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三十一章
杨露目视了了尘，已然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杨露恨恨地一咬牙齿，把手中的短剑在了尘的脖子上横了，目视了了尘，张了一下嘴，说道：“了尘，我且问你，那癞头陀手中的毒药弩可是你的？那毒药弩上的毒药可是你了尘亲手配制的？你务必从实道来。”
那了尘如今没有法子，身子捆着，身上受了伤，让杨露手中的短剑逼住了自己的要害。这了尘生怕杨露一时恼恨过头，一宝剑给自己扎上，结果了自己的性命。那了尘颤抖了一下身子，慌忙朝向后面躲闪，口中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女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阿，刀剑无眼，不要下手。我说就是。”
那了尘一面躲闪着杨露手中的短剑，一面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把毒药弩确实是我的，也是我的徒儿无能，不则我如何会忍痛割爱，把我的宝贝袖弩给他的？那毒药弩上的毒药也是我一手配置的，见血封喉，伤了人不到一个时辰，必死无疑。怎么？女侠问这个做什么？”
时到了如今，这个了尘还不晓得那个刘永还活着，他以为自己的徒儿一定杀了刘永了，不则刘永的党羽怎么会千里迢迢追到了这里？
杨露目视了癞头陀，面颊上挤出了一丝的冷笑，杨露抬手臂擦了一把面颊上的泪水，目视了了尘说道：“贼子，你不曾杀害了我的师叔，我的师叔被华山中的道人多方救治如今还存有一条性命。我且问你，那毒药的配方是什么，你说了出来，我让你死上一个痛快。你若是不说，我如今便一刀刀一片片把你割上一个干净。”
那了尘眨巴了一下眼睛，打下面一抬面颊，正遇到了杨露喷火的眸子。了尘吓的混身上下一哆嗦，慌忙垂下头去，了尘说道：“阿，原来如此，我说你们风风火火一路追我到了此处，捉到了我却又不杀我，原来是为了这个。哈哈，这么说，我了尘还有些用处，你们打算问出了那毒药的配方好救你师叔的性命可是么？”这了尘又来劲了。大概了尘看到了一线的生路，心想，我可有了要挟他们的资本了，只怕我的性命还保得住。
只是那杨露如今心急火燎，哪里有工夫同了尘耽搁？杨露手中的短剑轻轻一探，剑锋擦过了了尘的脖颈，那了尘的脖子上马上出现了一道血印。这了尘痛的一呲牙，杨露逼视了那个了尘，轻声说道：“你说是不说？”
那了尘慌忙说道：“女侠且慢，我说，我说。小僧我的一条性命都在女侠的手上，女侠只要让我活命，小僧我无有不可，只是女侠切切不要害了我的性命才是。那毒药的配方其实简单，无非是响尾蛇的毒液再加上一种毒蜥蜴的唾液，只此两种。想必你们华山的道人知道怎么解那蛇毒，但是那毒蜥蜴的唾液之毒只怕你们无力解他。那刘永想必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吧。“
杨露一听了尘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什么，毒蜥蜴的唾液，自己江湖上行走也听说了很多下毒的法门，那毒药五花八门，只是从不曾听说过什么毒蜥蜴。这个了尘好生的奇怪，他莫非在哄骗我不成？
杨露想至此处，恨恨地瞪了一下眼睛，用脚踩了了尘的肩头，逼视了了尘，说道：“贼子，你欺诳我杨露不成么？江湖中的诸般毒药，我杨露尽皆晓得，却是从来不曾听说过什么毒蜥蜴一说。你了尘本领再大，从哪里找上一只毒蜥蜴来呢？哼，看来不给你上一些颜色，你是不会乖乖地就范的。”杨露说至此处，眼中寒光一闪，露出了几分的杀机，便要在了尘的身上再割上一剑。
这一下可把那了尘吓坏了，了尘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说道：“女侠，女侠，我说的句句是实，女侠何不听我解释上一下？那毒蜥蜴的毒非是我了尘所有，而是得自一个西域的高僧。那个西域的高僧有一味毒药奇毒无比，一日我问他，他说此乃是一种少有的蜥蜴的口水，这口水毒性很强，若是见了血，能轻轻送掉一个人的性命。真的啊，女侠，这毒乃是一个西域的僧人所赠，那僧人便是我此番上西夏所要投奔的人。小僧说的一毫不假，还望女侠明察。”
杨露听了了尘的说法，心中一动，眯了眼睛，思忖了一下，也说不准这个了尘说的乃是真话，我先别忙着杀他，待我问他上一个详细，那个毒可有一个解的法子么？杨露收了手中的短剑，目视了了尘，放缓了口气说道：“了尘，你据实回我，那毒蜥蜴的口水之毒，可有一个解的法子么？”
