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论剑华山 -- 第八十四章
杨露为刘永搂抱了自己，杨露心中觉得十分的别扭。杨露侧过面颊，打鼻子中哼了一声，十分鄙夷地目视了刘永说道：“没廉耻阿，你刘永也算得上是一个为人师表的长辈，用出了自己的毒招辣手欺负自己的小师侄，便是侥幸赢了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其实么，当时我是让你的疯狂把我吓到了的，不则凭了你的那两下子只怕讨不到我的什么便宜的。”
刘永也呵呵地笑了一下，同杨露说道：“这么说露儿是心中不服了，心中不服便上到擂台上再同师叔伸伸手，看看师叔能不能在一百个回合之内把你周身的衣服剥上一个精光。你以为不可能么？恰恰错了，师叔正有这样的绝学在身上。”
杨露用手肘挡开了刘永凑上来的身体，娇嗔道：“去，没廉耻的东西，露儿为人耻笑也就算了，师叔也这么胡来。若是露儿在擂台上为人脱光了衣服，师叔是不是还要在擂台下面鼓掌喝彩呢？我就晓得师叔除了好色便一文不值了。”
刘永笑了一下，用手指捏了杨露的鼻子一下，轻声说道：“何止鼓掌喝彩阿，师叔还要为了露儿兴奋地大叫呢。师叔倒也不是为了好色的缘故，而是心存正义之故。看到露儿这么一个颠倒黑白的下作女子受到应得的报应，师叔怎么不激动万分呢？露儿太小觑人了。”
这刘永一向好同杨露斗口，而且总是技高一筹，能压上杨露一头。杨露最喜欢无聊了同刘永斗口，虽然总要免不了最后落败，但是杨露自得其乐。听了刘永的言语，杨露便笑了出来。杨露侧过面颊，不再看刘永，只是口中说道：“无耻啊，我是不同那无耻下作的人儿一般见识的。师叔莫要再烦我。”
不多时，陈暮秦雨徐落三个人买了衣服归来。陈暮呵呵大笑，走上前去，一把把地上的杨露拉起来，说道：“露儿，看大哥为你挑了一身什么衣服，保证合身啊。而且穿上必然变上一个样子，要让人为了露儿而瞠目结舌的。雨儿，取衣服过来。”
秦雨带了衣服走上前来，打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打开了。只见里面一身华美的天蓝色女装，十分的美丽且是外长裙内短打，加上一件淡蓝色对襟褙子，且有浅蓝色披帛和一件窄袖短襦，总共七八件，全是女子的服饰，且是好像是完整的一套，上至饰物，下至鞋袜，都全然备齐了。
陈暮用手点指了那包裹中的一套衣服，同杨露说道：“我们行在华阴县中，路上见到了一个少妇穿的这般，那少妇同露儿的身材胖瘦相差无多。于是我拿了一个主意，多给了那个少妇一些银子，把她身上的所有全部买了下来，便是想让露儿打扮成一个标致的女子模样上场打擂。”
杨露皱一下眉头，打下面站起身，用牙齿于嘴唇上咬了一下，面颊上流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杨露面对了陈暮说道：“大哥，你好不晓事，我杨露一辈子在道观江湖之上混迹漂泊，一向是女扮男装的。露儿一生最好的便是一身道袍一柄长剑纵横四方，如今大哥寻上一身什么衣服不好，偏偏寻上一身女子的服饰。这？”
陈暮呵呵笑了一下，同杨露说道：“同露儿不想隐瞒，我们兄弟几人合计一下，我们兄弟几个都想看一下露儿穿上女装是一个什么样子。这是真的，露儿一向女扮男装，我们几个人便常常把露儿当成一个假小子了。如今露儿何不委屈上一下，让我们几人看看露儿女子的样子呢？若是能见到露儿一身女装在擂台之上舞剑，则我陈暮死而无憾矣。”
杨露为难地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吃了一个极苦的果子一样，无声地摇晃了一下头，说道：“暮阿，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么？不说那女子的服饰不能用来同人比武，便是上了擂台也定然不成上一个体统的，必然要为了天下的好汉们所耻笑。大哥怎么就不为露儿想上一下。”
陈暮摇晃了一下头，同杨露说道：“不试一试如何知道这衣服不能比武打架么？大哥也是看了好看，一时心血来潮为露儿买下的，花了整整十五两银子啊。露儿不看在大哥的面子，至少看在那十五两银子上，穿上让我几人看上一看。”
在陈暮的执意坚持之下，杨露已经不好推托了。只是杨露目视了那套衣服，面颊羞的通红。要知道杨露还从来不曾穿着一身女装登台打擂，穿了这样的衣服，让自己怎么在天下好汉的面前趾高气昂么？只是迫于无奈，杨露走上前去，取了衣服，同陈暮用了一个眼色。
