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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 前言 穿越前后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夏雨飞 书名:终极战能 更新时间:2014-03-17 21:17:23 本章字数:18663

第一章老叟来了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泰山脚下,死秋河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叟,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个正咿呀吟诵的孩童,这首《咏鹅》是初唐诗人骆冰王七岁所作,是老叟打小就喜爱的诗,在阔别一个甲子之后再次听闻,心下震动,顿时呆了。

如果铃儿还活着,或许我们也应该有这样的一群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老叟浑浊的眼渐渐红了。

八月十五,月圆夜,泰山之颠。

清风习来,松涛波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叟寂寥的立于山峦之颠。

他的左手按在剑柄上,右手微曲,掌心里托着一玫石头,月华映射,五彩斑斓。

“当你发现,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时,比如,武道、剑道,那么,小小的爱情还怎么能困扰你呢?”这是一个甲子前,一位神秘人对还年轻的老叟说的话。神秘人临走时送给他一枚天魔石,并告诉他,如果此世再无对手时,就可以用这石头来找他。

天魔石——这个曾经让他叱咤江湖的东西。

玲儿,我终于突破,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我们或许很快就可以在来世再见了。老叟的眼圈红红的,说着根本不符他这个年纪的话。

是的,他仅只是个可怜的人,就算天下无敌,就算人称‘剑魔’,可是他还是只能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孤独,独孤。

六十年前。

独孤很快乐,因为他的身边有铃儿。那时候,他还不会武艺,整日里和铃儿厮守。

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邻里和睦,大家见了面都会咧开嘴乐哈哈的和对方打招呼。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一个恶魔来到他们的村子。

恶魔抢走铃儿,并残忍的将她至死。听闻噩耗,独孤整整不吃不喝了半个月,直到遇到那个神秘人。

独孤请求神秘人为自己报仇。可神秘人只给了他一枚石头,和一段话。

仇恨!复仇的心驱使着独孤,夜以继日的用神秘人给的石头练习武艺,终于有一天,独孤为铃儿报了仇。他将恶魔的头颅割了下来,并将他那双曾经玷污过铃儿的双手齐齐斩下。

将仇人的头颅和双手放到地上,独孤哭倒在铃儿的坟前。恩仇泯灭,还剩下什么?我不要报仇,我只要我的铃儿,我的铃儿!独孤哭喊着。、

六十年弹指即过。

泰山之颠,清风习习,将独孤的袍子吹得‘哗啦啦’地响。

“只要到达那至高无上的境界,你就可以利用天魔石撕裂时空!直接到达我的那个世界,而那个世界是有重生的人存在的!”这是神秘人临走前对独孤说的话。

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就可以到达那个世界,就可以找到重生的铃儿!就是这样的吗?独孤苍白的胡须被他大声的喊叫吹得飘起来,跟着便将手中的天魔石朝着月华甩去。

天魔石散发出强烈无比的光华,五彩斑斓的光线甚至比月光还要明亮,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峦。强大的能量从石里透发而出,让强如剑魔独孤都必须得运气抵抗。那五彩光华耀眼夺目,很快就把独孤笼罩在了里面。紧跟着一个黑幽幽的没有任何光亮的洞,就展现在独孤眼前。

追求终极剑道,找到重生的铃儿,神秘的家伙,阔别了六十多年,你想我了吗?老叟来了!长笑着,独孤将眼角的泪擦干,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腿朝那黑洞走去。

第二章终极战阵(一)——

时空隧道里,独孤的肉身分解了,支离破碎,只留下灵识,那靓丽的身影渐渐模糊。一个甲子,六十年,独孤对铃儿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很模糊了。

用尽了一生的时间,独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达到可以用天魔石撕裂时空的至高境界,去到那个神秘的地方,寻找铃儿——

初升的阳光沿着辽阔的大地慢慢伸展出去,就像一条正快速移动着的海潮,无比迅捷的扑向这块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旭日东升,耀眼夺目,血红光线沿傀儡大陆一直向前推进,平原,沼泽,森林,山峦。菲林普尔山西侧的巨大影子不段向后退缩着,渐渐显露出如同五指山一样的几跟柱子。噢,不是五指山,而是六指山。那是六跟散发着阵阵能量波动的六跟柱子。

里面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人。黑头发,没有胡须,身披黑袍,皮肤光滑娇嫩如同婴儿。

随着阳光的照射,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一阵耀眼刺目的强光传进他眼里,没有疼痛,没有那错乱时间的恍惚,但那虽然模糊却长久存于他灵识里的靓丽身影也不见了,刹那间,他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他就是独孤。

环顾周围,独孤揉了揉眼,他体察到那发光体透发出的阵阵强大能量波动。呆滞了会儿,他感觉到发光柱子仅仅只是发出强光,并没有任何敌意。忽然,阳光被挡住了。

眼前走来一个散发着光芒的人型物体。

那人型物体走到独孤的身前站定,却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比平常人大一些的眼盯着独孤看。

独孤早觉察到对方的眼神,但头脑昏沉时,反应也变得慢了半拍,和那人对视了半天才疑惑地问:“这是那?”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摸向腰间,可却抓了个空,独孤一惊,我的剑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独孤的第一人生信条。

那人型物体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独孤听不明白的话,见独孤浑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发光柱子,然后又用手指了指独孤。

独孤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坐起了身子,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双目凝视着他,道:“我是因为这玩意儿,才来到这里的?”

那人摇了摇头,见独孤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发光柱,这才点起了头,跟着就伸手去拉独孤。

没成想,独孤抬手就是一掌印了过去,猛烈的掌风带动身边的气流瞬间激烈回荡起来。

人形物体的动作让神志不清的独孤想起了六十年前的那悲惨一幕,恶魔从他的手里硬生生地将铃儿抢走。可叹!那时候的他还根本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怀了孕的妻子被恶魔抢走,而他的性格也因此而变得乖张怪戾。从那以后的几十年时间里,独孤再也没让任何人伸手来拉过自己。也就是因为他乖张怪戾的个性,所以他才被称做‘魔’。

人型物体没有避让,任由独孤那霸绝天下的掌力击中他的胸膛,‘砰’一声巨响,掌中胸膛,却如中败革。

没有倒下,独孤再次一掌印了上去,这次他运足了内力。只听‘噶’地一声,他身边的空气发出脆裂的音暴,跟着才‘呜呜’的响起来。可以想像他的这一掌蕴涵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还没倒!心里一惊,独孤催动内力,一掌跟着一掌地狠狠打了过去。他身边的空气被他掌力带动,发出阵阵‘噶呜’的响声,不断回旋着,渐渐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粗大的旋涡。

二十多掌后,独孤无奈的垂下了手臂,还是没有倒下。那人型物体看着独孤对他的攻击,也不发话,等独孤疲惫的摊下了双手,才张了嘴叽里咕噜的胡乱说起来。

阵阵酸麻不堪的手传来剧烈疼痛,独孤皱起眉头,暗暗催运体内玄功镇压痛楚,嘴里却道:“这里究竟是那里?你到底是谁?”

