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二十五章
杨露一听说什么，自己诚心待他，却让这个小子把自己给骗了，杨露一时间恼羞成怒，杨露的颜色陡变。只见杨露柳眉一竖便翻了脸，杨露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小蛤蜊的身子，身上不整的衣衫杨露也来不及收拾，一把拎了那个小子的毡袍，将那个小子按在了后面的石壁上，挥拳头便要打下去。
小蛤蜊一闭眼睛，一侧头，心说，完了，早知道有今日，不过就是被打死也值了，自己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能同美女亲热上一阵，如今自己侥幸亲热了两阵，心满意足了，就是死在美女的拳下，也值个了。这小蛤蜊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侧过面颊，一语不发，泪水顺着面颊淌落下去，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命苦而心痛。
杨露怒目注视了面前的这个顽劣不堪的小子，拳头挥舞在了空中，却砸落不下去。杨露何等的喜欢他呢，一个苍白而可爱的小子，同徐落有几分相似，也是一个同样命苦的孩子，无父无母，一辈子生活的和一个叫花子一样，自己怎么能？
杨露把牙齿于嘴唇上恨恨地咬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减弱了几分，杨露怎么也下不了手去。杨露的拳头松开了，一掌打在那小子身后的石壁上，震得石洞中发出“嗡嗡”的声响。杨露闭了一下眼睛，面色苍白的叹了一口气，感到又羞又愤，可是又无处发泄。
杨露想，自己这样算作一个什么，自己好像是一个婊子一样出卖自己的色相，只是为了换取一点小小的线索，可是到头来自己失了身，丢了面子，却让一个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小毛孩子把自己给骗了。自己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行走？羞也羞死人了。杨露一面痛恨自己，一面心中怨恨那个小蛤蜊，只是又无可如何。
杨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系好了身上的系带，目视了小蛤蜊，打鼻子中哼了一下，恨恨地咬了一下牙齿，一抖袍袖走出了石洞。外面不远处，黄飞狐一个人躺在阳光下面的戈壁滩上，用嘴嚼着一棵麻黄草，口中哼着怪模怪样的曲调，正在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上面袒露了胸膛，把脖子同前胸都晒的红红的，十分的自在得意。
这黄飞狐如今早把了和小蛤蜊的口角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小子如今作开了美梦了。什么美梦？这个小子如今梦到了自己同杨露前往黑水城，擒获了那个了尘，得到了藏宝图，他和杨露获得了数不胜数的财宝，两个人就在荒漠之中建造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堡，而后过上了土皇帝一般的生活。自己每日同自己的美人在一块玩乐，玩乐完了，便吃着水果，用着佳肴，互相微笑。
这个小子一面这么想着，一面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黄飞狐心想，自己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自己不但要抱的美人归，而且要腰缠万贯衣锦还乡，成为一个人上人。不但有无数的美女，而且有无数的人马，自己就是皇帝，自己就是天王老子，自己就是沙漠戈壁的主宰，自己就是一切。这个小子的美梦作了一半，突然感到头上疼疼的。
黄飞狐打了一个愣怔，一翻身打下面坐起来，一侧头，愿来是杨露。那杨露的手上揪了自己的发辫子，一双眼睛红红的，横眉立目地望着自己。黄飞狐“阿”的一声，同杨露说道：“姐姐，不是小蛤蜊他欺负你了。怎么？你。”
杨露目视了黄飞狐，恨恨地点了下头，说道：“一点不错，我让小蛤蜊那小坏蛋把我杨露给耍了。他乃是一个吃白食的，竟什么也不晓得。如今我没时间再同你们这些小子再耽搁下去了，你且同我说你的那些弟兄们现在何处，如何时到了如今还不见他们的一丝影子。”杨露心中焦急，眼中泪光闪闪。
黄飞狐“唉”的叹了口气，大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小蛤蜊他坏死了。我们这里十几个人，他是最坏的。一天到晚一肚子的坏点子，他一定是见到姐姐的美色想要吃独食，他不好这么开口，是以用诱饵让姐姐上钩。这是他的老把戏了，俺们拿他也没办法。他坏死了。”
