计没问题，何况你很穷酸，估计很好养。”无耻的冷幽默啊。

温暖的太阳照耀在灌江水面，细碎的波纹象散金线般亮丽。我喝着茶坐在岸边，看着遥远的江流奔流不回，远处传来渔歌，带着一种遥远的苍凉。镜子在身边不做声，周围寂静，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点点悲伤，莫名的悲伤。

“镜子，你知道不知道，昨天你告诉我因为天劫，那时候我每天都会忘记前一天的事情，我的心很悲伤。”我喝着茶，看着远方。

镜子点点头：“我能感觉到。”我幽幽的说：“我在想，每一次遗忘，都如同一次死亡，那时我每天都在死去啊，我觉得很悲伤，每天的记忆居然这么苍白，活着和死去，一点也没区别。然后我就想到，原来我千年的修行，不过是这样苍白的累积。”

镜子迟疑了一下：“其实玄门正宗讲究静心绝欲，修炼成后，本身也不会为任何事情波动。你修炼了七百年，也没发生什么。”我能想到那种修行，不过是年复一年的重复着，我很难想象我会坚持这么久。或许已经变得麻木，不再感觉时光的流逝吧？这样的修行，这样的修行~~~

我叹了口气：“我想，如果一千年都这么苍白的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呢？可是，昨天之前，我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不同。”

镜子轻轻叹息：“恩，我明白。在天境里，神魔几千万年都是这么苍白的活着。”我微笑起来：“看起来我们两个确实志同道合呢。现在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想要恋爱，哪怕明知道回去就是遗忘，如同一次死亡，可是我想要一个不同的活，和以前一点也不同。”

镜子看了我一眼：“其实你并不是爱他，你是爱上了爱情，对吗？”

我想了一想：“爱上爱情？你的意思是我只想要一个爱情，并不在意是和谁爱吗？不，不是的。”

我拉长了声音：“我因为爱他，所以想要一个爱情。而不是想要一个爱情，才爱他。这是有区别的。”镜子：“感觉你没有那么笨了。”我白眼：“我本来就不笨，只是你比我遇到事情多而已。人老精鬼老灵，镜子越老越聪明。聪明人都很累，我懒，懒得聪明。”

镜子认真的说：“如果你爱上杨戬，你会变笨的，真的。”他的意思是爱情让女人愚蠢吗？这个我不在意，我干吗要聪明呢？如果爱情非要和智慧对立，我就做一个拥有爱情的蠢女人好了。

我微笑：“不能爱他，我要这些聪明做什么？”

镜子：“我不了解你的那种感情，你知道，尽管我早就修炼成功，可是无法体会欲望。虽然我也可以化形成人，可是不会有人的感情。我可以模仿所有的情绪，但是那都不是我自己的。唯一不同的是对你的感情，大概那是千年来累计而成的，已经是我最多的情绪。”

他迟疑了一下：“你所说的爱情，我查过很多资料，那种强烈的感情让我很难理解。为了爱可以去生去死去杀人去恨去放弃一切，这些都非常不值得，但是聪明如神仙都会去做，所以我很困惑，爱情会让神仙也无法忘记。所以很多神仙要修炼静心灭欲的玄门。”

我望着天边：“我了解。因为会很疼，所以无法忘记。”我手捂着心口：“这里会很疼，任他修炼几千年，可是还是会疼，所以不会忘记。”镜子关切：“你疼吗？”

我点点头：“恩，想到以后会忘记，就忽然开始疼。也许以后我真的忘记后，这种疼依旧能感觉到，一直到想起来为止。我想永远记得他。”镜子：“不会记起来的。我们离开就会忘记。”我笑，感觉到真切的疼。

镜子迟疑了很久，几次想说话，我都急忙打断，和他不着边际的废话。镜子沉默了很久，听着我滔滔不绝的废话，空间似乎无限的被放大，只有我的声音在那里呱噪，我终于无力的垂下头，慢慢的说：“镜子，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

镜子闷闷的说：“你知道杨戬答应和你相恋，其实也是为了度过情劫？”我点点头。情劫的起因已经不可考，但是如果不让我灰飞烟灭的话，和我恋爱就是度过情劫的最佳办法，虽然这会留下一个不好的记录让杨戬的神仙生涯有了污点，毕竟和一只妖怪恋爱，挺笑话的。