那人型物体怔怔地看着独孤,他也搞不清楚独孤的话是什么意思。等独孤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四周,人型物体才明白了过来,他也不说话,直接朝独孤丢了块东西过来。

独孤盯着落在面前的那微微闪光的东西,这是一个三寸大小的薄片状物体,闪着毫光,用内力可以感测出波动,其中蕴涵能量。独孤大惑不解的抬起头两眼凝视着那人型物体。

那人型物体似乎也知道了语言无法交流,也不出声了,手指用力点了点独孤身前的牌子。

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可是文字却是一样的,独孤顺着人型物体的手低头仔细去看。光芒闪动间,独孤见那牌子上写了个‘人’字,在仔细一看,那‘人’字的前面还有一个字,等看清楚后,独孤大怒,‘腾’的一下蹦起一丈高,落下时,伸脚使劲朝那牌子踩去。

那牌子上清晰的写着两个字‘废人’。这对于前世以无敌的姿态傲视人间几十年的独孤来说,绝对是一个侮辱,彻底的侮辱——

那是恶魔抢走铃儿之后的第三天,已经几个日夜水米不进的独孤看到了恶魔命人送来的铃儿不成人样的尸体,而她的尸体上却插着一个木头牌子,那木头牌子和独孤现在看到的差不多大小。“贱人”那牌子上赫然写着这两个字。两个触目惊心,是血,是用铃儿的血写的字。独孤愤怒的踩烂了那个木牌,让那东西深深陷入地底。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那心情和动作跟现在几乎一样。而独孤也就是从那两个血字开始,渐渐成了现在的性格——

侮辱,这是彻彻底底的侮辱。独孤半眯起眼,瞬间,从他那不断跳动的眼皮下流露出彻骨冰冷的杀意。他愤怒无比地运起全身的力量去踩脚下的那块东西。但不知道他脚下的牌子是什么材料打造,居然坚硬无比,盛怒下的独孤,全力踩踏,却没能伤到它分毫。

人形物体木无表情的看着独孤,忽然朝他又丢过来一样东西,独孤低头去看,是剑!我的剑!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他掌心一翻,吸起心爱的剑,‘仓啷’一声,宝剑亮出。

独孤半眯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眸子里寒光一闪,冰冷冷的声音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好一个‘废人’。”话还没完,独孤就出剑了,也没见他是怎么动的手,只见一道明亮的光华瞬息间闪耀了一下,如同雷电曲折的光芒轨迹稍纵即逝。只是似乎那闪电般的光华在闪耀到最明亮的时候抹过了人形物体的脖子,那声音就像雷电劈中了一棵大树一样。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模糊的声音,“住手!快住手!”

第三章终极战阵(二)

见人形物体没了反应,独孤疑惑地看了看手中不带任何血迹的剑,之后将其丢回剑鞘。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次听来却清晰了许多,由远及近,似乎说话之人,正全速朝这边赶过来。

远处一个黑点慢慢的变大,独孤环视周围,太阳还是照样照耀着大地,六跟光柱周围是一大片的田野,郁郁葱葱的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农作物,空气依然清新,一片田园的风光。独孤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撕裂了时空,已经穿越到了神秘人所在的世界。想到这儿,独孤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慌,毕竟这里不是他所熟知的地域。虽说前世的他曾无敌于天下,但这毕竟是陌生的世界,到底等待着他的会是些什么。独孤好一阵思索,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如同坟起了一座座丘陵。

刚想到这,只听‘叮咚咚’‘咕噜’一声响,那声音就像一个破锅摔落到地上。独孤循声转头去看,只见那人形物体只剩了个身子,头却不知道去了那里。低头看时,却见那人形物体的头就在自己脚旁,嘴还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独孤想起刚才他丢给自己的牌子,那侮辱的两个字眼,怒火中烧,抬脚就把那头颅踢到一旁。这时,远处那黑点也离得近了。

离得近了,独孤才发现那人的速度相当快,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独孤身前,仿佛一匹急速奔驰的骏马。那人到了以后也没搭理独孤,径自走到依然矗立的人形物体旁边。拣起被独孤劈落在地的头颅,叹息着道:“这次完了!王之侍者被你宰了!”

独孤眼皮一抬,诧异道:“你会说话?”那人皱了眉道:“哈哈!你这人有点意思!不会说话的除了死人就是哑巴,你咒我吗?”独孤道:“我是说你怎么会说我们那里的话?”那人愣了愣哈哈一笑道:“当然!因为我和你是同一时空的人”独孤听了他的话,立刻警觉。眯起了眼睛,心中升起杀念,身体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道:“那你也是穿越到这里的?”那人摇着挺大一个脑袋,晃了晃,嘴里含着笑,道:“不!我是重生到这里的!”独孤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身体凝如山岳,保持着最佳的姿态,如果这人说的话里有半句假话,他的攻击很快就能发动。

他说话向来是同一问题从不多问第二次,本不想继续追问,但听到对方说的重生两个字,心里一动,联想到铃儿有可能是重生到了这里,不由又问:“重生吗?那你以前是被杀死的?”那人笑了笑,眨了眨如同铜铃般大小的眼,对视着紧紧盯了他看的独孤的眼睛,道:“不!我是自杀的!”独孤黯然的苦笑起来,听了那人的几句话,知道对方没有欺骗自己,他这才放松了对那人的戒备。那人见独孤不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裂嘴笑道:“杀了王之侍者还能这么悠闲自在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独孤没有说话,不屑一顾的乜视着那人手里的头颅,就像那颗头颅仅只是个鸡头、鸭头一样。那人看了他的样儿,摇了摇大脑壳也不在说话,将那颗头颅放到自己怀中,又将地上那块写着‘废人’的牌子拣起,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那人走起路来不断晃动的大脑壳,独孤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原来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他有太多的疑问,不得不放下骄傲的姿态,跟到那人后头。

