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 第二章 千金承诺
<第二章>千金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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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如洗，寒风如瑟，纵是风光如画，亦是悲零如肆。
兰思华仰望天际，想念着宇宙中的另一时空，目光清冷，某深似潭。任凉风抚耳过面撩起缕缕发丝，摇动白纱衣角，本就骨瘦如薄得她，裹一身修长白衫，腰间束一暖黄丝带。在习习凉风下，更显娇弱。似乎这一缕风就可以将她带走。只是心沉入海的她，丝纹不动，仿佛大地苍茫都不在她眼中，静如此，凉如斯。
尉迟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面前的女子分明一身古代装束，可是发丝却只束了一马尾，同样的暖黄丝带，与腰间的相映得彰。
哎，尉迟风莫名感慨一叹，不知是为眼前凉静的女子，还是这一幅沉寂的风景画。
“师父”，兰思华沉浸自己的思绪中，连尉迟风的靠近都没有察觉，要不是他这一声叹气……自己真是有辱师门的教导，三年，还如此不长进，这点警觉都没有。
尉迟风也不引以为咎，“思华，你慧根如此，三年来，也学有所成，此刻正是用人之时，不知，三年前的承诺你是否还记得。”尉迟风特地强调了承诺二字，意蕴不明。
三年，原来已经过去三年了。
兰思华当然记得那个承诺。还有那深刻的场景……
“思华，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你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苏应木抱着已经冰冷的妻儿，多想唤他醒来，北霜，他最爱北霜，他怎么可以接受她的离去。
忽地，本已浑身是伤的苏应木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来。
“应木……”
“谈……”
尉迟风和兰思华急呼。
“兰思华，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害死了我的妻儿，北霜，北霜……”苏应木带着哭腔，声声悲切。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的爱妻真的已经离开他儿。那他还有什么好活呢？死了，也许死了，他们夫妻还可以再阴间聚首，苏应木苍白的脸上忽地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可是在尉迟风和兰思华看来却是如此的绝望的神色。
“谈……姐夫，我……”兰思华觉得心痛，痛得连呼吸都难以承受。
尉迟风看体力透支的苏应木浑身是伤，内力也尽散，此刻又气急攻心，心知不妙，赶忙单手扶住苏应木得左臂，右手积聚内力，抵住苏应木背心，缓缓输入内力。
可是……
尉迟风打断了蓝思华的回忆，“明日，你师兄就要回来了。”尉迟风说话时一直盯着兰思华的眼睛，期望在里面看出点什么，可是答案是失望的。
兰思华只轻声“恩”了一声，眼中并无丝毫涟漪。
“徒儿，你可恨……”尉迟风忽地顿住，隔了半晌又继续道：“你……哎，罢了，罢了，这是精华丹，你先拿着。”尉迟风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丹药，“以后自由用处。”
“嗯，”兰思华不温不火，结果丹药便收入手中。“那师傅要没有别的事，思华先告退了。”
“嗯，去收拾收拾吧。”明日，明日苏应木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接走思华，终于该出手了。这枚棋子，尉迟风培训了三年，可是以兰思华德智慧，三年所学的东西绝不止普通人十年所学。
尉迟风看着兰思华园区的背影，心里又重现了三年来一直想不明白的疑问，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拜他为师，甘为一枚棋子呢？
忽地又想起三年前的情景。
“兰思华，我要收你为徒。”
“是因为他吗？”尉迟风不料她竟蹦出这样一句话来。但是他也当然知道，她所指的“他”是谁，苏应木。面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娇弱女孩用单薄身躯背入谷中的苏应木，他的大弟子。
“是的，”尉迟风还是干脆的回答。
“好，”可是兰思华回答更是干脆，决绝。
尉迟风只以为是蓝思华爱着苏应木，所以愿意为他报仇，可是，真的又只是因为爱着他吗？尉迟风不敢确定，兰思华氏一个常人摸不透的女子。
秋雾笼罩的绝命谷更显神秘，茫茫沉寂一片，连一只鸟雀都没有，也难怪，绝命谷外围被一种瘴气包围，即是人误入其中也会瞬间晕厥，如若不及时救治便会魂归西天，更何况命薄如纸的小鸟。
兰思华在雾中舞剑，一招一式皆如行云流水，畅快自如，姿态柔美。却又柔中带刚，招招致命，绝不留情。此剑法名曰：清风剑法。招式忽如清风，正如其名。兰思华不知师父身为男子为何又懂得这清风女剑。
而在远处观剑的尉迟风看着雾中的思华，一招一式和记忆中得重叠，眼神也变得痴迷，可是却又带着薄博得忧伤。
忽地，雾中飞来一名白衣男子，茫雾中看不真切面容。
只见白衣男子纵身一跃，抽出手中佩剑，与兰思华过起招来。
两身白衣腾空而起，挥剑自如，翻飞的白衣如月光倾洒，一剑过耳，一剑擦肩，待两人靠近，又各自翻身一转，向相离方向退去。
“好剑法。”尉迟风从屋中走来，面带着欣慰的笑容。
“师父”
“师父”
那一白衣男子自然是鱼翅风的大弟子，兰思华的师兄，苏应木。
“师兄承让了。”兰思华又转身向苏应木致礼。
