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五章：他是天使，还是魔鬼？

时候过的很快，转眼间，吴天鹰来刘东泽这里已经过去二个月了，除了每天陪着阿果出出进进，几乎就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可做。倒是经常见一些神神密密的人来去匆匆，在就是刘忠良率领他的一帮弟兄围在刘东泽的左右，看见吴天鹰也爱搭不理的，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也不过如此，小罗罗一个，真刀真枪还轮不到你呀。

刘东泽到是很欣赏他，总带他去自己的花园散步游玩，打打高尔夫，品品茶，溜溜狗，再不就是谈谈武术，其他的事则闭口不说。偶尔开车出去应酬，三五天就有宴席，有时和阿果一起去，更多的时间是和刘东泽同进出，真的成为他们父女俩的贴身保镖，但又不象，你见过哪个富人的保镖与主人同席同坐的呢？

吴天鹰急呀，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重要的场合刘东泽都不让他参与，总是对他说：“阿果从小没了娘，我把她惯坏了，过去没有人能制服了她，见她都躲的远远的。她能和你接近，说明了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天鹰，我就怎么一个女儿，又与她沟通不来，你就多费心吧。”

费心的结果是，阿果越来越离不开他，一天不见面就想着法找借口约吴天鹰出去，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想吃的东西也吃腻了，吴天鹰天天是山珍海味，反而觉得家里的咸菜白粥才是最香的。

丁洪君就说他：“小子，你的艳福不浅呀，又是美酒又是佳人，这个卧底我也想当呀。”

“得了吧，就你这副尊容，还不把人家吓跑了。”王品质讽刺他说。

“牡丹树下死，做鬼也风流。面对美酒佳人，风花雪夜，畅叙幽情，人生一大乐事也。”丁洪君怪声怪气的说。

吴天鹰恼了，回头骂道：“你他烦不烦呀，这种走钢丝的日子好受吗？光长的漂亮有什么用？你没见她大小姐的脾气，发起火来连她父亲都得让她三分呀。”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金枝玉叶也是人，权倾一时也要爱。保镖就是仆人，可她没拿你当仆人，相反事事依着你，吴天鹰，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特招女孩子喜欢呀。”

吴天鹰脸一下红了，气的瞪着他说：“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在这里直上火，你倒冷嘲热讽的，要不我们换一换，你来。”

丁洪君忙摇头：“不行不行，我那有你的风流倜挞，英姿勃勃，还是免了吧。”

吴天鹰想到了黄丽萍，自己的初恋女友，由于工作的缘故，俩人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他犹豫了半天才对卢杯九大队长说：“卢队，我能见一见我的女朋友吗？”

卢杯九没有立刻回绝，他理解吴天鹰的心情，别看表面上他生活的豪门中，风风光光的，刘念果是个美人，性野，气爆，但又单纯的很，不象她父亲城府极深。可卢杯九也怕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真的对吴天鹰产生什么异样的情感来。这就很麻烦。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接为秦晋之好。现在是好友，有可能转过头来就化为仇敌。

做卧底的生命大半掌握在自己手里，再严格的保护措施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刘东泽最恨卧底人员，吴丰盛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为他开的追悼会动静弄的挺大，暂时瞒住了刘东泽。可事情总有个出入，谁也难以预料。

吴丰盛只是个障眼法，尽管追悼会演的再象，那也是假的。吴丰盛并没有消失，即使卢杯九把他送到了最隐蔽的疗养院，让他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可他毕竟是一个大活人，有家人，朋友，有七情六欲，与外界有着千丝万屡的关系。刘东泽的手下曾暗访过他的妻儿，确定吴丰盛是否还在人间。真死和假死的界线是不一样的，可以欺骗自己，却瞒不住他人。好在卢杯九未雨绸缪，做足了准备，才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吴天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为情所困。想起自己初恋时，神往的是迷人的夜色，静静流淌的河水，在微微泛波里，明月照在水面上，闪着银光，和自己最新爱的人在河散步，喃喃私语，清凉的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红红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一想到这里，卢杯九就无力拒绝，轻轻地说：“好吧，我来安排吧。”

吴天鹰想了一会儿婉言谢绝了：“卢队，算了吧，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感情耽误了大事，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有任务在身，希望她能理解。”

他把信交给卢杯九，卢队接过来说：“放心，我保证交给她。”

吴天鹰与刘东泽趋车去了趟乡下。

靠背村，在一个偏僻的山区，穷乡僻壤，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因为刘东泽投资三十万在那里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而出名。今天是学校建成的开学典礼，自然要请他这位捐助人亲自出马了。

