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一章 无心插柳（四）
“嗯，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失礼了。”玉弟子一边说着，一边拱手抱拳，算作事先赔礼了，“在下不知小哥口中所说的这个杨戬当时是何等身份？”
“他？他是天庭的前任司法天神，掌管旧天条，执行天庭司法刑律。”沉香故意在“前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这位大嫂所犯之事在当时来讲可否算是罪责？”玉弟子抬手示意了一下三圣母的方向，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沉香看。
“这个……”沉香的脸又有些难看了，不过还是实事求是地承认了，“可是那是因为旧天条不公，泯灭人性。”沉香小声地说着这些话，脑海中又浮现出来在天庭被王母娘娘责难的场景，他到现在也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在自己回答别人的这种问题时，都会有种力不从心的心虚感觉。
“那司法天神履行职责捉拿你娘亲伏法的事顶多就是个大义灭亲，再怎么说也不能算作是过错吧？”玉弟子说完这句话，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对面三人的反应，三圣母自然是脸色惨白，呆愣在了那里，一双还有些疲惫红肿之感的美目星光点点。小玉的反应则好似犹疑不决，模棱两可，既然说不出对错，只好不置可否。
“哼哼，原形毕露了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速速招认。”沉香一听这话反应最为激烈，冷哼一声，腾地站了起来，冲着玉弟子暴怒道。
小玉一看沉香又要急躁，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拽他坐下，暗示他要平心静气，万不可鲁莽坏事儿。
玉弟子却并未着恼，冷静地看看沉香，低眉回道：“呵呵，还请小哥暂息雷霆之怒，在下本不该随便论人长短，如果说了你们不愿意听的话，那是在下鲁莽了，在下就不再多言言……”
眼看刚刚打开的局面又要被自己破坏掉了，沉香也在为自己过于莽撞而后悔了，赶忙赔礼道：“先生莫要自责，是沉香又……只因先生与那二郎神长得实在过于相像，我总是不能……还望先生海涵……”沉香边说边可怜巴巴地望着玉弟子，现出满脸的悔意。
玉弟子见沉香说的倒也实在，且已有深深的自责之意，也觉得就这样拂袖而去有些失礼，“小哥也不必自责，是在下未体谅各位的心情，失礼在先，那我还是换个说法吧。敢问各位，当你们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你们觉得二郎神怎样处理，你们才满意呢？”
“这个……我没想过……娘，你觉得呢？”沉香对这个问题竟然也感到十分挠头，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三圣母。
“我……这个我也没想过……”玉弟子的这个问题让三圣母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对她和二哥都有着特殊的意义的日子。那一天是二哥第三个千年寿辰，那一天也是自己这几十年悲剧命运的开始，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一天就把自己和二哥的命运完全的改变了呢，三圣母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眼泪禁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当时我，我只是想让二哥难堪，想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冷……我以为，他可以狠下心来对付所有人，但却绝不会对我也这样的……没想到，没想到……”
玉弟子仔细听着三圣母这断断续续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不禁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那依这位大嫂的意思，您就是希望二郎神能在处理这件事时违背他司法天神的职责，瞒住天庭，全力保全你咯？”
“……”三圣母还想否认什么，可是细思之下，她还是无奈地含泪点了点头。
“好，如果二郎神真的如你所愿地那样做了，你们想想，这件事会有几种不同的结局呢？你们今天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玉弟子对三圣母的反应表面上未置可否，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成见。
“这个……”三个人又一次同时愣住了，为什么对方连问的这几个问题自己都从来都没有想过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考虑这些本不该他们考虑的问题呢？
“呵，既然你们都没想好，那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如果又有不当之处，还请不要当真，只当是听来消遣吧。”玉弟子见三人面面相觑的失措模样就已经了然于胸，为了不再产生刚刚的那种误会，他先将话说在了前面，见三人没有异议，于是接着说道：“我想至少是有这样三种结局：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结局，就是二郎神在天庭能够呼风唤雨，一手遮天，把这件事瞒得很好，即使瞒不住，让天庭知道了，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沉香、小玉对望一眼，小玉犹豫着说道：“这第一种固然是好，可是……”
“可是天庭还是玉帝王母说了算，二郎神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沉香深思熟虑之后接过小玉的话头得出这样的结论。
玉弟子看着他们现在终于能够比较理智地讨论这件事了，感到很欣慰，不禁对他们的分析微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来说第二个，你们看怎么样。第二种就是此事瞒得一时，后又被天庭发现，二郎神不舍兄妹情谊，为了保护你们与天庭反目，流落人间，如何？”
“那第二种呢，沉香，这个大概能行得通了吧？”小玉还是第一个对此做出了回应，只是她也不敢太过肯定，只好又征求沉香的意见。
“这个……”沉香此时也在冥思苦想这种结局，其实他当初何尝不是这样期望的，既然天庭对我不仁，那么反下去又如何？那时自己骂过二郎神的一些诸如“天庭走狗”、“拿自己亲人的性命换取个人前程”、“为了保住你司法天神的位子六亲不认的小人”之类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嗯，如果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爹和娘还有我，我们就不用饱尝这二十年的分离之苦了。还有他……我们，我们或许……”沉香望着玉弟子的脸，又有些许的出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