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长之路 -- 第四十四章 月下长谈一
月挂高空，群星闪烁，喧闹了一天的凌云宗暂时的安静下来。但是此刻天绝峰峭壁上，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悬崖边上，久久不动，远处看去就像一座屹立千百年的雕像。明月虽亮冷人心，孤星何尝不照人？白衣胜雪，发似垂瀑，即使身体挺的笔直，可是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苍凉孤寂的感觉呢！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好像化为了这崖上的一块岩石，历经万载的风吹日晒，驱尽浮华，只剩下最本质最坚硬的东西，那就是一颗比天上高悬的明月更冷的心。夜深山幽，几缕轻风抚过，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即使人前她有刀锋般冰冷的心，也无法掩盖心灵深处那痛入骨髓的伤痛。此刻她柔弱的就像失去母亲独自生活的羔羊。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把心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做点什么。即使我无能为力，你心里也会舒服些”齐羽脚步沉重，慢慢走到悬崖边上与冷月并肩而立，表情前所未有的真诚。“唰”寒芒爆闪，像凭空划过的一抹闪电。一把冰冷的宝剑抵在齐羽的咽喉，持剑的是冷月，眼神冰冷，杀气弥漫。“今天的事情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冷月持剑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齐羽的咽喉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痕，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
齐羽像是没有感觉到抵在咽喉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小命的宝剑，微微一笑，表情前所未有的洒脱，不再是充满市侩的嘴脸，不再是只会搞笑的小丑，笑的充满阳光，充满自信。“你下的去手吗？还是把剑收起来吧！平时在房里发现一只老鼠都吓的四处乱跳，虽然你在人前表现的很冰冷，如实说，你至今手里有过人命吗？女孩子还是绣绣花，看看孩子才是正道，舞枪弄棒这种力气活还是我们男人来做比较好。”齐羽在冷月慌乱的目光中随手把抵在咽喉的宝剑推到一旁。表面上齐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在冷月把宝剑抵在身上时，他紧张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谁能保证这个行事偏激的小丫头手不会发抖，稍有不慎，自己这条小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了，还是先把这把催命的家伙拿开比较好。如果冷月知道齐羽心中的想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捅个透心凉。
“不要总把心事别在心里，即使我不能给你帮助，说出来你心里也许会痛快点”齐羽趁冷月慌乱的时机加进攻势。“不用你管”冷月在人前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难道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难道你想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吗？多一个总是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帮助，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相信我”齐羽眼睛直视着冷月闪躲的目光，声音温和，充满了蛊惑力。“我需要你们关心，我不需要帮助，我自己能够解决”冷月语气悲凉，充满了疲倦，一边说着，一边向远处跑去。
“站住”齐羽大声喝道，目光如刀，身体挺拔如松，声如闷雷。冷月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向怯懦的齐羽竟然表现出不同以往的强大气势，一时间愣住了。“你这是在逃避，难道在我心里一向坚强的奇女子就是一个不敢面对事实的胆小鬼吗？”齐羽几步走到冷月面前扳着她的双肩厉声说道。
“我不是胆小鬼，我不要你们管，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明知道父母是谁却不能相认，明明想见却恭恭敬敬形同陌路，这种感觉你体会过吗？你知道那种痛苦吗？齐羽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我想起这些事情，我恨你”冷月越说越激动，双手使劲捶打着齐羽的胸膛，眼泪顺着脸颊滴落。齐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冷月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不立刻把积压在心头的悲伤释放出去后果将会非常严重。长时间情绪的积累已经使她的心理压力达到了恐怖的程度，如果中途打断的话，不仅这种情绪会马上反噬形成可怕的心魔，并且这个心结不解开的话，修为上将会难有寸进。这可苦了齐羽，冷月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下一下的击打在齐羽的胸膛上，齐羽又不敢用刚猛的力道反击，只好把蓝色真气积聚在胸口形成一道道防线慢慢卸去冷月的力道。可是冷月的修为如何了得，即使失去理智后没有调动真气，但是仅仅凭借强横体质力量也足以碎金裂石。齐羽咬牙坚持着，嘴角已经溢出了血珠，脸色苍白。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噗”齐羽终于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冷月脸上。冷月对着齐羽乱打一通，积聚在心里的悲伤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受到齐羽当头一口鲜血，蓦然惊醒。第一眼就看到齐羽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心思电转间就明白了一切，急忙伸手把齐羽抱住，出口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还死不了”齐羽又咳出了一口鲜血，把心头的淤血吐出，胸口的气闷之感消减了几分，不由的开玩笑说道。
