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章 子母噬魂蛊
朦朦胧胧的莫言只觉得眼前很是刺眼，迷糊的睁开眼睛，原来是晨曦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在了莫言的脸上。从酣睡中醒来的莫言坐起身来正想伸个懒腰，刚一扭头，便被吓得猛然往后缩着了缩身子。
只见莫言床侧，此时正静静地坐着一个人，不是先前的余姓老者，还会有谁。老者一见莫言的反应，微微地一笑：“醒了。”
看着老者怪异的笑容，莫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老家伙居然一直在看着自己睡觉。“嗯。”莫言下意识的应承了一声，又一脸警惕的看着老者。
老者双手用力在太阳穴处按了几下，一脸的疲态：“人老了，可真是受不了熬夜了。”
这时，莫言才发现老者相较于昨日，脸色苍白些许，眼睛四周更是有些肿肿的，看来是忙了一个晚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者怪异地眯了莫言一看，随后又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再不醒，老夫就不耐烦了，兴许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跟着吧，你不饿，老夫可是饿坏了。”
莫言乖乖地一点头，就匆忙的跟了出去。
莫言跟着老者穿过拱形竹廊，来到了一座圆形的竹楼。走进里面一看，竟是一个大厨房，各种煮饭做菜用的工具摆满了一侧的架子之上，而在边角处摆着四个大木桶，每个都足有几个人的粗大，莫言上前一看，木桶内竟放满了各种蔬菜瓜果，鲜鱼肉食。
“余老，饭菜都准备妥当了。”一个体型微胖的少年，手拿着大勺子一步一顿的从灶台处走了过来，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现在正一脸的微笑，小小的眼睛也眯在了一块。
“很好，你先下去吧。”老者满意的笑道，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诧异的兴奋之色。
看着少年一步一顿走着的背影，莫言心中疑惑顿生，这个少年看起来正常，可是莫言总觉得他透着一股子怪异，可是要说是怪在哪里，莫言自己也是想不出来。
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莫言刚想动筷，却蓦然想到了什么，斜瞥了老者一眼，静等着老者先动口。
老者一看，笑道：“放心，没有毒的，老夫要杀你，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说完，便先吃了起来。
莫言勉强的回了老者一笑，他当然知道老者还不至于下毒，可也不能保证不再饭菜中放些其他的东西。
少年虽是有些奇怪，不过，饭菜倒是做的不错，这是莫言在吃饱之后的简短评价。
正当莫言打算询问老者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时，自觉得一股无边的倦意袭来，随即便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老者看了看晕倒在一边的莫言，呲嘴一笑，放下了碗筷自语道：“老夫待你不薄，都为你准备了最后一餐。饭菜之中当然不会有毒，可是碗筷之上却是有迷迭散的。”
说完，老者脸色渐渐变得兴奋之极，眼神之中更是炽热。
迷迷糊糊的，莫言仿佛自己睡了一个大觉，随即就觉得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直冲自己的鼻中。莫言睁开眼睛一看，吓得面无人色，原来此时他正盘坐在一个小巧的木质桶罐之中，桶罐大小也正好将他放入其内。更加让人诧异的是桶罐之中，此时注满了鲜红的粘稠液体，不是血汁还会有什么，莫言全身都浸泡在其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
一醒来就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自是把莫言吓了一大跳。没错，在莫言的意识中，他本来绝对会跳起来的，可是身体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盘坐在桶罐之中。此时，莫言才觉得不妙，全身无力，即便动一个小指头的力气也是没有了，就如同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心下大惊的莫言抬头一看，就看到不远处正静静的站着两个人，确是余姓老者和之前的怪异少年。此时，只见老者脸上疲倦之色更胜之前，眼睛四周更是肿胀的厉害，就像好几日没睡过觉一般。一旁的少年仍是一脸堆笑，只是他的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被凝固住的一样，仿佛永远都会如此笑下去。
“小子，这是老夫第二次看着你睡醒了。”老者向前走了几步，有些冷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老，您这是干什么?要是做错了什么，小人在这里向您老赔罪，还请您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看着老者不怀好意的眼神，莫言心中骤然慌张了起来，连忙装笑求饶。
“你来到我这翠幽谷之中，可是又给了老夫一次机会，老夫怎么会怪你，怕是感谢你还来不及。”老者面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语气中竟真的包含了一点感激之情。
“余老您开玩笑了，小人身份低下，怎么可能帮得上什么忙，您还是放了小人吧”
“小人给您打水、劈材，用心伺候您老。”
“小人绝不敢有什么异心，以后一定会忠心耿耿的。”
…………
莫言怎么会真的相信老者对自己怀有感激之情，就算有，恐怕也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罢。想到这里，莫言就大说恭维和表忠心的话，希望能打动老者放过自己。
