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人 -- 第十一章 光影美少年
失足少女在微弱的光线之中，初次嚎哭得深刻凄厉，是眼泪抑制了她痛失常性的慢性毒瘾。乔信想去扶起她，却被陆健阻止。他上前，依旧带着和蔼的语气问:“人谁没犯过错？你跌倒过一次不要紧。趁自己还未泥足深陷，或因未成年伤人被惩戒到女童院留案底候审，接受比这里更严厉的强制戒毒。你选，我要你自己开口说，愿不愿意让我们扶你一把？”
门外有Suzki、女会计、黑帮守卫、站着吃饭的几个工场人员，一概在见证着陆健和乔信对她承诺过帮她成功戒除毒瘾后，会放她回家恢复自由，至于她被人指使捅伤唐门话事人一事一概不再追究。
见少女在溶妆浓泪中微弱点头，陆、乔二人紧张疲惫的脸容才显释怀一笑。
在乔信亲自为她松绑时，还未认识刚才讲话的男人究竟是谁的女会计，不由得问起久站在门旁的Suzki……“我们一场姐妹难道介绍这个当世活耶稣给我认识都不行吗？”谁知Suzki却这样答她:“他Gay的，你也要？”
然而女会计听完所说的话可谓更以外：“‘挛’的（即Gay的）也可以咬回直的吗？”
“咬？”……
趁乔信带松绑后的少女去简陋的卫生间梳洗，陆健准备下街重新再买些食物上来，但一想到女生衣物和日用品，他不得不扯上Suzki。谁知道人家Suzki还会耍大牌哦？“不去就算！”见他怒颜愤概，Suzki摘下被气大傻眼的墨镜，闻言即怒:“哈！岂有此理！你这土包子多求两句难道会死啊？”原本叫一位女明星放下架子，为毫不相干又骂她的人下街购置女日用品，是何等妙想天开的事。但从后看见一个大男人，又甘愿被毫不相干的小女孩咬至血流未止的手时，她认命心疼地做到了。
当他们才刚刚踏出货仓半步，竟然被洪家乐的心腹师弟意外撞破行踪。接如其下这场背门私斗，一战终须难免。
“什么你再说一遍？”
“蕃茄蛋饭加底36块半啊！”见门前伙计与收银台客人初动口角，平易近人的茶餐厅老板抹去一颈牛腩汗出来了解过后，说:“不好意思刚过午市，质量是马虎了点，要不我马上帮你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
“我不是说你们的茄蛋饭有质量问题，也与冷热无关。但敢问老板一句，这道蕃茄蛋饭是这样煮的吗？”茶餐厅老板不知陆健所说何解，自谦问:“蕃茄煎蛋啊？没错…”“过时了！蕃茄要炒烂，荷包蛋要煎至窝边焦，中间糖心才好吃。不用看，光闻便知道提鲜吊味的蒜、菇、醋、糖你们厨房一点都没加进去，你这盒饭怎能让人开胃生津？如果一打开这盒饭，你看像什么？让人掉胃的话我就不说了。”
伙计闻言大怒:“我警告你！你没钱买饭别在这撒野？…”当茶餐厅老板拦住伙计时，一食客走来瞧过盒饭，便即公道地说:“蕃茄蛋饭原本就是难看，要煮得好既又有卖相也非易事。”言语间，突然听见Suzki从后拍问陆健:“你搞什么这么久？”一见门外有女明星大架光临小店，老板和伙计当然想抢先恭迎大驾，谁知陆健固执一言:“我没港币，这里有十张东方红，你们最好看清楚是不是HB。借厨房做两道菜。”为茶餐厅老板在墙壁上留个签名，Suzki便提回两大纸袋女日用品和衣物，满怀好奇地走进铁汉柔情的厨房世界。
“这是什么？”…“黑糖鸡翅”…“嗯！这蕃茄…”他狠打起Suzki馋嘴偷吃的猫爪子…但如果不是亲自尝试偷吃过，Suzki无法相信，他这个大男人会亲自下厨做菜，而且经他亲手做出来的菜，所有有幸能够尝过的女儿们会甜渗入心般地难忘。
“这份茄蛋便当是我做的，尝尝味道如何？咽下去，告诉我，你还能感受到味觉，证明你自己还活着，你还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菜式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感情美味实在很丰富。可要知道连我也从未吃过这么美味可口，一只便可以盛上三碗白饭的黑糖鸡翅。」乔信在临走前用手机打上SMS给这个叫晓晴的女孩看，她没哭，却笑得怆然灿烂。
在递写给乔信一张冚家威藏身地址后，少女放下这顿正令她吃得胃口大开的午餐，问向正转身出门的陆健:“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陆健听完回头，仅是对她亲切笑笑，说:“人有名字是一份珍贵幸福，你该懂得珍惜，感谢父母帮你起晓晴这么好听的名字。别忘了父母还在四处奔波忙碌地找你，早点戒了它，早点出去。”
“他和华山都是相依为命的孤儿。”Suzki忆然沉默地戴回墨镜。
在上水一间聚满人气的路边雪糕屋门外面。
远看见一条“懵人”笑容清朗地畅骑着一辆女装自行车，
载送着一头两百多磅痴肥如猪的同学在后面，这头猪…不不…这肥肿像猪头的同学在J•H学界满有名哦！
臀门——“噢~~！哟~~！”家住屯门的臀门。
