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烽火 -- 第八十章 众望所归

第八十章众望所归

莫含的话虽令我一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但由于我对于古代战争的理解并不如原就出生这个时代、深研此道的在坐众人理解得透彻，因而也就仍有些糊涂的问道：“莫公之言安虽有些明白，但仍有不懂之处；安知莫公欲让安效前次率轻骑纵横黄河两岸之行而行之。然河东、关中之地毕竟与青、徐相距近千里之遥，相距如此之远且我等对军情又不太了解又何以能对长安有所襄助？”

已经听明白了的王猛这时笑着接话道：“主公今日何以如此失聪也？主公当知：司空老大人虽已去世，但司、豫二州及荆北的官佐均乃老大人当初所任命；且主公之岳父现在驻节宛城主持荆州及江北诸军事，另外现在还有当初主公所救的王桑尚驻军在故都洛阳。故而，我军可在原来司空老大人驻节的开封或其他的郡国屯一支铁骑随时监视河东与关中的动态，以便视军情的变化能够适时的加以奥援即可。如此行之，其实就已经基本上又把司州及荆、豫二州的部分郡国也控制在了主公的手中；我等可以视情况逐步的安定、整肃使其逐渐的纳入青州的总体战略体系中来。”说得我连连的点头自嘲的说到：“哈、哈———！是呀、是呀！听了景略之言安才完全明了。也可能是因莫公和太真先生的到来令安乐晕了头吧？所以今日才如此的麻木。”

其实，在欢迎温峤、莫含时借机所进行的关于整个中原局势的预判、以及今后如何应对所讨论出来的结果并不十分的令我满意。令我不甚满意的原因其中主要还是在于众人一致认为的需暂时放弃黄河两岸的据守、以及对长安的危局处于半观望的态度。众人之所以均如此的认为，主要还是基于本来拥有雄厚实力的江东所采取的闭关自守、不理中原乱局的策略所造成的。由此也进一步印证的司马氏的子孙是何等的自私自利！否则，由青州和江东双向倾力夹击蛮夷势力，再加上有刘琨的从旁策应；无论是强大的石勒部，还是平阳的伪汉庭，均会捉襟见肘的濒于应付；本就在中原极不得人心的蛮夷势力也就很快会被驱逐或消灭。那样，对于中原战局来说就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弯路了！但事实上却是万事难遂所愿。我也只能是在心中暗叹：事不由衷，徒呼奈何？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所致现在青州的我还得孤军奋战，根本也不可能奢望得到其他各方支援和帮助；但得到了两位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前来投效，我还是相当高兴的。所谓人才就是实力吗！既然是为了共同的志向而来的，也就别再装客人了！我随即也就委任二人暂时均出任青州都督府的参军之职。虽然同为参军，但职责则各有不同；温峤主要侧重于协助祖逖管理青州的总体事物，而莫含则同王猛一起主要侧重于筹谋今后青州的整个战略部署，做好向幽、冀、并三州及中原腹地进兵的准备。各地战局的发展瞬息万变，胜利的天平总是向有准备的一方倾斜不是？

河北整个局势的变化，也使有志于抗胡的各方豪杰纷纷的投向了青州；也使青州的人才倍增，不仅缓解了以往极度缺乏人才的状况，而且使青州一时之间呈现出了众望所归的势头。幽州的分崩离析和并州的逐渐式微，使两州的官吏、将佐不约而同的相继投来了青州，这其中除了先期到达的名望很高的温峤和莫含外，其余不太知名的管吏、将佐也有很多。对于这些有志于抗胡的同仁，我当然是真诚的接纳并委托祖逖视个人的能力委以职司了。

由于幽州的沦丧，在我原有记忆里就有的几位幽州的才俊也先后投来到了青州。当然，最著名的还是原历史在河北唯一一位把石勒打得丢盔卸甲的幽州悍将孙纬了！接到乐陵传来的快报：孙纬率领着两千余残兵赶到了乐陵。我马上派人快马传信给乐陵的刘胤、刘遐夫妻和孙纬：让孙纬把所属兵卒全部移交给刘遐夫妻，孙纬本人马上前来临淄；青州都府将有重任委托孙纬将军担当。说实话，现在我内心已经完全认可了莫含‘经略河北，遥窥河东、关中’的方案，急调孙纬前来临淄就是想委任孙纬出任经略幽州的主将，想趁石勒尚未来得及对幽州进行整肃时想办法一举重夺幽州。先让石勒吃个哑巴亏再说！

