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柳岸 -- 第二章 回乡
别墅里，谍神脸色苍白靠着墙壁，两个狙击手，两宗火箭炮和数柄AK系列并不是问题，暗处，有看不到和听不到的，他脸上的苍白，正是这种东西造成的。现在他感到一阵阵虚弱，那无色无味由三叶草酿制、燃烧并配上血腥气味，正是修炼内家功法的外在客星之一，散功烟！
谍神苦笑不已，这三叶草不是俗物，江湖相传，三叶，为善，功德无量；为恶，祸害无边！这样物事百年难得一遇，何况其功效只在成熟一刻钟内效果最佳。对于这样的药物，在如今的江湖武林几近绝迹，更何况是在这遥远的西方！
他痴痴抚摸着胸前挂着的玉佛，双目无神呆呆看着前方。玉佛表面淡淡萤光闪烁，谍神知道这萤光是一种奇特的能量，此刻他却没心情去研究。散功烟药力非凡，短短半夜，他苦修十几年的真气接近枯竭，虽然不甘，却无力抱怨！
这是自找的，抱怨什么？找谁抱怨？当能力真正消失的时候，他才豁然醒悟，自己的技艺不是区区几亿铜钱能够相比！他后悔，他恨，不得不承认，在任务完成一大半的时候，他心底深处有丝窃喜和大意，也许是因为最后一次任务，也许是归乡心切……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大意？！
后悔和恨是没用的，十几年的训练及残酷现实让谍神深深认识到这点。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是接受，也只是接受。
整整一夜，黑暗过去便是光明。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也……该回去了吧！”谍神擦净眼角的泪水，锋芒毕露的脸上被沧桑取代。遭遇是成长的阶梯，遭遇过头便成为打击。
杀手从来都是冷静的，只是这冷静的背后由脆弱取代。当深入骨髓的打击来临时，即使强大如谍神的杀手也开始变的脆弱。
12点30分，纽约到香港的航班准时起飞。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空姐甜美的嗓音打断张羽的思绪。
“一杯白水，谢谢！”张羽转过略显苍白的俊脸，空洞的双眼闪过淡淡失落。
“哦！”美丽的东方空姐略一错愕，“您的白水先生！”
“谢谢！”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水，满足的叹口气，水无味，但很实在。
“您还要么？！”空姐悄悄上下打量张羽，表情由不屑逐渐羞涩，最后一丝红晕布满俏脸。“哦！在来一杯，谢谢！”张羽感察觉到姑娘的刺眼目光，眼眸深处的失落不由加深许多。“对不起！您的水！”空姐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慌忙道歉。
“没关系！”张羽淡淡笑着，笑中不自觉带起丝苦涩。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人们常说忙碌中时间是飞着过的。但据统计，当一个人，无聊、郁闷、沉思等等到发呆的地步时，那时的时间流逝便不能仅仅用飞来阐述。因为这时候，这个人的境界是不同的，他不单单是用肉体，更是用精神来度过时间！这是一种意境，在佛门叫做禅境。无疑，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积极效率，坐飞机也一样。
香港转瞬即到。
看看杯子里还剩大半的白水，张羽一口饮进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小倩！发什么呆呢？看哪个帅哥？给我指下！”一个圆脸眼睛大大的空姐和那个给张羽倒水的空间打趣。
“哦！没……没有！”叫小倩的空姐连忙否认，美丽的脸上不经意间再次布上丝红晕。
“哼！还装呢！大伙都看见了，是那个穷酸帅哥吧？！”圆脸空姐一语道破天机。
“他哪里穷酸了？！”小倩连忙争辩，说着那年轻人帅气、失落的眼神却迅速从心里电闪而过！她从没见过这样脆弱……是脆弱！脆弱到让人心疼的眼神！而其间的一缕……应该是倔强吧，那一缕倔强却深深吸引着自己！这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她不由再次陷入沉思。沉思那抹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泛起疼痛的脆弱和……倔强！
