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白衣.飘逸 -- 第十二章 银袍剑客东方柏

终于。

在一个月淡星稀的夜晚，在淮河流域的缥缈山上。

缥缈山已经满山阔叶林至秋尽，残叶飘零，落叶缤纷，好看到了极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名。缥缈山本来并不出名，有名的是山下，斜桥旁那座敢叫风云也变色的深深宅院。

这里便是武林第一堂——“北海堂”的所在。

银袍剑客东方柏为了给唐心接风。

在北海大宅的聚仁厅内生色犬马，大摆宴席。

而与此同时，在北海堂的密室里面，一位中壮年龄，身材剽悍，着一袭灰色薄衫、灰裤、灰靴，一脸霸气阴鸷的人背负双手，于厅中央踱过来，踱过去正大声训斥部属。

他好似训得很过瘾！

他便是“北海堂”副堂主——余天裳。

余天裳在七月初十这一夜夜，要为北海堂做一件大事：

杀人！

他在密室之中，很痛恨地下了“绝杀令”。因为唐心到来这件事的发生，这件事情必须由他带人来完成，这无疑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事情。近年来一切忍耐的侠心，人们的忠义将不须掩饰。整整十年，谁知道他们有多辛苦才能和暗客组织平分天下，如果这一次失败，那么一年来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杀！就算是上九霄云顶，下地入十九重，也要给我掀下来，挖出来。我要亲眼瞧见他的头颅，我要瞅一眼传说中的蒙娜丽莎，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余天裳的声音几乎是斯歇底里地暴吼着，滚雷般“炸”响在三个人的耳边。

三个举足轻重的人。

“北海堂”的北海三奇。

——“杀人无味”司马香兰。

——“异化神箭”庄无言。

——“沉鱼神剑”沈仲。

司马香兰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庄无言的眉宇间凝成了一段，不知是被焦虑出来的，还是给热出来的。

沈仲低垂的双手平伸，方才紧握的手心间沁出了许多小水珠。

为了追杀蒙娜丽莎这件事，余天裳遣动“北海堂”的北海三奇三位高手，属下三十六分堂倾全力捕杀一个人。

——蒙娜丽莎。

司马香兰，庄无言，沈仲三人退出了密室。

幽暗的密室里尽管点上了成百支蜡烛，真是令人感到阴气森森。

余天裳却不以为然。

他喜欢独自呆在这里苦思冥想。

这时，思考常常能解决、解析许多问题。但是最近却觉得这空间异常狭小起来，愈来愈小，令他急躁，烦闷、懊恼、孤独，甚至于有窒息的感觉。自从金海鸥出了事以后，这感觉越来越逼人，贴切、深刻。

在和暗客组织对抗的日子里，他每一天都会有这种感觉，每一天他胸腔里都似有只野兽的爪牙正勒紧心脏，让心情变得难以自抑，有暴戾的冲动。

有一次，他问堂里医术最好的“回天有术”黄无死：“我是不是病了？”

那老朽羽衣高冠，毫无半点仙风道骨的味儿，却故作玄虚妖异。其先摇了摇头，半响才淡然道：“堂主的病只是心病，无碍！”然后便扬长而去。

余天裳背负双手，边走边喝，眯着眼扫视一切。出了长廊，过雨亭，一路还自负的漫声低呤：“风雨催杀暗客，明日我醉我狂……”

路过一片竹林，余天裳好似还有点不胜酒力，脚下有些跄踉。

紧随其后的近身侍卫也不敢上前搀扶，只小心谨慎蹑进左右，若即若离。

走到处厢房拐角，余天裳突然看见了什么，却陡地精神抖擞，心高气爽起来。

穿过处花园，途经一段矮灌丛生的小道，地势忽然下陷，迎面却是座颇大的假山，往下有石级。下完二十四步后，尽头是处深不可测的山洞。

走到这儿，再次甫起毕恭毕敬的人声。

“拜见副堂主。”

余天裳听着很烦。

山洞宽敞，令人视野大阔。

从中吹出不徐不疾的冷风，也不知有多深。

追杀蒙娜丽莎行动后的第八天。

白露。

今夜风和气爽。

东方柏的心情却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