那人走了几步,转回头板起脸,一副对待叫花子的神情,道:“请别跟着我!谢谢!”又走了几步,见独孤像没听见似的依然跟着他,那人又将大脑壳转了回来,微微叹了口气,嘴上却带着半分幸灾乐祸地笑,就像看见有人在他面前突然摔到粪坑里的样子。那人道:“快跑吧,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被侍者中的骑士追上。”说完话,他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就像要远离摔到粪坑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独孤没有走,特别在听了那人的话以后,他更不能走了,未知的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这是独孤的另一个人生信条。

一阵逃也似的奔跑依然无效后,那人无奈的走回独孤身边,苦着一张大大的脸,道:“大哥,你别跟着我了,好吗?你知道王之侍者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你杀了侍者,那你就一定得死,别在牵累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残废的大姨妈,求求你别跟着我了,好吗?”独孤听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来,他向来是不喜欢和人开玩笑的,能尽量减少自己的话语,他就尽量减少,当然了,能不说话的时候,他绝对不说。不过那人说的‘王之侍者’却引发了他的兴趣,借由和高手比武,进而印证自己的武学,这是他数十年来一直贯彻着的理念。所以,独孤问道:“什么叫侍者?”

那人晃着大脑壳,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道:“侍者,顾名思义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王的侍从之一。”独孤道:“这又怎么?”那人道:“侍者在这个大陆上不算太强,但是在他往上就有八个等级的的侍从,而一个等级之间的强弱差距却达到十倍,你明白了吗?”独孤不屑的将嘴角翘了起来。那人见了他那骄傲十足的样儿,微微晃了晃脑袋,眉头不动声色的微微皱了皱,又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比你还骄傲!”独孤道:“哦?”那人道:“不过,在遇到‘王之骑士’后,我就再也没有骄傲过了,只能夹起尾巴,低了头做人!你刚才杀的侍者,哎!怎么说呢,那是九个等级中最弱的一级!”独孤道:“那骑士是第几等?”那人苦笑着道:“按战功排的话,他们是最高等!”独孤道:“这么说,骑士也不怎么样!”那人道:“不!骑士仅仅在九等级侍从中排名第八。”独孤道:“愿闻其详!”那人道:“以战功排名的话,骑士是排在第一,但若是以个人武艺排名的话,他却只能排在第九。”独孤道:“原来如此!”那人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眉头又皱了一下,道:“别太骄傲,虽然王之骑士个人武艺排名靠后,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们的战功却能排在第一?”独孤道:“说来看!”那人紧紧盯着独孤的双眼,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道:“武艺虽然不行,但是王之骑士却能结伙施展‘终极战阵’!”

独孤思索着他说的那‘终极战阵’,正要发问,忽然,自远处山林里黑压压一群飞鸟飞了过来,数量之多,遮天蔽日,独孤紧紧盯着鸟群,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山林那边是有什么变故发生吗?正想着,只听到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很沉闷,就好像千军万马同时奔驰在地底一样。

那人脸色一变,含笑看着独孤,嘴里却急迫异常地道:“快跑!”

第四章终极战阵(三)

独孤从来就不是一个见了敌人就打主意逃跑的人,从前在那世界中无敌的时日太长,已经让他忘了害怕两字是怎么写的了。让我跑?独孤在心里冷笑着。

那人见独孤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跟自己跑,又跑了回来,晃着大脑壳,一脸的着急,这次却没有装,道:“快走啊!你等着给‘终极战阵’分尸啊!”独孤冷笑了声,并不答话,他根本就没把那人说的什么劳什子‘终极战阵’放在眼里。

前世里的什么劳什子阵法,不也是被我全部破得七七八八了吗?这世界里的那个什么侍者不也照样被我一剑就干掉了吗?这终极战阵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在心里继续冷笑。

那人看着独孤直摇头,也不在劝说,转身就跑。独孤也不理他,任由他逃走,目光却冷冷的注视着远方,远处一片黑影越来越清晰,耳边传来的‘轰隆!轰隆’声越来越响,连带着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尘烟弥漫,连空气也似乎变得干燥起来,独孤微微皱了皱眉,稍微提运气息,稳住了身子。“妈呀!来了!跑不出去了!”那人急匆匆又跑了回来,边跑边叫。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强大的能量波动,这波动强大得很,竟然突破了他的护身气劲,引得他的内息逐渐紊乱起来。独孤如临大敌,眉头微皱,将手按到了剑柄上。

只一会儿功夫,两人就被数百名骑士围了起来,能量波动一阵大过一阵的传来,独孤只觉得心头不断狂跳,他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么振奋人心的激动了,这些人不弱,和自己有得一拼。

“喂!小伙子!你见过一个‘机械兵’吗?就在‘穿越柱’那边的那个!”骑士群里,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拿马鞭朝独孤两人一指,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独孤看着对方一愣,幸好身边的家伙马上做了他的翻译。

他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给他翻译的家伙,心里暗暗道:“原来刚才杀掉的那个家伙不是真的人类。”念头急转,又想“自己旁边这人怎么看都没超过五十岁,但叫他小伙子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正想着,领头的骑士又指着两人叽里咕噜的说起话来,听了身旁那人翻译以后的话,独孤一惊,急忙抬了手看,手上的老年斑不见了,前世留了多年的花白胡须也没有了,独孤哑然,心里却更加疑惑起来。

独孤当然无法知道在时空隧道里不断重组的肉身让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不过就他现在的相貌看来,怎么看都是一个没过二十岁的小伙子,而且皮肤光滑,犹如婴儿般娇嫩。

独孤正想着自己是为何变年轻的。忽然对面那群骑士一阵鼓噪,好几个骑士径直朝两人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嘴里哇哩哇啦的喊着什么,独孤听不清楚,不过就算他听清了也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但从冲过来的几人的面部表情来看,都是来者不善,特别是他们散发的能量波动,阵阵波动,一阵大过一阵,激荡得他们身前的沙土泥石不断飞散。

距离近了感觉得到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烈,内息紊乱不断加剧,独孤提气压了压,左手按住剑柄,静静的立定身子,等待着最佳攻击时机。他很平静,可他身边那人却炸了锅了,嘴里一样哇哩哇啦的叫着,同时伸手到怀里将那人型物体的头颅拎了出来。独孤正疑惑着,却见他将那头颅直接朝自己丢了过来。