“哈哈！承认了吧！”圆脸空姐笑的很邪恶，可是看着小倩此时的样子，圆脸空姐脸色顿时大变，跺跺小蛮脚气道：“小倩！你又走神了！”小倩幕的反应过来，脸上红晕愈加浓郁，飞快收起桌子上张羽用过的杯子不在言语。
“哎！有异性没人性呀！”圆脸空姐叹着气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们有一周休息时间，你上哪消遣？！”
“当然回家啊，不然还能去哪？！你呢小月，找男朋友？！”小倩忙着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应着。“那是！我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叫小月的圆脸空姐一脸甜蜜相思。
接机的人很多，机场很嘈杂。
张羽在人群中是极其普通的，他随着人群前进而前进，随着人流停止而停止，特殊的工作让他对“融入”很有心得。
没有人来接他。
还好他不是很迷茫，至少他知道哪里是自己的终点，或者是下一站。
每个大城市都有贫民窟，香港的贫民窟人们尤其不陌生。
道路脏、乱，走在其上，让人有无处下足之感。张羽随意迈着步子，俊脸苍白中带些疲惫和颓废。他就在这样的小路上很随意的走着，就如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街道两旁各样小商店不绝，但更多的是默然和堕落。
一个人的精神是否充盈，从他的眼光里完全可以看到。整个贫民窟里麻木、默然的眼神张羽很熟悉，因为他是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到八岁的。八岁，已经到了记事情的年龄，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发生在那一时的事情，是他一生的改变。如今十八年岁月挥指即过，再次回到这条熟悉的巷子，心里感慨颇多。
羽。泉的《哪一站》里写的好，终点又是。如今张羽彻底回到，甚至不如，现在这个颓废的身子，他实在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也许……也许只有那个人可以给自己一条明路吧！”张羽在巷子口某一处卖豆腐的摊子前定定站着，他记得，这个摊子正是以前自己的地方，那时候的垃圾点如今以被道路取代，被这个卖豆腐的摊子取代。“……不如哪！”张羽终于叹息了。“现在时间还不到，一切……都要等到八月十五才会在有定数，毕竟，那人……应该算是师傅吧，唉，在那时才会出现的！”这些话当然不是他口上说的，只是他心里想的。
出了贫民窟，张羽找家饭馆随便吃了点，随后在郊区别墅群选了座二层小楼构下。然后又去买了一些暂时需要的运动器材着人放进屋子，最后撒完尿方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他是严格自制的人，即使身在挫折和折磨当中，也会保持严格的生活节奏，变挫折为动力是他们那类人的必修课程之一。心态暂时难以调整正常，张羽打开一个特殊邮箱，输入“查访历史中散功烟毒害事件”随后发出。半小时左右，对方有了回复，说历代武林历史上，有记载的受毒害事件只有寥寥两例！一例：二百余年前，萧家老二萧鹏，本是江湖上有数高手，在其32岁那年被愁家陷害，功法一日消散无几，被人挑断手脚筋。后其不顾家人劝阻只身离开萧家，经过长达二十余年，方查到自己所种之毒，并将之公布与众！二例：一百余年前，江湖上传出红花会两教头之一刘飞再受散功烟毒害。刘飞身处此境，竟另辟他途，在有生之年硬是研究出一套硬功练法，据传其二次大成之际，居然再一次挤身一流高手之境，颇得当世佩服！资料到此，同时还附带刘飞所创硬功练法。
“呵呵！蓝蝴蝶办事还是那么效率！”打开蓝蝴蝶传来的硬功练法，无非是传统的击桩、练气、补身等等，论效率还不及他自己健身。且其招式虽然不错，但多半是贴身与刘飞本人所创，因此，这样的秘笈功法最多只能参考，真要照其原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终归揭底内功和外功是有本质区别的，内功功法是前人历经无数年代创造、改良从而得出最适合人类修炼的途径及气向走位。每个人外表虽然不同，但每个人的身体内部结构却都是一个模子。而外功不同，内容上虽然大同小异，但每个人体质、生活环境毕竟不一样，具体哪部位哪种习惯也不一样，这都不能简单的逐一而概。就比如外功练法秘笈上攻击招式是用左手，但现实中本人左手却是不习惯或用不了，这时怎么办？放弃这种练法？但其中练身体方法确实独特，就这样弃之着实可惜。因此，对于外功，只能择其优而用之！
