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噩运来临
终于又到了放假，回到家中的王昆走到在大厅用木板格成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内。冷静下来的他回想着今天张楚成说的话，一时间感到十分的迷茫。心中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自己到底是该不该对苏琴表白。虽然今天自己信誓旦旦的对张楚成说自己也许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将来也许能给苏琴好的生活，给她幸福。虽然，张楚成也认可了他的观点。可是，那毕竟是遥不可及的未。先不说苏琴是否接受自己，而自己口中的未来，需要苏琴用多少时间来等待？一年？十年？越想越心烦的王昆顺手将手中的包丢在了床上，一头倒下。
也许张楚成说的真的没错，他轻而易举所能给与的自己也许需要花上多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承受，而这一切还只是有可能。
晚饭时，王昆对母亲说的父亲兼职巡检的事情出奇的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吃完饭，然后静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躺着。只能听见父母细小的交谈声。
就在王昆满脑子里全是苏琴的身影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敲门声，王昆也不起身，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见王乐天推门而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王昆，轻轻的说：“可以陪我去天台上纳纳凉吗？”王昆闻言没有回应，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天台上，
“儿子，怎么今天这么不开心，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啦？”王乐天走到天台边缘的护栏旁，背靠着护栏看着跟在身后的王昆，笑着说道。他早就发觉了王昆今天的异样，虽然平时王昆在外面很少说话，可是在家里面可是话最多的一个。往常吃饭的时候总是会讲一些在学校的近况，而今天在听见自己说的好消息时却仍旧一言不发。这不得不让王乐天联想到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有。”王昆淡淡的回应着，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
“喜欢上了某个女孩子没追上？”王乐天无视王昆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继续追问。大有不问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的架势。
王昆闻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父亲身旁，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市区，心中万分酸楚。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苏琴的身影，与眼前的灯光慢慢融合，显得别样的美丽动人。而王昆嘴角也不由的浮出一丝笑意。
看着眼前儿子傻傻的表情，王乐天也明白自己是猜对了。“为什么会招到人家的拒绝呢？是不是嫌弃咱们家太寒酸？”此时王乐天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也明白。毕竟他也年轻过不是？
“什么呀，我还没对琴琴说呢。拒绝什么？况且，琴琴也不”王昆见父亲越说越离谱，急忙出言制止。却不料说漏了嘴。赶忙住了口，可是眼见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父亲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王昆不由得觉得双颊一片燥热。吞吞吐吐的竟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在自己老子面前都不敢说，在人家女孩子面前还不尿裤子。”王乐天看见儿子的窘状。瞬间拿出了长辈威严，严肃的说道，“连说的勇气都没有，你又凭什么拥有人家。”
王昆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痴痴的说道：“我没能力给人家幸福，又要我怎么开口？”
王乐天闻言，顿时脸色瞬变，抑不住的满脸愤怒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什么没能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当初也说自己没能力，你现在能在这里生活上学？只怕现在我们全家都还在那不为人知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呢。幸福是自己一手创造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人家说给就给得了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罢转身欲走，忽然好想又想到点什么，折回身来看着王昆，“如果你追了，没追到，就没什么号后悔的。即使她是你一生之中所见的最好的。如果由于你的不愿意说而导致错过，这样的话你又会后悔一生，你又忍心让自己承受吗？”说罢转身下楼而去。