众骑士见了,各个怒目圆睁,那一双双血红的像要择人而嗜的目光齐唰唰的瞪着独孤。他们似乎感应到了独孤透发出来的气势,策马到了独孤身前五丈时,都停了下来。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处在外围的百多名骑士跟着围拢过来,在其中一人的指挥下,众骑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两人包围在中间,那几百双如狼似虎般地眼神,紧紧盯着独孤,和他手里的头颅。

独孤身旁那人惊恐莫名的转着大脑壳环顾着,将看起来微微颤抖的身体靠到独孤身边。说道:“他们说‘是你杀了王之侍者’。”独孤乜视了他一眼,嘴角斜着翘了翘,冷冷道:“跟他们说,人是我杀的,要报仇冲我来!让你走!”那人道:“什么?不!我绝不能弃你不顾!”

独孤心里冷笑着,不再理会,但握了剑柄的左手却紧了紧。将头转了回来也不说话,抬了手,朝当先的一名骑士一招。

有点像大人召唤小孩的手势,他这一举动立刻引发对方的剧烈反应。众骑士纷纷从腰间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

骑士们的动作顿时就让独孤明白了那强大的能量波动来自何方了,正是这个牌子。阳光照耀下,牌子上金光闪闪的发着光,有点像珠宝店里的金砖,只不过那金砖上似乎还刻了字。

独孤转头用询问的眼神去看他身边那人,那人若无其事的冷笑道:“那上面写的是‘废人’。”

独孤的眼猛地一睁,很快又半眯了起来,那眸子里寒光立显。这牌子跟适才那人型物体给他的东西很像。看到那两个字,独孤电转念头,很快就联想到铃儿身上的木牌。下一刻,他的左手动了。

凛冽的寒气,瞬间升腾起来,众骑士只感觉眼前雷电般的光华一闪,然后当先的几名骑士就从马上倒栽葱般摔了下来。紧接着,冰冷的杀气迅速升腾,散布旷野之中,不过也仅仅只有杀气,外放的能量波动并不明显。几名骑士摔下后,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在一看,身上并无伤痕,只是马腿都断了。

没有更多的言语,在独孤挥出那一剑的同时,众骑士开始齐唰唰的勒马后退,‘吧嗒吧嗒’数百双马腿整齐划一的踢踏在地面。独孤一惊,他并不惧怕他们一拥而上。打群架,那是对独孤最有利的。前世中的各种经验告诉独孤,越是对上超级强者,越是不能人多,因为那样只会让死伤更为惨重。而此刻,王之骑士整齐的往后退,那凝如山岳般姿态,几百人整体行动却如同一人行动的齐整让他找不到任何破绽。独孤看着退后的众骑士,眉头越皱越高,持剑的左手越来越冷,微曲的右手抽搐般的抖动着,他心里开始暗自叫苦。

忽然,独孤身旁那人道:“小心,‘终极战阵’要发动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非常悦耳的如同数百个银铃齐响的声音传来,独孤眯着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撇了撇嘴冷笑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不对了,因为周围的能量波动没有了,之前还很强烈的能让自己内息紊乱的能量波动完全消失了。体察到这些,独孤紧皱眉头,手中的剑紧了紧。回头看那人时,见他也是莫名奇妙的瞪着铜铃眼,知道他也不明白,独孤也懒得开口再问。

下一刻,仅仅只是在独孤将头转回的那千分之一秒,像是时间停滞一般,整个空间凝固了,连空气也像是实体一般的凝固了,独孤只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动弹了,哪怕是手指稍微的抽搐一下也无法做到,就像被人封住了全身所有穴道一般。这感觉让独孤想起了时空隧道里的情形,刹那如永恒。恐惧感顿时弥漫全身,哪怕是强如独孤也害怕了,无法动弹对于一个武者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

瞬间,那些曾经被他破去的阵法一一浮现在他眼前。这,会是幻觉吗?是敌人用音乐制造出来的幻境。深深吸了一口气,独孤稍微将心放了下来,还能呼吸,空气没有凝固,那都是幻境,是迷惑。想到这里,独孤再次深吸了口气,体内玄功飞速运转,瞬间将功力提升倍余,而后‘嗷’的一声狮吼,猛烈的气劲被他迫发出去。

顿时狂风四起,将他周围的野草卷得四散飞舞,全部搅碎后随着独孤的猛烈气劲急速向着周围的骑士撞了过去,如同秋风扫落叶,很残酷,也很无情。那些残枝败叶粉碎后化身万千,那破空之声,就如同千万颗暗器撕裂大气的剧烈尖啸一样。这就是独孤的成名绝技——秋风落叶震天吼。独孤想,既然敌人是以音波发动的攻击,那么也只能从这方面入手破解。

这个思路看似合理,而且经过独孤后来的验证也是正确的。但是,独孤却忘记了他现在处在怎样的一个世界中,而这个世界的人的力量到底强大到那种程度。这些他还无从知晓。

提升倍余功力发出的狮吼音波很快就被反震了回来,猛烈的反震力量顿时就让独孤五内如焚,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嘴里喷出。随着悦耳动听的铃声,百余名骑士将这反震力量不断加强,并推动这形似实质的力量透过空气一波大过一波的攻击过来。如同咆哮的海潮,而处身其中的独孤就好像是这咆哮海潮里的一叶孤舟。意识到自己就快要定不住身形,独孤忍住五内如焚的疼痛,再次提运内力,抬起脚猛地跺在地上,将脚面整个没入泥土中。

下一刻,王之骑士的能量波动突然出现,百余名骑士同时施加的浩瀚能量裹带起天地元气形成强大无匹的威压,瞬间就将独孤压倒在地,连带他身旁那人也被压在地下,两人拼命挣扎着,却都无法在动弹分毫。

独孤心头一冷,失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可让他恼恨的是,他的剑技都还没有完全施展,就这么失败了,他真的心有不甘。独孤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露出一丝凄楚。无匹的威压再次透入五脏六腑,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剑魔此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异世界?‘终极战阵’到底有些什么后着?请看下回!

第五章是耶?非耶?

铃儿!恍惚中,独孤听到一个声音,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出现了幻觉,独孤傻傻的笑了。

铃儿!又是一句,这次独孤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不是幻觉,是谁在叫铃儿的名字?

