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二十三章
杨露如今心中有几分喜欢上那个小子，那个小子张狂的劲头以及疯狂的样子颇有几分像是徐落。杨露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子的身上隐隐地好像见到了徐落小时候的影子。徐落小时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在街头上做了多年的小叫花子，他难道不是同徐落十分的想象么？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苦命，他的身上的张狂，都让杨露想到了徐落。
杨露如今心中非但不反感这个小子，反而有几分的喜欢他。杨露想，到了这般的年纪，却还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体一无所知，这个小子也算是十分的可怜了。可惜他一辈子生活在荒漠戈壁之中，不但无机会同女人相处，便是吃喝都是一个难题。杨露心中，既怜悯他，又喜欢他，便常常想要补偿他什么。毕竟自己欺骗了他，利用了他，自己有所亏欠，所以方才那个小子张狂地在杨露无礼的时候，杨露只是咬牙忍受了。那个小子情急之下将杨露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红印，那小子并不知晓。
如今杨露走在前面，那黄飞狐跌跌撞撞地从后面跟上来，跟上来了又不敢同杨露靠的太近，一个劲地咂嘴，摸头，神态十分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己方才的狂浪的举动当怎么解释才好，如今也不知道杨露是不是生了自己气。那个小子一面咂嘴，一面不住地“啊啊”的支吾着。
良久那个小子方才壮起了胆子，同杨露说道：“姐姐，姐姐，小的错了。小的看姐姐太美丽了，小的发了狂了。姐姐体谅则个，小的平昔难得见到一次女子，姐姐便是小的第一次。小的真的，唉，小的对不住姐姐。”
杨露微微地笑了一下，用牙齿于嘴唇上咬了一下，侧过面颊。杨露把手伸出去不无亲昵地抚摸在黄飞狐的秃头上，轻声说道：“其实，我过去也有一个小弟，他么也是一个十分苦命的孩子，并且是你同的性格形态颇有几分的相似。是以我于心中倒也不并不如何厌弃你，只是有时把你当作了我的那个苦命的小弟而已。”
黄飞狐皱了一下眉头，望着杨露说道：“姐姐，那个姐姐的小弟怎么不跟随了姐姐到此处寻宝，而是让姐姐一个人来到了这大漠戈壁之中？莫非他，他同姐姐发生了什么不成么？”
杨露无声地摇晃了一下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用手指抚摸过黄飞狐的辫子，小声说道：“他陪同我到了此处，只是昨日被西夏兵追杀之时，他为了让我一个人能够从容脱身，一个人跳下了马去冲入了西夏追兵的铁蹄之下。唉。”杨露不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鼻子发酸，眼泪又要掉下去了。
那黄飞狐吐了一下舌头，翻了一下眼睛，心想：我的妈啊，这个姐姐的小弟竟然昨日为了这个姐姐冲入了西夏的铁骑，只怕如今已经被西夏的铁鹞子们用军刀砍成了肉泥了。我怎么这么嘴贱，问到了这个？那个小子吐了一下舌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两个人重新来到了石洞外面，那一伙子小喽啰们还都没有归来。黄飞狐走过去，双手拢了于口边，突然猛地抬了头，朝向天空的方向，发出了一阵子好像是狼嗥般的嗥叫声，“嗷嗬嗬”“嗷嗬嗬”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之上传出了很远。不多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些同样的狼嗥声，一声紧接了一声，此起彼伏，悠长而粗犷。
那个小子不无得意地微微笑了一下，侧过面颊，同杨露说道：“姐姐，好了，他们已经快回来了。听声音，他们不虚此行，必然带回了一些好的消息。姐姐只用再稍等上片时，这些小的们一个个都会陆续回来的。”
黄飞狐走过去，搬了下面的水桶朝向洞中走去。那小子方才到了洞中，突然惊叫了一声，吓了杨露一跳。只听那个小子咆哮道：“阿哈，让我抓到你个小贼了。小蛤蜊，早上我们吩咐你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打听到了消息没？你小子就这么倒在山洞中大睡。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说个明白。”
那黄飞狐在石洞中放下手中的水桶，用手揪了一个小子的耳朵，把一个小子从石洞中拎了出来。那个小子只有十四五岁，一脸的青泥，一双红红的眼睛，瘦瘦的，小小的，十分可怜的样子。那就是他的一个小弟，外号叫做小蛤蜊。
