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八十八章
杨露在马背之上哭泣了起来，杨露真的太伤心了。如果说，刘永对于杨露好像是天一样，那么现在杨露的心中的天便塌了下来。杨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最深爱的人却欺骗了自己，而且骗了自己这么久这么深。刘永为了摆脱自己的爱恋，竟然背了自己把自己随便送人，什么烈马了，什么许婚了，都是刘永这个狗头早便设计好了的。自己则一直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为人把自己蒙在了鼓中，傻傻地爱，傻傻地付出，可是谁知道呢？有人自始自终都只把自己当成了烈马，当成了一个累赘。自己何苦来的？
杨露在马背之上哭的十分伤心，杨露的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杨露的身子颤抖着伏在了马背上。在杨露的心中一种爱情正在分崩离析，虽然杨露爱上了了尘，但是杨露对刘永的爱一直好像是一种神话一样存在于杨露的内心深深处。可是如今当杨露得知刘永背了自己同徐落的交易之后，杨露便克制不住了，杨露痛哭起来。
杨露以为自己真的很傻，自己怎么那么一往情深地爱上了这么一个人？他跟本不喜欢自己，他为了自己江湖中的名位，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累赘，他一到了东京，便把自己的终身许给了一个自己素不相识的男子。他算是一个什么师叔？他的心中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什么呢？杨露痛苦地咬了嘴唇，杨露想到自己痴痴的爱恋成为了一场可笑的闹剧，而背后自己最爱的人已经把自己的一切设计好了，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杨露的心中痛苦难当，而杨露停下了马匹，在马上哭个不止。徐落如今方才傻了眼了，徐落为杨露把自己羞辱的太过，一时情急之下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徐落说出了也后悔了，徐落心想，自己怎么这么无状？这种事如何能对杨露讲呢？自己同刘永私下里曾经谈论过杨露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杨露知道阿，这个？
徐落目视了在马背之上哭泣个不止的杨露，愣在了那里。徐落心想，自己这下捅了大篓子了，这杨露必定是以为自己同刘永私下里算计好了她了，这以往的一切都是刘永和我两个人设计好的。这杨露对我还则罢了，对刘永那可是一往情深，但是刘永把杨露只是当成了一个妹妹，随便地许人，这可不深深地伤了杨露的心么？
这徐落聪明是聪明，但是毕竟年轻，一急躁少不了要出什么漏子。如今徐落后悔了，也晚了。杨露哭泣个不止，徐落在一旁停下了马匹，竟然不能上前说出一句劝阻杨露。徐落心想，自己说什么好呢？自己弄不好反而会越描越黑。这下，杨露必然把自己也恨上了，看她伤心的这个样子，她必然以为刘永一开始就背叛了她了。这可？
这一下大道之上发生了一出闹剧，一个少年骑在马上，目视了一个女子发呆，那个女子正在马上哭个不休。杨露如今想死的心都有，杨露真的快要崩溃掉了。刘永的无情，自己为了刘永付出的牺牲，种种的种种，如今看来，都是自己错了。刘永从来不在乎自己，刘永以为自己只是一匹性子不好的烈马，刘永只是想为自己找上一个驯马师罢了。然后他可以脱出身去，到了江湖之上光明正大地花天酒地，不用惧怕什么流言蜚语，还能博得一个风流任侠的美名。
了尘骑马冲出了一段，怎么也不见杨露从后面追上来，了尘心中担心杨露的安危，停下了马匹，向后观瞧。了尘隐隐看到后面两个黑点停在了那里，了尘心中疑惑，耳边听到了杨露的哭声。了尘心想，这必然是两个小子闹了矛盾了。早听说，徐落的性子不好，不想这么严重，才同杨露相见了片时，两个人就吵架了么？
了尘心中焦急，一皱眉头，拨转了马头，回到了杨露的近前。只见杨露哭的好像是一个泪人相仿，那杨露伏在了马背之上，身子剧烈地起伏着。杨露精神上崩溃掉了，杨露怎么也不能接受刘永竟然一开始就骗了自己，自己太下作了，自己爱的男人把自己卖掉了，自己还在为之而高兴呢。
