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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染东京 -- 第八十章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李一戌 书名:北宋女剑传 更新时间:2014-03-18 10:20:16 本章字数:5458

杨露把手推于刘永的肩头之上,把刘永的身子推得朝向后面倒退了一大步。杨露用牙齿于嘴唇上咬了,目视了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师叔,冷冷地笑了一笑,说道:“没正经地只是把了你色迷迷的眼睛往人家的身上何处瞅的?也不思忖一下我为了你刘永的事体何等的忍辱负重委屈求全,便是让他人于方便之处占了我的便宜去也只好暗自隐忍呢。不想却到头只是为自己换来了你的一番冷嘲热讽。”

刘永听杨露话中有话,便微微地收敛了面颊上戏谑的微笑,目视了面前的杨露,低声发问道:“此话怎讲?莫非那太师府中的下人们趁了我不在之际调戏露儿不成?恁的我刘永岂能与之善罢甘休?你且说是哪个,我自有主张。”

杨露见到刘永动了怒,也不好以实情相告,以免另生枝节,只是目视了刘永淡淡地笑了一笑,用手指于自己的身上指了,和刘永说道:“露儿此时身上这般的装束也自是出自于师叔之所赐的。只方才为了上于楼阁之上观望师叔的暗号露儿便是连身上的衣衫也不能保全,何况是置身于龙潭虎穴之中而尚是思量要保全自身的清白不为尘污呢?”

刘永见到杨露嬉笑盈盈,便知道杨露是在用了玩笑话来和自己打趣。刘永自己也料想,这个杨露便是平日在华山也兀自不能受人折辱,何况此番于太师府中呢?于是刘永微微地笑了一下,同杨露说道:“露儿只不合惊出了师叔的一身冷汗。若是你为了师叔于太师府中有一个三长两短,日后上了华山你让师叔还有何面目见我的大师兄?”

刘永一面说,一面打身上脱下了外面的宽大道袍为杨露披在身上。刘永正然为杨露披衣,却用手碰触于杨露的脖颈之上,只觉得杨露的脖子滚烫滚烫的。刘永是何等样人,忙用手抚摸于杨露的面颊之上,刘永不无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目视了面前的杨露说道:“露儿,你病了。怎的你的身上这般发烫?莫非是着了凉不成?”

杨露为刘永察觉了自己害病一情,好像是为什么人一下子揭开了自己的心上的伤疤相仿,朝后倒退了半步,不无慌张地侧转过面去,尽力躲避开刘永逼视自己目光,生怕刘永一下子看出了自己的破绽,却不想如此反而适得其反。

刘永一句话出口,便见到杨露张皇失措,已是料定其中必有隐情。刘永上前一把抓了杨露的手臂,凑过面颊,把额头同杨露的额头碰在一处,并用手指轻轻地按于杨露的脉穴之上。那刘永是何样的人,只是一下子便猜测到了一个大概。

只见刘永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怒目注视了面前的杨露,厉声呵斥道:“你吃酒了,且是动了欲念,是也不是?不则如何我打你的身上嗅到了浓烈的酒气,且是于你的脉象上推断出你的情欲勃起之状。莫非你同那张干办有染不成?为其灌醉了酒水而后与之做下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倒是与我从实讲来。”那刘永的声音到了后来愈发的声色俱厉,下面的手指一时变作了钢筋铁骨,紧紧地捏握了于杨露的手臂之上。

杨露感到手臂上一阵地发麻,“啊”的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打一旁抬起了面颊,一双含了泪水的眼眸同刘永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碰在一处。杨露一时心中只感到委屈极了,泪水便打面颊上扑簌簌地淌落下去。

杨露微微地晃了一下头,用牙齿于嘴唇上咬了一下,同面前的刘永说道:“我便是一时起了为人所不齿的欲念能如何?我便是与那贪淫好色的张干办做下了男女之间的污秽勾当又能如何?我莫不是你刘永用下计策送入此间作美人局的香饵么?让我不露声色探明了府院之中的路径不是你自个儿亲口叮嘱与我的么?”