而原幽州的另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到来，则更加坚定了我准备对幽州用兵的想法。在孙纬尚未从乐陵赶到临淄时，原幽州的主要属吏、石勒在蓟城时遍寻不到的临颍名士裴宪、荀绰却先来到了临淄青州都督府。二人中荀绰本就是临颍荀氏出身，我的那位岳父荀崧的族弟；算起来还要高我一辈，是我名副其实的‘叔丈’。而裴宪也同样是荀氏的门下，已故司空荀藩的入室弟子；不过从辈份上论应该是我的同辈，虽然年龄上要大我十几岁，但私下里我也只能是以‘兄长’称之，不像对荀绰一样的还得用后辈的大礼参拜。

裴宪和荀绰二人年龄相若，均是三十几岁的年龄；二人在幽州时，就对王浚引狼入室的作法不以为然，并多次规劝王浚未果。在当时孙纬赶到蓟城并觐见王浚时，二人亦思配合孙纬一起来规劝王浚；可是当时王浚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死心塌地的坚持同石勒与虎谋皮。在王浚一阵怒斥把孙纬骂跑之后，二人亦感到幽州的大势已去，再留在蓟城无异于是等于给王浚作殉葬品。因而，在孙纬怒气冲冲的离开蓟城之后，二人略作商议也就紧跟着离开了蓟城。由于二人早就知道了我同荀灌订婚的事，算起来我还是应该是荀绰的后辈，加之现在我的声誉也在名声鹊起的如日中天，二人也就毫不迟疑的赶来了青州。

这样一来，我原来构想的‘经略河北’的高层框架已经基本成型。有孙纬、裴宪、荀绰这三位原幽州的上层官佐加入，对实施幽州用兵的益处是不言而喻的；以三人原来在幽州的名望和地位相配合，重新收回幽州的战略目的实施起来必会事半功倍。

其实，嘴上说要实施‘经略河北’的战略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也并非是可以轻而易举实现的。虽然石勒轻取幽州后，被孙纬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次无情打击使其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也使河北、特别是幽州的抗胡情绪不至于衰落到最低点；但河北的整个局势仍然是犬牙交错也似的错综复杂。

而目前河北也并非只有已经入据中原的石勒部这一支蛮夷势力，离幽州最近的自然是以王浚的所谓亲家段疾陆眷为部酋的鲜卑段氏。自渚阳一战过后，段疾陆眷一直同石勒眉来眼去的暗通款曲，如今王浚败亡、幽州无主，想来段疾陆眷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窃据幽州、进窥中原的大好机会。而幽州以北的代郡亦是被鲜卑的另一支部族拓跋氏所占据，虽然拓跋氏的部酋猗卢一直以来同并州刘琨的关系尚属融洽，并被刘琨先后举荐为‘代国公’、‘代郡王’，但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猗卢见到幽州已完全处于了无序的状态，也难免贪心大起的对幽州产生觊觎之心。

而现在最神秘的鲜卑一部则是整合了鲜卑宇文部、先后占据了晋庭的辽西、辽东及宁州的漠北最大一股鲜卑势力：以慕容廆为部酋的慕容部。由于慕容部一直以来都在潜行蹑踪的在漠北悄悄的积蓄实力，并没有进一步的参与到中原的乱局中来；因而，中原对慕容部的具体情况也不甚了了。实际上说起来，就目前的几支实力不俗的鲜卑部族势力相比较，应该是以鲜卑慕容氏的实力居首。慕容廆是否有进据幽州、遥窥中原之心，由于情况不明现在也无从估测。但中原的富庶又能使那个蛮夷势力不垂涎三尺哪？

目前河北的整个局势也如中原一样，一个字概括：就是一个‘乱’！只不过是由于青州地处河北，所以我同青州的高层也不得不决定先行实施‘经略河北’的战略。如果自身周边如果尚不稳固，又怎么能有能力进兵中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