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英雄本色是剑侠 -- 第一章 东京妖狼（求收藏）
半个月后。
深秋，大宋京师汴京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多了两个潇洒的男子，自然是柳三变与小白。
原来那天清晨，柳三变得知黄莺儿不辞而别后，也心情黯然，告别玄蛇后，与小白飞升离开不死之谷，重回巫山登龙峰顶。
峰顶之上，秋风萧瑟，乱石纵横，云海茫茫。柳三变站在峰顶，感慨万千：四季轮回，又是秋天，我柳三变托黄莺儿之福，不但从地狱里爬了回来，更练成了梦寐以求的通天神功，命运啊，真是难以预料！
复仇，那是必须的，但也不仅是刺杀吕正老儿这么简单。此时的柳三变，经历了一年的变故后，少了一份冲动，多了一份成熟。
或许，人都是如此吧——成熟，总是以冲动为代价。
刺杀一个如日中天的当朝宰相，天下人会怎么想？这个办法显然不妥。
那要怎么做？柳三变站在登龙峰顶，努力思索，猎猎西风，掀起他的长发，刮过他紧锁的眉头，他浑然不觉。
终于，柳三变紧锁的眉头忽然展开，一个计划浮出水面——将他的势力全部摧毁，将他的企图全部挫败，将吕正老儿彻底打跨！如此复仇，岂不痛快！
啊——
柳三变仰天长啸，声震巫山峡谷。
于是，柳三变没有急于赶回东京，而是一路上晓行夜宿，顺便也教给小白一些人情世故。小白乃是修行万年的灵蛇，自然一点就通，半个月工夫，已经对人情世故颇为熟悉了。
柳三变带着小白，穿大街，走小巷，迤俪来到兄长柳三复府前。
刚要往门里迈，迎面走出一个仆役模样的男丁。柳三变见了，却不认识，心想一年多了，兄长又添了新的仆役了。于是上前笑道：“这位大哥，你是新来的吧？”
那仆役听了柳三变的话，一时怔住了。片刻，才说：“这位公子，你弄错了，我来周府十年了。敢问公子，你要找谁？”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来周府十年？”柳三变瞪大两眼，吃惊地问。
“是啊，这是当朝工部郎中周大人的府第，十年前延州通判柳三复柳大人举家迁往延州，这府第就更名改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去年我还在这里住着呢，怎么就成十年前了？”柳三变冲那仆役喊道。
“哈哈哈哈……”那仆役忽然大笑起来，“看你长的倒是个人样，原来是个疯子！去，去，去！”那仆役说完，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差点碰到柳三变怔怔发呆的脑袋。
柳三变看到大街口有个卖炊饼的矮胖汉子，于是走上前去，打了个拱问道：“这位大哥，有劳您了。请问这周家是何时搬来的？”
“你是说周大人啊，十年前就搬过来了。那一年我刚好开始卖炊饼，所以记得清楚。”矮胖汉子憨厚地笑着说。
柳三变登时糊涂了。
“十年？莫非，我在不死之谷呆了十年？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一年，怎么突然成了十年？”柳三变不敢相信，可是，看他们二人的样子，绝不象是说谎。
“那去哪里？还是去大相国寺借宿吧！”柳三变心里说。于是带着小白，穿过依然宽阔的御街，来到大相国寺。
柳三变信步走进一个幽静的院落。这里，正是当年自己与落魄书生石廷玉借住的地方。一个灰衣僧人，正拿了扫帚，背对着院门打扫庭院。
柳三变轻嗑一声，灰衣僧人听到有人，便直起腰，转过身来。
“施主……”扫地僧刚吐出两个字，忽然怔在当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定身法定住，张开的口怎么也合不拢了。
“石大哥？”柳三变也认出了扫地僧。“石大哥，你怎么做了和尚了？”
“柳贤弟？怎么是你？”石廷玉终于回过神来，接着说，“贤弟，十年了，你去了哪里？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十年！”十年！真是十年！”柳三变再无怀疑，走上前拉着石莛玉的手，说，“石大哥，一言难尽！”
“先进屋吧，慢慢再说。”石廷玉见还有一个人，便问：“这位是……”
“石大哥，他是我的书童小白。”
柳三变进了屋，见当年自己的睡床布满了灰尘，果然是多年没有动过的样子。
“为什么不死之谷的夜那么漫长？为什么不死之谷四季如春？”现在，都有了答案。因为仙界一年，就是人间十年！
十年啊！没有十年之功，自己又怎能练成那通天神功？
十年，人的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当晚，石廷玉整治房间，二人便在相国寺住下。
“石大哥，你为什么当了和尚？”柳三变的心忽然一缩，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还不是生活所迫。”石廷玉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又考了三次，结果都是因为没有贿赂吕正那厮，每次都名落孙山。后来，我听乡人说，我的妻子也改嫁了，老母也含恨去世了，我再无牵挂，且科考已灰心，于是便在这里了。”
“吕正老儿，不知坑害了多少人，真是罪该万死！”柳三变情绪激动，砰的一声，一掌拍下去，两寸厚的桌面立时应声粉碎。
“柳贤弟，愚兄知道你功夫好，可是，宰相势力那么大，我们平民百姓怎么与他斗？还是忍了吧，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柳三变发现失态，连忙努力平静下来，只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这次死而复生，就是要跟他斗的。又岂能罢休!”柳三变再心里呐喊。
“柳兄弟，你听愚兄的话，切莫冲动，否则白白丢了性命。”石廷玉仿佛看出了柳三变的心思，反复劝说。
“石大哥尽管放心，小弟我绝没事。”柳三变的话语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柳贤弟，晚上切莫出门，而且要关好门窗，切记。”
“为什么？”柳三变看着石廷玉神秘兮兮的脸，不解地问。
“十多天来，东京空中出现一种奇怪的妖物，形如圆盖，闪闪发光，夜间往往飞入人家，顿时变成庞大的野狼的样子，獠牙森森，凶狠万状，伤及室内居民。现在，整个东京成市民都惊恐万分，如惊弓之鸟，每到入夜十分便关牢门窗，躲在隐蔽之处。现在，这个妖物已经咬死十余人。”
“不仅如此。有几个朝廷大员也受其害，其中包括当朝的户部侍郎韩大人。韩大人可是一个好官哪！听说，他敢于进谏，性情很是刚直。有人猜测，这个奇怪的妖物，极有可能是宰相府倒的鬼，但没有证据，也只好作罢。”
“所以，柳贤弟一定小心，切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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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宰相府议事厅。
当朝宰相吕正，与宰相府四大护法灵泰法师、玄鹤道人、文士李文宗和女护法兰姬，全是一脸肃穆，正在商议一件重大事情。
“据南方各分舵报告，有人看到过柳三变在附近出现。这是怎么回事，灵泰大师？”幽幽的灯光下，吕正的目光如刀，深深刺进矮胖头陀灵泰法师的眼框里去，似乎要从那里挖出答案来。
“报告主人，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当年柳三变被我们三人合力打死，又扔下万丈深渊。”矮胖头陀语气坚定地说。
“要说当世能接住你们三人合力一击而不死的，似乎还没出生。可是，分舵纷纷报告，又不可不信。总之，还是小心提防为好，切不可大意！”
“真是怪事！”瘦高道人也嘟囔着。
吕正看了一眼道人，吩咐道：“那新来的虬髯大汉乌龙生，你要照顾好他。”
“是，主人。”玄鹤道人恭敬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