杨露一连说出了几个反问,反将了刘永一军。刘永本已是把手掌举在了空中,只要一个漏风掌打在杨露的脸上,却及至听到后两个反问时,反倒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主张。刘永放下手掌,目视了杨露,恨恨地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师叔无非是让你便宜行事,及至到了时候,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你自个儿一些也没个主张。师叔如何肯为了自己的一时的不平之气而坏了露儿你的清白呢?”

刘永言至此处,用手点指了面前的杨露,声音苦涩而颤抖着说道:“你,你,你这般做作,日后你让师叔还有何颜面带你到江湖上行走。只师叔一辈子的大好名头岂不一朝都要坏在你这不争气的孽畜手上。罢了,而今师叔也不与你计较,你且告知我那坏了你的名节的张干办现如今住于何处,我去杀了那个畜牲便远遁于江湖之上便是。”

杨露初时心中委屈,少不了要哭出来,及至此时见到刘永为自己气成这个模样,反倒破涕为笑。杨露用手臂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低下头去笑了一下,打下面抬了面颊,目视了面前的刘永说道:“哪里便和师叔所以为的那般严重了的?那张干办倒也不曾非礼与我,我只是陪同了蔡京的一个衙内小饮了几杯酒水而已。方才为是见到师叔不分皂白地责难与我方才一时赌气说出了无状的话来,其实我一毫也不曾为什么人坏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师叔心存疑虑便当面检验是了。”

杨露自是一个风流的性子,如今见到刘永初始疑心重重,此时又怒气冲冲,心想,若要让师叔放下疑虑,只除非让他检视上一下方可。于是杨露抿了下嘴唇,把身子朝后面退了两步,将身子斜靠了于一株树干上,便要脱下面的衣裤。

刘永初时嗅到了杨露身上的酒气,有用手测出杨露的脉搏紊乱加速,晓得杨露心中有鬼,便猜测到杨露同府院中的什么下人有染。及至如今听杨露说出这般的话来,刘永细细地想了一下,自己这个师侄最是精灵古怪的,若是他讨别人的便宜从来一讨一大把,若是说别人讨她的便宜则非是那般轻便了的。莫非自己一时疑心太重,错怪了自己这个师侄不成?

如今见到杨露要脱衣,刘永面颊上也有几分挂不住了,上前一把扯了杨露的手臂,同杨露说道:“罢了,既是露儿没那般事体便好,只是怪师叔一时多心便了。只是而今师叔要上府院之中了上一项心事,不知露儿可是肯于相助否?”

杨露听师叔这般说,倒也不知是何事,打下面抬了面颊,怔怔地注视了面前的刘永,低声发问道:“却不知师叔所指的是何等样的事体,只而今我同了师叔已是拴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的,莫非是师叔还有什么要和我隐瞒的不成?”

刘永呵呵笑了一下,同杨露说道:“你已是病了,我不好再央你和我上府院深处去,只你告诉我那蔡京老儿的住处方位,我只用了这套行头去吓一吓那作恶多端的奸贼。只要出了我心中的恶气便是,倒也不害他的性命的。露儿如今便先回转建隆观是了,于观中好生将息身子,待到我了了这桩事体之后,便同露儿一道出了汴京城远走高飞。”

杨露此时心中尚然爱恋那蔡绦的美色才识,爱乌及屋,为此便有心要袒护蔡京蔡太师,不计那蔡京如何奸狡,毕竟他是蔡绦的父亲,若是那蔡京为了自己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让自己心上要背负了愧疚之情么?这杨露虽是十分的嫉恶如仇,却也有几分的心慈面软,只如今处于这般一个两难的关头,自己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露心想:凭借了刘永的本领,便是自己不为他指路,以他一个人的能为也必将寻到蔡京的下卧之处,不如自己而今装作病重的样子,哄了刘永同自己一道离去便了。

想至此处,杨露用手抚摸了于自己的额头之上,稍稍的皱起了眉头,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不无凄楚的微笑,斜视了面前的刘永,同刘永小声说道:“师叔莫非要中途丢下了露儿而独自上前面太师的下处寻那蔡京老儿的晦气不成?只如今我为是多贪了几杯的美酒头痛得好欲是要裂开了相仿,便是行走也兀自感到力不从心,如今只怕出不了这太师府的后院便要晕倒于地上了的。师叔宁不顾惜露儿我的安危而只把了心思放于那蔡京老儿的身上不成?”

