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五章 诀别诗 完结篇

一份期待可以无怨无悔的等上很长时间，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不过是偶尔的念想罢了，当那一天历经艰辛终于到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然是如此的淡漠，即使是大失所望也不过瞬间的情感，一闪而过。

这自然不是说要等待一个人的回心转意，他很忙，没这样的闲情逸致等这样不靠谱的东西，既然错过了就要接受，即使有不甘也得抛弃，他等待的正如他曾经提到过的，譬如悟空传的动画，海上牧云记的影视作品，又或者喜欢的玩家的PVP视频，等等，这些构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些难得的惊喜，哪怕看过之后真的会失望，然后继续找仍然值得期待的东西，直到世界末日。

她和他是一样的，偶尔淡淡的期待。

她说水果好贵哦，买了个柚子，可是居然是坏的，果然不能在超市买水果。

他说柚子皮太厚，难剥。

她嘻嘻说，柚子好吃嘛，草莓太贵了。

他摇头说，苦的居多。

她说她吃过很苦的柚子，可是还是觉得很好。

这就是他和她最哀默的特点，根本就是喜欢自虐。

他踌躇了会说，还是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她说，没有吧，不过似乎太优越的生活不适合她。

他和她明明追求安逸精致的生活，可是在脆弱的时候也难道做一些连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事情。

她问他，难道你不认为疼痛才让人感觉生活的真实？

他的心里叹息，面对她其实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疼痛。

自然，这并不是他选择消隐的理由，若是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他让这个过程变得缓慢，太多的情感失落也可以被时间抚平。

说到曾经，不过是一些伤感，所以，他尽量避免提到那些往事，一些不经意的瞬间还是湮灭在漫长的岁月中好了。

仿若她那句浮云般的，你是要我等你吗？

他摇头，该是我等你才对。

这大概是曾经唯一的一次他和她涉及到压根没有可能性的对话，立刻醒转的两人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别的方向，有些禁忌是不能碰的，当然，这难得的一次就当是开玩笑好了，不过就是一些隐秘的瞬间罢了，谁还没有脆弱的时候，忘记了也就忘记了。

生活比梦想沉重，理智的他和她把一些虚幻的梦想深埋，谁知道一些虚幻有成为现实的那一刻吗，即使有，两个人还都在吗。

至少在他看来，很难了。

曾经他以为一些东西可以真的永恒，可是一些年以后却发现过眼云烟，物似人非。他表现的足够理智，虚伪的笑着应对一些该是苦难的历程，谁又能理解那背后的哀默。

他很少抽烟，只在特定的场景才抽烟，他很少喝酒，只跟特定的兄弟喝酒，他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干净，仿若过去就是纯洁的白纸。根本不需要人知道，也不需要人倾述，他这么认为，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还是自娱自乐的欣赏好。

也许他是在惧怕吧，惧怕面对一些人和事，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换了谁都一样吧，哪怕真的不痛了也不愿意再去面对，这根本毫无意义，只不过多看了一次戏罢了，依稀熟悉的面孔，也许吧，可是还是有点陌生，都陌生了，也就没再相见的必要，徒增烦恼。

他试过想象那不期而遇的场景，在自己都感觉苦难的时候作罢，若是如此，不如不见，何必要去寻找稍微的宽心呢，只会是种互相折磨，让更多的人观赏一出戏，他可不愿意这个样子。

这就是你不愿再与那人相见的原因？她乖巧的问。

他点头，的确，他不愿意再跟曾经的马尾辫女孩碰面，当然，如今，该是少妇才对，马尾辫还有没有，他可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就是如此了，若是不再相见，影像也就留在了最后次相见，那自然就会是永不变老的红颜，若是再相见，看着曾经的漂亮女孩变老了，那么曾经残存的美感也就一扫而空了吧，还是留下点美好的记忆的好，他这么觉得。

时间，还真是美人儿的克星啊，青丝化白头，红粉化骷髅，想一想还真是可怕，红颜之下也是一具白骨罢了，皮囊色相终将或作乌有。

突然想起一句台词，你长得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实在是太可惜了。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此一语道尽漂亮姑娘们的隐忧。