了尘点了下头，说道：“有的，有的，一切毒都可以解，只要找对了方子，什么毒都可以解。昔日回鹘的僧人给我这种毒药的时候，便告诉我，这毒若是自己不小心中了，只有一个解法，那就是中在哪里，把哪里割掉便是了。性命虽然可以保住，但是人则少不了要缺胳膊少腿。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杨露听了那个了尘的话语，说和没说一样，杨露观察那个了尘的样子，这个和尚一双贼眼睛不住地滴溜溜在眼眶中直转。他必然在和我耍心眼，有个方子他也不会轻轻便便告诉了我，我何不再吓唬吓唬这个胆小的凶僧。
想到了此处，杨露手中的短剑一晃，又逼在了了尘的咽喉上。杨露用短剑点了了尘的咽喉，冷冷一笑，说道：“了尘，少要同你家爷爷耍什么花枪。如今你爽爽快快把配方告诉了我，兴许我饶你不死，你若是同我玩虚的，则我少不了给你一些颜色看看。”
那杨露虽然不是一个凶残的女子，但是也是一个火烈的性子。这个了尘把杨露害得太惨了，杨露如今也豁出去了，只要那了尘在玩什么虚文糊弄自己，那杨露少不了要再给了尘一宝剑。了尘那么聪明一个人，什么不晓得？了尘抬眼皮，瞟了杨露一眼，心中打颤，心想，完了，这杨露要动真格了的，自己可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里自己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
那了尘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了尘慌忙说道：“杨女侠，我说，我说，还有一个法子也可以解那蜥蜴之毒，只是这个法子需要有一味西域的草药，乃是西域天山上的千年雪莲。只有用雪莲作药引，再加上几样普通的中药，才能配出解毒的药来。杨女侠，我身上并无这种解药，那解药只在那个回鹘的僧人身上。杨女侠若是放了我，则我带女侠上黑水城一趟，那个能解毒的回鹘僧人便在黑水城中。”
杨露听了了尘的说法，这个泄气阿，好么，自己捉到了一个了尘还不完事，听这个了尘说，那毒药的解药还在黑水城中的一个回鹘僧人的手上，这可让自己如何是好？自己莫不成还要押解了这个了尘上黑水城走上一遭么？这千里迢迢，茫茫沙漠，自己如何能？
杨露皱了一下眉头。一脸疑惑地注视了面前的了尘，心中疑惑不定。杨露将信将疑地用手中的短剑拨起了了尘的面颊，一双眼睛盯在了了尘的面颊上，似乎想要从了尘的面颊上读出什么。这个了尘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是不是打了什么坏主意，用的缓兵之计，自己现在跟本就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个了尘又是自己师叔活命的唯一希望，自己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阵子，杨露方才发话道：“了尘阿了尘，你说的究竟是真的假的，莫非你小子看到了什么活命的希望而用出了缓兵之计不成？待到把我骗到了黑水城中，而后伙同了你的党羽们来上一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你以为我杨露会上这个当么？”
那杨露在江湖上专门做什么了，专门干那些给人用阴的勾当，说白了杨露作过贼，做过骗吃骗喝的女盗匪。如今杨露见到了这个了尘，如何不警惕呢？这个了尘也是贼门中人，两个人的心机都相去不远。一个会坑蒙拐骗，一个则会拐骗坑蒙，这两个人如今对阵在一处，了尘心中的想法，杨露心中都能猜测上一个八九。
了尘心中暗想，罢了，真不愧是那鬼里精精里鬼刘永的小师侄，算人能算到人的心里去，自己那个缓兵之计竟然让她猜了出来，自己若是说不动她，反而逼极了他，只怕自己性命不保阿。了尘想到此处，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那了尘打下面抬起头，目视了杨露，说道：“杨女侠，老僧我说的句句是实，女侠若是不信，可以搜我的身。若是我的身上带有那解药，女侠一搜便能搜出。若是女侠搜出了，杀贫僧我一个二罪归一，小僧我决无话说。”
杨露眯了眼睛，想了一想，心想，这个了尘一脸的贼气，一双的眼睛透出了十二分的贼光，我绝然不能上这个了尘的当。大不了师叔的命我不救了，杀了这个了尘，而后上黑水城寻那个回鹘的僧人。
