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九十一章
徐落同杨露两个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徐落如今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杨露如今则是为徐落把自己逼急了，不能不出手打上一场。其实说来，杨露如今悲伤欲绝，如何有心情同徐落比斗呢？杨露毫无心思同徐落比武，杨露只是让徐落把自己逼到了绝处，不能不而出同徐落决斗了。不则徐落不但会日日跟随了自己，而且必然要纠缠不清。
杨露身形一晃，身子好像是一只矫捷的猎豹一样扑向了徐落，杨露的双掌挥舞，身子飘摇同徐落斗在了一处。恁的有人要问了，这两个人比武，究竟谁强上一些？说来阿，这还真的不好说，若是说功夫，那么杨露胜徐落一筹，若是说诡诈，那么徐落则稍稍胜过杨露。若是说拳脚上的短长，杨露胜过徐落一筹，但是论跌扑和小厮打，那么徐落则又高过杨露。
这两个人两番比斗，一次是在东京汴梁的擂台之上，杨露大意输给了徐落一阵，第二次则是在建隆观中，徐落同杨露二次动手，徐落有心让了杨露几招，结果让杨露打了一个轻伤。两个人两次动手一胜一负，是以总的说两个人的武功造诣不相上下。杨露的本领当稍稍在徐落之上，但是如今的情形则不容乐观。怎么？
这徐落乃是狗急跳墙的背水一战，自然是倾尽了全力，而那杨露则稍稍逊色了几分。为了什么？这一路上，杨露都干什么了？平日没少了服用情丹同了尘在一处交欢，杨露的身子让了尘给掏空了多次。一个人本领再好，内功再醇厚，也架不住欲|火那么一烧，欲|火那么一烧，至少把杨露的身子烧空几分。杨露的内功本有十分，如今剩下的也只七八分了。
这么一来，徐落上去便占了上风，杨露堪堪抵挡住徐落的拳脚，不曾落败罢了，但是要说杨露如何有希望取胜，则是不合实际了。杨露勉强抵挡住了徐落的凌厉攻势，自然很快落在了下风，杨露也只是凭借了自己精良的轻功，左躲右闪而已。一到了进攻的时候，杨露便感到内气不足，身子发虚，上下不能兼顾。方才同徐落战了十几个回合，杨露已经额头上出了汗水，心中发慌了。
徐落那个小子如何的精明，看到了杨露的功夫似乎不如了往昔。徐落冷冷一笑，一边同杨露打斗，一边说道：“杨露，你不行了吧，你的身子必然让了尘掏空了。你看看你，眼圈发黑，目光发散，脚下乏力，身子发虚，你不是为了色欲虚耗了自己身子，怎么功夫不济了呢？”
杨露让徐落一激自己，稍稍振作起了一些精神，杨露一晃身形，逼近了两步，一把挡开了徐落的一掌。杨露目视了徐落，稍稍咬了一下嘴角，说道：“休要废话，我杨露便是只剩下了一口残存的气在也必然能用出了自己的半口气轻轻拿下了你这个黄口的小儿。你若是不信，待到我用出了绝技将你制服了之后再感慨好了，接招好了。”
杨露本就身子虚乏，但是如今让徐落一激自己，杨露方才抖擞精神同徐落斗在了一处。这一下徐落方才的优势转瞬间化为虚有，徐落很快转入了下风。杨露毕竟功夫的造诣上高出徐落一些，徐落只不该三五句话激起了杨露的斗志。这杨露斗志一起，掌风呼啸，便用出了自己纯阳掌法，压倒了徐落的优势。
徐落让杨露三五掌把自己逼得节节败退，心中说话，糟了，我上了这个妮子的当了，不想这个妮子还有这么大的本领。我开始小觑她了，这一下自己要胜他还真的难了。徐落小心抵挡了几下，接了杨露的两掌，便感到手臂发酸，虎口发麻，有些个要落败的样子了。
徐落不甘这么输给了杨露，大叫了一声：“啊呀，好厉害的泼妇，你且看我用出八卦掌来对你。”徐落用出了自己的八卦掌法，脚下移转，双掌摇摆，同杨露周旋在了一处。这下好了，风沙之中两个少年打成了一对儿，一个用的乃是吕洞宾的纯阳掌法，一个用的乃是武当的八卦掌法。两个少年纯阳对八卦，刚猛对圆活，打了一个难解难分。
待到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之后，徐落感到杨露的攻势不行了。徐落偷眼看那杨露，只见杨露额头上满是汗水，一张面颊泛出了潮红，这是内虚了。徐落心中暗笑，你也就这样了，这几日你没少了同了尘胡闹，竟然到了这般光景。昔日在华山脚下，你一个人可以力敌群雄，如今才几十个回合，你杨露的威风就不行了。哼哼，该我徐落捡上一个便宜，如今我不动手更待何时呢？