神仙是不需要感情的，因为不堕轮回，不像凡人有前生后世来报恩报仇什么的，所以欠情一定要清掉，否则对未来的修行都有妨碍。他既然不把我消灭，就要清除这个情劫，度过这一劫，就得圆满，未来两两相忘，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这些我都知道。

我笑：“你其实不是也赞成这样？”否则镜子又怎么会忍受我被人这样利用？

镜子跳了起来：“我确实想让你这样消除情劫，可是我没有让你真的喜欢上他，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难过，我干嘛要让你受伤害？我……我看着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看着你吃苦，我多么难受你知道吗？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忘记，一次次忘记，一次次继续……我……”

它就这么忽然哑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颓废的镜面反射着无力的光，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是，我是希望能解除你的情劫，如果真的能解除的话，哪怕你比现在痛苦十倍我也要让你选择这样，这是釜底抽薪唯一的法子，与其一世一世的重复着悲惨的结局，不如就此了结，对你对他，都是好的。”

它现出从所未有的哀伤，看着我：“这一次情劫结束，我们就离开吧？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世界，你说好不好？”它看着我，有一种深刻的疲倦从我的内心里升了起来，我点点头：“好。”镜子笑了起来，却落下了亮闪闪的水滴，我看着那水滴，心里想，原来镜子也会哭的啊。

有什么东西从我心底撕裂起来，我捂住心口叹了口气，隐约觉得有什么发生了，我知道那是我的爱情，那消除情劫的代价，我的爱情。

它切割着我的心脏，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我捂住心口，不去看镜子的哀伤，也没有力气追问镜子那些不为我所知道的秘密，我露出淡淡的笑容：“镜子，还是高兴一点吧，你的主人我在恋爱呢，不要影响我的好心情。”

恋爱呢，难道不该享受这些甜蜜的时光吗？

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精神振作了一下：“镜子，我想要送杨戬一件礼物。”镜子奇怪的问：“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我有些脸红：“那个太平常了，我想送他一件好东西。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有什么珍贵的宝物可以弄来送给他啊？我想要送一件配得上他的。”

镜子显现出一本一本册子，我看得眼花缭乱：“这些无主的宝贝好是好，可是我的功力无法变化它们，要来没有用啊。让我看看炼化好的宝贝。”

镜子一个个显现出来，我忽然盯着其中一个：“这个，这个是什么？”那是一面精美的镜子，变成一只美丽的玉牌：“就是这个，我要这个。”

我兴奋的看着说明：“它能看到想看到的人，还可以形成结界保护主人，可以挂在心口，培元固本，不受外邪侵害。就是它了。比莲子还有用呢。样子也和你很象呢，我都觉得和你是一对。”

镜子慢吞吞的说：“可是，这个是乾坤宝镜，你不久前就听杨戬说过这个。它是凤神的宝器，我们才从凤神那里逃跑的。”冷水浇顶。

我想了又想，但是其他东西已经无法让我分神，就好象一见钟情一样，心里确切无疑的相信，我就想要这个，一定要这个，否则我会日夜想的。也许是因为它和镜子太像了，这种熟悉感，让我对它很中意。

我神往：“镜子，我有你，所以我也想给杨戬送一个镜子，这样我们两个看镜子的时候，就想起对方，想到对方也在看着一面镜子，这样即使是忘记了，也会快乐。”我捂着心口，认真的对镜子说：“这样，当我疼的时候，就看镜子，我就不会疼了，你难道想我一直疼吗？”动之以情。

镜子沉默啊沉默，终于说：“好，我们去偷乾坤镜。我想我和它都是镜子，大概能说服它跟我们走。最高级的宝物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乾坤镜同意和我们走，那凤神也无法勉强它。他们之间没有契约。我想是因为凤神不知道它的功用。”

我欣喜：“恩，谢谢镜子，我总是要你辛苦。”镜子笑起来：“恩，我喜欢帮你的忙，因为我喜欢现在的你。你修行的时候，我其实很不赞成。现在和你在一起，显得我很聪明。”倒~~~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哼

“偷乾坤镜的机会不是没有，可是唯一可以不用和凤神照面打架的机会大概就只有一种。乾坤镜每年生日会有一天自由游玩。”生日……镜子也过生日，他怎么被生出来的？大镜子生小镜子？晕。

