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巨蟹座-雾哀 -- 第八章 花前月下双宿怨 红烛摇莲暗怨伤

虚燎此时正在驸马府后面的地林里徘徊，这是他曾经和湛露幽会过多次的地方。此际他心里想道：“我也太痴了，此际他们正在鸯鸳吏颈，霜儿怎会记得前情？他做梦恐怕也不会想到我在这里寻旧梦的！”不料心念未已，忽见一条黑影向他奔来，月光下看得分明，可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

虚燎又惊又喜，失声叫道：“霜儿，当真是你？唉，你，你怎能如此冒险出来？”凝霜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的。我不出来见你一面，我也不能安心！”

虚燎心中感动，虎目蕴泪，说道：“霜儿，你不顾危险，出来看我，我是感激得很，但给驸马知道，事情可就要闹大了。我不能玷污你的名誉，你，你还是回去吧。”凝霜低声说道：“我已经用上了迷香，他这一觉，不到明日日上三竿的时候，是决不会醒来的了。”虚燎道：“你这光年过得怎样？驸马对你可好？”凝霜凄然地望了虚燎一眼，低头说道：“好，也还好。但你知道，在我的心中，是决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的。我，我是出于无奈，才嫁了他。那时你又在他乡，没有谁人可以帮我。”

虚燎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即使不在清峻城，也帮不上你的忙的。你不能负大王养育之恩，大王也决不会让你嫁给一个兽夫。过去的事，还是不必再说了吧。”

凝霜道：“虚燎，你为什么要来给他驾车，这未免太委屈你了。虚燎笑道：“这是我自己请求的。我来了三天，正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见你一面，恰巧刺务死掉。”湛露道：“我知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我的原故。但你可得小心点儿，他，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虚燎道：“你可曾向他透露过我的来历？”

凝霜道：“我怎会，连大王也不知道你是鬼星团人。”虚燎道：“我跟了大王之后，一直都蒙大王重用，这都是要感谢你的。”凝霜苦笑道：“我可有点后悔将你荐入王宫呢，当初以为可以等待机会，你得了大王的重用，我就可以求大王允许咱们的婚事，哪知道今天弄成了这样难堪的局面！”原来虚燎是凝霜假造父亲的遗言，将他荐入王宫的。但凝霜也只知道他是鬼星团人而已，并不知道他另有其他身份。虚燎道：“现在我也有点后悔回来了。”

凝霜道：“这光年你在清峻城怎样，听说大王对你的功迹很是满意。”虚燎道：“没有什么，苦是苦一点，但我是愿意替大王办事的。”他似乎话有未尽，想说什么，但看了凝霜一眼，心念一转，又不想说了。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虚燎忽地“咦”了一声，说道：“我好似听到什么声息？”一纵身跳上一棵树上，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却并没发现人影。虚燎跳了下来，凝霜笑道：“想你是疑心所至，他已经熟睡，驸马府中并没有第二个轻功高明的人。而且这个时候又怎会有人到这里来？”

虚燎惊疑不定，说道：“今晚也许不会是他。但咱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给他发现的。”凝霜叹口气道：“我明白。我也正想和你说：你知道我的心里是只有你的，可是我现在有了子女，我爱你，我也爱他们。虚燎，你原谅我，如果我没有子女，我一定会跟你私奔的。”虚燎道：“霜儿，你回去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凝霜问道：“你不怪我？”虚燎道：“我只有感激你，感激你今晚不顾一切出来见我。有此一面，我受的什么苦也值得了，我，我但愿你家庭美满，夫妻和好，不再以我为念。”

凝霜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走了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来问道：“你有什么心愿，用得着我的么？”虚燎道：“我得你的帮忙很多，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此次回来，只为见你一面，别无奢求。”心中则在想道：“霜儿，请原谅我不能把我的心愿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也帮不上忙，你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凝霜又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去了。你，你自己珍重。”这次她是真的走了。树梢风动，云掩月华，似乎是为这对不幸的情人叹息。虚燎讷讷自语：“天快亮了，我又该恢复车夫的身份，在驸马府前，等候她丈夫的大驾啦！”

珪璋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感到一股清凉，倏地醒来只见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正在低着头看他。刚刚叫出“霜儿”二字，忽地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琴皎，是你！”这个琴皎，正是他旧时的情侣，这些时间里他也是一直藏在心头，不敢向人透露的。

琴皎笑道：“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的吧？”珪璋张目四顾，不由得问道：“霜儿呢？”琴皎笑道：“你一见我，就问她，伉俪情深，不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吗？”语气苦楚幽怨。琴皎性情爽朗，同样地是旧情人另婚，她却没有凝霜那样悲伤。珪璋知道她的脾气，苦笑说道：“琴皎，你是应该知道我这门亲事实是身不由己的，亏你还有心情和我一见面就开玩笑。”

琴皎这才正容说道：“我知道，当然我不会怪你。其实你成婚那天我就在街边，当时没有祝贺你呢。你若不是驸马，焉能进得了散雾窟？而且你这位妻子，才貌双全，也的确是很不错呀。”

珪璋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霜儿到底怎么样了？”他可有点害怕琴皎生嫉暗杀了凝霜，这光年夫妻，虽然貌合神离，也总有夫妻之情。而且夫妻之情还在其次，凝霜一死，他失了依靠，可就要功亏一篑了。琴皎笑道：“你放心，我怎会杀了你的妻子，让你做不成驸马。”珪璋道：“那么她到哪里去了？你又是怎么进得来的？”

珪璋知道凝霜没死，可又担心给她发现了。琴皎柳眉微蹙，说道：“你不必追问她了，总之她不会这样快回来就是。”心里想道：“她和她的情人幽会，我就来和她的丈夫幽会，这正是一报还一报。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必让珪璋知道的好。免得徒增烦恼，对他所要做的事也只是有害无益。”

琴皎笑道：“你这光年来研究七灵玉宝盒魔法诀，成绩可是很不错呀。”珪璋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琴皎道：“若然你的内功不是比前精进，我虽有解药，你也不会这样快醒来的。她用的是迷香，我用的却并非对症的解药。”原来珪璋近日所参悟的灵气所增，虽然是在熟睡之中，内息运行，也发生了作用。

珪璋道：“琴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呢？”琴皎道：“城主有令叫你三日后把七灵玉宝盒得到手。”珪璋摇了摇头，说道：“三天只怕不行，那里面机关重重，连进都无法进去。”琴皎担忧说道：“那不成，这是命令！”珪璋道：“哦，原来是他们派你来做我的帮手的！”琴皎笑道：“谈不上帮手，我是来给你接赃的！”

琴皎匆匆地把必要时联络的办法告诉了他，说道：“这里我不便久留，我走了。你快快睡下，不可露出丝毫痕迹。决不能让你的妻子有半点怀疑。”琴皎走了不久，凝霜回到房中，见丈夫还在熟睡，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现出惨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