他开玩笑的跟她说，若是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

她想了想说，你不老说我们已经老了吗。

他点头，两人对视而笑。

心境都变得苍老了，容貌什么的并不重要了，他如是说。虽然他和她不可能一起生活着变老，可是即使在不同的所在，也可以预料得出各自的缓慢衰老，岁月的力量，挣扎也是徒劳的。

曾经他也惧怕苍老与死亡，若是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很多人都会解去这个心结吧。死是什么，死就是你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你未出生时一样，人最惧怕的还是化作虚无吧。

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人出现了，所以他当发觉这个城市的确太小的时候感觉到些许不自在，想要隐瞒过去的一些不如意变得困难了些，他还真有些糟糕的过去不愿人知晓，不能说的秘密吧。

自然这肯定不是关于什么男默女泪的往事，男默女泪什么的，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他虽然偶尔矫情，也只是瞬间而已。

他比较安静，自然感情流露的时候很少，即使有也立刻醒觉自我控制，这是他自我保护的方式，永远都是这样,或许他明白即使声嘶力竭的呼喊也是枉然吧。有的时候他也想发泄的嘶吼两声，可是想了想都放弃了，一些沉郁的伤感早就郁结，根本发泄不出来，更关键的，即使是夜深人静也会影响别人安眠的嘛，影响不好。

她说感觉自己越来越懒，连屋子都不想打扫。

他调侃，都结婚了还不肯好好收拾房间，让公公婆婆看在眼里多不好。

她不服气的反诘，反正不住在一起，公公婆婆来的少。收拾房子和做饭一样，会并不代表就想做。

他搓手揶揄，看来这辈子吃上她做的饭菜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她点头应是。

这不好，他发表感叹，不公平，毕竟她曾经尝过他的手艺。

你不是说婚期前会去上个厨艺培训班吗，看来是没去，他说。

她答，哪有空。

他甩手不语，反正她嫁的不是他，这些也不关他的事，随便她胡闹,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

她说作为已婚少妇，她打算把长发剪短。

他感觉天昏地暗，摇了摇头，算是表达些微的不同意，事实上他也没有立场反对，这点他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多东西都变了，他和她互相的身份发生了变化，自然一些玩笑也就不能随意的开了，他和她在很少相见的时间也会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不让双方突然陷入尴尬的境地，这算是心照不宣的规矩吧。

事实上他想解决单身问题的进程颇为不顺，想来他的确是没天赋，讨起女人欢心来自己都感觉压抑，他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呸呸吐了两口，偃旗息鼓，再次对那些女人爱理不理。他总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对方，一味的说些甜言蜜语实在恶心，他还是觉得不能欺骗别人，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他认为婚姻不过是互相利用，跟什么人都能过，那也得那女人自己情愿跟他过，不能去欺骗，若是姑娘嫁过来后发现完全变了两样，那可就麻烦大了，还是一开始就坚持本色的好。

他还是太直白了，很多时候对认识有意的姑娘都实话实说，自然也惹怒了不少姑娘，结局悲惨也是很自然的事。

她对他无可奈何，劝解多次。

他每次都说好，好，明白了，可是没有多久又固态萌发。

傻瓜，她只能一再的这么说他。

你一定要幸福，她说。

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天长地久，此生不渝的爱情他并不相信，虽然他一直在心底希望她可以在，一直在，可是令他自己都知道那是痴心妄想，于是很快就把这愚蠢的念头抛之脑后。

他很想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可是一再又一再打消拨电话过去的念头，他惧怕当有一天他有勇气拨过去的时候，也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吧，不知说什么好，那也是一种尴尬，而他，自然不愿意多年的积淀的相知最后成了这样的局面，那就太令人伤感了。

答应我要好好的，她说。

为了让她安心，他只能点头，同样的场景，一再上演。

他和她都太善良了，宁愿自己陷入苦难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什么，自己糟糕的情绪都埋在心底，她说她会突然的想流泪，陷入空洞。

他是男子汉，自然不会流泪，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感觉绝望，那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走步看步，有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很好玩，明明一无是处可是偏偏不甘心，谁又愿意过着不太安逸的生活呢，若是可以，谁会去冒风险。