陈暮马上意领神会，同其他几人摆了一下手，说道：“大伙聚在一处，让露儿就地更衣吧，跑来跑去多么麻烦。”刘永呵呵笑了一下，走上前来，徐落秦雨自然无有二话。四个人围成了一个严密的圈子，把露儿围在了当中。
杨露笑了一下，把身上的衣服尽行脱去，而后将包裹内的女子的衣裙一件件一样样地穿戴在身上。上面乃是一件浅蓝色的齐胸短襦，齐胸短襦外面罩了一件天蓝色对襟大袖沙罗衫，沙罗衫的外面则是一条搭在双肩之上的披帛。下面则是一条淡蓝色深腰长裤，裤子外面罩有一件浅蓝色的曳地长裙。全部穿上之后，再在腰中系上天蓝色的绢带，则衣服便算穿好了。
那宋朝的女子的服饰基本上无什么大的改进，同唐时的服饰相差无多，主要的样式就是上襦下裙式。上面是一个襦子，襦子说白了就是一个短衫，有大袖的有窄袖的，短衫外面还可以再罩上一层大衫，袖子阔大，十分宽松的，显得有几分华美之态。至于下面则是里面一条裤子，外面罩上长裙。长裙又分作普通的长裙和褶皱长裙，还有一种形似石榴花的名之为石榴裙，总之花样繁多，可是大体便是这样。上衫下裙，衫中有抹胸，裙中有长裤。
那杨露如今穿上了女子的服饰，一下子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想象一下，上面杨露里面穿了蓝色的抹胸短衫，外面罩了洒脱飘逸的长袖沙罗衫，下面穿了一条蓝色的长裤，长裤的外面是浅蓝色的曳地长裙。一身的蓝色，干净清爽的同时，令人眼睛为之一亮，颇有几分除尘脱俗的样子，令人看了十分的赏心悦目。
陈暮目视了面前的杨露，啧啧地赞叹道：“好啊好啊，露儿这么一打扮真的美极了。怎么说来着？便好像是一只脱壳而出的蝴蝶，且是一只不可多见的蓝蝴蝶。你们看啊，这露儿这么一装扮是不是美多了。我说什么，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不打扮不知道，一打扮吓一跳阿。”
刘永笑了一下，说道：“只是这个发髻么还是一个道士髻，同身上的衣服也太不般配了。这样，我劳动一下，为露儿编个发髻吧，你们哪个可曾有女子头上的发簪么？”
陈暮笑了一下，打袖子中摸出一个白银制的发簪，同刘永说道：“好在我比较细心，让那个女子取下了头上的发簪，不则只怕还有一番周折。你且说，要为露儿挽上一个什么发髻，让大哥我也品评一下好不好。”
刘永呵呵一笑，打陈暮的手上接过了银簪，同陈暮说道：“这个不劳大哥费心，我自然晓得露儿头上编个什么发髻最为合适。你且看我的手段吧。”刘永一面说，一面将银簪噙在了口中，动手打散了杨露的秀发，开始为杨露编发髻。这刘永前文书说了，乃是一个风流好色的登徒子，在青楼中打混的，怎么会不晓得怎么给女子编发呢？
刘永三五下便在杨露的头上拾掇好了一个发髻。刘永一面在杨露的头上插好了发簪，一面说道：“诸位上眼，我的这个朝天髻编得如何。不行的话，我再打乱了重来。这可是如今女子最好的一种发髻，不但通俗而且落落大方，不拘一格。怎么样？”
陈暮看了点了下头，用手拉扯了杨露，上上下下地端详了一阵，啧啧称赞道：“好一个朝天髻，好一身碧罗衣，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蓝莲花，好一位妙龄绝代的风骚佳人。好啊，真的是好，大哥如今方才大饱了眼福了。露儿这么一弄才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呢。”那陈暮如今见到杨露打扮作一个淑女，便兴奋起来，上上下下看个不住。
那几个人于一处笑闹暂且不提，单说擂台下面。人们得到了消息，不论是四方道观之中的道人也好，还是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们也好，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地朝向这边走了过来。起初还只是几十个人，不多一会儿便聚了好几百人，其中不乏昨日从擂台上摔下去受了伤的好汉，有人让人搀扶着，有人拄了一根拐杖，纷纷来到了擂台下面。
看到人到得差不多了，昨日那个年老的部署捋了一把胡子走上台去。部署道人同下面的众位英雄众位豪杰凛然一抱拳，高声说道：“昨日，看台倒了，伤了无数的好汉，我华山虽则出自无心，可是罪过是免不了的。好在众位不计前嫌，我华山没道理让众位乘兴而来败兴而返。昨日我们掌门思想了一夜，如今决定，毁掉了杨露的婚姻，令杨露登台打擂。诸位之中只要有人能胜了杨露，我们掌门决不食言，便让杨露嫁与那人作为妻室。”
