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英雄本色是剑侠 -- 第九章 剑拔弩张（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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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然是个晴朗天气。
蜿蜒如羊肠的僻静山路上，柳三变一行四人，缓步而行。为避免引人注意，他们没有选择人流不断的大路。
雁荡山果然不愧“东南第一名山”的美誉，四人放眼望去，但见群峰峥嵘，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山壁之下不时闪出幽深的岩洞，平添一道神秘的色彩。流泉清澈，碧草茵茵，不时有飞瀑兀然闪现，从几十丈、上百丈的峭壁上飞冲直下，訇然有声。头顶上，不时有俊鸟受惊，振翅而起，留下或婉转或清脆或急促或悠长的鸣叫声，在四人耳边回荡。
“能见到这等美景，也算不虚此行了！”武小宽显然对雁荡五雄仍怀愤愤，这一声感叹似自语，又似说给另外三人。
柳三变轻轻一笑，道：“雁荡山果然是名山，但若有人称其为‘寰中绝胜’，则似乎有些过了，家乡的武夷山与它相比，便毫不逊色！”
风乘月笑道：“看不出柳大哥乡土情结还蛮重的。”柳三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一路上，武小宽见柳三变对风乘月的热情似乎很冷淡，甚至有些麻木，心里暗自高兴起来，看着柳三变也比初见时顺眼了好多，敌意渐渐退去，又听风乘月说两次救了她的命，爱乌及屋的亲近感便油然而生了。只有一点让武小宽有些困惑：看柳三变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念诗填词定是好手，可怎么看都不象身负着上乘武功。
“柳大哥，你可与宰相府四大护法交过手？”不知是套近乎，还是巴结风乘月，武小宽也改口叫柳三变“大哥”了，风乘月在旁边听了，努力忍住笑，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倒与小白聊了几句。
柳三变见问，微微笑道：“倒是交过手，那四大护法各个都不简单，不可小觑。”
“柳大哥所言极是。”武小宽言谈之间，对柳三变也客气起来，柳三变心里一笑道：乘月口里的傻小子倒也有些可爱！
武小宽忽然心里一动，暗喜，对柳三变道：“柳大哥，此去灵峰寺还有近四十里山路，我们是否要加快点脚步？”
“是要快点，别等我们走道灵峰寺，一切都结束了！小白，我们快点吧！”柳三变转身看着小白道。
“怎么？这个小小的书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小宽心里一惊，不敢相信，重新仔细打量的小白一番，见小白俊秀脱俗，气质果然不凡，轻视之心登时去了。
四人运起轻功，向前飞奔。青山古木、飞泉流瀑都化作模糊的影，疾向后退去。武小宽有心与柳三变一较脚程，尽全力疾奔，转眼便已十里开外。转头看时，却见柳三变与小白气定神闲，飘然若仙，不紧不慢在一边跟着，倒是风乘月毕竟是女子，落下了七八丈远。
武小宽放慢脚步，连声赞道：“柳大哥好神俊的轻功，小弟佩服！”
柳三变轻轻一笑，道：“武老弟轻功犹胜一筹，我佩服得紧哪！”
正行间，忽见前面六七里处闪出一座奇峰来。峰高百丈，陡峭如削，直插云霄，气势超拔。再行两里，峰回路转，却见奇峰突然从背后又闪出一座上下笔直的山峰来，远远望去，恰似一只巨大的苍鹰展开两翼，凌空飞去。武小宽以手指山，道：“前面就是灵峰，山下便是灵峰寺了。”
忽然——
灵峰之上，群鸟冲天齐飞，仿佛受惊而起。“不好！”柳三变暗叫一声，身子化作一道白虹，闪电般向前冲去。武小宽只觉眼前一花，便没了柳三变的身影，顿时大吃一惊，暗道：“这柳三变，果然好本事！”当下三人也展开身形，急向前赶。
群山之中，想掩藏身形自然非常容易。柳三变收住身形，藏于高处巨石之后，向下望去。
一片庙宇，依山势而建，寺前却有大片空地，空地之上，古木参天，寺前有溪，流水潺潺，寺后竹木茂盛，环境果然清幽。寺里香烟袅袅，梵歌阵阵，隐隐飘荡过来。
