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公子来也

走在路灯昏黄的空寂街道，萧瑟的秋风卷起了路面上的槭树叶，打着旋儿漫天飞舞,看着飘零飞舞的树叶感觉一丝凄凉之美爬上心头

往往美丽都是短暂的——正当我想再感受这样一会儿气氛时，突然传来一阵阵异味，凭感觉应该是醉酒者呕吐物产生的，缓缓的低下头一看，果不其然，一滩污秽正好被我踩在脚下，诅咒了一下那个吐酒者，咒他得胃癌，以后都不能再喝酒。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路边住户晾晒在绿化带上的干净地毯上蹭干净了鞋子，转身离去。这些随意晾晒地毯的人，为了自己一时的方便值城市的美化于不顾，着实令人愤慨，现在的人就是这么没素质！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打乱了，借着昏黄的灯光，地上的一个圆形的反光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在看清不是一块吐得比较圆的痰渍而是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后，确定四下

无人捡起丢入了口袋，心情大好。现在的这个社会捡钱比作贼都危险，诈骗事件时有发生不得不防，当然，再穷的诈骗团伙也不可能用一块钱这么低廉的诱饵，看来我是多虑了。走出街道，阿杰的小酒吧出现在眼帘。进了门，坐在吧台前，正在调酒的阿杰一抬头，看到了我，像见了鬼一样，说：羽寒，你小子又来了啊？”“怎么会是又来了呢？快一个星期了没光顾你这里了！生意不错啊！让你这个奸商又发了个小财。”我坏笑着看着他面前的啤酒桶说。“你小子！呐，接着！不够自己续我可没工夫服侍你！”阿杰也瞥了一眼吧台上的酒桶，我一笑接住阿杰随手推来的啤酒，自顾喝了起来。阿杰这个店老板当的倒是不怎么轻松，又是调酒师，又是服务员的，有时一直要自己忙到打烊。刚开始，打算给他当个下手什么的，可是除了能帮他端端盘子、擦擦桌子外貌似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想帮他做收银员，阿杰一听，立马把钱柜的钥匙攥的紧紧的，看来有接触他财产的事是不可能了。我就试着学调酒，一开始就向着高难度花样调酒进发，在摔坏了不知多少个调酒器，和为了耍酷一把火点燃了高浓度的伏特加差点把阿杰的整个铺子烧了之后，被阿杰要求停止。后来我说我不玩花样了，就老老实实的调调酒好了，阿杰思量半天，才给了我机会，让我用各种最廉价的酒练手，可是不知道是廉价酒本来就调不出好味道来还是我真的没那个天分，味道不是像醋，就像汽水，连我这种对酒的口味要求极低的人都难以下口，最后只得作罢。阿杰一直忙完手里的活儿，心疼的凑到我身边：“怎么？还喝？我这小店迟早要给你喝倒闭了。”我看着杯中快要见底的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满上了一杯酒，阿杰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倒闭了也好，你倒闭了，门口的小街就能干净了……”“什么意思？”我灌下杯中的啤酒，刚要想告诉他街道上的那些呕吐物的事，突然打了一个嗝，然后胃里一阵翻滚，感觉很不对劲，为了不给阿杰带来更大的工作负担，马上夺门而去，本想找个垃圾桶再吐的，可是胃实在不允许，刚跑到小街口就“哇——”的吐了，阿杰条件反射般的跟着我跑了出来，没办法，他这里也常有赖账的顾客喝了酒撒腿就跑的，阿杰这都行成习惯了，只要你从他店里跑，不管为何，追了再说。阿杰看着一地的污秽，很是心疼：“，不能喝就少喝点！净他妈给我浪费，别人吐了没事，你吐了我心疼啊！我到阿杰这里来，喝酒从来不给钱的，不过我很自觉，都是喝点啤酒之类的廉价酒，当然，阿杰贵的酒也舍不得给我喝的，我要是要，他也会给，不过我喝一口他就会在一边说一声暴敛天物，想想也是，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酒品，好酒孬酒可以说分不出个雌雄来，所幸以后就没再喝什么好的酒，也省得他叫嚣。