陆地巡洋舰驶入乡政府公路时，早已有欢迎的队伍等候在那里了。县长领着县政府的随行人员在乡政府大院门口恭候着这为大善人的来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各路名流，涌在门外，早有人通风报信，车已进入乡里，正朝这边开来。

一路上刘东泽几乎没说话，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行善乐施是他的一种手段，就想在城里马路上看见拦车行讨的乞丐，在红灯的间隙匆匆伸出手来对着轿车的窗子作揖鞠躬，刘东泽从不动声色，司机马上会摇下窗户，递出一张钞票，在感谢声中又飞快地把窗户摇起来。这是一种姿态，它的谜底到底是什么，恐怕没人猜的透。

刘东泽自己明白，一张钞票的最大面额也不过是100元，和30万无法相比。可当希望小学的五层楼阁拔地而起时，捐赠人面孔很快会出现在电视及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官方的宣称机器飞速地转动，把精力全部放在宣称他的仁德明智上，忙得不以乐乎。说明了了他刘东风东泽不仅才能过人，而且有仁有义。

30万对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民是一笔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字，30万化成一张张百元的票子，那就是三千张，红色的，印着伟人头像的人民币，一张张连起来，也能铺上几百米，花花绿绿的钞票成为实实在在的功绩，是那里的农民对他感恩戴德。

只有吴天鹰心里明白，这几十万的钞票上沾满了鲜血和冤魂的凄唤。是戏毒者倾家荡产的哭泣，是妻儿老小无奈的悲惨，是少女失贞后痛苦的眼泪，是毒品深如骨髓后难以忍受的挣扎，是无助的目光和挺而走运险的疯狂。而制造这些惨案的侩子手此刻却安然无恙地坐在车里，显得那样的自在，与世无争。

更令吴天鹰恼火的是，不远处张灯结彩，红旗飘飘，无数双眼睛朝着通往乡政府的公路上张望着，等待着这位大圣人的光临。

同情本来就是最无情的一种表现，同情者做出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作派，随便甩出几张钞票，低头看着被同情者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忙不叠地的感谢着。如果说被同情者处于感谢而激动的全身火热时，他可能意识不到同情者的冷酷。

富有的人是孤独的，尽管他的生活不缺少任何东西，物质的享受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当一个人的财产超过亿万时，金钱只是一个概念了。我们把这些钱具体化，用人的生命来除一下，就可以轻易得出他每天可以支配的金额。一顿酒席可以轻易地把一个农民几年的收入花出去。

在金钱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平等可言。没有吃过苦的吴天鹰自以为自己生活的很不错，可与刘东泽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就是刘念果的那辆价值不菲的保时捷碰破了撞坏了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往修理厂一丢，一个电话，家里的宝马立刻会赶来，第一句话：“小姐，你没事吧？”

要是刘东泽的财产靠正道而来，吴天鹰也许不会去想什么，富人多的是，富人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起家的，你可以忽略他的地位身份，你却忽略不了他艰辛的创业历程。偏偏刘东泽的钱是那么的不干净。刘东泽没亏待他，吴天鹰把他给自己的钱一分分攒着，因为他觉得，这钱花起来心慌，手抖。

车停在乡政府大院门口，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县长亲自迎上来，拉开车门，把刘东泽迎下来，由于激动，他的脸涨的通红，鼻尖沁满了汗珠。通往乡政府的路上竟然铺上了红地毯，有少女送上一束鲜花，刘东泽微笑的接过来，记者们涌在一边，镁光灯闪耀着，空气里散发着火药味，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一会儿车队出发了，县长的桑塔那开路，陆地巡洋舰在中间，后面是几辆中巴，浩浩荡荡向目的地驶去。第二天的报纸电视出现了刘东泽特写镜头，以及记者的文章，自然是歌功颂德，极展赞美之词。

刘东泽象一个演员，身为偶像，他的主要工作是掩饰自己的本性，他那见不的人的生意，自然会有一大群热心的群众演员来帮衬他吹捧他，因为他们从来就不看背后的东西，只注重宣传的效果。更多的媒体极力想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以便今后好进一步接近沟通，从中渔利。甚至有人在文章里写出了孔子的恭﹑宽﹑信﹑敏﹑惠来形容他。“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信焉，敏则有功，惠足以使人。”这出自《伦语。阳派》的句子。把刘东泽捧上了天。

卢杯九一边看电视一边拍桌大骂：“颠倒黑白，颠倒黑白……”

倒是吴天鹰一直在想，他究竟是天使呢？还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