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雷神之怒 -- 第十五章 神武士朝会
几天一过，除了每天有几人来伺候饭食之外，灵初、红茵都是没再露面，凌炎整日无所事事，感到无聊起来。这天站在院中，忽然想起了妹妹虎头。这小姑娘自从被凌炎收留，从无片刻分离，这几天没见，不由得心中十分想念，也不知道她在码头帐篷中生活如何。正想之间，忽听红茵在身后说道：“凌炎统领，这几天感觉如何？”
凌炎转过身，见红茵正看着自己微笑。凌炎大喜说道：“统领什么的，你以后可别叫了。这些天闷死人，你怎么不来看我？”
红茵一怔，啐道：“你是我什么人？要我来看你？”凌炎愕然，心想：在这红茵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动不动就得罪了她。正自不安，却见红茵“噗哧”一笑，然后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是每月一次的神武士朝会，灵初大人照例会带领手下侍卫统领前去与会。明天可别乱跑，等我来找你。”
凌炎皱眉说道：“神武士朝会？我去干嘛？”红茵说道：“你我二人同为水神府邸侍卫统领，便要跟随神武士出席朝会。历年如此，何必多问？”凌炎张了张口，再想询问洛仙儿的事，终于没说出口。一错愕间，红茵已转身走了。
真武王朝的神武士平时并不参与朝政，但每月都有一次机会可在朝堂之上一起会面，一年内共有十二次朝会。这朝会旨在商议安内抚乱之计，靖边抗敌之策，每次都是由当朝执政首辅大臣主持，另有数位朝中重臣参与，王朝皇帝亦亲临听政，乃是王朝的大事。虽然如今神武士死的死，走的走，离散不少，但这朝会的制度却并未废除。
第二天一早，凌炎与红茵跟随灵初，在数十名侍卫护送下，前呼后拥向皇宫而去。凌炎从未见过皇宫，心中也不禁好奇。走不多时，远远望见一处巍峨耸立的高楼，单是那个大门至少已有八、九人高，门前重兵把守，一个为首的侍卫遥遥望见灵初一行人来到，跑过来单膝跪倒，说道：“属下参见灵初大人。”
灵初问道：“其他人都已经来了么？”那侍卫说道：“只有泰格大人和蓝玛大人刚刚进宫，沙蛮大人还未来到。”灵初点点头，带领众人径直向里走去。进了大门，是一座巨大的院子，周围高墙耸立，道旁古木参天，充满一种宁静肃杀之意。在院子尽头，是一座金壁辉煌的宫殿，门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横匾，上写着“真武神殿”四个大字。
门口侍卫喊道：“灵初大人到。”三人走进宫中。凌炎只见这里摆设豪华气派，两旁站满了侍卫，正中一条长廊足有十丈远，长廊尽头处是个低台，上面摆了三张高大的座椅。
靠近台子的长廊两侧也分别设有座位，左边坐了七、八个人，个个相貌俊雅，文质彬彬，似乎是朝中的文官，但坐在最下首的一个人，从头到脚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中，连面目也遮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左胸的位置，绣着一头小雕的图案，形相十分怪异。坐在上首一人宽袍锦带，却是明崇惠。
右座位边只坐着两个人。靠前一个体形魁伟，相貌威严，正是“山神”泰格，旁边是个女子，身穿绿衫，外面罩了一袭披风，身材并不很高，肤色略黑，不到三十的年纪，凌炎却从未见过。这女子正是真武王朝神武士中的“泽神”蓝玛。她与泰格身后分别站着一人，想必也是他们各自府中的侍卫。
灵初等人走过去，与二人只是稍稍点头示意，并不说话，坐在一个座位上，凌炎与红茵分站在她身后。老大一个厅堂静悄悄地，竟是半点声息也无。
过不多时，只听门外通传道：“沙蛮大人到。”三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个女子，凌炎却在白虎庙见过。这女子一身黑衣，身材高挑，肌肤雪白，脸带高傲蛮横神色，洪平正是死在她的手中。她走到灵初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另外两人站到她的身后。凌炎心道：这就是沙蛮大人，原来也是神武士之一，她的身手可不错啊。
这女子正是神武士中的“地神”沙蛮。她落座之后，向凌炎扫了一眼，微微一怔，认出这就是当日相救明崇惠的那个少年，然后扭过头去看着前方，并不言语。
凌炎四下张望，不见再有什么人到来。不知怎么，他只感到一颗心“嘣嘣”急跳，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又向内张望，却也是毫无动静。
