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六章 亦真亦假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除非您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有一张和我二哥一模一样的脸，而且居然也是您的徒弟？”三圣母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纠结不清，回想自己走过的这几十年光景，她真的不知道该爱谁，该恨谁了，当初总以为是对的东西，现在看看都是错，当初认为该恨的人，现在却发现连恨他的理由都是滑稽可笑的。而今一切就要大白于天下，她已经丢了太多的东西，她已经再也丢不起了。

玉鼎真人此时也知道自己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干脆明说，不过他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说也要亦真亦假，半真半假才好，不能太便宜了这群东西，当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徒儿迁怒于他才是王道。于是他面露悲戚之色，长叹一声，才开口道：“这个，他确实不是杨戬，可是却也和杨戬有些渊源。”

“真人，此话怎讲？求您快点告诉我。”三圣母一听此言，眼里闪动着泪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这个……三圣母怎么想老道都好，其实这就是老道的一点私心吧。老道几千年来只收了杨戬这么一个徒儿，自然是视若珍宝，疼爱无比。眼看着老道是越来越老了，没想到对徒儿的依恋也越来越重了，老道实在是不想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我那无休无止的几千年漫长的岁月了。可是徒儿既然自己选择了一条为三界所不容的不归路，为师的我就算是再有本事又有什么办法啊？我就算是再不想让他死，可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太过护短，他欠你们的终归是要偿还的，还就还了吧，老道毫无怨言。老道豁上脸皮，从圣母那里要来了徒儿的尸体，缝缝补补、拼拼凑凑，费劲千番周折，折损万年道行，才终于重新修复了徒儿那副已经破败不堪……伤痕累累的肉身，又给了他找来一副灵魂注入肉身，才有了现在的玉弟子这个人……老道只是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原来的徒儿，只要有这么个人就总比没有的强吧……让他能代替那个死去的徒儿陪伴我那注定孤独无依的垂暮之年，这样做，老道也只是聊以而已啊……”说着说着玉鼎真人的眼里竟然似有水样的咸咸的东西滑落了下来，“老道怎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你们不要再难为我们师徒，玉弟子他虽说有的是杨戬的身体，可是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杨戬的了，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玉鼎真人这一番话既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小玉那里早已稀里哗啦地落下了泪来，三圣母和沉香却是失望又难过地只会拼命地含泪摇头，竭力地否认着这一切。

杨戬默默地走到玉鼎真人身边，脸上也现出愧疚之色，他知道他这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师父了，可是杨戬的这一神色在玉鼎真人看来还以为是在怪他说出了这些真相。玉鼎真人对着杨戬耸耸肩，又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怪异表情，玉鼎的这些动作只有雪神一个人看到了，他觉得实在是好笑，可是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拼命压抑，结果压得好辛苦，都不停地咳了起来。

玉弟子刚刚听了玉鼎真人的话，也是吃了一惊，他原来只当自己只不过是和杨戬长得相像而已，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那个人的肉身，怪不得……他半信半疑地问道：“师父，这是真的吗?您为什么没有早告诉我？”

“徒儿啊，为师的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这些，只是今日……我是不希望你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里，既然今天我非说不可了，那就不再瞒着你了，不过为师还是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才好。”玉鼎真人一脸歉疚地看着玉弟子，尽可能地安慰着他，虽然他当初的想法并不是这样，可是对于玉弟子他还是从一开始就非常地喜欢的，他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唯一伤害的人就是他了。

“我,我不会有什么负担的，还要谢谢师父给了我生命……至于杨戬的事，我也知道一点，我觉得自己能是他的肉身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可是我……”玉弟子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你怎样啊，徒儿？你有什么怨气就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为师的都能理解。”玉鼎真人拍拍玉弟子的肩膀，他实在是觉得这样对玉弟子不太公平。

“师父，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怨气，我，只是……只是不想跟这样一个妹妹和这样一个外甥扯上关系。”玉弟子斜着眼瞅着三圣母和沉香，小声对玉鼎真人说道，多少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噗”玉鼎真人的心里简直要笑喷了，可是他一万多年的道行也不是盖的，心里的笑意在脸上愣是一点也没有露出来。他拿眼瞅瞅身边的杨戬，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玉弟子说道：“徒儿放心，你既然不是那个人，那他的亲戚也自然不再是你的亲戚了，你不想认就不用认。”

玉弟子的声音虽小，可是众人还是听得分明，此时的三圣母也已经一步一蹒跚地来到了玉弟子的身边，她一把抓住玉弟子的双臂，拼命地摇晃着：“不是的，不是的，二哥，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啊。我求你不要再生沉香的气了，我和沉香早就把你又当做我们至亲的人了，你为什么还不认我们啊，呜呜呜呜……二哥，二哥……”

“娘，你不要再这样了，他真的不是杨……不是舅舅，他身上没有舅舅那么强大的法力的，他真的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沉香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辩白着，他嘴里明明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是一万分地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