刘永听了杨露的言语,低下面去,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狰狞可怖的面套,又目视了面前楚楚可怜的杨露,心中也一时无法取舍。要坏那蔡京老儿是自己蓄谋已久的,难不成就为了杨露这个妮子的一句话而算了不成,恁的日后江湖上提将起来,我刘永合着只是一个受了杖责而一声也不敢出的缩头乌龟了。只是面前杨露又这般模样,自己焉能忍心舍掉了杨露而独行其是呢?

刘永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当以露儿的安危为重。一则露儿的病定然是为了自己要让她扮作波斯舞女而惹下的,二则露儿如今并无一个人可以依赖,假使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日后便连一个侠字也担不起了。至于蔡京么?天长日久,自己日后少不了有坏他的法子,又何在乎于一时呢?

想至此处,刘永不无痛心地叹了口气,同杨露说道:“罢了,露儿这个模样,我也无心去做那鸡鸣狗盗的伎俩了。恁的露儿便上了于师叔的背上,要师叔背负了你回建隆观是了。”说着刘永丢掉了手上的面套,便去拉扯杨露的胳膊,要背了杨露于身上速速离去。

却不想,杨露挣脱了刘永的拉扯,将自己的手臂打刘永的手中抽了出来,一双充满了疑虑的目光目视了于刘永的面颊上,缓缓地发问道:“徐落他们几个如今到了何处?莫不师叔真的听了那陈黑头的主张,让他们几个上太师府的妻妾那里搅闹去了不成?师叔便不怕那陈黑头的鲁莽性子为师叔惹下了什么祸事么?”

刘永轻轻地叹了口气,打下面抬了目光,注视了杨露说道:“露儿怎不晓得,我的话儿那陈暮可是肯听的?我自身尚要受了他的挟制,我的话儿于他自是当作了耳旁风一般。露儿说我放他们去太师府中搅闹只好生不近情理。陈暮他自有主张是了,我们且不要管他,先出了太师府到建隆观中我再与你细谈便了。”

杨露见到刘永言语乃是出自于赤诚,便也不再深问了,同刘永轻轻地笑了一下,丢了手上的短剑,朝向刘永伸出了手臂。刘永一手扯了杨露的手臂,一手揽了于杨露的腰间,一下子便把杨露打下面背于了背上。刘永背了杨露径朝向后院的院墙之处跑去,那假山距离了后院墙本就不是甚远,只一盏茶的光景,刘永已是于背上背了杨露飞身纵出了矮墙,转瞬之间两个人已是消失了于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永于背上背了杨露翻墙出了太师府,一路飞快地朝向建隆观的方向去了,不多时早见到建隆观的大门。此时已是二更时候,街上已无什么行人,观门自是大闭着。刘永也不打门,背了杨露一纵身攀过了院墙,飞身纵过了观门,来到了建隆观中。

及至刘永背了杨露来到了建隆观中的净室之中,杨露早已是于刘永的背上睡了过去。刘永侧过面去,瞟了一眼依靠了自己肩头正然昏睡不醒的杨露,于面颊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微笑,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扶了杨露的身体,把杨露小心翼翼地放于床上。

刘永出去打了一桶水,于炉子上支了个大号的坛子烧上水,走到床前,也不避讳什么,为杨露脱掉了周身上下的所有衣服,用一张被子为杨露盖了于身上,那些波斯的舞衣俱为刘永丢在一旁的地上。刘永方才又去理会炉子上的水。