徐落想至了此处，“阿”的大叫了一声，扑向前去，口中喊着：“泼妇，你还有什么本领，怎么不都用出来呢？怕是让了尘干多了你，你的身子太虚软了，不能奋飞了吧。哼哼，我徐落如今给你一些颜色看看好了。”徐落一面说着，一面手上加紧了攻势。徐落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转入了反攻。这一下攻守势易，杨露的优势又不在了。
杨露闭了一下眼睛，强打精神抵挡住了徐落的猛攻，杨露心中开始发慌了。杨露心想，阿，自己贪图同了尘之间的享乐，日日沉迷在情丹和性爱的快乐之中，如今身子真的不行了。不但功力不济了，而且身子有几分发软，拳脚上根本用不出什么力量的。杨露不无懊恼地闭上了眼睛，勉强凭借了身法上的快捷闪避开了徐落的掌风，心中已经慌了。
杨露用力挡开了徐落的几掌，目视了徐落，大声说道：“徐公子，我杨露同你一向无冤无仇，你为了什么不肯放我和了尘一条生路，非要把我们两个斩尽杀绝呢？徐公子，我求你了，让我们两个自生自灭好了。”
徐落冷冷一笑，放缓了一些攻势，目视了杨露，大声说道：“让我放过了你，让我成全了你，没这个可能。我徐落救下了你的性命，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同了尘私奔的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你同我回华山也好，不回华山也好，我是必然不能放你的。你若是还有几分良心，和我一道杀掉了这个了尘，我们回华山去吧。”
杨露感到自己真的要抵挡不住了，杨露如今同徐落战到了八十个回合上，杨露便感到喉咙中有些发腥发甜，杨露累的快要吐血了。这一场打斗让本就身子虚弱的杨露到了崩溃的边沿上，再这么打下去，杨露觉得自己会这么让徐落把自己活活累死在这里。杨露紧紧地咬了牙关，眼眸中含了泪水，目视了徐落，满含了哀怨之情。
杨露又接了徐落一掌，身子站立不定，朝后面倒退了几步。杨露用手捂了心口，扫视了徐落一眼，轻声说道：“落儿，我一向把你作为我杨露的弟弟看待，虽然我也曾伤过你，只是我发自内心地喜欢着你。可是为了什么，你只是一味要同我过不去呢？阿，落儿，我求你了，放过了我吧，不则我便是宁可为你一掌打死也决不会回归华山的。”
见到杨露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徐落的心还真的软了。徐落放缓了拳脚，目视了杨露，轻声说道：“杨露阿，我徐落其实爱上了你，不但爱上了你，而且要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这个了尘他不是一个好人啊，你看他一时贪图你美色，对你十分的好。过了一段，他必然露出了豺狼的本性要谋取了你的性命阿。你怎么不为大哥想一想？你怎么不为秦雨想一想？你只是一味的任性使气，这怎么成呢？”
杨露让一阵狂风把自己吹得好像要站立不住一样，杨露用手指擦拭过面颊上的汗水，摇晃了一下脖子，轻声说道：“不了，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我杨露早不是过去的那个杨露了，我也不想再见到刘永，让刘永把我看成下作的东西了。我想要重新来过了，我想同了尘在大漠之中作上两个自在逍遥的苍鹰，我不愿再忍受那世俗之间礼法的约束了。阿，落儿放过我吧。”
要说杨露还是第一次恳求徐落，杨露的一双眼眸中闪动着泪光，杨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杨露的身子单薄的好像是一片随时会微风吹走的叶子。杨露的面色苍白，杨露的眼睛红肿，杨露的一切都快崩溃了，而杨露竟然在徐落的面前乞求自由。
徐落的心软了，徐落的掌落不下去了，徐落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让杨露把自己气的也好，自己激动的也好，徐落站立在杨露的面前，却拿杨露一点法子也没有。徐落目视了杨露，周身上下微微地颤抖着，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徐落目视了杨露，摇晃了一下头，说道：“杨露。我还是不能放你，我徐落要对你负责的。你跟我走吧，我答应你，我会保护你，我会让你免于别人的伤害。若是刘永小觑你，我便带你上南方，上武当，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这个了尘信不过的，我徐落答应下你，我再不骗你了。”