冷月把齐羽扶到一块岩石上坐下，然后坐在齐羽身旁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从一个小瓷瓶里拿出一粒丹药，说道：“吃了它！”齐羽依言张开嘴，把药丸丢进嘴里。“你个笨蛋，怎么不躲呢？”冷月的语气就像是在责怪自己的丈夫。话刚说完，她就觉察出了不妥，顿时手足无措，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齐羽只见过冷月冷冰冰的样子，哪里见过她如此娇羞扭捏，一时间像被雷击中了，直勾勾的盯着冷月，嘴里无意识的说道：“冷月，你现在真美。”齐羽说完后悚然惊醒，又换成了他手足无措，急忙挥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想动作太过剧烈，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咳嗽。
“不要乱动”没想到冷月脸上并没有愠色，反而关切的呵斥道。“哦”齐羽很听话的乖乖坐在岩石上。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两人心头，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场面安静了下来，即使偶尔两人目光相碰也急忙躲了过去。
“我父亲就是一尘子”冷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平淡，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哦，什么，你说什么？”齐羽正在体会刚刚那种感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过了一会，才失声喊道。“你是说一尘子那老家伙你是老子”齐羽对这个事实仍然感到难以接受。
“感到难以置信吧！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事实，但是真相确实如此”冷月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悲苦，还有若有若无的恨意。“我母亲是小灵山的分支神尼庵的主持静慈师太”冷月又若无其事的跑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齐羽被这两个震撼的消息搞的晕晕乎乎的，像是焖了半缸猴酒。
“二十五年前，母亲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追杀，力战不敌，就在即将命丧敌手的时候被外出游历的一尘子遇到，出手救了下来。那时候一尘子风度翩翩，举止文雅，不像现在这幅落魄模样。母亲那时还不是神尼庵的主持，神尼庵是个特例可以带发修行，母亲又生的貌美如花，为人温柔大方。在疗伤的一段时间内，两人日久生情。后来情不自已，就做下了那种事情”冷月说道这里时脸上不自然的有些发烫，偷偷的撇了一眼齐羽，见对方没有注意自己，才心下稍安。齐羽哪是没注意到冷月的媚态，只是她说的消息太震撼了，他暂时还没有完全消化掉。
“再后来，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神尼庵主持最痛恨的就是男女之情，母亲怕主持知道此事，所以一直找到种种理由推托回山门的时间，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回去。母亲和一尘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此过起了田园生活，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神尼庵的主持突然来到母亲的住处，发现了此事大为震怒，坚决要母亲打去腹中胎儿。母亲苦苦哀求，奈何那主持铁了心。一尘子忍无可忍，不顾母亲的拦阻，失手打伤了那主持。”“打的好，该打，想是那个老贼尼嫉妒你父母恩爱，才这般狠毒”齐羽听到这里，双拳互击，痛快的说道。
冷月用一种颇为异样的目光看着齐羽，知道后者被看得不好意思才接着说道：“那主持吃了一尘子的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被一尘子打败，就编造理由歪曲事实，找上了本家小灵山。由于事关凌云宗的长老，他们也不好动用强硬手段以免引起两家纠纷闹的两败俱伤。可是那老贼尼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在小灵山出面调解时设计使一尘子失手打伤小灵山弟子，然后又进谗言，毁谤一尘子。小灵山那帮贼秃果然上当，出动相当于大乘起高手三名，渡劫期高手五名硬生生把母亲强盗山门拘禁起来，一尘子也身受重伤。”
齐羽注意到冷月说道一尘子时并不称其父亲，只是直呼其姓名，他知道其中定有隐情，只是默默的听着冷月的倾诉。“一尘子自知不敌，回到山门，请山门前辈出山”“等等”齐羽挥手阻止冷月继续说下去，疑惑的问道：“师门前辈？老家伙不是凌云宗太上长老吗？不是他辈分最大吗?怎么还会有师门长辈，难道那时候还有长辈没有飞升，不可能啊！据典籍记载，修真界最近飞升的也距离今天有千年光阴了，怎么可能还有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