擦了擦嘴，指了指地上的呕吐物，对阿杰说：“呐，你的酒吧要是关门大吉了，这条街是不是干净了……”阿杰摇了摇头，无奈扶我回去，没走出多远，一个路人就不小心踩在了我的杰作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一阵阵义正词严的谴责语句从他嘴里发出：“狗日的，谁他妈这么没素质，以后他妈得胃癌，看谁还敢在随地吐！……”我很羞愧的低下了头，阿杰说：“很正常，换谁踩到了都会这么说的！”我想想也是，心里也就平衡了。和阿杰回到酒吧，收拾了一下已经凌晨了，阿杰说要送我回去，我说算了，就在你这里凑合一夜吧，阿杰说，只要你不嫌挤就成。于是就一起放下了卷帘门，来到了阿杰的小窝。这是放酒的库房，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台黑白电视机，我一直说阿杰是守财奴，自己怎么说也BOSS级别人物了，连个房子都舍不得买，整日在店里凑合。阿杰说，不浪费才是真的，有了另一半再说。可是我知道，一有异性打听他时，他就会说自己有女朋友了根本就不给任何异性机会，而且这句话据说都说了三四年了。我一直怀疑他的守身如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对他说，现在医疗科技满发达了，不行咱去医院看看，别把后半辈子幸福给丢了。开始他还没听懂什么意思，后来我走街边，在墙上撕下一张某某医院专治男性疾病的广告丢给他时，他才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给揍了一顿……看着一米来宽的小床，我不禁感觉在阿杰这里留宿是个错误的选择，于是问他：“看来两个人睡这张床是不可能了，要有个人打地铺了。”阿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脱下了外套往床上一扔，便躺在床上了。我见他一脸得意，只好叹了口气，抽出酒柜里的一瓶红酒：算了，你睡吧，我看看你这里还有我没尝过的酒没阿杰马上跳下了床，把我往床上一推，客气的说：你喝了那么多酒了，肯定不舒服的，你睡床吧！”说罢把那瓶红酒归了位，自己找了几个纸箱拍扁打了地铺。估计是刚刚吐过了酒，感觉脑袋很清醒，反觉得没了困意，睡不着了。阿杰在翻来覆去，纸皮蹭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良久阿杰问道：林羽寒，睡着了没？我睡不着了，估计打地铺不习惯！”没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咱兄弟在一起快两个月了吧？除了知道你叫林羽寒和身无分文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跟哥说说？”呵呵，没什么好说的……”权当解解闷了，反正都睡不着。”真的要听？”当然！”我，林羽寒，男，汉族，22岁！”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就跟我说说呗？”好吧，说就说吧，那你要听什么呢？”就说你以前的事吧，最好能从你出生讲起好了！” “从出生？那多没劲啊，干脆我把我老爸怎么追到我老妈都讲给你听，怎么样？”那就不必了，我主要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生出来的呗！咱这么大的时候还没什么试管婴儿、剖腹产吧！？”嘿！别贫嘴了，说真的，就从你小时候说起好了，感觉你小子神神秘秘的，身上一定有不少故事。”好吧，那就算是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了……”我把手叠在脑袋下面，想着该如何说起，正好看着屋角上的一片蛛网，蜘蛛已经不在了，空荡的蛛网上一圈一圈回旋的纹路看的我有点头晕，仿佛一个漩涡把我了卷进去……一九八八年，海港市某个小村落里，一个小生命悄然诞生，但是却并没有发出那象征生命的那声啼哭。接生婆哆嗦着为这个浑身泛紫气息微弱的男婴擦拭着身上的血污，一边对立在门外的一个中年男人说：“他大侄子啊，是个男娃啊，不过…八成是保不住了……”男人没说话，径直走到接生婆身边，接过男婴。胡乱的给他清理了一下口中的污秽，嘴对嘴给他换了口气，又用两个指头在男婴胸口来回的按了几次，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男人直了直身子，把男婴倒提起来，用手指的间隙夹住男婴的脚裸，使男婴的一双小脚板凸显在他的手掌中，扬起另一只手，用力的对着男婴的小脚板就是一巴掌。