绿野青葱的美好岁月，顶着秋风送爽，如诗如画的《四叶草》美好景致。竟被相扑手一掌“噢~@~！哟~~！”幻灭了……
在“懵人”摇摇欲坠地停定自行车后，亏后面的“相扑大肥佬”还令人闻听想洗眼、洗耳、扣喉、作呕地对雪糕台的两个半女生说:“Hi！~这么巧？咊咊々々…东青师父，瑶瑶师母，神婆姐姐。”……程瑶、沈珀玉、东青两个半女生即刻一片呆滞。“懵人”杜纪图咦咦笑嘴，一个惯性好不自觉地摸摸后脑勺，纯良要命得实在可爱要死，恍如改骑单车，改行送猪肉上街市的托海。
“东青别再喂他@这么多雪糕了，难道你非要他胆固醇过多胖死？”
“怎样？死胖子…你不@胖点…毕业以后叫我…怎样介绍你去日本当横贺家相扑手啊？@吧！死肥猪…再来五杯@不拉你，我再教你…教你两路深水炸弹大怪物……”被东青一杯接一杯死压烂捏到满嘴都是雪糕油的臀门，旁见挂汗怜之。然而谁叫这脑子有点问题的师徒俩，周瑜鞭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叫他甘心情愿当东青的活靶，程瑶干脆没眼看，带一过笑，淡然避之则吉。
“臀门做正她门徒，就惨了。”东青无理会旁人的侧目短语，继续一个死劲地强迫他吃。直至，臀门里面直捣黄龙地放出一个响亮的屁音：“~~噗噗——！”。
捧上一杯插上巧克力火焰的酸橙雪糕放落在心上人面前…“哗！谢谢！”。杜纪图腼腼腆腆地在沈珀玉身边坐下，一边甜蜜蜜地看住她轻轻拨上一羹溶入嘴边，滑进心软，再一边看着她和程瑶聊语间偶尔恬美的笑容——“此生夫复何求啊？”臀门抹去满嘴雪糕油在旁代叹。
“你拉完了？”臀门听问添添舌头，谁料“~~噗——！”的一下子，捂肚又想拉。
见臀门久拉不见影，程瑶瞟过东青一眼后，问:“你把臀门搞到肠胃炎你可麻烦了？”一个半女生均知道程瑶在大学毕业前有个心愿。谁然已忘掉过去节俭持家的母亲老省外科整形手术费，她虽然向费解的女儿亦曾几次道出自己内心也有心愿，但她不懂女儿只想在与母亲合影大学四方帽毕业照时，也想她右脸上的疤痕如心磨灭。
臀门拉清拉净地走出来，一派作状地拨发甩开抽裤而出的手机长吊绳，接个电话，令人作呕地讲：“去@寿司啊？……”
“喂…你看！J•H冰之美人。”
见外校三届花式滑冰冠军就坐在隔壁，篱笆旁的几名大学女生一时之间放下果汁饮管，羞恬地走来问:“Hi！我们是理工大学二年级学生，平时经常有留意校际滑冰运动…我们能和你合影照张相吗？”面对几名女生唐突的请求，程瑶在众张惊奇表情上留有一丝尴尬里面的惊奇喜悦。
是W9上这份抢眼的冰美，先会有曲姿曼妙的白天鹅在茫茫冰雪之上飞舞回荡。岁月踏痕的曲韵，使她乐醉于向往自由洒脱的灵魂。领悟是一丈迈向飞翔的光芒，急速闪射生辉的舞台银梭，盘旋在高空中漫雪泆荡着。瓣、瓣、神圣洁丽的冰羽，伴随住银梭再一次绽放在唯美醉人的冰舞芭蕾之下。
整座大学场馆霎眼间开遍了万千掌声，春雨大地的滋养，响励落在蜷缩于潮湿阴暗泥香下纯洁的培蕾上面滴答而下。但冰舞少女内心与脸上的结霜冰冷，处处都是灵魂空洞的掌声世界，彷如只幻化出一片只有蝶音花语的绿野仙境。
东青沉忆一笑，已是上年的事了。
从拍拖到现在，没人讲过1米73的她和1米65的程瑶般配。10厘米隔膜仅介乎于同性的敏感，介乎于她对紧张爱她的人好勇斗狠的‘打女’率性。
“东青，我一生下来便是一个带着万般不幸的孤儿…常在路中跌倒…我…不怕缺少身边任何一个总会爱嘲笑我的朋友，但你…不可以。”
“傻瓜！傻瓜！…”冠军背后，谁也曾苦试过无数次痛跌在滑冰场的过去。东青在那年，终于割痛剪去一头长发。她很想代替某人在程瑶少女漆黑回忆里的地位——
“如果你敢趁机想干什么，我当真一口咬下去！”…“哎！你别好心没好报哦！这里这么黑，你跳到我背上我鬼知道你是谁？…还有，麻烦你别再哭，万一让你的眼泪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真…不知该到哪里去洗了？”正值经历过一场家破人亡，与母失散后，更留下被性侵犯后的活在恐惧心理阴影下的程瑶，她在黑暗中的霎那间，竟无助地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生涩的汗酸味，和挂在他颈脖上一对拽摇碰荡的血色拳套。他一身脏污汗涩的衣衫，无处从洗。
真言。在理性，黑暗，无助，困惑，惊恐中唯傲独存。
市中心繁华热闹的地铁上盖下面，在停电后后半小时与母亲失散的惊险回忆，恍如亲身经历一场人性阴暗的雪崩灭顶之灾。在旁人火机中的光影少年，沉背住她，走过阵阵惊叫：抢劫…拐带…耍流氓…呼喊救命、呼喊爸妈、呼喊爱人、呼喊在黑暗中失去对这个世界看不清的一切……因为四处是慌忙逃乱而使然怆凉无助的求救声。
她安然、不安地被同属口音的陌生人背着时，恨，路人，间歇燎亮的火机，照不清他，那张冒在隧道摸黑背走过三公里路程被涔涔汗水滴得一丝不苟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