此刻，寺前空地上，却是剑拔弩张，一片紧张氛围。
寺门阶下，五个僧人一般高矮，一字排开，左首一个一身大红袈裟，年纪似也最大，五僧均是双手合什，申请肃穆。五僧身后，站着数十个年纪略小的和尚，也都双手合什，脸上挂满义愤填膺的神色，木桩一样一动不动。这五个僧人，正是雁荡五雄——水澄、金弘、土忍、火玄、木真五位法师。
五僧对面，也站着数十人的队伍。当头一个一身灰衣，书生打扮，腰悬一支黝黑的紫竹洞箫，正是当朝宰相府四大护法之一、久经战仗、智谋多变的中年文士李文宗。他的身后，则是身列宰相府四大护法的玄鹤，和虬髯玄衫的宰相府三大金刚。这五个人，单看背影柳三变也认得。五人身后，则是宰相府秘密组织的温州分舵内的精兵强将，各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施主何人，竟在寺外呐喊？”红衣袈裟的水澄法师目放精光，声音浑厚响亮，在群山之中传播开去，巨石后面的柳三变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老和尚，果然有些法力！
“宰相府李文宗，打扰大师清修，还请见谅！”李文宗抱拳施礼，倒让雁荡五雄有些意外。
“不知施主不远千里，驾临敝寺所为何事？”见李文宗并不蛮横，水澄法师言语之间，也客气了一些。
“当朝宰相吕大人听闻五位大师侠名，十分仰慕，特命文宗前来问候。”
“李施主倒不象是坏人，可那吕正——哼！山野之人，岂受得起宰相大人的问候！李施主还是请回吧！”提起吕正，水澄忽然露出鄙夷的神色，十分不屑。
忽然，站在最右首的木真法师一脸气愤，开口说道：“吕正乃邪恶之徒，坏事做尽，我等岂受他的问候！岂不脏了雁荡山清新的空气？尔等不思自省，反助纣为虐，不是我辈中人。如无他事，请速离开！”木真法师内功深厚，声若洪钟，这几声断喝登时使场上气氛严峻起来。
“大师之言差矣！”李文宗果然不愧宰相最信任的外交能手，只见他一脸平和，上前一步，缓缓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将天下的恶名尽加在宰相身上，实在有失公允。实际情况是，当今皇上暗弱，让天下黎民蒙羞，前不久的檀渊之盟便是明证。宰相只是顺应民心，努力扭转大局，其中有些闪失也属正常。还望大师审时度势，顺应民心，躬身为宰相分忧，方是正道。望大师三思！”
李文宗声音并不高，但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想不听都是徒然。声音传到三十丈外的柳三变等人耳边，让柳三变着实吃了一惊：这李文宗，能言善辩，当真深不可测！旁边武小宽更是悄然动容，显然十分震惊。周围的栖鸟也纷纷惊起，竟似禁不起李文宗声音的激荡。
场中诸僧，一片骇然。水澄心里豁亮一片：单论武功，灵峰寺绝无一人是其敌手。更加李文宗提起檀渊之盟，一时之间，诸僧尽皆失色，黯然不语。
场中一片死寂。李文宗察颜观色，心里暗喜。宰相府这边自玄鹤以下，尽皆敬服。
就在场中诸僧心神动摇之际，水澄法师忽然高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似洪钟大吕，猛然将众僧惊醒。
金弘、土忍、火玄、木真同时一惊，暗叫惭愧，一念之间，差点入了魔道，对水澄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李文宗见众僧忽然又现出刚毅的神色，暗叫“不好——”
果然——
水澄法师朗声说道：“李施主文才武功，老衲十分佩服。只是我们出家之人尘缘已了，岂能再度入世？天地之间，自有正道，只要心中有佛，无论身在何地，都是一样。李施主的请求，恕难从命！”
水澄大师这一番话，阳刚正大，斩钉截铁，众僧听了，纷纷点头。巨石后面，武小宽忽然觉得，这水澄法师突然高大起来，先前的不满奇怪地一扫而光。
李文宗见最后的努力已然无望，缓缓摇了摇头。
宰相府众高手，纷纷操起了兵器。
灵峰寺众僧齐宣佛号：
阿弥陀佛——
号声沉重激越，悲壮之中夹杂着苍凉，群山肃穆，乱云凝滞，天地之间忽然一片肃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