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元月诞木十
在这个年代，新人结婚没有婚纱，有的只是礼服、嫁妆还有红包，但这仅仅只限于发达城市里正准备成婚的年轻人；而对山区的农家而言，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过程，它没有爱情证书，没有婚纱，没有礼服，没有聘金和嫁妆，有的只是红色粗布、红色鸡蛋和红色头巾。新郎在自家院子里招呼来访的亲戚朋友吃喜宴，而新娘则是在一个布置简陋的新房里面坐着，等待着她的是喜宴后的洞房花烛夜，晓雨揭下头巾，从怀里掏出一块精美的怀表看着它，细腻的抚摸着它，“恩承，当我穿上这身红色嫁衣时，我已经不在是你的晓雨了，我对不起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孩子去找你，到那一天，就算你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怪你，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你的孩子，他是我的全部”晓雨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变化的这么快。这块怀表是吴恩承送给她的，为的是让晓雨提醒自己在每天清晨的五点二十分叫醒自己，并且对她说“我爱你”三个字。是啊，一个怀表，一个时间，包含着吴恩承对林晓雨的爱，多么难得的一个五点二十分啊，却在今后被另外一个人代替，不，晓雨不想让任何人代替吴恩承，因为这只属于她自己的最后一丝回忆。晓雨把怀表放进口袋，也许这个怀表将是他们以后唯一的见证。傍晚，蛐蛐的叫声打破寂静的夜空；青蛙也该出来觅食了；就连小鸟都已经回家了，但蝙蝠却为了不能占领白天的领土而在夜空中畅快地飞翔，本因一对新人值得热闹的一天，到了夜晚也该安静下来了。老人高兴的进房休息了，施石也入了洞房，村里好像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一切好像都已经完结了，这个村里除了逢年过节，真的再没有什么值得他们高兴的事了，石头推进房门，一身的酒气散发在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内，很快晓雨就闻到了这种刺鼻的气体，一阵酸楚涌上喉咙，冲出门外用力的呕吐着，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进过什么食物，石头连忙的拿着一条毛巾上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等晓雨稍微的好转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石头担忧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晓雨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不可能说她自己怀孕了吧？这样的话自己到时候回不去不说，就连自己的孩子可能还没出生就会被他们打掉，晓雨理智的说了声：“我闻到酒味就想吐，以前都有这个习惯”。“哦，对不起，那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今天晚上你就回房睡吧，我睡柴房去”说着石头起身就拿着被子去了柴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石头倒在稻草上就开始打鼾了。晓雨此时的心像被千根刺扎了一样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我的心是恩承的，我的人也是恩承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晓雨又哭了，她明明知道石头不清楚自己以前有段心酸地感情，但还是拼命的想知道原因，也许石头知道了晓雨以前有过这种孽缘，就不会这样对她了吧。晓雨停止了哭泣，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像已经放下了似的，走去柴房，帮石头盖好了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回了新房。在晓雨进房门的一霎那，石头慢慢的睁开双眼，侧过头望着新房的门，“晓雨，委屈你了，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善待你，不会让你吃任何苦头的，我要比那个男人更加的爱你。”
清晨，“咚咚咚”晓雨睡的迷糊中听到三声敲门声，穿好衣服上前开门时却听见老人在外面唠叨着，“哎哟，石头啊，你怎么睡柴房了啊？你那媳妇儿不让你睡啊？我找她去。”“娘，不是的，昨天我喝多了点酒，晓雨闻到酒味就想吐，所以我就自己睡柴房了，不怪她”石头为晓雨说起好话来，此时晓雨已经打开房门出来了，“怎么？喝点酒就让你相公睡柴房啊？他要是着凉了干不了活的话，以后咱家还怎么过日子啊？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我每天都活在浓烟迷雾的日子里，我怨过过谁啊？”“对不起老婆婆，是我不好，来，衣服让我来洗吧”晓雨连忙的上去接过老人手中脏了的衣物，老人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了，笑着对她说：“怎么？还叫我老婆婆啊？你该叫我娘啦，不习惯的话就叫我婆婆吧，以后习惯了再叫娘，啊！”“恩，婆，婆婆”晓雨笑脸微红，害羞似的拿起衣服就去打水了，婆婆满意的应了一声：“恩”一个环境，一个处境，很容易让自己改变，晓雨就是这样的人，但不能说她把恩承忘了，她还要找到恩承，这是她现在的寄托和希望，但这也只是让孩子出生，把孩子带大的情况下才能够想的，现在想，也只是茫然的。石头看见晓雨连水井打水都不知道怎么用，就上前接过晓雨手中的绳索，说：“这种力气活，以后让俺来做就行了，你先去歇息去吧”“恩”晓雨应了一声看见婆婆在那里给鸡喂食，就上前去帮婆婆，总的来说，老人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童婶儿，你在吗？