伴着“啪——”的一声脆响，男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受尽了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哭个不停。接生婆一看之下，高兴不已：哭了！哭了就好！哭了就好！！”男人把男婴又交到接生婆手中，自己跺步走到院子里抽起了烟，看似表情木然，但眼角的一丝笑意挥之不去……二十多年后，那个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男婴已经张大成人，就是我——林羽寒。那时，海港市很不起眼，下属的农村更是没的话说，医疗设备奇缺，像八零代出生的孩子几乎都是找个接生婆在家里生的。我的出生时发生的事，是我奶奶告诉我的，也就是当初那个接生我的接生婆，在村里，按辈分我是叫她奶奶的。还记得一年前回家，路过过老人家的门前，老人怔怔的看了我好久，盯的我心里发毛。直到在我叫了她声“奶奶”后她才认出我来。是小羽寒啊！哎呀，这眼瞅着都这么大了，都不敢认了哦…哎呀，娃呀，你还是我接生的呢！哎呀，你小时侯啊，那头发黑的跟倒扣在脑门上的黑漆碗似的，这现在怎么弄的跟蓬黄茅草似的了？……”我心里一痛：奶奶，就您这形容，也忒恰当点了吧！？不过想想对我还算客气的了，上次何天来我家玩时，奶奶是这么形容的：‘哎呀，这娃的头发怎么像扣着个屎盆子似得！’何天当时就哭了……不过我还是为我的发型鸣冤，这可是我花了二百多人民币做的啊！按她老人家的话说，我老爸为了要我着个儿子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我上面有两个姐，我曾问过老爸，如果当初我生下来的时候也是个女孩子的话，怎么办？老爸思量一下说：可能会扔进尿盆淹死吧！我当时晕倒，知道他是在拿我开涮。在我很认真的问他会不会一直生到儿子才停手？老爸半天喷出口中的烟雾，说可能吧！我无语了，在心里开始深深的谴责老爸：身为一个共产党员，竟然会有养儿送终这么腐朽的思想，值计划生育国策于不顾，实在是辜负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其的信任和培养，令我汗颜万分。但事后一想：要是老爸真的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跟着党的脚步走了，那哪里还有你林羽寒什么事啊？随即觉得老爸决策做的还是十分正确的。出生在农村可以说是一件幸事，至少可以不用像现在城里的孩子一样刚从娘胎里出来，就被又送进一个宽敞的子宫里进修。朋友的孩子刚会爬，孩子的妈就开始在一边哄着他学英语了，最后喊出一个带有英式口音的“妈妈”后两口子开心的不得了，估计是他们不知道英语的“妈妈”和汉语的“妈妈”发音一样或是双语教学太早，致使孩子喊“爸爸”比别的孩子晚了一年多，看来语种的多样化也不是什么好事。再长大点一只小手能捂全乎一格按键时，就开始教他钢琴了，再长大点连美术也给他预教了，后来舞蹈啊什么的几乎是人能学的全给孩子揽上了，我问朋友你到底想给你儿子培养成什么人才啊？朋友想想说他也不知道，人家都那样肯定是有他道理的，跟着潮流走没错！想想现在的孩子真可怜，从出生到老去一刻都没闲着，我思索着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要随着他的愿，别连个童年都给抹杀了。小时候，我只知道我是很开心的。当我会蹒跚走步的时候，我肉食动物的本性就被唤醒了，夏天，不知道那里跑来的一只青蛙跳进了院子里的水桶——淹死了。我一直很郁闷，青蛙怎么也会被淹死？这在我看来就像是在说某技术超牛的飞行员坠机、引擎熄火等这样的空难都没要的了他的命，却在走下旋梯向人民挥手致意时跌倒摔死了一般的无稽、郁闷。不过话说回来，那青蛙就真的让水淹死了。老妈见它刚死，就捞了出来剥了皮放在炉火上烤熟，喂刚离奶的小猫。我时刻注意着老一举一动，等到烤肉的味道传到鼻端时，我肉食动物的本性被唤醒了。当老妈把烤熟的蛙肉扔给蜷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小猫时，我可就不答应了。冲上去把刚要伸头吃肉的小猫一脚踹开，抓起烤蛙肉就要往嘴里送。老妈一看，乐了。边夺下肉边说：嘿呦……！