“老夫不要你的忠心。”老者满眼贪婪的看向莫言，森冷道：“老夫只要你的只是你的这具躯体。”说完，老者还在莫言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如同对待自己即将完成的工艺品一般。
莫言心中一凛，此时怎么还会不明白老者的用意，这是打算要自己的命啊。
“老家伙，你也算是个堂堂的长老，居然给我下迷药。”莫言脸色狂变几下，既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么也就只有撕破脸了。
“哈哈……”老者大笑几声，接着一脸轻蔑地看着莫言，“手段无贵贱之分，只有高低之别。何况，老夫的迷迭散，又岂是其他迷药可比的。”
“长老？”余姓老者眼角一抖，随即脸色黯然，“长老，早已经不是了，老夫算是哪门子长老。”
“你个王八蛋，有本事放了我，我们单打独斗，小爷我不怕你。”莫言心越来越沉，此时也只希望自己的激将法能够有用了，否则……死路一条。
“老夫可没空和你打斗，何况老夫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样，老者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武功算什么，如此的微末之技，怎么能和高深的蛊术相比，门内的那些蠢货，全都忘记了本门是以蛊术起家的，个个都舍本逐末的一心学武。总有一天，老夫要让他们都知道，什么才是正统。”
演蛊门近些年来的确是重武轻蛊，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把精力放在了练武之上，少有专研蛊术之人，怕是再过几十年，演蛊门就成了演武门了。
莫言此时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性命都快不保了。
难道真的要死了，就没有办法活命了？莫言心中飞快的出现一个有一个的办法，可是全都被他一一否定。就在这时，老者缓缓地将一个木盒从衣兜中拿了出来。木盒周身雕刻了一种怪异的符号，通体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竟是百年的沉香木制作的。
莫言寒着脸，语气平静之极的对老者说道：“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既然已经注定会死了，莫言反而冷静了下来，至少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咦？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还能做到面不改色。”老者一愣，接着又面带惋惜之色，“若不是老夫已经时日无多，还真想收你为徒，将这一身的蛊术传于你。”
“废话少说，你到底待如何？”
“好，以你现在的表现，老夫也不能让你像之前几人一样死得糊里糊涂。”
“你觉得老夫岁数有多大了？”老者蓦然如此一问。
“应该六十有几了。”莫言静默片刻，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没错，老夫已是六旬的年迈之人了，即便是那些内功深厚的人，到了如此岁数，怕也是不能不服老了，何况老夫这点微薄的内力。”老者声音陡然尖利了许多，脸上更是显露浓重的不甘之色。
“老夫历代先人在门中都是位高权重，这演蛊门能有如此，半壁江山都是老夫一门几代人打出来的。可惜，家中先人太过锋芒毕露，得罪了众多仇家，没有一个活过四十的，不是外出被偷袭至重伤而亡，便就是在打斗中惨遭围攻而死。我余氏一门到这一代，竟死绝的只剩老夫一个孤家寡人了。”老者在述说自己先人遗事之时，一脸的咬牙切齿，那怨毒的神色，仿佛恨不得活活吞下那些仇家。
莫言看到老者如此模样，也不禁心中有些寒，更是暗叹自己命不好，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更可恨的却是演蛊门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竟在我余氏人才凋零，家族基业尽毁之际落井下石，哼，你以为现在的长老堂真是那四个老家伙的。”老者说道这里，不怒反笑，可莫言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里透着刺人的寒意，“长老堂本是我余氏的东西。”
“所以你才从长老堂沦落到了现在。”
“是又怎么样。可笑我余氏先人鞠躬尽瘁，却换来的无情的抛弃、背叛。老夫自小便立下毒誓，要杀尽那些忘恩负义和屠我先人的仇家，可恨……”说道这里，老者一脸的凶残之色尽化作浓浓的怨恨，“可恨这贼老天不公，竟让老夫天生学武资质差到了极点，什么摸骨测脉，什么绝世心法，都是狗屁。老夫向来自命不凡，岂会如此听天由命。不能学武又如何，至此之后，老夫便寄情于蛊术之上。可惜，时间一长，老夫终是明白了，老夫纵然再努力，以一人之力如何报如此大的仇。”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联？”莫言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死，哪有什么功夫再听老者的悲述。
老者冷冷地看着莫言，眼中却充满了炽热之情：“老夫穷尽几十年的时间和一身高明的蛊术研究，终于在不久前专研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蛊术。”
老者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木盒打开，从木盒中爬出一只形如桑蚕，周身暗绿之色，背部有众多黑色小点，这些黑色小点不时忽闪出一丝丝的暗芒，而闪现出来的众多丝状暗芒竟在空中倒映合成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头。这个虚影鬼头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时眨巴眨巴血色的眼睛看着莫言。见到如此诧异的景象，莫言简直愣得忘记了害怕，这实在已经超出了莫言的认知范围。
老者一脸陶醉之色的轻抚了一下在自己手臂之上蠕动爬行的此虫：“这是老夫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件奇物，老夫叫它‘子母噬魂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