很多次他在整理自己珍藏的书籍时候发现，这慢慢成了一个不断丢弃的过程，一些年里看重的东西在另一些年里变得无足轻重，举手送人，这就是心境的转变，什么都好商量，什么都可以再权衡之后放弃，只要不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他开始对法家的理念有些理解，人性本恶才对，这么说他和她其实都是伪善了，在自身尚能保存时候的善心，他摇头，看得分明也就不会是这样了，人还真是被无数的欲望渴求蒙蔽了双眼。

是他心思太重了，明明希望简单却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唯有叹息而已，复杂的人心。

他发现晚上越来越难以安眠，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梦境，无数次他被惊醒，虽然不是噩梦，可是却不是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把窗帘拉开一点，外面很暗有着些微的光亮而已，这个时候会有人思念他吗，他镇定的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可是还是感觉很悲哀，也许，曾经在深夜会有人发短信给他跟他说些闲话，可是现在那些人都近乎消失了，从年少到如今，真是是物似人非，所有的人心境都变了，变得陌生。

年轻是一种罪过，在长辈眼中我们永远不成熟。既然无法选择那个开始，又为何要执念改变那个结局，既然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又为什么要在意那个开始，他总是这样自我安慰，至于究竟是对是错，他也不知道，最后还是要留给岁月来裁决。

倘若站在天堂他和她依旧会舒心的笑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去天堂呢,他宁可选择地狱,即使没有阳光,但是至少他是不悲痛的。

阴郁的情调过多，自己也会被淹没，既然如此，那么还是找点开心的事吧，他这么说道。

去爬山如何，他问。

那还不如去逛街，早去早回，她这么回答。

他和她都喜欢赖在各自的小窝，稍微困点就睡觉，看看电视，翻翻书，上网玩会就意兴阑珊，还是睡觉最舒适了。

下雨了，若是他和她交流这么个信息，意思就是说睡觉得好时候来了，不多睡会太可惜了。

一下雨就会一起忆起清明，这年他清明爬了次山，选择了最险的陡坡，那天阳光很好，也什么人都没遇到，这很好。大概真的老了吧，很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还是坚持到了山顶，污染很严重，看不到远处的绿色，很多年了吧，一直再没来过这座山，以后也不会再来，事实上这些不过该只是童年的记忆了。

老院子里光秃秃以为死去的石榴树和葡萄树终于发了新芽，几天之内绿意盎然。，他不得不感叹生命的顽强，即使没人照顾，这些花啊树啊依然活的很好，不知道今年能吃上葡萄不。

时常他手臂深处有着隐隐的痛楚,时常摊出手看,然后感觉得到那痛楚缓慢清晰,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臂,大概希望转移一些注意力,就好象有天晚上毫无来由右手的三根手指火燎的痛,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总是可以碰上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情,可是尽量可以想些别的什么,如果专注于一些事情那么其余就会转淡,所以常常感叹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茫然四顾才觉得很像一场梦境醒来,人在许多时候都曾经这样,大概日常总是被一些东西所蒙蔽,看不到,也听不到。

模糊可见斑点的星光，夏日的清晨，即使昨夜还在下雨，是这样的惊喜，被酷暑折磨地痛不欲生的自己午间还在向人抱怨这烦人的酷热，一如冬日向人抱怨指关节内的冰寒，总是无法安逸地面对一些状况可最终还是要默默承认，夏日，抬头而入的耀眼阳光；冬日，侵蚀的冰寒，因为无法抗拒，因为不可阻挡。炎炎夏日，夏日中努力喘息以期望感觉稍微的舒适，期待冰凉，有的时候当把手伸入流淌的水中感觉得到那冰凉顺着手臂蔓延，微微颤抖，突然记起小时侯故乡小村前四季流淌的小河，可惜往日景象早不复存在，时间果然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让自己更加理智，理智，世俗的固念一点点被贯彻，被很多看不见的阴影缠绕，再放不开手脚，再说不出什么，只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感到些许的茫然与无奈，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真实，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他和她在一起长谈起的一个话题就是年少看过的动漫。

也许每个年龄的片断都需要一段梦幻，一段传奇。

也许是因为年少时的梦想或则有关这个世界传奇的念头，向往英雄铁血的幻想，想要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最神往的存在，他和她都曾年轻过，这就足够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做着有关圣斗士，魔神坛斗士的梦想。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圣衣或则神盔甲，但决不会单纯的想要保护什么女神，维护什么世界的正义，只是觉得那是一种非常眩目的存在，那盔甲一闪而过的光辉，在神奇的世界中游走，没事打打非同一般的架，对瑰丽神话的无尽向往，即使成为邪恶的化身也无所谓，那身灿丽的行头，风中摇曳的披风，寒冷光芒的圣衣，想想都觉得少年人的心境死灰复燃，不过多年后的谈资则是他和她比较哪件盔甲或者圣衣最漂亮。

