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第八章 缪戮

“喂，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你答应我先帮我找阿贤的！”少女牵马站在路中央，挡住欲走的紫杉男子道。

“花落雪，事情总有个缓急，刚才你也看到了，孙云鹤已南下，有可能就是去苏州。”字上男子略有歉意地道，“我必到苏州去一趟。”

花落雪嘟着嘴：“孙云鹤南下与你有什么关系？”

“京城传出风声，魏忠贤派人捉拿周顺昌周大人，很有可能是孙云鹤。”紫杉男子耐心的解释。

“周顺昌，周顺昌是你什么人啊，就这么急着去救他！”花落雪生气地大声嚷起来。

“是么？”紫杉男子问了一句，“岳千贤也不是我什么人……”

花落雪还想要说什么，紫杉男子已转身离去。花落雪气得大叫，：“缪戮，我哥哥托你帮我找阿贤，你根本就没把我哥放在眼里！”

“我是没把花落红方在眼里，这总可以了吧！”紫杉男子缪戮径自离去，留下花落雪一个人。

花落雪委屈地站在路上，雨冷风凉，她突然觉得很冷。寒冷，是多少年不曾感受到的了呢，哥哥的宠爱，阿贤的宽厚，……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被温暖包围着的，一直都是快乐的，一直忘却了这世间还有悲伤。

她现在一个人站在微微的雨中，没有哥哥慈祥地叫她赶快回家，也没有阿贤疼爱地叫“阿雪”，她突然很想哭，真的很想哭，于是她就真的哭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下来，跌落在地上。

“好了，阿雪。不哭了，我陪你去找阿贤，好不好？”缪戮走了一段路又迅速转了回来，正好看见了正在哭泣的花落雪。

花落雪吸着鼻子，赌着气，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缪戮还待再说什么，南方已腾起浓浓的火烟，像一个狂笑的魔鬼，嚣张地挣扎着升起来，迅速地盖过一片天。

“是那路边的小店。”缪戮想。花落雪还在赌气，缪戮有些着急，道：“阿雪……”

花落雪抬起头，脸上泪痕犹在。缪戮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花落雪才道：“走吧！”说罢转身去牵马，缪戮看了看路上浓浓的烟火，苦笑摇头，跟着花落雪朝京城去了。

岳千贤赶着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由于老顾严重的内伤，马车走得有些慢。老顾多次催他快一些，岳千贤仍旧是这般不急不缓地赶着马车。老顾又催了几遍，岳千贤略略吆喝了几声，马车稍稍快了一点，可绕过了一个弯，马车就此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顾在车内问。岳千贤没有回答，只听得见他粗粗的喘气声。

老顾掀开车前的帘子，看见车前近百米处站着两个人，少女牵着白马，呆呆地看过来，紫杉男子在一旁显得有些莫名。

“阿贤”花落雪轻声道。轻轻的，轻得像一片羽毛在雨中飘过来。岳千贤咧着嘴憨憨地一笑。花落雪丢开缰绳，迎着马车削跑过来。

“阿贤？”缪戮有些恍然二悟，看着花落雪跑过去，心里竟有些酸酸的，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像，就像当年杨涟进东林书院时一样。缪戮心里有些微微的难受，跨上白马，掉转马头，迎着浓烟滚滚的小店疾驰而去。

小店依旧冒着烟，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店前有两具烧焦了的尸体，也还犹自冒着白，不远处湿漉漉的官道上又丢下了三具尸体，看衣着均是小店里的伙计。

缪戮心中有些后悔，要是早一些赶到，这些人或许就不会死了。

“杨雯雨，曹钦程。”缪戮默念两个人的名字，纵马顺着官道上急追过去。一声长啸，杀气汹涌地向四周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