那个小蛤蜊被自己大哥把自己从石洞中揪了出来。那小蛤蜊十分的倔强，还不服气，挥舞了一对小拳头在黄飞狐的小腹上胸膛上左右开弓，打了黄飞狐好多拳，打得黄飞狐“啊啊”的怪叫。最后黄飞狐脚下一软，两个人摔在了地上。
那小蛤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我没错，我上四处转了一下，没什么人，我没错。我困了便回来了，昨日夜里咱们干的事你让我说出来么？说出来大家一起死。你别老仗着自己大人几岁欺负人，死我也不怕。咱们拼了吧。”
那黄飞狐也是火一样的性子，一听什么，小蛤蜊要反，黄飞狐如何能干？黄飞狐眼睛一瞪，一按下面的地面从地上站起身，用手点指了小蛤蜊，大声说道：“好啊，小蛤蜊，就你不安分，你敢反么？反我你试试。怎么着？上水洼边解决还是在这里？你拿个注意。一山容不得二虎，你若是想死，放痛快一些吧。”
小蛤蜊擦一把面上的青泥，大叫了一声：“我和你拼了。要死一起死。我怕你什么？看我不撕了你。”那小蛤蜊十分的勇猛，一晃头扑了上去，一头撞在了黄飞狐的身上。黄飞狐一个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黄飞狐个子高些，人也瘦些，一下子就摔了一个仰八叉。
那小蛤蜊扑到了黄飞狐的身上，便下了手了。小蛤蜊也不是善茬子，骑在了黄飞狐的身上，抡拳便打，边打边说：“我让你能，我让你能。昨日谁把人家姐姐的衣服剥光了？昨日谁那么不要脸弄人家姐姐的身子？你还让我们为你小子保密。你做的事，天上的佛祖也是不会原谅的。”
杨露起初还以为是两个人在一处笑闹，没怎么放在心中，只是微微笑着在一旁观看。其实杨露十分喜欢小蛤蜊的性格，如今见到小蛤蜊同黄飞狐急眼了，杨露方才慌了神。如今捉拿那个了尘才是正事，自己怎么能让这些小东西耗子动刀窝里反呢？
杨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了小蛤蜊的手臂，把小蛤蜊从黄飞狐的身上扯开了。杨露目视了小蛤蜊，笑着说道：“莫要打他，小蛤蜊。咱们都是自己的弟兄，日日都要在一个地方相处相见的，如何能这么一个样子一语不合便动手打人呢？飞狐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我让他改正就是了。”
杨露这么一句话，方才平息下小蛤蜊的怒气。小蛤蜊怒气冲冲的哼了几哼，手舞足蹈地大声说道：“哼，哼，哼，他黄飞狐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初我的父亲乃是这贺兰山下的一位神射手。听我的阿爷讲，我的父亲可以射下天上的苍鹰，可以射下狂奔的野狼，我的父亲是贺兰山下人人都知道的勇士。我不怕他。不是姐姐为他求情，我一定不饶他。”
杨露无声地笑了一下，用手拍打了几下小蛤蜊身上的尘土，在小蛤蜊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笑着说道：“嗯，姐姐晓得，姐姐昔日也听说过那贺兰山下有一个神射的英雄，他不但能射下了天上的苍鹰，而且能射下飞奔的野狼。”
那个小蛤蜊不无洋洋自得地擦了一把鼻涕，雄赳赳地在杨露的搀扶之下打黄飞狐的身上站了起来。如今那黄飞狐狼狈多了，黄飞狐面颊上青一块红一块，身上都成了沙子了。黄飞狐打下面爬起来，用手点指了小蛤蜊，大声说道：“小蛤蜊，你必然是记恨我昨日让你小子下跪的一箭之仇，如今你是借了这个由头给我找茬。我要是不弄死了你，我便不叫做黄飞狐了。”
杨露斜过眼睛，瞪了黄飞狐一眼，轻声说道：“都是自己的兄弟，如何这般的刻薄，说什么死阿杀阿。恁的你平日就是这般同自己的兄弟们相处么？这么下去只怕不出几年这山洞之中只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了的，唔。”
杨露眼光一闪，同那黄飞狐努了一下嘴，小声说道：“还不上来同你的小兄弟道上一个谦共事前嫌么？只有兄弟和睦彼此一心，到了危难之时才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恁的于你的心中不晓得这些浅显的道理不成么？”
那黄飞狐当了杨露的面，不好发作，只好暂时按捺下了心中的怒气，用手在小蛤蜊的身上推了一下，发问道：“小蛤蜊，你在四周转了一圈都发现了什么？打听到了什么？我吩咐你的事儿你完成了没有？完成了多少？”
那小蛤蜊嘿嘿笑了一下，打怀中掏出了一个头盔，目视了黄飞狐，说道：“我四处走了一走，也没发现别的，只是找到了这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个的？我想一定是什么人不小心落下的。我四处看了一下，那附近还有马蹄印，我想昨日有马匹从这戈壁上过了，这便是那些人留下的。别的我也没打听到什么。”