“铃儿!我的铃儿!”独孤在心里呐喊着,用力挣扎着扭动身体,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过了许久……

独孤疲惫地睁开了双眼,凝目环顾,月朗星稀,清风习习,空气中透着甜甜的湿润,而他则是置身在一条小河的上方,身下一床藤编凉席,凉席之下是一个平台,而平台则架设于河流的中央。

这是那?谁救了我?看着身下的潺潺溪流哗啦哗啦的流动着,不断反射出无数个月亮的影子,揉着还略微疼痛的胸口,独孤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不远处有山,山下有些光亮,似乎是一个山村。

默默运起玄功,气息周身上下走了一遭,竟然毫无阻滞。独孤一惊,暗暗道:“没内伤?是谁治的?按理说我的伤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啊?”

那个终极战阵……独孤想起前事,摇着头苦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中存在的强大能量波动,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

正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远处一个黑影迅速朝独孤靠了过来。独孤下意识的将手按到了剑柄上,却听见一声亲切地叫唤传来:“大哥哥!”判断出声源出自那黑影后,独孤心下一松,暗自责怪自己大惊小怪。

黑影越靠越近,独孤运起目力,却发现那黑影仅只是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在黑暗中跑着跑着,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了。

独孤心里一动,正要起身去看,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下的平台里奔出一人,这人速度奇快,凌波踏浪,如同燕子般轻灵飘逸,眨眼间就去到那小女孩的身边。独孤惊讶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好一会儿,独孤才摇着头苦笑起来,暗暗道:“原来还有一个人在自己下面,我居然没发现……看来我这几十年的武功算是白练了。”

那人蹲下身子将小女孩儿扶了起来,又叽里咕噜和那女孩儿说了起来。独孤听着随风飘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低声道:“这小女孩儿刚喊的‘大哥哥’?用的是我前世的语言。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中会说我前世语言的人,除了那个和自己一起被骑士制服的家伙以外,还有什么可能?还有什么可能?到底还有谁会说?”想到这儿,一个疑问冒了出来,那个人呢?我被救了,那家伙也应该被救了啊。不过他着念头很快就被另一个更强的疑问取代了。到底还有谁会说?独孤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抓到了一点头绪,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也不犹豫,内心中一个强烈无比的愿望驱使着他迅速迈动了脚步。

没有凌波踏浪,也没有像燕子般的运用轻功。独孤直接运起内力,飞跳到岸上,落地时那沉闷的震动,震得周围的树叶哗啦啦响,只比天降陨石稍微差一点点。他身影几个闪动,已经来到小女孩儿的身边,一把抓住小女孩的双肩,将其抓在自己手里,独孤圆睁巨眼,声言厉色地道:“你会说话?为什么?”

小女孩皮肤很白净,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个子不高,略显得瘦弱,她穿的衣服很干净,却破烂不堪,也不知道一条裤子上被打了多少补丁。小女孩儿身边站定了一个男子,一身衣服也是有些破烂。他见独孤抓了小女孩,愣了愣,想出手救援,却又投鼠忌器,暂时不敢动弹。小女孩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独孤,连呼吸都不敢,独孤问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可惊惧之下又怎能回答。

“喂!你干什么呢?”随着说话的声音传来,女孩儿身旁那男人盯着独孤犹豫了会儿,将手搭到了独孤肩上。现在的独孤根本就没心思和人动手,手里紧紧抓着小女孩儿,眼睛紧紧盯着她。而后一抖肩膀,抬腿就朝说话那人踢了出去。

独孤摇晃着小女孩的双肩,大声道:“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会说话?”他话音还没落,一拳一脚又击了过来,劲风佛过,带得独孤的衣襟猎猎做响。

独孤一个侧身,让过了拳脚,掌心快速朝女孩身上拂过,封了她的穴道,同时急速带起小女孩儿向前奔去。

那男子见了,忙叫道:“快放下我妹妹!有话好说!”独孤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些过激了,停了脚步将小女孩放到地上。独孤和颜悦色的说:“小姑娘对不起!爷爷吓到你了,你告诉爷爷你为什么会说话?”话音没落,那男子早追了过来,正好听见独孤的话,那男子急道:“快放开我妹妹!”

正在这时,独孤怀里的小女孩儿却说话了,只听她战战兢兢的道:“哥哥,为什么你要称自己爷爷?”独孤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顿时哑然失笑,道:“小妹妹!大哥哥问你,你为什么会说话?”

见独孤露出笑意,小女孩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起胆子道:“哥哥,你是问我为什么会说你说的语言吧?”独孤听了,想起刚才急切间问小女孩的‘你会不会说话’,不禁大骂起自己老糊涂。又见月光下小女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了他看,独孤盯着那双眼睛,眉目流转,那娇俏的神情,那关切询问的又有点胆怯的眼神。瞬间,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独孤眼前,只一刹那,独孤的眼眶便红了。

小女孩儿见了他的样儿,神情关切地道:“哥哥,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不过请你先放开我好吗?铃儿被你弄痛了。”

“什么?你叫什么?铃儿?”独孤非但没有放开小女孩儿,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自称铃儿的小女孩被他的重手捏得痛哼了一声,差点就晕了过去。

铃儿痛得柳眉大皱,道:“哥哥,快放开我!”独孤见小女孩苍白的脸痛得抽搐起来,急忙松了手,顺手将她的穴道解了。看着她眉目流转间透出的一丝痛楚,那不正是铃儿曾经有过的样儿吗?独孤内心剧烈震荡,心潮澎湃,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红红的眼眶中满盈着的泪水,只消一个轻微的震动就能滚落下来。铃儿关切道:“哥哥,你怎么了?”独孤没有答话,双眼却死死盯着她看,铃儿小脸一红,道:“我带你到我的家里,然后在详细跟你说好吗?”独孤正要回话,只听身旁那男子道:“铃儿!不可以带陌生人回去,你忘了老爹的话了吗?”独孤心下冷笑,正要发作,却听铃儿道:“这位哥哥绝对不是坏人,我保证!”那男子道:“好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到时候老爹怪罪别让我替你求情。”铃儿应了一声,拉起独孤的手就朝前走去。那男子戒备着,跟在两人一丈远的后面。