杨露闭上了眼睛，摇晃了一下脖子，身子无力地倒退了两步，不无凄伤地说道：“我做错了什么了。我想要的终也得不到，我想要摆脱的终也摆脱不了，你们都好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死死地咬住了我。我想要一个安安静静地死法也不能够么？”
徐落目视了杨露，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什么？为什么要死？你死了你让陈暮怎么办？你让秦雨怎么办？杨露阿，你怎么成了这么一个样子？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无非是同你说了几句戏言，你便成了这么一个样子，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杨露打下面抬起了面颊，目视了徐落，说道：“落儿，你让我怎么样呢？你让我这么一个样子回去对别人说，我杨露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我为了救那刘永的性命曾经被无数个党项的狗崽子们轮奸过。阿，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小师叔，我的大哥？”
杨露说着说着，脚下一软，跪在了徐落的面前。杨露用手扶了下面的地面，轻声抽泣了起来。徐落走上前去，一把抓了杨露的肩头，目视了杨露，说道：“可是我徐落不在乎，我徐落一点也不在乎。我徐落曾经救过你的性命，你不看别人的面子，你看在我徐落的面子上，同我回去一趟吧。别人都不要你，我要你，我带你下江南，我们找个无人的所在，过上一辈子男耕女织的生活，好么？”
杨露让徐落扶了自己的肩头，杨露打下面抬起了面颊，杨露的目光同徐落的目光遇到了一处，杨露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热。杨露感到徐落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杨露分明在徐落那暗含了泪光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情字，杨露目视了徐落，突然有些脸红。自己怎么了？自己怎么这么脆弱了？自己真的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任性多疑，而且敏感的要命了。
杨露闭了一下眼睛，怔怔地目视了面前的徐落，张了一下口，却不知道该说上一些什么才好，但是杨露的心有几分软下来了。也可能，徐落只是说的玩笑话，也可能徐落真的不在乎自己，也可能自己真的能同徐落他们几人一道啸傲江湖，只是，只是让自己如何相信面前这个少年呢？
就在杨露同徐落怔怔地对视在了一处的关头，一旁的了尘不干了。了尘让徐落把自己打了一个好看，如今见到徐落又占了杨露的上风，了尘的心中便冲冲大怒。如今见到徐落同杨露两个人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了尘如何好过呢？了尘大叫了一声：“好，小儿，你欺负了露儿还在这里说什么哄人上当的谎话。我大和尚不曾死掉，我岂能容你？”
了尘大叫着扑上前去，了尘到了徐落的身后，二话不说，抬起一脚，正踹在徐落的身上，把徐落踹的倒在了地上。了尘一把抓了杨露的手臂，把杨露丛地上扯起来。了尘用手臂搂了杨露的腰，把杨露从地上一下子抱了起来，朝向前方冲了过去。
杨露大叫了一声：“落儿。”待到杨露侧过头，一阵风沙袭来，已经迷蒙了杨露双眼，杨露看不到徐落的影踪了，了尘怀抱了杨露好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狂奔在戈壁之上，了尘抱了杨露到了一匹马的近前。了尘飞身上了马，将杨露放在了马上。了尘一手搂了杨露的身子，一手打马，带了杨露风驰电掣一般朝向远处狂奔下去。
身后传来了徐落的大喊声，只听徐落在狂风中大声喊道：“杨露，杨露，阿，杨露阿。那个了尘乃是一个奸猾的小人，你不可中了他的诡计阿。”徐落撕声裂肺的大喊声在狂风之中显得虚弱而无力，很快便消散在了肆虐的风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