两人虽打了平手，可是尉迟风和兰思华心里都明白，苏应木得剑法是在兰思华之上的，只是他喝了酒，步伐有些沉重，再加上又有故意让着小师妹的缘故，才致使两人平手的。
尉迟风也不多问，看着苏应木衣衫湿透，定是昨晚又在亡妻君北霜墓前待了一夜所致。被雾气浸了一夜。又饮了酒，苏应木此刻可算不上江湖人称的玉树临风的苏大将军了。倒有几许潇洒之气。
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一时间大家都沉寂下来，倒有几分别扭。
“应木应该累了，去房里休息休息吧。”尉迟风暗想，应木，你还是放不下么，三年都过去了，北霜尸骨也已化为灰烬了吧。
“师父，应木告退。”苏应木说完便已转身离去。并不多看兰思华一眼。
而兰思华告退师父之后也来到尹北霜墓前看着墓前两个空酒坛，空气中还弥漫着香醇的酒气，心里自然明了。
这个墓里葬着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当初为救苏应木而被抛下的姐姐。兰思华想要是自己当时救得是这位姐姐，那么如今应该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至少，苏应木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的活着。
“对不起。”兰思华觉得始终应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她要是知道自己拼死保护的妹妹，并不是自己的“妹妹”，心里会是怎样的悲痛。兰思华不是不坦白，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跟别人说明她并不是真的兰思华，又有谁会相信灵魂附体这类灵异的事情呢？不过这个“兰思华”的相貌倒是和她本来的相似，应该说是相同，只是比21世纪的兰思华小了几岁罢了。加上装束，又多了几分古典气质。
当兰思华醒来之时，看见的是几个黑衣人正与“姐姐”“姐夫”纠缠，此刻，一黑衣人看见旁边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纵身一跃，剑锋直逼兰思华胸前。
刚从死亡线上活过来的“兰思华”吓呆了，眼前到底什么状况，呆得她看着剑锋逼来却无法动弹。
“啊……思华……”尹北霜猛地推开兰思华，那一柄利剑直穿她的心口。
“北霜……霜儿……”苏应木眼看尹北霜中剑，面前的敌人早已顾不得。飞身赶到尹北霜跟前，如此放任敌人在自己面前，苏应木石不打算活了。
而几个黑衣人眼看这一情景，诧异一闪而过，复而惊喜。纷纷执剑向苏应木后背破绽攻去。
就在这时，不知又从哪冒出十来个黑衣人，个个罩着面巾，与先前的黑衣人打斗起来。
“霜儿……”苏应木抱起倒地的尹北霜，看着她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绝望得不知所措。
而呆掉的兰思华在苏应木靠近之时，便已彻底醒了过来。
“谈歌……”兰思华自言自语，看着苏应木，神色由惊惧慌乱复而变得惊喜又痛心。面前的一幕与她刚刚所经历的是如此的相似。
中弹倒地的她也是被她的谈歌这样搂在怀里。他们的神情甚至都一模一样，还有面孔，也重叠起来。
浑身是伤的苏应木此刻也快内力耗尽了。再加上怀里尹北霜昏迷不醒，忧心如焚，忽然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鲜血来。一个黑衣人快速来到苏应木面前，在他两肩处各自点了一点。
传说中的点穴？
黑衣人又从腰间摸出一粒赤褐色药丸，塞入苏应木口中。
“你……”兰思华看着苏应木晕了过去，心里焦急万分，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似乎眼睛都快瞪出来一般。
“不用紧张，我给他吃的是续命药，死不了，赶快带他去绝命谷找他师夫，不然，哼，”黑衣人傲慢至极，“他就真的快死了。”
“啊……”兰思华看着面前一片狼藉，起先的黑衣人全部倒地，战斗不止何时结束的，而那黑衣人话说完之后，也带着同伙消失在他面前，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可是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分明是他们杀的。
“谈歌……谈歌……”兰思华扶起面前血色苍白的男子，真的是她的谈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着装有些奇怪，但是这张脸，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又怎么会不认得，分明就是她的谈歌。
“入谷找他师父。”黑衣人的话在兰思华耳边回响，不做多想，兰思华吃力的背起受伤的苏应木，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谈歌……你要坚持啊……谈歌，你不能死……”兰思华顾不得擦拭不断滚落的泪珠。只知道，往前，一直往前。一定要救他。
兰思华宽心黑衣人没有骗她，果然，见一石碑上刻着模糊的“绝命谷”三个字。惊喜的向谷里走去，心里竟丝毫没有想起被自己抛下的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姐姐”。
……
兰思华盯着尹北霜的墓碑，回过神来，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回想那日的情景，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一般记忆犹新。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