童婶儿”晓雨接过鸡食后听见外面有人边敲门边喊叫“童婶儿？”晓雨疑惑的嘀咕着，这时石头的水已经打完了，上前对晓雨说:“那是隔壁家的伍婆，童婶儿是俺娘，她们俩儿到一起那就是最八卦的，村里人都怕咱娘和伍婆凑到一块儿。”晓雨捂住嘴巴噗哧一笑，说：“伍婆，巫婆，哈哈”“哎，俺跟你说啊童婶儿，咱村儿南面居老怪买回来的媳妇儿昨天跑了，昨天趁着你们家办酒席的时候就溜走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老人看了一下晓雨，出了院子关上院门后对伍婆说：“哎哟，这事儿可别让咱家的媳妇儿知道了，我现在也担心她会跑，那天她醒的时候还哭爹喊娘的要走，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就温顺多了，我估计是做给俺跟俺家石头看的，好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也跑了”“那是你们家家教严，媳妇儿一下就被你们整的服服帖帖的，哪还敢跑啊，真是的。”伍婆一个劲儿的说着，“哈哈，那是，自从她来咱家的这几天，也没有谁对她不好的，现在还真是服服帖帖的，什么都帮我做，哈哈。”晓雨听见说有人跑了，心里凉凉的，但又热情高涨，她很想那个女孩跑的越远越好，最后逃出去后向公安机关举报，这样的话自己也可以出去了，不过她望着石头，不过到那时，他也会受到牵连的。晓雨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知道石头对她很好，虽然他不放自己走，但自己也从来没有怪过他，反而这段时间也生出了许多好感，但自己情绪交加的夹杂着出去的希望，她顾不了那么多。难道这就是女人自私的一面吗？“晓雨，别听外面的，伍婆最喜欢凭空生事，没有的事说成有的，那个狼来了的故事就是从她身上体现出来的。”晓雨又笑了，今天是她第二个笑容，也许她渐渐地喜欢上这里吧；也许渐渐地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吧；也许，渐渐地喜欢上了他，石头。“对了石头，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村子的老人都看上去很老，但心却一点也不老啊？婆婆也一样。”晓雨好奇的问着。“欢迎来到真实的施家村，这里不到百岁的人都不算老人，年纪最大的活到一百三十多岁，活的最短的有一百岁左右，当然，这只是除了生病死掉的人之外。”晓雨惊讶的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石头了，外表看上去憨厚老实，但骨子里却透露着很多正气和聪明，还带一点幽默，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晓雨始终琢磨不透。
施家村由外山环绕，大大小小的山基本上把整个村庄都覆盖了，就算在飞机上也很难看清村里的气息，如果你发现村里有人正在烧火煮饭，烟囱里面冒出浓烟时，从外界看来，一定是以为山里起火了而冒的烟雾，穷山辟水、烟雾迷蒙、这里有小桥流水，有雨林木风，不失为一个仙境，在这里生活真是如神仙般过的日子。此时，一个女子，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而且到处都有被划伤的痕迹，在拼命的跑着，她就是伍婆刚才所说的被逃掉的女孩，女孩长的一副清秀的脸蛋，年龄个晓雨差不多大小，但脸上仍看不出有半点血色，却还得拼命的往前跑，咋一眼看去，这女孩看上去还比较熟悉，没错，她就是晓雨的同班同学梅暮夕，她怎么也会被卖到这个小山村啊？难道是同一个拐骗团伙干的？突然，一块石头却绊倒了她，带着那股惯性冲下了山林的斜坡，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个新的一年准备重新开始的一天里，老人和儿子在门外焦急的来来回回的走动，屋内传来痛苦的挣扎和呻吟。“怎么回事啊？怎么要这么久，把人都给急死了”石头焦急的在门口叫嚷着，“这今天是元旦，也算是个小年，再说，也是孩子出生的一天，你这说的什么晦气话？赶快呸呸呸。”老人也急了满头大汗赶紧数落着儿子，“呸呸呸”石头也快速的照老人的指示做着。突然，屋内传来小孩的嚎叫声，石头和老人快速冲进屋内，见接生婆抱着一个裸露的小孩，老人一看，还是个男孩，这心里高兴的不得了，马上去拿起一个大衣把小孩裹着严严实实的抱在自己手里，石头则上前坐在床上看晓雨的情况，说：“你还好吧晓雨，都快把我跟我娘急死了”“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是儿子吗？快抱给我看看”晓雨焦喘着气的想要见儿子，“还好你没事，你给俺生了个大胖小子，瞧，多招人疼啊，哈哈”石头边说边把儿子抱过来给晓雨看，老人凑过来对晓雨说：“媳妇儿，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我去杀只鸡，给你补补，你等着啊”说着老人就把孙子递给石头，快速的出了房门。晓雨摸着自己儿子的小手，渐渐地，渐渐地睡着了石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把被子给晓雨盖好，摸着晓雨的脸，说：“累坏了吧，好好休息”，于是就抱着儿子走出了房门。“叫什么好呢？”石头抱着儿子左右为难着，看见老人从身边经过，就叫住了她，“娘，您说该给咱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只要名字不要像我这样土里土气的就行”“俺也没想好，一前你的名字虽然说是我取的，但是你从小到大没有哪一天没有埋怨过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所以这次我不敢取了，哈哈，你还是等媳妇儿醒了问她吧，她可比你有学问多了。”老人说着又进了厨房忙里忙外的。石头就一边哄着儿子入睡，一边想着他的名字。（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