镜子鄙视：“你那是猪脑子，你见过镜子有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吗？生日是个说法，其实也就是乾坤镜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我陪笑：“这个……我是觉得你那么厉害，说不定有谁教的好的缘故，没想到靠自学你也能这么厉害，镜子你真聪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镜子鄙视的看我一眼，哼了一声：“算了，说正题。乾坤镜的生日我倒知道，算起来也就是七天后。所以我要好好的调查一下，争取一击即中，在最可能的地点布下结界，免得节外生枝。到时候乾坤镜一出现，我们就和他谈。要是他同意就罢了，不同意的话，只有武力解决。”这个，感觉镜子象强抢民女的恶霸镜啊！

我小心的问：“镜子，你年龄不小了，对不对？”镜子纳闷的看我：“恩，好几万年了。”倒。

我更小心的问：“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解决个人问题？比如，找个漂亮镜子美女？”要是镜子对乾坤镜有意思的话，我把乾坤镜送杨戬不是成了打散鸳鸯镜的那根棒子吗？分开有情镜是不道德的行为。

镜子镜面上一道寒光，这说明镜子青筋暴跳了，于是我听到磨牙声：“狐狸，你是不是向我炫耀你是个女狐狸啊？”晕，我忘记了，镜子没有性别……

电闪雷鸣，我被暴怒的镜子炸飞了。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是不是镜子这么暴怒，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性别很介意很介意？

于是在我们两个仔细推敲后，终于定下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这是我们两个智慧的结晶，但是镜子认为是它的智慧产物，算了，让它一次，反正得好处的人是我。问题是，我有它说的那么白痴吗？嫉妒我。

所以说嫉妒是无时不存在的，即使一个没有性别的镜子，有时候也会有嫉妒的情感，嘿嘿。

剩下了很多时间，我会和镜子一起研究杨戬的行宫，有时候会挖挖土，有时候会拆拆东西。这里虽然是坐落在人界，从外表看是人们给他修建的神庙，但是并不会住在神庙里。这里其实是行宫，是天庭赐下来的，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高位神仙，作为皇亲国戚，他的行宫等同亲王府邸虽然天上很多神仙封这个天王那个神君的，都不过是封号，人家杨戬是正牌的皇亲，玉帝的外甥。

天庭里赐下的府邸是按照品级炼化的一种法宝，类似一个模型，然后随着主人选好的地点布下去，就成了宫殿庄园。不过凡人是无法感觉到的，也无法进入。即使神仙，没有主人的邀请，也无法从结界外进入，据镜子说杨戬的行宫警戒级别是最高的。第一战神嘛。

感觉上就和托塔天王手里的宝塔，可大可小，可托在手上，可铺陈千里，这就是神仙的好处。世上很多人建庙修塔的，原来和神仙住的一点也没有关系。

“当然，凡人修庙那不是给神仙住的，是给人看的。”镜子回答：“神像也不过是木像石胎而已，香火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和天界一点也没关系。神仙并不太管凡人的事情，只是神仙的力量太大了，所以要约束一下，免得影响了凡人的命运人界的发展。”

太颠覆我一贯的想法了。我以前以为，神仙怎么说都是救世人的，你看人家女娲，那不就是人类的妈吗？怎么现在又说神仙和凡人两不相干呢？

镜子笑得得意：“以为神仙可以救世人，那是凡人的愿望。凡人的愿望太多了，很多无法实现，所以就指望一个强大的力量来为自己完成愿望，所以他们就膜拜神仙。欲望，野心，不平，愤恨，希望，愿望以及一切想要的，在感觉自己没有把握做到的时候，就会祈求神仙。所以越是乱世，越多借神喻神兆啊来闹腾，这个是神下凡，那个是天命的，其实都是凡人自己在制造自己的机会。”说的好象在理，很多改朝换代都借口天意天命的。

镜子一副老师样子：“实际上，神仙并不理会这些。所以说，凡人修庙是修给自己的，和神仙无关。虽然这里有凡人给杨戬修的庙，实际上杨戬住的是天庭赐下的行宫，庙是凡人自己修。任何地方的庙宇，都是凡人给自己修建的，和神佛无关。兴衰盛败都无关神仙的世界。连住所都是天庭发下来的。”

我撇撇嘴，打断镜子兴奋的说教：“可是杨戬的行宫在这里，和庙一样都在灌江口，这个你不否认吧？”