杨露闭上了眼睛，用手抓了黄飞狐的肩头，突然凑过面颊，冲那黄飞狐一咬牙齿，发了狂似的大声说道：“我且问你，飞狐，你的那些个兄弟们时到如今都上哪里去了？怎么日头升到了老高还不见一个影子？莫非你的那些弟兄们一个个都死在了外面不成么？”杨露吼过之后，眼中泪水几乎要落下去了。
黄飞狐皱了一下眉头，喃喃自语着说道：“应该快到了。姐姐别着急，让我在发个响儿催催他们，应该快了。”黄飞狐打下面站起身，仰天长啸，啸声在戈壁上飘出了很远，果然不多时四面传来了回应声，声音较方才近了很多了。
黄飞狐激动的一眨眼，目视了杨露，大声说道：“姐姐看，怎么样？我的兄弟们都在朝这便赶了。听声音，不出一会儿，第一拨儿就该到了。姐姐不要着急，我这些弟兄多数都是好样的，他们一定会打探出一个确凿的。”
杨露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摇晃了一下脖子，松开了黄飞狐的身子，轻声说道：“飞狐，恕我失礼了。我真的是太心急了。你们这些人不会晓得那么一份小小的藏宝图对我杨露来说到底意味了什么？”
杨露一面说，一面转身朝向一旁走去。一旁小蛤蜊走上来拉了杨露的手臂，说道：“姐姐，原谅俺吧，俺不是要让你生气，我就是想占点便宜。便是我打听不到，他们一定打听到了，我听小黄鼠野利洪说，昨日真的有几匹马进来了。野利洪让我带了头盔先回，他自己一个人去追那马蹄印了，必然有一个下落。姐姐不要着急才是。”
杨露侧过眼睛，有心抬手打那个无赖的小蛤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杨露如今已经有一日一夜不曾用过什么了，方才的云雨，刚才的怒吼，已经让杨露消耗尽了最后的一点精力。
杨露颓然摇晃了一下脖子，说道：“小蛤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晓得那对我有多么重要么？仅仅是为了一己的快乐你如何便可以把我这么一个样子戏弄？你还算是一个人么？”
杨露颓然闭了一下眼睛，如今的杨露再也不肯相信这个下蛤蜊了。杨露大失所望之后，好像让人掏空自己一样，面色变得苍白苍白的。杨露挣脱了小蛤蜊的拉扯，一个人朝向一旁走去。杨露在戈壁上躺了下去，杨露仰望着天空，心想，师叔阿，师叔，露儿为了你可以做一切事，若是露儿能死掉了换回你的生命，露儿如今一死又有何难？
小蛤蜊“唉”的叹了口气，一个人走到了一旁，也躺了下去。戈壁上，躺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各自作着自己的梦。黄飞狐依然在梦想那个美丽的城堡，以及城堡中自己同杨露的欢愉的一幕幕。小蛤蜊则在回想方才同杨露快活的滋味，小蛤蜊一面回想，一面不住地咂嘴，好像品尝了美味之后的一只小野狼一般。
杨露如今除了思念自己的师叔，一点别的想法也没了。杨露还时时想到了死亡，杨露感到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杨露觉得活着太辛苦了，杨露想要放弃了生命，死掉了干净。杨露一面流泪，一面静静地忏悔着自己的过失，自己害了自己的师叔，自己害了自己的夫君，自己如今真的没什么理由再活下去了。
正在此时，附近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朝着边走来了。杨露听到了声响，一下子打下面站起身，看到那个乌眼青的小子一路小跑朝这边跑了过来。那乌眼青走上前来，同杨露笑了笑，大声说道：“我打探出了，你们不相信吧，那个和尚的下落让我给打探到了。昨日晚上，一个和尚到了距此二十里处的马尾山一带，让一个牧羊的小子见到了。今天那个牧羊的小子告诉我，那个和尚胖胖大大的，我想他就是姐姐要找的了尘。”
黄飞狐一翻身打下面站起来，上前抓了那乌眼青的手臂，发问道：“你打听到那个了尘现在何处么？快说，急死了我。我现在恨不能在背上生出和苍鹰一样的翅膀，一下子飞到那个了尘的身边，用牙齿咬死了这个和尚。”
那乌眼青眨巴了眨巴眼睛，用手在光光的秃头上摸了几下，说道：“这个我倒没打听出来，但是我想，那个了尘若是昨日到了马尾山，那么如今一定还在戈壁之中。只要这个了尘在戈壁之中，他怎么能不喝水？这戈壁虽大，水只有那么几处，只要我们的人把水源守住了，必然能捉到那个了尘。”
黄飞狐皱了一下眉头，点了下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是，这个了尘必然要喝水，只要守好了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水源，那么那个了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只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去守水源？便是守住了，那了尘骑着快马，我们也无能为力阿。”这黄飞狐想来想去，原来这个点子根本不可行。
黄飞狐恼羞成怒，挥手掌，“啪”的一下打在那个小子的后脑勺上，大声说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根本行不通，那水源好几处在百里之外，没有马没有骆驼，我们怎么守？恩，守住了也让那和尚跑了，你真笨阿。”