正神思不属之际，只听从内传出一个声音叫道：“太洛陛下到，众人跪接。”大殿内众人一起站起，向正中的座位双膝跪倒，叩下头去。然后脚步轻响，从那低台之侧走出三个人来。
凌炎随众跪伏在地，暗中抬眼向上一瞥，想看看这位真武王朝的皇帝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一瞥之下，一颗心立时剧跳，险些叫出声来。
那三人右边的那个身穿蓝袍，额头带了一颗宝石，相貌温和儒雅，正是当朝首相伊杰，中间一人十八、九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面相俊美，身形瘦削，头上带了一个明晃晃的头环，想必就是真武王朝的皇帝太洛陛下了。在太洛陛下左边的是个少女，容貌俏丽，身姿婀娜，正是凌炎近三个月来无时或忘的洛仙儿。
红茵极力压低声音说道：“这下子知道了吧。你的那个洛仙儿，就是太洛陛下的亲妹妹洛仙公主。”
凌炎立即想起，当天他曾问过洛仙儿身份来历，洛仙儿答道：“我能做得了什么大人物？我哥哥才是。”原来她的哥哥竟是真武王朝的皇帝，那的确是大人物。霎时间凌炎只感到两人的距离实在是遥不可及，一颗心先冷了一半。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只听太洛说道：“诸位起身。”
凌炎站回原位，又偷眼向洛仙公主看去，只见她愁眉深锁，一脸的幽怨之色。凌炎心中一凛，暗想：是什么事让她这样不快乐？她身为真武王朝的公主，太洛陛下的亲妹妹，又能有什么事使她不快乐？
静默片刻，只见明崇惠站起身说道：“今天的朝会，奉伊杰大人嘱托，有三件大事向诸位宣布。”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用眼光扫视众人，然后继续说道：“第一件，就是告知诸位，摩纳王朝已派遣特使前来我朝，与我们商议共同清剿横空岛叛逆之事。昨天，伊杰大人已与特使大人约定，下月共同讨伐横空岛。”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吃了一惊。这种军机大事，伊杰竟然并不与其他大臣商议，擅作主张就与那个什么特使约定好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左侧文官人群中站起一个人，说道：“慢着。请问伊杰大人，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与我们几位大臣商议？”
凌炎见这人三十六、七岁的年纪，面目清癯，极有威严，说完这句话后，目视伊杰等他做答。伊杰却并不理会，明崇惠转身看着这人，沉声说道：“请问蒙森大人有什么话说？”
那名叫做蒙森的大臣看着明崇惠，说道：“这样重要的事，我们几个身为王朝大臣，竟然毫不知情，我是想问问伊杰大人是怎么回事。”明崇惠眉毛一扬，道：“伊杰大人身为王朝首席执政大臣，难道事事都要向你禀报？”口气已是不太客气。
蒙森毫不退步，亢声说道：“蒙森不是那个意思，但出兵讨伐横空岛叛逆，关系王朝安危。几年前冥山之战，本朝损失惨重，‘火神’宁越战死，如今朝中神武士离散近半，元气尚未复原，所以，我觉得伊杰大人的决定似乎稍稍草率了些。”
“火神宁越”这几个字自蒙森口中说出来，凌炎心中就是一跳，暗想：怪不得，怪不得。他记得峻彦、英罗都曾问过他，和宁越大人是否相识，那天救了洛仙儿之后，洛仙儿也问过他同样的话。原来他们口中的这个宁越，就是王朝中战死的火神。宁越既然号称“火神”，定然擅长御火之术，那么自己与他有些相似之处也不足为怪。
忽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区区一个火神宁越，又有什么大不了？”这人嗓音怪异无比，就像是给人捂住了嘴而在拼命说话一样，又像是喉咙上被人砍了一刀伤了嗓子，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循声看去，正是坐在文官队列中最下首那黑袍人。那人仍是端坐不动，一双眼睛半睁半闭，脸上神情却看不到。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摩纳王朝的古陀罗也是死在冥山。这次我本来是奉首座鸿长老之命，前来商议复仇之计，没想到诸位瞻前顾后，嘿嘿，真武王朝，徒有虚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