待到水烧热了,刘永搬了坛子到床边的茶几上,用一个汗巾沾了坛子中的热水,为杨露擦洗身子。刘永自是晓得,杨露之所以生病,便是为身上穿的太少,又喝了烈酒,外寒内热而生出的病症,只如今正要用热水把周身上下擦抹上一遍,去一去外面的寒气,之后再灌下一碗姜汤,发上一身的透汗便好了。

这刘永常年于江湖上走动,这样的局面也不是见了头一次,自是有一套应对的法子,只是而今杨露乃是一个女子,少不了有几分的不便。只是刘永自诩为杨露的尊长,便也不甚计较。只是刘永正为杨露用热水擦洗身子,杨露身上为是受了暖气,幽幽地打睡梦之中醒转了过来。

杨露方睁开眼睛,正瞅见刘永于自己面前,便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刚要打床上坐起身,却怔怔地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躺于床上,而床边坐的刘永正然洗好了汗巾要为自己擦抹身子。这杨露虽则和刘永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也从不曾于刘永的面前赤身露体过,只一时不能不红了面颊。

杨露打床上挣扎了一下坐起来,用手扯了被子挡于身上,用手推于刘永的身上,娇嗔道:“阿,我方才于朦胧之间只是睡去了小小的一阵,便为你这无状的贼人这般无礼的胡来。想人家尚是未出阁的好女儿的,你这一弄还让后以何种面目见江湖上的同道中人呢?”

刘永叹了口气,同杨露说道:“非是我必要如此,而是你的身子要紧。我想你如今发烧,无非是身上穿的太少,又加之喝了热酒,外凉而内热所致。于是我必然要先用热水为你驱散了外面的寒气,而后再用热的姜汤使你出上一身的透汗,方才能够止住你的病症。不则时辰久了,必要成为伤寒肺痨之类的重病,那时便无药可医了的。”

这刘永只把了杨露视作自己的一个妹子,从不曾有一毫的苟且之想,如今所言的正是一字不虚。那杨露心中如何不明了?便是自己上了刘永的床还要为之推在床下拒之门外,如今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病体着想罢了。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杨露娇嗔了一半,倒反觉得自己好生的可笑。

于是杨露不无羞惭地笑了一下,把身上遮挡的被子扯于了一旁,把面颊侧转过一旁,作出一种娇羞的模样,轻声说道:“只而今师叔虽是出于一片的好心,却难免要坏了露儿我的清白的,日后师叔定不要再冠以露儿轻薄之名方是。”

刘永不无坏坏地笑了一下,慷慨说道:“这个自然使得。露儿的身子既是我看过了,我便要把露儿当作自己亲妹妹一般看待。日后不计如何,师叔是一毫轻视露儿的心思也不能有了,若是师叔口不应心。唉,露儿便求那陈暮陈黑头,一掌把我劈杀了便是。”

说着刘永便用了手上湿热的毛巾于杨露的身子上擦抹上去,杨露此时也觉得身上好受了许多,及至听到刘永的话语,杨露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坏坏的微笑。杨露有心同刘永撒娇卖俏,却又难以为情,只得笑了一笑一声不出地低垂下面去。

刘永擦抹过了杨露的正面,用手将杨露的身子翻转了过去,接着为杨露擦抹背面,用一坛热水把杨露的周身上下擦抹了一个遍。只是刘永仍觉得不够,又重复擦抹了一遍,直到见到杨露的身上发红了为止。刘永方才扶了杨露于床上躺好了,端了坛子走了出去。

之后刘永又为杨露熬好了姜汤,服侍杨露喝下了一大碗,而后为杨露盖好了被子。刘永目视了杨露微微笑了一下,伏下身去,于杨露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同杨露说道:“好好歇息吧。师叔便守于你身旁,只二个时辰师叔保你的身子无恙。”

杨露此时也委实困顿不堪了,便不无甜蜜地同刘永笑了一笑,躺下身去睡了过去。刘永上了床,于杨露的身便盘膝打坐,好像入了定的老僧一般,净室中全无了一丝的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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