一走动,独孤的泪就掉了下来,他将头偏朝一边不让小女孩知道。冰冷咸湿的泪水从这个看似二十岁不到的老者眼里滑落,那浑浊眼里的更加浑浊的泪,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独自孤单的流着。独孤潜运内力,将泪水蒸干,转头又看了眼小女孩,见她正开心的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着,独孤苦笑起来,心下暗道:“如果铃儿重生到了这里,以她亡故的时间算的话,现在至少也有七十岁了,而这小女孩至多十四五岁。”

独孤边走边问:“小姑娘,你认识我吗?”虽然他心里知道这小女孩并不是铃儿,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铃儿道:“我当然认识你啦!”独孤心里一紧,停了下来,正色道:“你真的认识我?”铃儿道:“恩。”看着她的小脸,独孤疑惑起来,不是她,如果铃儿活在这个世界里,年纪至少超过……想到这儿,他心里忽然一动,抬手摸了摸没了胡子的下巴。心里一阵激动,连手都跟着颤抖起来,我可以变成二十岁不到,那铃儿应该也能啊!莫非她真的就是重生的铃儿?

铃儿见他又是摸下巴,又是浑身颤抖的怪模样,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一红,道:“我们现在这样手拉着手走在一起难道还不算认识吗?”说着话她拉着他的手举到他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独孤笑了笑,可心里却感觉一阵失望。

两人又向前走着,独孤看着她蹦跳的样子,忽然想起她说的那句‘我相信他不是坏人’独孤转头道:“为什么你知道我不是坏人?”铃儿想了想道:“坏人不会掉眼泪。”独孤鄂然,道:“不要这样想。”铃儿疑惑道:“为什么?”独孤道:“因为,有的时候,坏人也会掉眼泪的。”铃儿转着大眼睛想了想,轻声笑道:“恩,不过我身边就有个会掉眼泪的人。”独孤哑然,这女孩儿的言行举止的确和他苦苦追寻了一世的铃儿很像,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独孤一阵呆滞,那模糊而清丽的人影又浮现在脑海中。

铃儿!是耶?非耶?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第六章剑仙李白(一)

月过中天,树影蒙蒙,夜,已经深了,而在黑暗中,明亮的月华却如水银泄地般的洒落这个孤寂的小山村。

三人来到村口,只见一道宽大的木门挡在前面,铃儿过去喊话。过了一会儿,木门随着一阵铃声打开了。进门前,独孤抬头看了眼木门上的那枚巨大的风铃。这是一个形同钟鼓状的铃铛,通体金色,在月光映照下,发出微微毫光。

小女孩当先带路,将独孤领到一座小院门前,转头对独孤道:“哥哥,我们到家了!”说完话朝院子里走了进去。独孤生怕她逃跑似的紧紧跟着她。而一直跟了他们两人的那男子进了村子以后就不知道去了那里。小女孩见那人没跟来也没怎么奇怪,领独孤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落,院子里有棵独树,不太高,却枝繁叶茂。树下种了些花儿草儿,独孤不精于栽培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品种,只是看着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围绕院子有三间土基房,正房有院落一半大小,两边的佴房又比正房小了许多。进了屋子,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小桌,不过东西虽然很少而且看起来也很破旧,但却光洁干净。整间屋子里散发着阵阵米饭的清香味,勾人食欲。

独孤本不喜欢说话,但和这小女孩在一起话却多起来。吃过晚饭后,两人谈谈说说,时间过得很快。晚上,独孤就住到了铃儿家的佴房里,而她口中提到的‘老爹’却一直没有出现。

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独孤就起床了。从前那个世界里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起来练功,当然现在也不例外。独孤来到院子,飞身上了屋顶,盘腿坐了下来。目光所及处,一条河流映射着微光,波光粼粼。河流旁边就是村口的木门,那道木门安静的矗立在那儿,横梁上悬挂的铃铛随着轻风,缓缓摆动,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铃!凤铃!凤铃帝国!独孤痛苦地轻声呻吟着。昨天夜里,从铃儿的口中独孤了解到了许多东西。

这片大陆叫‘傀儡大陆’,而铃儿所在的国家叫‘凤铃帝国’。这个村子叫小西村,是凤铃帝国废人区最小的村子之一。废人区——顾名思义就是废人生存的区域,凤铃帝国对人分了等级,最低等的就是叫‘废人’,特别划分了废人生活的地方,叫废人区。废人往上的叫‘傀儡’,当然傀儡也有傀儡特定的生活区,之前独孤遇到的那个人形物体就是傀儡中的一员。傀儡往上的叫‘常人’。常人之上就是各武道门派的人,在这世界里这些人都统称‘武者’。武者再往上就是‘侍从’,独孤遇到的王之骑士就属于侍从。侍从再往上就是‘凤铃王’。

在‘凤铃帝国’里每一种等级的人,都有特定的活动范围。当然这个活动范围也区分的很好。像小西村,就处于比较偏远的北方,远离帝国中心。小西村向南边的帝国都城走,就到了傀儡区,傀儡区往南的就是常人区,如此类推,等级越高的区离帝国的都城越近。

凤铃!凤铃!独孤轻声呼唤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当从小女孩口中得知这个国家的名字叫‘凤铃、帝国’后,独孤对女孩儿的幻想完全破灭了。

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一丝衣襟破空的响声。这轻微的声响被独孤听到了,但他却没有动,连眼也没有睁开。

意念引导内息在体内周而复始的运转起来。独孤深吸缓吐,渐渐入定。直到红日整个露出来,独孤才缓慢地睁开双眼,瞬间一丝冷电般的光芒从他眸子里射出,直达两丈外的树梢,在削掉了一个枝杈后忽然消逝。这时,又是一阵衣襟破空声响起,院落里的那人飞身上了屋顶,那人哈哈一笑:“这就是剑气吗?可让我开了眼界了!”独孤也不抬头去看那人,冷冷地道:“错!”那人奇道:“恩?难道我看错了?”独孤也不答话,下一瞬间,光华一闪,那人只听到‘仓啷’一声,眼前光华一闪而逝。

那人盯了光秃秃的树干,那零落飘散的枝叶,那光秃秃完全没了叶片的树干,如同有人刻意一片片摘落一般。他露出一副大张了嘴说不出话来的神情。独孤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地道:“这才是剑气!”见那人不开口,独孤又道:“之前你见到的不过是神光剑!”