再大一点，突然莫名其妙的喜欢龙珠，神奇的可以实现所有愿望的七龙珠，有一天发现可以在天空飞翔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在高空中俯视大地，至少那个世界与我们这个现实仅仅是因为七龙珠的存在而变的充满梦幻，有的时候在想即使拥有那种力量，那么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以像龟仙人那样找个小岛过自己的生活，其实普通的生活也是很奇妙的。

等到对这个世界有了点认识，等到突然觉得可以做点什么的时候，很喜欢灌蓝高手，当然还有足球小子吧，也许因为年少，也许因为有激情，也许因为其中幽默搞笑，他买了灌蓝的DVD，在苦闷的时候放上一两集，心情会好一点，也许都要经历一些事情，但相信要比樱木同学失恋50来次要好多的了，会开心因为还有更悲惨的人，人还真是恶毒啊。

再大一点，突然发现看的好多都是日本动漫，有那么一天突然对中国远古神话产生了兴趣，然后非常喜欢的漫画有两部。

其一是神兵玄奇，最喜欢的当然是牛郎，曾经的英杰，然后的蚩尤传人，虎魄之主，堕落魔道，可是有什么可以苛责的呢，是这个世界把牛郎推入深渊的，为什么要永远屈居人下，曾经的牛郎，最后的原始天魔牛郎，也许真的是天造之孽。最喜欢的魔兵，恩，应该是邪帝手中的星宿劫和疚疯，也许骨子里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吧，也许真的是这样。

至于他和她最欣赏的，还记得年少时一起看风云漫画的场景吗，有关风与云的传奇，那卷帙浩瀚的一部漫画，看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看完，因为还没出完，可是依然记得那个世界，有的时候人容易被一个场景所感动，虽然有人说看动漫幼稚，但他和她都认为不管怎样，越来越麻烦的他和她觉得那其中很多场景让人看了想要流眼泪，这也算寻找特别的隐秘的一种方式，另外的自己。

他和她年纪越来越大啦，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会喜欢动漫的呢。他跟她说其实铠传的结局很凄惨，五个人都死了。她一愣，苦笑摇头。

他问她会去找来看吗。

她说，不会，如你所言，都成了过去。

他表示同意，过去了就真的只能是过去，还是湮灭掉的好，如今这些文字也不过时为了彻底埋葬那些记忆。

为什么他会如此地悲哀，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心痛，为什么有的时候他坐在一个地方，面无表情，左手揉搓着右手小指，眼神迷离，隐忍，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他又为什么要选择隐忍，既然选择隐忍那从一开始就是个失败者，一直都是，很多事情不是所谓的隐忍可以改变的，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时间会改变一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逼迫自己做些什么的，比如远离，比如淡忘，再比如漠然，就想如今他的表现一般。

有的时候他看一些剧情中一个人默默隐忍着的时候总是冷笑，冷冷的笑，那么悲哀吧，伤痛吧，自己选的就不要怨天尤人，直到有天清醒。

是如此的悲哀，为这个故事的始末与所有的人物。

是如此的悲哀，尤其他自己竟然就是那个很笨很笨的家伙。

是如此的悲哀，其实不愿是这个样子。

是如此的悲哀，悲哀他有日要为自己感到悲哀。

是如此的默然与漠然，这些胡言乱语还有什么意义的呢。

他最终消失了，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他和她都会觉得伤心，都会觉得遗憾，可是并不能挽回什么，这是早就写就的结局，他和她不过是扯线木偶，终于把这一幕场演绎到了终场的时候。

是该说再见了，他在决定再不出现的时候这么低语。

他再不不会出现了，她想哭，可是还是忍住了泪。

我不能悲伤地站在你的左边，他不能悲伤地站在她的左边。

一个终结会是个新的开始吧，期望是这样，她这么祝愿他，要好好的，好好的。

这样的场景该不该流泪呢，他摇摇头，那么就这样吧。

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