这么想着，杨露上挑了一下嘴角，狞笑了一下，说道：“了尘阿了尘，我已经仁至义尽，给了你活命的机会的。只是你小子抓不住，那就休怪我反面无情了。而今我不得不杀了你这个累赘的东西，而后再上黑水城寻那回鹘的僧人才是正经。”
杨露一伸手，用手提了那个了尘的衣领，提了那个了尘来到了一旁的沙地上，一把将了尘丢在地上，而后一脚踩了那了尘肥大屁股，把了尘踩翻在了地上。杨露狞笑了一下，一晃手中的短剑俯下身去，同了尘说道：“要什么，是吃肉片汤呢，还是要吞生人皮？露儿如今成全了你这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东西便是了。说，要哪个？”
杨露一句话把那地上的了尘吓得魂不附体。那了尘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目视了一步步朝向自己逼过来的杨露，大声说道：“杨女侠，不可如此啊，你要解药，我不是没有，只是一时不在我的身边。到了兴庆府之后，小僧有一个包裹，那解药当在包裹之中，只是小僧我一时逃命匆忙，丢了禅杖和包裹。女侠若是放我一条生路，小僧必然找到了解药，救活了刘大侠的性命。到时女侠只要赐小僧我一个痛快，则小僧便死而无恨了。”
杨露冷冷一笑，用脚踩了那个了尘的小腹，心想，这个了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杨露浅浅一笑，目视了那个了尘，说道：“好你个了尘，还在给我信口雌黄。那日我便在场，你的身上何曾有什么包裹？那毒药既然是出自你的手，则你必然知晓那解毒的方子。你如今若是不说也好，我同你于此处做上一个游戏如何？”
杨露俯下身去，一剑割开了了尘的僧衣，便要在了尘那胖大的身躯上下家伙了。那了尘突然杀猪一样大叫了起来，在沙地上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打杨露的脚下滚了开去，一路滚向沙丘下面去了。杨露一闭眼睛，心中冲冲大怒，心想，这个了尘，死到了临头，还敢在我的面前耍死狗么？看我不好好地让他尝尝那惨痛难当的滋味。
杨露一侧头，目视了一旁的黄飞狐，说道：“飞狐，这个贼秃不想招供还要耍赖皮，你下去将这个了尘为我押了上来，让我好好地给他一些颜色看看。听到了么？”
这黄飞狐起初还在疑惑杨露为什么不问藏宝图，反而问什么解药。如今见到杨露发话了，黄飞狐本要脱口而出的问题又咽了回去。黄飞狐咽了一口口水，怔怔地点了下头，说道：“哎，我这就下去制服了这个不老实的和尚。这和尚也太可恶了。”黄飞狐一面说着，一面挽了下袖子，飞身朝向沙丘下面追去。
那了尘和尚十分了得，手臂让丝绦捆着，身上还受了伤，但是尚且能打杨露的脚下滚了开去，用出了就地十八滚的本领，在地上一溜滚滚了出去，滚下了沙丘，滚出了几十米远。这了尘一则仗着自己有把子重量，一则以为那杨露毕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子，不会多么歹毒，于是玩开了肉头阵。你问我我只是不说，你吓唬我我只当儿戏，你急眼了，我来个一溜滚，总之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这了尘十分滑头，不但满口胡言乱语，而且如今耍开了肉头。
黄飞狐三窜两纵到了了尘的身边，大叫了一声：“好啊，贼和尚，你还敢逃跑。看我拿住了你，给你好好地松松皮子，让你不老实。”这黄飞狐一面叫嚷着，一面扑了上去，打怀中抽出了斧头，一面挥舞着，一面扑奔了了尘。
那了尘身子在沙漠中一打滚，突然感到肩头上捆的丝绦有些松了。这了尘也是太胖大了，至少二三百斤重，这么大的块头，这么一棍一挣一折腾，那身上的丝绦便有几分松动了。了尘心中一喜，心想，嗨，我了尘命不该绝。了尘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抖丹田气，大喝了一声，“啊呀，开。”了尘双膀子一较劲，用出了金刚弹抖力，身上的绳子一下子挣断了。
那了尘的身上的绳子也挣断了，那黄飞狐也手持了斧头到了近前。了尘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小子，你还要行凶么？”那了尘一面说着，一面扑上前去，一把抓了那黄飞狐的肩头，一头撞将上去。黄飞狐被了尘撞的眼前发黑，大叫了一声“不好”，已然晚了。黄飞狐为那了尘抓了自己的后脖颈，好像是拎鸡一样为那了尘拎在了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