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乱—战犯之卷 -- 第三章 庶出子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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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应得的是什么。”处理过关澜，老侯爷冷着脸回过头来沉声询问关英。
“看来我虽然是一时错误的产物，但是还不至于是杂种。”关英意有所指的讽刺一声，老侯爷冷脸就是一抽，眉宇怒气上涌，他却掐着点子，一沉神色，大声道：“既然你能赏罚分明，也讲求规矩，那么，我现在早到了求学的年龄，现在我要去帝国举武堂求学，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老侯爷不答，真是神色变幻不定，是怒，是恨，是哀的盯着昂然站的笔挺的关英，若大的厅堂一时寂静的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给我一个理由。”凝视着关英沉默了许久，老侯爷终于开口。
“我喜欢。怎么样，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老侯爷一拍扶手，大喝，“既然你用关家子弟的身份要求应得的照应，那就得讲规矩，一切按照规章走，关家一应老少，求学必须去帝国讲武堂。”
“随你的便，我只是过来知会你一声，并不是来求你的什么首肯。”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关英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回身就走。
“逆子，给我站住！”老侯爷勃然大怒，“来人，给我把他押回来！”
“滚开！”厅中一应仆从领命，七手八脚的去抓关英，却只听关英舌绽春雷一声暴喝，一拳打出，轰起一股狂风，将扑来之众打了个人仰马翻，使了个身法，三纵两跃在厅中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已经冲了出去，十二年修炼，一口先天之气未散，虽然因为体制问题只是寥有寸进，但是毕竟曾今的底气还在，按照这个新世界的划分，他起码有九灵武军的功力，猝然发难之下，谁能留的住他。
“举武堂我是去定的，没谁可以阻拦我，如果还念我关英是关家子弟，便每年给我应有的照顾，否则我便自己谋生，若是做下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我概不负责！有缘八年之后再相见。”
厅外，关英渐传渐远掷地有声的朗朗声言荡进厅中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忤逆子，忤逆子！”老侯爷怒发冲冠，须发皆张，满脸涨红喘气仿佛风箱一般，忽然“啪啦”一掌拍碎了座椅站了起来，冲堂下大吼一声，“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把那个不孝忤逆子给我抓回来，打断腿都要给我抓回来！”
“是！”
一通混乱，慌慌张张的仆役急忙领命追了出去，片刻堂中便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关鸣兄弟三个以及垂头不语的关澜和怒火难消的老侯爵。
十二年不见，几乎遗忘的小儿子，今日一见竟然就给了他这么一个难堪，戎马一生都不曾向谁服过软的老侯爵一时心火熊熊不灭。
寂静的厅堂之中老侯爵粗重的喘息声回荡了良久良久，忽然却是一顿，继而平静了下来，坐下侍立不敢稍喘大气的三个儿子听见动静，一齐向他们那好强的老父亲望去。
心下疑惑，父亲怎么这次这么快就消了气了。
三人六目，齐齐上望而去，却只见老侯爵怒气早已经不知何时敛去，原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脸庞似乎一下子就老了下来，像是被抽取了生机的枯木一般，三人心下就是移动。
他们三个其中最小的关易都已经将近三十，多少知道一些当年侯府的事情。
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父亲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了以前的伤心往事。
“罢了，罢了，既然是绾岚的孩子，就由他去吧，老三，你去把人都叫回来吧，再遣几个人暗中跟着，把那个逆子安全送到举武堂去，以后每年给他按照你大哥的家用拨些钱，就当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给绾岚的一些补偿吧。”
说罢，老侯爷似乎一下子就没了活力，有些落寞的在几个儿孙的目送下转进了后堂，休息去了。
“大哥，你看这个？”老父亲离开，关易琢磨着留给他的嘱咐，有些为难的看向了他们兄弟三个的主心骨关鸣。
“父亲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照吩咐做就是了。怎么说，那个关英也是我们的小弟弟。”关鸣说着，瞅了一眼后堂门，那里幽幽暗暗的，有些晦涩，他不禁叹了口气，“父亲是又想起母亲了，还有那个叫绾岚的姑娘。”
“按照父亲嘱咐的做就是了老三。我现在去把人召回来，再派人送小弟去举武堂。”关贤也有些黯然，他拍了拍关易的肩膀，给关鸣行了个礼，叹了口气，往厅外去了。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也去安排一下，叫仆从们紧着点嘴巴，别到处乱说，免得闹腾大了传到父亲耳朵里，又是一阵麻烦。”关鸣也拍了拍关易的肩膀，最后叹息一声，拖了儿子，出了大堂。
“父亲，那个关英到底是什么来头，大爷爷竟然这么对他！”出了会客堂，恢复过来的关澜满面愤愤的询问自己的父亲，显然对老侯爷如此明显的差与对待心存不满的怨气。
“啪~”
然而他的父亲却回过头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父亲，你……”关澜愕然的捂着脸颊，惊愕的瞪着自己的父亲。
“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有脸了。没大没小，关英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大爷爷的儿子，你父亲我的弟弟，你叔叔辈的，容得你口无遮拦。平时也就罢了，今天你给我丢的好人。给你说白了，别看你大爷爷面上较真，那关英虽然是没名分的庶出，可是也是你大爷爷的心尖肉，要是真出了什么麻烦，有你受的！趁早给我绝了你的小心思，回去好好给我面壁禁足。”
知子莫若父，关澜屁股一抬，关鸣就知道他心里打得是什么弯弯绕，旧气加新怒，怒其不争之下一把掌甩了过去，也不顾大庭广众冲着关澜张口就是一顿教训，末了喝道：“自己滚回去领罚，我现在有事，回头再教训你。”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空留下关澜捂着脸，站在一群仆从的指指点点之中难堪的神情变换扭曲。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
侯府主居，后堂，从会客堂出来，仿佛一下子便苍老了下来的老侯爵站在这里已经许久，他凝望着墙壁上的画像，凝视着画像中那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娴雅温婉女子，久久久久的不动，恍似已经僵固了。
“小婉……”
不知伫立在画像之前多久，有些昏暗的后堂宁静的令人心碎，老侯爵幽幽然吐气开声，说不出的黯然凄怆自这一声似眷，似悔，似追忆的呢喃中蔓延开在整个清冷的房间之中。
摸索着，老侯爵从画像下的柜子里又抽出了一卷画轴，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握在两手之间一点点的打开。
画卷上，依然是一个娴雅温婉与墙壁所悬挂并无二致的女子，只是相比较起来，似乎更年轻一些，画轴的年代更新一点。
“绾岚……”
然而，老侯爵又是一声低低仿佛呓语的呼唤却表明这两幅画像上的女子并不是同一个人。
“我关野对不起你们两个……”
“哎~痴儿痴儿~”
悠悠的，寂静的后堂虚无之中凭空响起一声长叹，关野抱着怀中的画像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深深的叩首，轻言颤抖。
“祖爷爷再上，野儿不孝，始终还是难以忘怀，放下儿女情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