镜子鄙视：“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只要杨戬高兴，就可以把府邸搬到任何喜欢的风景地，任何喜欢的年代，任何喜欢的空间。在神仙的世界里，空间是无限的，时间是可改变的。你不要用你那俗世的眼睛看位置，非要强行以为这里是灌江口，这里可以是任何地方，天上凡间甚至是地狱。说得更明白一点，也就是说，在神仙的眼里，什么都不是。”靠，有必要这么高深吗？意思不就是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

我打量着杨戬的行宫，叹口气：“想到是在一个小模型里，真不咋样。”镜子更加鄙视起来：“小模型？你知道这么一个行宫是怎么造就的？是八万六千神仙度造就的，知道什么是神仙度吗？也就是一个神仙一千年的法力，相当于你这只狐狸一万年的修行。整个天庭除了西王母的瑶池，就是杨戬的行宫了。当然，天宫是第一，那是所有神仙的正堂，是用一千万神仙度造就的。大部分神仙的行宫都没有超过一万神仙度的，你这个乡下狐。”倒~~~

我是没想到杨戬这么威风，但是为什么我看着这个行宫很平常，真的。

镜子露出同情的眼神：“那是因为你的功力就只能看成这样，那还是借助手里有我。如果单凭你那千年功力，能看成一个小土房就不错了。”晕，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我呸。

不过经过镜子这么一番嘲笑，我深刻的体会到了阶级距离。人家牛郎和织女不过隔着一条银河，虽然在镜子的解释中两个星辰之间的距离是人力难以逾越的，何况亿万星辰组成的银河，那种距离是遥远到我这只凡狐的脑筋无法想象的。但是我依旧感觉到了和杨戬之间的距离，估计隔着好几条银河……这让我有些沮丧。

我叹口气，振作了一下，狐狸怎么了？我又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就很好。他是神仙也好，是凡人也好，是妖怪也好，又有什么关系？他在我眼里，就是杨戬。我想和他在一起，多一天赚一天，凡人百年就已经满足，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想到这里，我轻松笑了起来。

他说他会等我呢。

看看四周：“不知道等我修炼成后，度过天劫，再看这里是什么样？”镜子想了想：“大概也就是象你做东园公子时候的那个东园差不多。当然还要算上我的缘故。”我“哦”了一声：“那已经非常好了。”镜子微笑：“景色景致倒在其次，主要是具有非常强大的保护功能。”

我开心：“我知道，实际上瑶池比这里还厉害对吗？如果不是镜子你熟门熟路，我们那时根本进不了瑶池，对不对？镜子，你真好。”镜子难得不好意思了，谦虚的说：“那没什么，只是小小的一点忙。”真客气。

经过镜子的一番教育，我已经不想研究行宫里的东西了，拆也不拆了。如果一块石头拿在你手里反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实际上那是一件天地灵石，甚至能化形出比你还漂亮还厉害的高手，你会觉得你连一块石头都不如，那太打击信心了。说不定你手里的这石头不小心就蹦出个齐天大圣呢，只有你最卑微。郁闷啊郁闷。

心忽然就觉得有些疼，闷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问：“镜子，你说杨戬会不会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如果没有一点喜欢的话，也不会这么温柔吧？谁也不会和自己讨厌的人恋爱的，就算为了消除情劫，也不会这么难为自己，真要厌恶的话，他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消灭我，就算我给他偷过桃子也没用。

镜子想了想：“这个我也不知道，在神仙无涯的世界里，爱情只是一个小游戏吧？毕竟时间太漫长了，人类的百年在神仙眼里不过是一眨眼，而所谓的爱情，百年就已经很长了吧？”消除情劫估计还真用不了百年。

这倒也是，对着一个家伙，看百年大概也会累，何况中间会有很多烦恼，百年已经太多，所以人类投胎转生就喝忘川水，否则会很烦。

我尽量轻松起来，笑嘻嘻：“百年就百年，我倒是蛮喜欢人类这种方式的，怪不得妖怪变形后都喜欢化身人类，的确有道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是个乐观主义者，乐观到近乎白痴。这是镜子的结论。

镜子哼了一声：“我想他是一个不难为自己的人，否则就会宁可选择其他方式了，你也不是完全不可取。”有必要说那么刻薄吗？我看着镜子：“镜子，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

镜子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也许他其实也有一点喜欢你。”只不过一点点而已，是吧？

我站起来：“杨戬回来了呢。”想见他，一会不见，就很想念，因为有些明白，说不定一转身，两两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