那个小子吐了一下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这些小子们都一个个是一些糊里糊涂的酒囊饭袋，到了如今杨露才知道自己掉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贼窝中。这些贼啊，难怪他们要挨饿呢？笨的都无药治了。
杨露走上前去，在乌眼青的胳膊上拉了一下，发问道：“嗨，小兄弟，你可晓得那马尾山位于何处？那个牧童于何时见到了了尘打马尾山下经过的？你务必同我仔仔细细地讲说上一个明白才是。”
乌眼青想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马尾山阿，就在打此朝西二十余里处，山下有一片海子，附近的羊倌驼户常上那里去饮牲口。昨日将近傍晚时候，据那个放羊的小子说，他要收羊回毡包的时候，突然见到打一旁的戈壁上冲来了一匹马。那小子站在山上仔细看了，马上是一个和尚，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和尚的身后有两个西夏兵在追他。那小子方才留了意，不则仅仅一个和尚，他只怕也不在意。”
杨露在自己的嘴唇上咬了一下，打下面抬起面前，侧过眼眸，朝向西方那乌眼青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茫茫戈壁之中，不远处隐隐有一些起伏的轮廓，想必便这个小子说的什么马尾山了。
杨露点了一下头，用手点指了马尾山的方向，小声发问道：“那马尾山可是这戈壁之上通向那西部大漠的一个必经之处么？你同我务必讲说上一个明白的，他们若是昨日过了马尾山，如今行了一夜今日当位于何处？”
那乌眼青眨巴了一下眼睛，张了一下嘴，小声说道：“姐姐，你莫非要离开我们么？我们相识还不足一日，你怎么也留在我们山寨同我们好好的相处上几日，莫非你这么着急要离开我们么？”
杨露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一双眼睛焦急地目视了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小子，说道：“我何尝不想同你们一样作上一个逍遥汉，日夜同你们在一处笑闹玩乐？只是如今我的身上有未了的事体，不能同你们一般逍遥快活的阿。小弟如何不了解我的一片苦心的呢？”
那乌眼青方才失落的叹息了一声，朝向西边一指，说道：“出了西边的马尾山，不出三五十里便到了大漠之中。进了大漠之后，再行个几十里，有一座城堡，叫做沙棘堡。那城堡之中有十几个西夏兵把守，乃是入大漠的第一道关口。小的猜想，若是昨日傍晚他们一行人到了马尾山，那么如今必然到了沙棘堡了。”
杨露闭了一下眼睛，目视了面前的这个叫做乌眼青的小子，皱了一下眉头，小声说道：“怎么？那个了尘如今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大漠之中了的？若是这般，我还同你们这些小子纠缠于这戈壁之上做个什么呢？唉，这真的是。”杨露一着急，用手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目光中闪烁着焦急的神色。
那黄飞狐朝向乌眼青一瞪眼，而后不慌不忙地朝向杨露说道：“姐姐不要放在心上，这个乌鸡张，他是一个没头脑的东西。那个了尘如今骑的乃是旱地上快马，那旱地上的快马虽然跑的甚快，可是不能入沙漠的。这马一到了沙漠中，必然带了人陷在流沙之中寸步难行的。若要过这沙漠，必须到沙漠附近寻上一只认路的骆驼才成。一般还要几个向导，几个随从，不则只身一人，是万难过这大漠去的。”
那个乌眼青让黄飞狐说自己是一个没头脑，十分不服气。乌眼青大声争辩道：“我才不是没心没肺的，那和尚也不是一个傻子，到了沙漠边上还不能找牧人帮他么？这沙漠边上专有给人提供骆驼的牧人，那和尚就是不晓得，也打听的到。那时，那和尚只怕如今已经把马换成了骆驼，在向导的带路下进了大漠多时了。”
乌眼青这个小子一争辩，把黄飞狐气的七窍生烟。黄飞狐大叫了一声：“乌鸡张，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你小子懂个什么？那了尘到了沙漠边上，天也黑了，人也散了，他上哪里找骆驼找向导？他就是一个人罢了，他长了翅膀也不敢进那沙漠里，光千里的流沙就够那个和尚喝一壶了，你还要争么？”
那乌眼青也不服气，伸长了脖子，大叫道：“我就是那么说了怎么了？天黑怎么不能入大漠，好些人都是天黑进的大漠。天黑进大漠不招惹沙匪，大白天一进大漠就让沙匪的眼线给盯上了。你还能走远么？走远便是死路一条了。”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大干上一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