那人使劲抓着自己的后脑勺,一副十分好奇和不解的样子,道:“神光剑?快说说!”独孤坐在那,脸上冷冷地道:“神光剑是我自创的,专门防备我入定时有人偷袭的。”那人摇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怪不得你明明知道我来了,却还能安然坐在那里。”独孤冷道:“行了,别装了!你的功力我还看不出来吗?你能和我一起撑住那些骑士的攻击,你的武功比我只高不低!”那人干笑了下,使劲摆着手,连声说着‘错’‘错’‘错’,见独孤不理他,他又心痒痒地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人正是和独孤一起倒在终极战阵里的那人。

独孤笑了笑,转头凝视着他道:“承受了那群骑士的攻击后,还能把我从他们手底下救出来的家伙,武功会比我差吗?”那人露出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道:“这也不能说明是我救的你啊,你也看到了,我也和你一起倒下了。”独孤听了这话后“哦!”了一声,闭起了眼睛不在说话。那人正等着独孤继续问他或者是反驳他呢,等了半晌,见独孤没了下文,他来回走动着,踩得瓦片‘嘎嘎’地响,急道:“喂!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呢?一点意思都没有!”见独孤依旧不理他,那人大急,抓了抓微微发白的脑壳道:“好了,我交代,是我救走你的。”

第七章剑仙李白(二)

独孤睁开双眼看着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却不说话。那人看了他的样子,抓着脑壳喊道:“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救你的吗?那么刺激危险又精彩的场面,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回味。”独孤木无表情的轻轻摇了摇头,道:“如果前辈肯说,也不用我来问。”那人看着独孤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甚觉无趣,大声道:“你这人一点也不好玩!再见!”说完,飞身跳下了房顶,却在离开之前,朝独孤面门甩过来一样东西,速度奇快,眨眼就到了独孤身前。独孤也不去接,任由那玩意儿飞到他面前自由落地。那人见独孤不为所动,本已下落的身体,又突然在空中一个折返,飞了回来,将那东西套在自己脚上。原来他丢的是自己的鞋子,只是那鞋子上沾了些须粪便,闻起来臭臭的,独孤屏住呼吸,表情却依旧冷冷的。

那人看着独孤奇怪的问:“喂!你怎么可以破解我这招?”见独孤不答话,那人挠着后脑勺,开始自说自话:“我这招数整倒了无数的人!”见独孤依旧不理他,他心里急了起来,抓耳挠腮,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儿做了什么很希奇的事情后,却得不到人待见一样。“喂!你说句话啊!”

独孤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着实好笑,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依旧冰冷冷的。看着他那样儿,独孤计上心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破解的,但有条件!”

那人急道:“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独孤道:“很简单,就是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得让我满意,我一高兴,兴许就告诉你了!”那人摇晃着大脑壳,想了会儿,道:“问吧问吧,罗嗦!”独孤道:“你是为什么自杀来这里的?”那人眨了眨铜铃般大的眼睛,摇晃着大脑壳,道:“这个不算,重新问一个!”独孤听完后,慢慢闭了眼,那人见了,急道:“别!我告诉你就是,我是为情自杀!好了你告诉我吧!”独孤心里一阵黯然,为情自杀吗?一个情字……铃儿!独孤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眼眶渐渐红了。

那人见了他的样儿,急道:“喂!你别哭啊,是我为情自杀,可不是你!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破我这招的?”独孤用力眨了下眼,将快要滑落的泪水又挤回眼眶,道:“我还有几个问题,回答完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那人不耐烦地剁了下脚,震得屋梁‘嘎吱’响,道:“你问题还真多,快问!快问!”独孤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哈哈一笑道:“这个容易,我叫李白!”独孤大惊失色,道:“你叫李白?就是那个酒剑仙——李白?”李白哈哈大笑道:“是我!你问完没?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破解我那招的?”独孤想了想,将头转朝李白,双目如炬,凝视着他道:“凤铃帝国的国王是男是女?”看着独孤郑重其事的样子,李白哈哈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你小子你一肚子坏水。”独孤脸色微变,正色道:“到底是男是女?”李白又是一阵大笑,捂了自己的肚子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也难怪他这样,好半天了终于在言语上轮到他占一点上风了。笑了会儿,那人直起了腰,正色道:“是男的。”独孤一阵失望,头垂了下来,半天不说话。那人见了他的样子,又开始笑,不过这次却笑得更欢畅了,独孤忽然恍然大悟,抬起头,脸上带着怒意道:“你骗我!他们的国王是女的,是不是?”李白捂着笑疼的肚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是男的!”此时的独孤已经了然,不再理他,垂了头慢慢地低语着:“凤铃,凤铃……”

李白自个儿笑了半天,甚觉没趣,见独孤还是在那低着头反反复复说着那两个字,好奇道:“风铃是什么?”独孤擦了擦略微湿润的眼角,缓缓站了起来,双眼注视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太阳,意味悠长地叹息了一声。李白瞧着他那落寞孤寂而又哀伤的神情,摇晃着大脑壳,翻着眼想了会儿,道:“无聊!难道又是爱情?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破解我那招的呢?你不会想反悔吧?”独孤转过头来,嘿嘿笑道:“很简单!你那招……”独孤话说到一半住口了,李白见他又卖关子,急得使劲去抓自己的头发道:“快说,快说!”独孤轻摇着手指,嘴角含了一丝笑,道:“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李白扯着头发,急道:“你还真罗嗦,快问!”独孤道:“终极战阵还有什么后着?”

李白大眼一翻,想了想,道:“很多,我也只见过音波攻击和反震攻击,其他的还不清楚,好了,问完了,该你回答我了!”独孤又摇了摇手指,笑道:“还有一个问题!”李白使劲揪扯着自己的胡子,脸上有点被人耍了以后的怒意,朝独孤挥舞着自己的拳头,道:“喂!你说话算不算话啊?最后一个问题啊!最后一个!”独孤道:“你女儿为什么叫铃儿?”

李白听了这话,挠着后脑勺,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道:“什么我的女儿?我那来的女儿?”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传来昨夜那女孩儿的声音,“爹!你怎么又上房顶了!”李白听了,扯着胡子,眼睛瞟了瞟独孤,装出一副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大急道:“谁是你爹,你喊谁呢?”女孩儿道:“喊你呀!爹!爹!爹!你快下来,瓦片又被你踩坏了!”李白用力扯着胡子,一脸的气愤。做出一副将要跳楼自尽的样儿。道:“我的功夫是会踩坏瓦片的那种的吗?你再这么说!我不活了!!!”