了尘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以为两个人吵架了。了尘在马上瞪了一旁的徐落一眼，飞身下了马。了尘冲上前去，一把抱了杨露，把哭泣不止的杨露打马背上抱下来。了尘把杨露抱在自己的怀中，大声发问道：“露儿阿，哭个什么？你说来也算是一个剑侠，怎么一朝不乐，便哭成这么一个样子？莫非那徐落辱骂了你么？”
了尘一面伸出自己的大手为杨露擦拭着面颊上的泪水，一面恨恨地说道：“这个徐落阿，他必然是看你我两个卿卿我我，他的心中生出了醋意，讥讽了你几句。那有什么？你为了什么这么受不了嘲讽哭泣个不休呢？你倒是同我大和尚说上一下啊，莫要让我为你而焦躁。”
杨露哭了好一阵子，用手扶了了尘的肩头，打了尘的怀中挣扎出来。杨露含着泪水，摇晃了一下脖子，目视了了尘说道：“我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阿，我一往情深地爱上了那个狗头刘永，结果却上了他刘永的贼船，让他这个负心薄义的东西把我轻轻巧巧地卖与了他人。可惜我一直让他将我蒙在鼓中，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样。”
了尘听了杨露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尘以为，无非是徐落看不起杨露，嘲讽了杨露几句，却不想这其中还带出了一个刘永。了尘想，那刘永现如今不是躺在病榻之上昏迷不醒么？怎么，这是从何说起阿？了尘心中疑惑，便皱了一下眉头。了尘望了一望一旁的徐落，又望了一望面前的杨露，真是要糊涂了。
了尘目视了杨露发问道：“露儿阿，你说的什么？什么刘永骗了你，让你上了他的贼船，他卖了你什么什么，这是从何说起阿？你莫非是发了疯么？”这了尘知晓杨露好疯，不但做爱的时候疯狂异常，而且平时最好说疯话了。如今杨露一说这些，了尘首先想到了杨露发疯了。
杨露这哪里是发疯阿？杨露苦笑了一下，用手臂擦试掉了面颊上纵横四溢的泪水，斜了一旁的徐落一眼，说道：“你问他，在东京汴梁之时我的小师叔刘永如何伙同了这个狗贼，两个人狼狈为奸设下了一个圈套让我杨露钻的？”
了尘皱了一下眉头，侧过面颊，目视了一旁马上的徐落，大声发问道：“徐落阿，你说，你伙同了刘永那个狗头，怎么设下了陷阱欺负俺们露儿阿？你若是说出一个原委还好，你若是说不出来，你看吧，我了尘务必同你生死相搏于此处，你我两个人少不了要有一个不得好死。嗯，徐落，你说，你们这些无状的少年怎么欺负露儿了？”
一旁马上的徐落皱了一下眉头，感到啼笑皆非，心想，这是哪里和哪里啊？这个了尘还来劲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叫号？若是依了徐落平时桀骜不驯的性子，哪里能干阿？如今徐落心中对杨露存有愧疚，所以理不直则气不壮，没那个豪情了。
徐落叹了口气，飞身跃下了马背。徐落走上前去，同了尘说道：“了尘，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在东京城中，我同杨露的小师叔刘永结识了。那一日晚上，杨露不在，刘永陪同了我在桃花巷吃酒。吃到了酣处，刘永问我，可有妻室否？我说，尚无。刘永说，我有一女，国色天香，丽质天成，足以为贤弟之佳偶。我说，夫如是，何不引荐于我，令我不有百年之恨。刘永说，此女便是大相国寺中出卖自身的那个杨露。我当时便说，恁的，还望哥哥收回成命，此女我万万不要。刘永皱了一下眉头，发问道，所为何故？我说，不为别的，此女太傲。刘永说，恁的贤弟何不将之以为烈马，驯而服之呢？我说，驯马，非我所长也，不敢当之。刘永说，何妨是，贤弟莫非心生畏惧了么？我平生最忌人说我不济，于是自报奋勇曰，善，我当驯之云云。就是这样了。这杨露之后之所以能跟了我，和起初我同刘永的那一番谈话是分不开的。”
徐落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其实，我对于杨露本无什么兴趣，若不是看在刘永的面子上，我焉能娶这么一个无耻之尤的贱人？奈何刘永用出了激将之法，我只不合一时喝多了酒水，头脑一热应承下来。于是才有了今日之悔，不则凭了我徐落的本领，怎么也不会娶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的？你说，了尘，我说的对也不对？”