张羽拿师傅训练同刘飞练法做一番比较，觉二者各有所长，于是在原有训练上摒弃没用的，添加些效果更好的刘飞练法，至于具体效果怎样，只能日后拭目以待了。如若实在不成，适时在做调整就成。他从来都不是懒惰的人，虽然他有足够的金钱，但还是喜欢靠自己生活。大多数人都是为钱生活，那是针对贫民而言。其中小部分能坚守情操，便被世人看做情操高尚，如我们熟知的隐士陶潜，他就是典型的为生活而生活的人。显然，张羽也是这样的人。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双臂酸痛，全身脱力爬在地上，张羽任凭汗水顺着身体滑落地板，不由暗暗皱眉。三天，整整三天了，他每天都适着寻找自己极限，第一天只做了五十个,抽丝薄茧的身体集中在肿胀的双臂上在难坚持；第二天好些，做了七十个；第三天，终于又有突破，整整做了一百个！张羽满意的咧咧嘴笑了，突破极限，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洗完澡吃些早点，将背上、腿上的铅衣紧了紧，锁上门，深吸口气沿着道路向“欣欣台球厅”跑去。
不为挣钱而生活，只为体验而生活！张羽从四五种工作里最终选了欣欣台球厅和金翅鸟酒吧。两份工作一份上午一份晚上，下午有三四小时休息干其他事情时间。
半小时五公里，对于他现在的身体以是极限。欣欣台球厅在二楼，和一楼的美容美发是一家。8：30欣欣美容美发已经开门。
“早啊张羽！又是满身大汗的！”学徒小姑娘李蓉同他打着招呼，这是一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小姑娘，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你也早啊！呵呵！”张羽苍白的俊脸闪过真诚笑容，“怎么就你一个？小王还没到？”小王是李蓉的师傅，也是欣欣美容美发手艺最好的师傅。
“王哥请半天假，今天儿童节，学校里有活动，他去送孩子了！”李蓉边扫地边和张羽说着话。
“哦！”张羽一怔，“都到六月了啊！”
“是呀！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呢。”李蓉应者。
“恩！你忙吧小李，那我先上去了！”张羽在李蓉的笑答声里思考着向楼上走去。
空荡荡的大厅，十几张台桌四散林立，深深叹口气，脱下外套，扫地、擦桌、摆台……一上午过的庸庸碌碌，却很平静，就如喝白水般充实让人回味。做完既定训练，看看表，时间刚好，五点五十，半个小时，正好赶到金翅鸟。
下午的街道要比清早繁华许多。张羽不顾路人侧目自顾奔跑着，运动后的健康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散功烟余毒让他身体有些脆弱，特殊的奔跑节奏赋予他身体特别的动力。路上行人都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奇怪他在这么热的天奔跑锻炼。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但在奔跑中却有股奇特的协调，让人油然升起本就该如此的感觉。甚至，甚至他的奔跑让人感到在这样炎热的天里，这么样的一条路上，本就该出现这么样的一个人，他的奔跑，变的理所当然！
哪里闲人最多？大街上！
这是张羽通过实践得来的结论。这是第三天了，每当他出了别墅群跑到黄金街时，身后总有一些车辆会跟着自己，看自己奔跑！
闲人真多！张羽咒骂着，即使一向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他也有些脸红，升起阵阵要停下来走两步的冲动。还好这只是冲动，没必要付诸实践。不用余光，只用屁股，他都能感到身后车辆的逐渐增多。张羽下了狠心，“！一群闲的蛋疼的家伙！你们都吃老子的顺风屁吧！”当下毫不犹豫毫不廉耻放了几个大大的响屁，那些听到的行人一阵侧目，皆竖起拇指曰：“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