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亦一剑 败亦一剑 -- 第四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玄武圣剑的威慑让群雄成了被拔爪牙的猫咪，要多乖有多乖，秦无涯也不得不暗自感叹韩啸天的威名，同时他也知道了韩凤逍的身世，不过公孙轩既然有令，秦无涯也免去了朝堂之礼。
虎父无犬子，这就是秦无涯对韩凤逍的评价，韩啸天二十岁成名，试问六年后的韩凤逍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该不会是他指着一个叫花子说你就是天下第一群雄也得服吧？荒唐，可笑却又可怕可敬。
群雄见秦无涯走来心里皆是嘘的，秦无涯见群雄如此谈妥不安心中实在无奈又对群雄感觉到悲哀，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斗被一把玄武圣剑戏剧化的平息了，二十年前，韩啸天一剑战百雄的影响实在太大太大。
“你们还想抢夺画影还要清君侧吗？”秦无涯的声音很淡，如同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来问话的人似得。
稍有头脑的人已经清醒了，秦无涯失望的样子深深的刺痛着这些人的心，难道人生就是如此赋有戏剧性？大升大落。
这些人知道，今后他们见到秦无涯都再难与秦无涯笑谈，从今以后，他们在秦无涯面前都难抬起头，不是秦无涯小肚量，而是他们心中这个结自己也难解开。
有些人自然还是不甘心，清君侧什么的他们已经不想知道了，重要的是绝世高手的名头，那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瞄一下画影，那双眼睛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在思考着什么小九九给出卖了，这落在秦无涯眼里也只有让秦无涯暗道这些人无药可救。
秦无涯看着到处是血和肢体、五脏六腑的天都峰，一种隐退的心思升上心头。死无葬身之地或者死无全尸，这下场也算够惨了，神圣的天都峰依旧是神圣的，那一捧鲜红的泥石不过是让天都峰的名声更燥。
未干的血还在涌动着，似乎想将天都峰全部染红，妖异的红在阳光中散发着阵阵凄凉，只是，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些呢？
错之所以是错是因为事情做了便无法挽回，所谓的后悔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以后活的更心安理得一些。
这场天都峰大会的主角，成俊然，终于因流血过多且脱力昏迷了过去，相反受了重伤的关晓仁经过休息后还能勉强的站起来，得知成俊然无大碍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成俊然此战斩杀一流高手二十四人，重伤八人，能有如此洋溢着凄凉的辉煌战绩全靠关晓仁的昏迷让成俊然因愤怒突破自己的极限，以那拼死的煞人气势震住群雄；饥渴了八百年的画影饮够了足够的鲜血，在阳光中散发着寒冷的剑光，拿着它的叶清儿感觉自己整个心都是凉的，用亦名剑没有说出来的话来说，画影根本就是是俗人能打造出来的，它本是修真界的十大名剑之一，只是为何沦落至此就无从得知了。
“秦真君，我知道我做错了，请原谅我的无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出来低着头悔恨的说道。
有人站出来后其余人也会慢慢站出来，虽然里面有言不对心的人，但是秦无涯也不想做过多的计较了，看了一眼在一旁研究青龙圣剑的古井波，秦无涯更确定退隐的心，那游览奇山丽水、壮峰险景才是他喜欢的，只要青龙境地的民众丰衣足食就够了，这江湖的事还是让江湖人去管吧，他没那能力，也没那个心。
“该怎么做我无权干涉，这天都峰大会以后开不开我也做不了主，现在我想让死去的人有个归宿，你愿意帮忙就来吧。”秦无涯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一边，他本想说词一番，终究觉得是多余的，也许不做有时候比做了好。
“秦真君，天都峰大会你不做主以后谁做主啊？”
秦无涯没有回答那人的话，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生硬对古井波说道：“井波，过来与我一起安葬这些不甘的人。”
此话一出群雄才注意到古井波手上的青龙圣剑，也明白了以后的天都峰大会开不开由他说了算，在近百年里，天都峰大会在群雄的心里已经有了种默认，那便是这大会由青龙真君说了算。
“秦真君，如何安葬他们？”古井波收好青龙圣剑后看着一具幸运的完好的尸体问道。
秦无涯眼神很平静，看似在想什么却又不像在想什么，古井波也不好再问，过了一会儿后，秦无涯走向那具完好的尸体，道：“将他们葬到龙渊，让龙渊下的那些前辈们安抚他们不甘的心，回万仞城后你随我来，我将青龙心法交予你，然后昭告青龙境地传位予你。”
古井波心中一震，有欢喜有忧愁，他知道秦无涯要退隐了，一直以来，他最尊敬的就是秦无涯，因为秦无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青龙真君，帮老人除草，教小孩练剑，给无名尸体下葬，他所做的都是最平凡的事，却赢得青龙境地多数人的尊敬；他最高兴的事情无过于看着平民高兴，这就是秦无涯，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秦无涯。
古井波默默无语的跟着秦无涯收拾那些尸体或者断肢，然后走到崖边任由手中的尸体或者肢体自由落下，最后深深看一眼后又去做刚才一样的事情。
渐渐的，活着的人也加入了进来，不愿意加入进来的也得加入进来，唯有少数人需要照顾受伤的人没有动。
韩凤逍“安葬”了那个被他杀死的人后便停了下来，亦名剑也一样，虽然他没有杀人；他走到韩凤逍的身边，淡淡道：“你很复杂？”
“我并不想杀人。”
“但是你不杀人死的就是成俊然或者是你自己。”
“成为绝世高手真的有那么重要？”韩凤逍转过头不解的问道。
亦名剑轻轻一笑，道：“又是一个无知的问题，你不也想成为天下第一么？”
韩凤逍似乎知道亦名剑会这样说，他沉静了一会儿后又抬起头，道：“先前是很想，但是看到要成为天下第一要死这么多人我又不想要了，是不是很奇怪？”
“这世上奇怪的人很多，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亦名剑依旧是那一副微笑，这让聪明如韩凤逍也琢磨不透。
“我以后不想再杀人，今天看到的血是我这一辈子的量。”
“那是你的事。”
“你从小到大杀了多少人？”韩凤逍又转过头看着亦名剑问道。
“一个都没有。”
“以后会杀吗？”
“会杀很多。”
“为什么？”
“仇。”
韩凤逍听了后不再说话，亦名剑似乎也不想再与韩凤逍说话，他走向了一边。韩凤逍拿出玄武圣剑端祥了起来，剑真的就只有杀吗？无情剑，有情剑，我是要做有情人？可是还是要杀，难道真如父亲所说，拿起了剑永远就再也放不下了吗？
韩凤逍是善良的，却又善良的令人担心，杀与不杀这道理他终究没有明白，事情的曲折让韩凤逍一时找不到自我，他是一个武林高手却不是一个武林老手。
一炷香以后，天都峰剩妖异的红在阳光中散发着诡异的光彩，韩凤逍在走下天梯的那一刻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多少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扫过那变为两瓣的龙岩后韩凤逍走下了天梯，空空的天都峰彻底平静的，那刻满荣誉的龙岩到头来却在人性的的贪婪与盲目的仇恨中成为一段悲哀，韩凤逍也终于明白韩啸天为什么会刻上思八百年前天涯剑迹，韩啸天思的不是断肠天涯的武功，而是那真正的天都峰大会。
神情平静的秦无涯走在最前面，他在思考着善后的事，却不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