了尘听了徐落的话，“啊”的一声，恍然大悟。了尘目视了徐落说道：“徐公子，你同刘永真可以算得上是一对儿豺狼。露儿把自己的一腔心血一腔爱恋倾注在了你们四人的身上，你们四个不思真心对待露儿，却私下里把杨露的终身推来让去。那杨露岂是货物么？岂是行首么？岂是你们随意买卖的物件么？夫如是，让我的好露儿怎么不伤情阿？”
徐落还不服气，徐落一晃头，大声说道：“你问问杨露，我对她算不算是仁至义尽了。从东京回华山的一路上，这个杨露任性使气没个体统，我处处忍让，时时提防，可以说是做牛做马伺候着她。到了华山，我为了顾全大局，同她结为连理，那一夜她将我视作仆役，百般，我并无丝毫的怨言。到了西夏，我为了她杨露，舍生忘死，赴汤蹈火，哪里皱过一下眉头？说我同刘永狼狈为奸，豺狼一般，我哪里能服？”
徐落抗言争辩，让了尘也一时哑口无言了。了尘的口才也不行，这徐落的口才同杨露刘永有着一拼，能颠倒黑白，乃是一个刀子嘴。这一下了尘无话了，了尘想，此事倒也不能怪徐落，要怪只能怪那刘永。你自己不爱杨露便算了，怎么还能把杨露好像是马匹一样私下里卖与他人的呢？
杨露恨恨地咬了一下牙齿，一把推开了了尘的身子，冲上前去，抓了徐落的肩头，同徐落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对我杨露哪一点是出自于你的真心？在东京你同我立誓结亲，到了华山你我两个洞房花烛，到了西夏你为了我的性命冲向了擒生军的铁骑。”
杨露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脖子，含着泪水目视了徐落，轻声说道：“你的心中非是为了我杨露的安危，你无非是感到自己对刘永有所亏欠，要借了我的身子成全了你小子一个重义气的侠名罢了。你倒是说上一说，你们几人之中对我杨露可存有一个情字么？”
杨露两句话把徐落也问住了，说白了，徐落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对杨露真的有情么？杨露的小师叔呢？只怕我两个对杨露都太无情了。杨露的小师叔说什么，让自己把杨露当马驯，这也，而自己真的要把杨露当马驯，这个就更。说白了，杨露对自己对刘永，说不定还真的有情，只是这有情遇到了无情，可不就是我没理了么？
徐落摇晃了一下脖子，目视了可怜兮兮的杨露，点了下头，说道：“罢了，我真的没想过。我以为，刘永说的是对的，他对你不放心，让我照顾你，这有什么错？私下里我也问过刘永，说，我们四人之中，为什么你偏偏选上了我？为什么不是陈暮，不是你，不是秦雨？刘永告诉我说，一则，陈暮太粗，智慧不足。一则，秦雨太弱，刚强不足。一则，他说自己，名气太大，胆气不足。他说了三个不足之后，对我说，只有你徐落，文武双全，智谋过人，胆识不同凡响，必然是最佳人选阿。”
徐落目视了杨露，用手指为杨露擦拭掉了面颊上的泪水，不无动情地轻声说道：“露儿啊，我也是迫于无奈。说一千道一万，我徐落只是一心要做一个浪迹江湖的逍遥大侠，除暴安良，纵横江湖，可是不小心一朝让刘永把我拴在了你的身上，从此不能得一个自由。你可知晓，这其中我的辛苦么？”
杨露打下面抬了手臂，一下子打开了徐落的手臂。杨露眼眉一竖，恨恨地咬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你的辛苦算得了一个什么？你可晓得我用了自己的一腔热血一腔真情，却为自己换到了一个大骗子的一场骗局，我的心中是如何一个滋味么？你对我无情，告诉我好了，为了什么要装出一个假惺惺的样子让我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痴情呢？”
徐落虽然口才不错，但是到了杨露面前也白给，让杨露几句话问了自己一个哑口无言。徐落面对了杨露，心中也很不是一个滋味。按说杨露对刘永算是痴情了，可是自己如今看来真的好像是刘永的帮凶一样。这徐落如今怔怔地站立于杨露的面前，目视了杨露那泪水盈盈的眸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