听着父亲说的话，王昆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有一句他却认可了，那就是，一定要对苏琴说。无论结果再怎么样，至少自己以后会好受得多。想明白了，心情也放松了。只是脑中时不时浮现的身影种让王昆感到有一丝丝担忧，也许，越在乎就越怕失去吧。虽然才认识短短一个多星期时间但是，王昆自己知道，他已经沉沦了，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
也不再多想，王昆抱着满脑子的苏琴，在辗转反侧中安静入眠
次日，凌晨。依旧王昆家楼上，依旧久无人住的破屋。依旧两人，同样的POSS。
“头儿，全部已经布置好了，可以行动了。”飞虽满脸严肃但却无法掩饰眼中的激动与期待。
“好，走。”说着带头走出了屋子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照在王昆脸上的时候，王昆一个激灵迅速起了床。刚一开门便看见母亲正在忙碌这做午饭（他的窗户与日出方向刚好相反）。也不知道是昨晚父亲的那一席话起了作用还是昨晚自己想透彻了，反正今天王昆没有了昨天的阴郁，跑过去胡乱摸了把脸，跑这跑那一边同怒亲拉着家常一边帮忙做饭。
饭毕，王昆怀着愉悦的心情，一手提着两盒母亲做的拿手好菜，一手提着父亲爱喝的北京二锅头。喜滋滋的朝着父亲工作的工地上漫步而去。这世上有太多的事实之间想不明白的，至少，张楚成自己就看不透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想，想着这些，王昆自然而然的心情开朗了起来。不时哼上几首当时比较流行的曲子。
而王乐天这边也没闲着，一楼一楼的仔细查看着，时不时还动手碰碰看新搭建的踏板是否牢固。显得格外的悠闲自得。估算着时间，也知道王昆快要送饭来了，正准备转身下楼时，天台过道旁一闪而过的黑影顿时引起了他的警觉。“莫不是大白天的还有人来偷建材？”顺手拿过身边的模板，悄悄潜上了天台。
王乐天谨慎地走上天台，扫视了一圈却什么人也没发现，正在暗自纳闷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时突然发现水塔后一个人正弯腰窥望着对面的楼盘。暗骂一声好小子居然躲在了这里。于是慢慢举起模板，悄悄上前。在接近那人一米左右时突然大喝一声猛的将模板朝着对方的腰间拍去。只听“啪~”的一声拍了个结实，可是对方却没如想象中一般倒地痛吟，而是翻身站稳，反手一把抓住王乐天手中的模板，顺势一拉。王乐天一时受力不住，顺势向前倒去，那人再猛地一个侧踢，眼看就要中招，王乐天强行转身，不料一脚踢在了地上的残砖上，另一只脚受力不住侧身倒飞了出去。
还未完工的楼盘上，根本没有任何防护栏，平时就很少有人上来。而此时本就站在天台边缘的他一头栽向楼下。还处在惊讶中的那个人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人正是王昆家楼上黒屋中那个叫飞的人。可能是由于经常出入王昆家的居民楼，所以对眼前的人比较熟悉，刚想伸手去抓，却见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愣愣的看着王乐天如飞絮般飘往楼下。急忙透出上衣兜中的一个小型对讲机带着哭腔焦急地喊道：“头儿，出状况了，二号监视地点被发现，有人被误伤坠楼。”
而此时，正在楼下提着酒菜，哼着小曲的王昆，只见对面的楼上飘下一个人影，还未回过神来的他蓦然发现，那件衣服是如此的熟悉。顿时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塑料袋不自觉的滑落到了地上，过了好久才尖叫一声奔向坠地又被弹起好远的王乐天。
王昆跑到满身鲜血的父亲身旁，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张大着口，忘记了呼喊，忘记了哭闹。只是紧紧的抱着父亲血流不止的残躯，看着眼前的惨象，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由于下坠而摔断的手臂远远的落在一旁，脑门倒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长铁钉，王乐天瞪大着眼睛看着王昆，似乎他也明白他是看不了多久了，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多看儿子一眼，记住儿子的摸样。如果真如传说中般有天堂地狱，以期待在天堂凭着儿子在记忆中的摸样给他保佑。剩下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王昆的衣襟，口中艰难的发出古怪的声音，痛苦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久久没有停息。王昆看着眼前的父亲，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张大的嘴到此时依旧没有闭合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张大的眼中不停涌出的泪水描述着他此时心中的痛楚。昨晚还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此时却这般奄奄一息倒在自己的怀里，是任谁也都无法接受的。
王昆紧紧捂住王乐天断除的手臂，幻想能止住如注的鲜血，好保住眼前至亲之人一命。也许王乐天回光返照吧，见儿子这般摸样，费力的摇了摇头，嘴唇轻张，王昆见状狠狠的点头，因为他比谁的明白此时父亲眼神中的深刻含义。只能用牙死死地咬着下唇，泪流不止的对着父亲不住的点头，始终都不敢哭出声，生怕自己一哭父亲就会离自己远去。
此时的王昆早已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并没有发现王乐天已经将头歪向了王昆的怀中，紧闭的双眼溢出丝丝血迹，死死抓住王昆的双手也早已经垂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发现父亲早已离自己远去的王昆，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痛楚，凄厉的哭喊响彻了整个工地区。而正在顶楼回报现状的飞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哭喊也忍不住脱眶而出的泪水。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对讲机，任由其发出的对方焦急的声音，哽咽着跪倒在王乐天摔下的方向