杨露见到了那个小蛤蜊手中的头盔，眼睛一亮，杨露一把从小蛤蜊的手中取过了头盔，拿在了手中细细地端详。只见那头盔正是昨日陈暮和秦雨在头上所戴的头盔，杨露眯起了眼睛，把鼻子在头盔上嗅了一下，上面还残余了陈暮的汗液气，这必然是陈暮的不假了。
杨露手中拿了头盔，凑过面颊，一双眼睛逼视了小蛤蜊，不无急切地发问道：“小蛤蜊，我且问你，这头盔你是在何处发现的？你见到的马蹄印又是通向了何方？你务必要一五一十和我讲说上一个明白。这于我的关系十分的重大。”
那小蛤蜊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指挠了一挠头皮，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了几转，缓缓打下面抬起了面颊，同杨露说道：“我睡得朦朦胧胧，又是天色不曾大亮，我忘记了什么地方了，我也没注意那马蹄印通向何方。姐姐这么问我，让我也无从回答。这可，这可？”
那黄飞狐瞪了一下眼睛，突然从一旁冲上前去，把小蛤蜊推了一个跟头。黄飞狐大声说道：“姐姐，你勿要听他胡说，这个小蛤蜊他的记性最好了，而且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一个，他怎么会不知晓？他一定是在使坏，这个小子十分的坏。姐姐不要上了他的当才是。”
黄飞狐如今一张苍白的面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黄飞狐怒目逼视了跌在地上的小蛤蜊，厉声发问道：“小蛤蜊，你要干什么？如今你不说出了这头盔从哪里来的，看我黄飞狐不打废了你。你快说，不说有你的好看。”
那小蛤蜊一晃脑袋，用手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啪啪”直响，怒目注视了黄飞狐，大声说道：“来吧，来杀了我吧，我小蛤蜊不怕这个。昨日你们这些人把姐姐围在中间趁姐姐不知道摸姐姐的身子，我小蛤蜊让你们挤在一边，没我的份。如今姐姐在这里，若是姐姐不让我摸一摸，我不会说的。你打死了我，我也就是死了，死也不说，打死我吧。”
这下蛤蜊如今摆开了肉头阵，黄飞狐把手几次抬起来想要打那小蛤蜊，但是又不敢。怎么不敢？他还真怕这个小蛤蜊犯起了牛脾气，来一个死不开口。如今姐姐的正事是大，若是让我三两下打恼了这个小子，让这个小子红了眼，来一个死不开口。那可怎么办？那个黄飞狐平时张牙舞爪的，其实也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无能之辈，如今没了办法了。
杨露拨开了黄飞狐走上前去，用手拉起了地上的小蛤蜊，同小蛤蜊说道：“不就是摸上一摸么？有什么不可以？我杨露也不是一个小气的女子。走，小蛤蜊，上洞中我让你摸上一个痛快。只要你肯说出了那些人的下落，莫说仅仅是摸上一摸，便是要了我的身子去也是使得的。”
这杨露就是这样，从不把个人的美色放在心上，为了师叔，莫说让人摸上一摸，便是这些小子们提出要轮奸了自己，自己也只能一口答应。杨露如今早把了个人的生死置于了度外，心中之所想念着，仅仅是小师叔的安危而已。
如今杨露眼睛也没眨上一下，便答应了小蛤蜊，让小蛤蜊也吃惊不已。小蛤蜊本以为杨露一定会上来打自己一巴掌的，可是杨露没有，杨露拉起了自己，一咬嘴唇，便答应了，答应的还十分的爽快。
只是小蛤蜊还在将信将疑，下蛤蜊眯了眼睛，望了杨露，说道：“我小蛤蜊没摸过女人，没亲过女人，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姐姐行行好，满足了我，我便把姐姐想知道了都告诉姐姐。其实，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和尚的下落。现在只要姐姐满足了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小蛤蜊就这么一点想法。”
杨露点了一下头，同小蛤蜊说道：“我决不食言，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了你，便要满足你的要求。你想同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杨露在江湖上乃是一个坦坦当当的正人君子，从来不肯欺人以方。”
杨露斜过眼睛，同一旁的黄飞狐用了一个眼色，轻声说道：“飞狐，你守在外面，我同小蛤蜊兄弟上里面作个交易。莫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坏了我们的事体，晓得了么？”
那黄飞狐好像吃了一个苦瓜一样，一脸的苦相，但是黄飞狐如今也没办法，这毕竟是杨露同小蛤蜊之间的交易，自己如今插不上什么。那小蛤蜊的脾气又倔，自己若是惹翻了他，恐怕这个小子还要坏事。“唉”，黄飞狐叹了一口气，一晃头，一声不出地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