乖儿子，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东西啊……”可是我那里肯？那个闹腾啊！最后老妈没了法子，请老爸出马。老爸把我一瞪，一扬大手，大喝一声：小崽子！欠打是不是！！？”于是乎我安静下来了。小孩子的思想用正常的思维是无法想明白的。春天来了，家里买了不少鸡雏放在院子里。我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呆呆的看着这群快速移动的鹅黄色小绒球，脑袋里一阵兴奋，就想着小鸡的细羽下覆盖着什么，于是对其拨开表皮看本质的欲望在脑海里闪现出来。在耗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后，一只小雏鸡被我擒获。不顾它的惨叫，从它的背开始一撮撮的往下拔毛。拔下的毛放在嘴边，吹散，这让我联想到蒲公英，顿时玩心大起，可是，这对小鸡来说绝对是致死的打击。最终在我把它背上的毛拔光后，它的叫声也把老妈惊了过来。老妈一见，大惊失色：小祖宗哎……！快松开，造孽啊这是……”最终，小鸡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背上的羽毛是全都没了……时至年底，我仍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不点，而那只光背小鸡却已经羽毛渐丰，长大成鸡了。这只血气方刚的公鸡除了每天清晨打鸣，和其他公鸡斗殴抢夺配偶，不定时的觅食外，就是逮着我死命的啄，以报当年拔毛之仇。我那里经的起这阵势，吓的是哇哇直哭：没办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我没把它弄死，现在它是想弄死我了！老妈拿扫把揍了它不少次，可收效甚微，甚至有时它还有点变本加厉了。那想，这只公鸡也好景不长，眼看过年了，老妈见这鸡是屡教不改，只得痛下了杀手，于是它成年夜饭的头菜，公鸡为它的愚昧报复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看着满桌的鸡骨头，想着以后也不用在受那鸡气了，心情大畅。看着漫天飞的麻雀，我很向往像它们那样的飞翔，可是显然我没有翅膀，于是我就拆了风筝给自己帮上，从房子顶上跳了下来，结果差点摔断了气。经过老爸的教育后我摸着浮肿的屁股看着院子里的鸡，心里很是不爽：我想飞，老天爷却不给我翅膀，给了你们这群鸡你们却安于地面不愿意飞。气冲冲的抓起一只鸡往天上一扔，结果那鸡竟然扑楞楞也飞出老远，我心想看来不光是人，连家禽都是有惰性的，不能让它们这样堕落下去！于是就又抓住了一只鸭子往天上用力一扔，跟我猜想的一样，鸭子也扑楞楞了几下，就掉在地上摔死了……大点了，老爸给我做了个弹弓玩，我很开心，因为这属于武器范畴，从可以很轻易打碎邻居家的玻璃就能看得出来，于是它就成了我的最爱，也成了老爸被邻居指责的证据。老爸最终没收了我的弹弓致使我哭了好久，于是自主研发的信念从我脑海里显现出来，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我的弹弓终于问世了，并且用它打碎了自己家的一块玻璃证明了它的杀伤力。我很喜欢猫科动物，理由很简单，冬天抱着睡觉比较暖和。但家人是很反对的，说猫身上脱毛，搞到衣服和被褥上很难清理，而且猫吃老鼠，很脏。我思前想后最终拿起了老爸的剃须刀把猫的毛给刮干净了，猫看着自己洁白的皮肤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我寻思这下老爸和老妈该不会反对了，于是就很开心的抱着裸猫睡了，可是我发现原来抱着裸猫睡觉竟然没了以前的感觉，就一脚把它踹出了被窝，结果发现第二天猫就冻死了。我深知我没杀猫，但猫却因我而死，很是惭愧。家人要来了一只小狗，因其全身皆黒，遂取名黑子。黑子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它那一小口，于是它就很听我的话。有时去打小伙伴而被人又反打了的情况下，我就会喊黑子帮忙，黑子总是上去就咬很讲义气，结果害得老爸掏腰包，并且再也不准我带黑子玩了。很快过了年开春了，我该上学了。从此我开始了漫漫求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