而此时对面楼层三楼内，一群人围着眼前的一口特大号木箱，指指点点，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仿佛外面的世界已经与他们隔离了一般。
突然，三楼的楼梯口突然冲进一队身着绿色迷彩服，手执冲锋枪，肩挂对讲机的警察，对着屋内的人不住的吼道：“举起手来，双手抱头蹲在墙边去。快。”
此时正站在人群中央的邓洪旭，脸色一变，对着冲进来的警察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立即出去，不然我会告你们乱闯”乱闯什么。他说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地盘好像是肥头三的，不是自己的呀。而站在其身旁的龙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这是，只见一个警察冲到木箱旁一脚踢开箱盖却不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显然是他们的头儿（并非黒屋中的那个头儿！）的人说道：“头儿，上当了。”
那带头的赶忙跑到木箱边一看，瞬间同样脸色瞬变，大喝一声：“收队！”遂带头离开了现场。身后不时传来邓洪旭愤怒的喝骂：“什么人这些是？还有没有王法啦，这是”
一旁的龙星见状也不由得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的表情变化。
而此时，声浪皇家会所的地下室内，肥头三带着一伙人望着远去的白色面包车，满脸笑意的挥着手
此时的王昆正面无表情的如木偶般清理着王乐天的遗体，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是流着泪默默的拾起父亲的残臂，清除着王乐天身上插着的异物。然后将王乐天的遗体小心地摆放在一旁，最后重重地跪倒在王乐天身前，任由泪水洗刷着面颊。也不听谁劝，也不理人家说啥。当李芳匆匆跑来见到这一幕时轰然栽倒在地，引得四周无数围观者的一片唏嘘，这才唤醒了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王昆。
忙乱中想要起身去扶起昏倒在地的母亲，却不料由于跪得太久而导致双腿发麻，刚一站起来便又跪倒在地，此时已失去理智的王昆脑中一片空白，只得慢慢爬到母亲的身边，将母亲抱起。看着眼前这苦命的女人，王昆一时间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了，所以才给这个家带来了如此多的灾难。也许，没有自己，父亲和母亲还在农村的家中男耕女织，没有别人的嘲讽，也不必处处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还要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摇尾乞怜。
想着这么多年来，父亲能留在这里受苦受穷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自己。心中不免涌出无比的恨意，恨自己。
突然，王昆瞬间清醒了过来，母亲还昏倒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位至亲，如果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成为千古罪人。急忙叫身边熟识的民工帮忙将母亲送回家。而自己，转身回到父亲的遗体旁，重重地磕起了响头，直到鲜血直流、头晕目眩，方才罢休
这一天下午，原本晴朗的天却下起了小雨。王昆只是在几位热心的民工的帮助下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帐篷，将父亲的遗体摆放在里面，而自己却继续跪在帐篷外面，一夜都没有回家，只从别人口中得知母亲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先前情绪特别的激动，好在送她回家的几人以及周围的邻居的耐心劝解开导下，平静了下来，只是一直默默拭泪，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发生在眼前的这个事实
“飞，不要难过了，你也是无心的。谁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吗？如果你真的觉得内疚，可以想办法给他们家一些补偿，我想这对你对他们都是最好的方法。”王昆家楼下，看着坐在草坪上对着王昆家发出昏暗灯光的窗户默默无言，一脸颓废的飞，任东浩轻声的劝道。
扔下手中的烟头，飞慢慢转过头望着一脸关切的任东浩，轻声的问：“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补偿他们吗？给他们一笔钱，然后说我是杀人凶手？”
“飞，我不得不纠正你，你不是杀人凶手，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任东浩看着眼前被愧疚充满的飞，一时间也忍不住加大了语调。
“钱可以买回温暖吗，可以买回亲情吗，可以买回他们的从前吗，浩？我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而感到内疚，更不会因为杀一个人而自责。但是我因为我杀了需要撑起一个家的父亲，毁了一个家庭而感到愧疚。如果钱可以弥补一切，我不在乎给多少。如果有用的话。”飞说完起身，也没理还楞在一旁的任东浩，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