独孤看着父女两在那斗嘴,心里暗暗好笑。他心中雪亮,知道眼前的父女不想让自己知道铃儿的身世,所以故意岔开话,不过自己已经确定了这个铃儿不是真的凤铃,那么她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所谓?想到这儿,独孤道:“行了,我告诉你好了,刚才我不管是用手接或者避让都会吃亏,倒不如等着它来好了!这叫以不变应万变!也叫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李白回过头来,两个铜铃般大小的眼盯着独孤道:“那你怎么知道那会不会是暗器,万一打在自己身上呢,那可不是玩的!”独孤微笑道:“如果你想杀我,昨天就不用从终极战阵下救我,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说完,独孤对着他深深拜了下去。李白见了,摆了摆手道:“无聊!没意思,你是个大闷蛋!”说完话,李白纵身一跃,跳落到院子中。

见父女两在那斗嘴,独孤没兴趣知道其中的内容。闭了嘴冷冷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脸上,为了得到妻子的下落,他今日已经说太多话了。将头转朝一边,那浑浊昏红的眼睛,却比初升的朝阳还要明亮。看着东升地旭日,独孤的右手颤抖着,手指头微微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暗暗道:“六十年!六十年了!你想我了吗?凤铃!等着我!”

独孤将要开始一段怎样的奇幻之旅,请看下回!

第八章心乱如麻

“六十年!六十年了!你想我了吗?凤铃!等着我!”独孤左手紧紧握住剑柄,右手止不住的抖动着。他颤抖的右手曾经……

想到铃儿或许就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等着他,独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个飞身,跳下屋顶,跟着脚下迅捷如风地施展轻功,只一个纵跃,他就跳出了那个院落。

穿过村口那道木门,独孤的身影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那个巨大的铃上。这时只听李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个世界没有剑!!!也没有人会用剑!!!保重!!!”

独孤一愣,嘴角一撇,冷冷一笑。忽然心念一转,暗暗道:“不可大意,这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事,上次那个什么‘终极战阵’不就让自己吃了大亏了吗?奇怪!这人提醒自己的话。是这个世界没人会用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世界和自己完全搭不着边。等找到铃儿就带她回以前的那个世界里,不过……要怎么回去呢?”独孤摇了摇头,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展开轻功,绝尘而去。

山川,河流,空气中飘来阵阵湿润清甜的气息,独孤深吸了口气。前面就是昨夜自己醒来的所在了,独孤想着。脚步偏转,朝那个平台奔去。

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那平台旁。河流依然如昨夜般潺潺而流,那湿润清甜的味道也依然如昨,只是那两层的平台里,有人。

是一个穿了黑衣的人,他坐在平台的阴影里,似乎是在那练功。独孤看了那人一眼,转过了身,正欲离开,只听那人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你要走了吗?”

独孤停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回头。那人哈哈一笑,从平台里站了起来,跟着脚步迅速移动,凌波踏浪,眨眼就飞到了岸上,隔了独孤三丈远,也不说话。

独孤的袍子被微风吹得轻飘起来。“哗啦啦……哗啦啦……”不住作响,这声音响起时,独孤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是剑,锋刃擦过剑鞘发出的特有金属音,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他拔剑速度不是很快。独孤撇了撇嘴,寻思,照李白的话来看,在这个世界里还会用剑的,除了自己和他,那就只有他女儿了,这人和铃儿走得很近,应该就是李白传授给他的剑术。不过,作为酒剑仙的徒弟,就这点资质?

这人正是昨夜和独孤动手的那人。独孤猜得也没错,他正是酒剑仙李白的弟子,菲尔迪林•蓝戈。

“如果你想和我动手,至少还需要苦练二十年!”独孤冷冷话语传了过去。蓝戈心里一寒,拔出来的剑又慢慢放了回去。蓝戈皱紧眉头,道:“不!如果在这条河里修炼,我只需要五年就可以和你打成平手!”“哦?说说看!”独孤的话语依然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蓝戈转头看着那河,叹了口气,道:“这条河汇聚了菲林普尔众神陨落时散落的灵气!也因为如此,你的伤才能好的那么快!”独孤木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到那条河边,和蓝戈并行站着。道:“还是要谢谢你们救了我!”说话的时候,独孤用内力去感觉这河,的确有些许的能量,虽然很微弱,但却纯净得惊人。

蓝戈道:“你不需要谢我,相对于我,铃儿你才应该去感谢,是她将你背来背去的背了这么许多天。”独孤心里一跳,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见独孤没有说话,蓝戈瞧着他那风神俊朗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道:“铃儿是个好姑娘,怕你因为太阳晒坏,她每天早上把你背回去,等太阳落山了又把你背到这儿来继续疗伤。每次我想替她,她都不肯。嘴里只是说‘是老爹让我来的。’可是……”听着蓝戈的话,独孤脸色微变。

蓝戈又道:“她每次把你背过河的时候,我都只能在岸上看着。而每次她走回我面前时,脚上都被割开了许多口子,这些……你还不知道吧?”独孤一怔,转头看着蓝戈。

蓝戈继续说:“你更不可能知道,她每次都陪你到天亮!”听到这里,就算在冷血的独孤心里也不禁纠结起来。

见独孤没有说话,蓝戈继续道:“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好好待她!她喜欢的是你!”独孤听到这里,大惊失色,心里像打翻了各种调味料,酸甜苦辣,浑不知什么味儿。见蓝戈正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河水出神,独孤知道他没有说谎。

想起昨夜那个女孩看自己的模样,联系起蓝戈刚才说的话,独孤一阵悔恨,早知道那女孩有这样的心思,自己昨夜就不该跟她回家,霎那,独孤的心乱了,乱如麻。不!我不能受到影响,我来这世界的目的是找铃儿,那个人叫凤铃!

独孤逃也似的离开了,完全没了风度。他那奔跑的速度,风驰电掣也不能完全形容,有点接近瞬移的概念。

山川,河流,依然和方才没有两样,只是他的心却完全乱了。当从那女孩嘴里知道她并不叫凤铃的时候,他就对她彻底失望了。他的心里只有凤铃,也只能有凤铃,从前是这样,以后也应该是这样。独孤急速的迈动着自己的脚,生怕那句甜丝丝的‘哥哥’会突然从身后传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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