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双鱼座-艨瞍 -- 第六章 独女长怜喟谁叹 呢喃忧伤别心人

爱丽丝：撷莲下，玉珑娇，水榭楼阁，夕息抱影寐。人之情也，同胞独无情哉！烟云幻化莲花梦，为谁而结又为谁散。

天空稀稀拉拉坠落的一颗一颗的星石，总是千篇一律的拖着火红的尾巴。掉在冰凉的昆夷海里嗞嗞作响。这时巫鱼会用怒不可遏的声音对吼道：“爱丽丝你这小婢快过来找回刚才掉下的这颗陨石，拖回到雅鱼宫的敛石台上。要不然每十光年别想进罪恶墓林看你千刀万剐死去的父母。”我甩动着伤口末愈的尾巴，擦过泡肿的眼睛，皓齿咬着紫唇，深蓝水里我游过后如海草摇曳着浅浅红丝，希望它的落点不要象父母的拥抱那么遥遥无期。

我不希望时间里写满遥遥无期的遗憾，我学会含垢忍辱，奴颜婢膝我来到无人之境任热泪横流。学会了在陨石掉下第一瞬间沿着翻腾的泡沫海内很快找寻到它。这样我的百依百顺可以换得和父母相聚了五次，我对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还有讲荒谬绝伦的故事，故事里的角色让我痛得咬牙切齿都是偷偷听巫鱼说来的。

我身躯在这希望和逆练中渐渐长大，不知为什么我的尾巴变不成玉骨冰肌的双腿。不可以行走于绿依依的沙洲岭上戏柳和在花蔓飘垂集洲沚挑逗倔强的金鱼花，我迷怅的去问巫鱼，她冷哼了一声，告诉我，我父亲在世时罚下了滔天罪行，让我失去了灵气。

我不由想起巫鱼所讲荒谬绝伦的故事，难以置信原来说的竟是我。她乘我沉思时在我身上凝视片刻，把我带进一座四面光滑如镜的房屋里，里面都是和我一样风姿绰约的同龄美人鱼，她们都像我一样失去了灵气，也丧失了自由。气态雍容的年长者舞鱼告诉我们从经以后每天都在这里学习舞蹈，让我们在每光年的盛会上表演美轮美奂的舞姿，让贵族士聆听赏心悦耳的歌曲。

时间在忧伤和愉悦交错中穿梭，我喜欢上了缥缈优美地音韵和千姿百态典雅的动作，舞鱼夸我舞蹈和歌声青于蓝而胜于难。因此，我被入选为主唱者，在紫壁宫阙内充满柔和的琴瑟中，我和训练有素的同伴中浓妆艳抹扭扭捏捏绰影里我无法与她们相比是妖媚悦目之态，我格格不入的站在一旁，自己轻吟着的歌曲，却迎来了深谙潮汐的掌声，当夜我被一个华丽少年要我做她的舞姬，这样我有了一半的自由，不再每天听侯他人指示，并且在红莲中有一座精致的水阁与绿郁的沙洲岭毗邻，那少年是王子维辉是未来的继承人，这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我很感激他，这样每天我都可以去悼念我的父母。

这样在青春伊始，我的命运便注定要常常出没干无垠世界之一角，那地方令我禁不住心生爱恋——海中波涛在汹涌，拍击黑魃魃的石岩，高高的象牙塔荒凉昂立在一块冷凛的小岛上，静穆显得多么可爱和温柔。可当夜灵降下了帷幕，覆盖一切的同时，那一角也被遮没。特别是傍晚，我最喜欢侍在沙洲岭旁，这里是树影憧憧，恬静安逸的地方。

这里每天唱晚时都会传出的悦耳动听的琴声，在深夜里聆听曲调沉抑而饱满的琴瑟，哀诉低沉，显著，用短促音乐和阴韵让时光迷住、中邪。我迷魂颠倒的靠近去听和着音律跟着他情不自禁的呤唱，记得有一次我兴奋的控制不住自己唱出高声曲调，打破了陶冶情怡的琴声。

我望着潇洒纤瘦，风度翩翩的男子，走出冷淡地楼阁，他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叫爱丽丝。他叙说让我惊恐万份，目瞪乍舌的事情，原来他就是维辉的兄长，双鱼星球原来的王子维辟，被王囚禁在这里，而每日夕阳西下晚风时的入臻化境的琴声就是出自他的双手，睨视这洁白如玉的琴是维辉梦寐以求的尼普琴，它可代表着双鱼星球未来继承王位的象征，我心里浮出一种从没有的过的兴奋。

从那以后我常在深夜时陪伴着他，聆听动人心弦的歌曲和沁人心扉的诗词。他衣着永远淡雅素净，他淡吐永远文质彬彬。与他弟弟千变万化华丽衣服，不可一世的神态气焰嚣张的语气，截然相反。

我跟他说过许许多多扭曲心态违心的故事。他会按照深切感人故事情节的波动写出沁入心扉的诗歌，谱写出哀婉感伤，古朴绮丽的曲谱，平常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从他的琴瑟里泄露眼泪才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怅惋。

我游在沧海横流的水里，在颀长的塔影内我睨视着一位少女，美丽而楚楚可怜，蓝色的头发，黑钻石的眼睛，恍恍惚惚地站在礁石上。我想对她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却向我借我的尾巴要去很遥远的地方。

从我们这微弱清新的呢喃里溢出了忧伤遗憾的情绪，我忍不住眼泪要流下来，转身返回我的楼阁里独自黯然神伤。在闪烁着紫色光泽的宫殿里，我近段时间常常留意那老态龙钟、长髯飘拂的王迈着蹒跚的步履，手揣着双翼魔法杖在雅鱼宫大门徘徊不前，时而仰望着集洲沚时而在遇过他的子民口里打听着他思念的人，说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最后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犹遗恨孤独的离开了倦恋的世间。

而我的主人维辉无动于衷，神态反而欣喜若狂，我已经不再敬爱他，萌发出一种浓烈的仇恨和鄙视，或许都是因为他。这消息我第一时间去告诉了维辟王子，听着他凄厉的哭泣声，那激动失态的举动抓住我的双臂，凑过来那泪流满面的脸斯底歇的吼着为什么，不断问我为什么，不断摇着我身体。我的眼泪和他的眼泪都掉在流窜的海涧里。这些欲咽的幽伤起伏于夜风的胸怀，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平息。

我很想把真实的故事告诉他，但，不忍心，不想看到他伤心欲绝模样，不想看到他紫红色的眼眸绽出凄艳的睡莲。不想，很多事情都不想，唯能偷偷躲在无人的莲花阁内让眼泪流干为止。我无心中偷听到了维辉与他的忠臣商议着对双水瓶星球惨无人道的计划。

我把这消息告诉了静瑶，希望她自己珍重，我们都同样遗憾的生活在绿郁葱葱的阴暗下里，都长出了荆棘尖利的树枝。当我揣着不安的心情去沙洲岭时，冷淡的楼阁内却无维辟一丝半影，我呼着，喊着，哭着。夜禽扇动着羽翼慌促疯狂掠过我的头上发出悲伤的鸣叫，冲进无垠的夜空里。

我在深冥冥的昆夷海底漫无止境的呐喊，泪眶满盈的寻找。当晨晖按照它的习惯规律再次晕染开来时，我望着他和静瑶十指相叩，双双飞离，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神态亲密无间。怎么也想不到，他已经有他所爱的人，这样至少不会让我单独担心，这样至少不会让我单独伤心。我的尾巴不停拍打着破碎的浪花，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沉淀，沉入这云谲波诡的天空和海面，沉默在这世俗纷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