下面的众人一听这么回事，一下子吵嚷起来。有人说：“这才像个大门派的气度，看来我们这回不是白走了一遭，能在台下看看华山第一女剑客的风姿也心满意足了。”
有人说道：“依我看，这必是那赵法然老儿觉得无面目面对天下豪杰，是以忍辱吞声做出了让步。不则，我们一散了，在江湖上传扬出去，这华山剑派的威名就要一下子一落千丈。他赵法然的掌门也怕是要黄了。”
有人说道：“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听说这个赵老抠儿最疼自己的这个徒儿，他肯把这个徒儿赔上去让我们消遣么？只怕不那么可能，说不定是一个别的什么女子桃代李僵也未必。”
还有人说道：“唉，你们看那个是谁，那个被几个道人围住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面色有几分发黑，身子有几分清瘦，那个不就是昨日的那个杨露么？不会错了，我想今日这擂台必是杨露要比武招亲。难得华山给我们这么大一个面子，我们还喧嚷上一个什么？等着看好戏是了。”
下面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说来说去，较之昨日的口气和态度都缓和了几分。毕竟如今这么一个事体便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赵法然和杨露为了不让广大豪杰失望而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这武林群雄的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的感动，觉得这个华山还是讲义气的，够那么一个剑派的气量。
那个部署道人说了一半，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昨日劳累过度，今日便不做这部署了。今日知擂的部署乃是我华山的第二名剑火龙神剑刘永刘大剑客。今日刘大剑客为了给自己的小师侄杨露壮壮声色，特意毛遂自荐做了今日擂台的部署。大伙儿欢迎刘永刘大剑客。”
那个老部署说完了，呵呵干笑了一下，退在了一旁。擂台下面的刘永放开了杨露的身子，一晃身形，纵上了擂台。那刘永的大名江湖中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火龙神剑的大名真的可以说是轰雷灌耳一般，令下面的众人无不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人们都想，这个阎王爷怎么也到了，还当了知擂的部署？不是听说他安身在扬州了么？
人们正在诧异，刘永在擂台上同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抱了抱拳，说道：“我刘永乃是一个粗浅的小子，闯荡了几年江湖博得了一个虚名。好在江湖中的弟兄高抬我，称我一声神剑，其实什么神剑不神剑的，我不过是一把臭剑刷子。如今我给我的师侄露儿开个场子，说上两句插科打诨的笑话儿，还望哥哥弟弟们不要介意。”
刘永用手点指了一旁走上台来的一身女装的杨露，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便是我的小师侄杨露，绝不带错的。昨日杨露听说了看台倒塌的事儿，心情十分不好，杨露说什么，此乃是我的过错，我不当置天下英雄于不顾。于是杨露今日自报奋勇要登台比武招亲，一则答谢天下豪杰的错爱之情，一则展示一下我华山剑派的不凡武功。今日的比武点到为止，绝不伤人，杨露作擂主，我作部署，天下的英雄不计何人都可以上台打擂。只要胜出，不计何人，今夜便同杨露洞房花烛，至于杨露同徐落的婚姻则并不作数。”
这刘永可谓是能说会道矣，一番话说过之后，台下鸦雀无声。一则为了一身天蓝色女装的杨露的美色所吸引，一则被刘永这么一个阴险歹毒的大剑客的一席话镇住了。下面几百号人，无一人大声出一声，甚或打上一个喷嚏。
这下面的人们直勾勾地望着台上，心中想到：妈阿，这是什么擂台？谁敢上去打刘永的小师侄？这不是在找死这是什么。这刘永江湖上的绰号是什么，白面无常夺命鬼，杀人如麻，奸险奸诈，只要让他恨上你了，不论你身在何处，必是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