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 -- 第十二章 突变
“这是哪儿？”任飘飘问道。
“我们的科研基地。”
“奥。”任飘飘应了一声，便不再回答，默默的跟在何姨的身后。
廊道上很空旷，没有多余的身影。壁上安装了许多灯，发出惨白惨白的刺眼的光，让任飘飘觉得很不舒服。走廊两侧没有一扇门，光滑的墙壁闪出金属的质感。
当任飘飘终于忍不住，想要问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时。何姨终于吐出了“到了”两个字。
这是一间比学校操场还要大一点的科研室。奥，不，应该说这就是一个比学校操场稍微高级点的操场。因为上面零散的分布着许多长相怪异的人，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在任飘飘眼里，它们就像是来自不同星球的外星人。任飘飘的进入短暂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但转瞬间，便又各自做着各自的动作了。
“他们在做早操。”何姨向任飘飘解释道。
“早操？”任飘飘对在这样怪异的地点用上这么正常的名词感到非常震惊。
“他们都是基地的基因人，我们的实验品，”何姨在走在前面，语气平静的说道，“他们需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才能发挥出最大的科研效果。”她的眼神快速的掠过这些基因人的身体，看不出表情变化，似乎内心并没有波澜。
任飘飘别无选择的跟了上去，心里却是极度的厌恶，厌恶这些人把生命当作杂草一样的践踏。她开始为这些人祈祷，也为自己祈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何姨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露出一抹似是轻视的笑意，“在这个世界上分两种人，一种是希望活着的人，一种是极度轻生的人，当这些极度轻生的人想要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留的死去的时候，我们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燃烧自己的机会。”
“哼！”任飘飘冷哼，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还真会为自己找，谁知道这些基因人是不是像自己一样，遭遇突然绑架，被挟持过来的。
看到任飘飘的反应，何姨便不再说话。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于是又继续在前面带路，贴着训练场的边缘，往另外一个通道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任飘飘突然止住了脚步，内心里有股强烈的危险预感阻止着她的继续前进。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任飘飘肯定的说着。
“你的母亲？你不想去见她么？”何姨话里的诱惑打败了任飘飘的胆怯。
“她还活着？”任飘飘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没有，已经……死了。”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任飘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她的话里透露出遗憾，悲伤。这样的话，让她不得不信。
良久，何姨迈出了步子。也不管身后呆呆站立着的任飘飘，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当然，她敢肯定，任飘飘一定会跟上来的。因为，这是女人的直觉。
与训练场的空旷阔大完全相反，这条路明显拥挤了很多，也只够四个人并排走。两边分了很多房间，大部分的灯都关闭着，只有极少数的灯还开着。
“她的房间。”何姨的声音通过狭小的走廊飘在空气里，让任飘飘心里的寒意更胜了几分。房间好像上了锁，需要输入密码。何姨输入了几个数字后，门便自动打开了。
这里几乎是白色的海洋，包裹在一片清新优雅的栀子香气中。何姨走了进去，脚尖很轻很轻的放下。这间屋子，曾经属于那个女人，即便是在她走后的那么多年，自己，也依旧生活在她的阴影下，望着墙上的那个女人露出的温婉和煦的笑容，内心里的那点小小的瑕疵早就被尊敬所征服。
她，在所有人的心里，都代表着纯洁。何姨转头，想要提醒任飘飘，这就是她的妈妈，那个生了她的妈妈。
可是……
暮色降临，还是那个小山村，还是那间充满了木质发霉味道的房子。
灯，微弱的支撑起黑暗。
“我们还是太冲动了。”屋子里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发出。
“对不起，老板，我，也没有想到会那样……”何姨躺在床上，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虚弱。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她的？”这个被何姨称之为老板的男人，正是那个头发已经斑白的老人，林楚东。
“在基地的出口处，那间小屋，估计她实在是太疲惫了，刚到基地出口处就昏迷了。”何姨吃力的解释着，“基地里的人，有一半都重伤了，我们……我们的损失很大……”她的声音说道最后居然变得模糊起来，一半的基因人都重伤，她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嗯，我知道了，”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说话了，“最好，今天晚上就把她送回去，送回学校吧，苏城，对她的记忆有一定的刺激。”
“嗯，老板。”
“林佳那丫头怎么样了？”林楚东走到门口处，正准备伸手去开门，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然后突兀的顿足，向何姨问道。
“奥，她在苏城，我准备让她盯着飘飘的一切情况。”
“嗯，叫她也小心一点……她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没有！老板，您吩咐过的事苑儿从来都不敢违背，您的身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何姨有些激动的想要从床上爬起。
“好了，苑儿，多注意身体，最近我可能不会到基地来了，还麻烦你多照管一下。”林楚东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姨的名字叫何稀苑，偌大个世界，也只有林楚东能这么叫她了。
夜色朦胧，树荫斑驳。
林楚东一出门，便有一道小小的黑影闪到其身后。他也不回头，能达到这样速度的人，除了夏子涵，也不会再有谁了。
任飘飘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昏迷了12天。
初春，天气开始变暖，正午的太阳开始慢慢的刺眼。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服……一切东西都是白色。重见天日的眼睛眨了好久，才开始慢慢的适应环境。
“贾医生！医生！她醒了……”有吵闹的声音，还有不间断的慌乱的脚步声。任飘飘的脑海在短暂的回忆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恭喜你们，经过全面的检查，她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这位被称之为贾医生的中年男子非常的无奈，这个女孩被送来的时候，只是身体十分的虚弱，好像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可连续治疗了那么多天，居然还是没有清醒，害得他这个做医生的都怀疑自己的医术了，尤其是在病人家属如此强悍的家世压力下办事，他基本上是每天都得抹着汗为任飘飘检查身体。
“太好了！医生谢谢你。”一阵很熟悉的声音传入脑海，忽然间，任飘飘就看到一张很大的脸挡住了自己的全部视线，“飘飘，你终于醒了呀，都那么多天了，你把我们都给吓死了！”大脸上挂着的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说着说着，就要把眼泪鼻涕一起流进任飘飘的嘴里。
“小渔？”任飘飘终于从记忆深处把这个名字给拖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