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018 那一夜

银行跟旧社会的地主周剥皮其实没什么两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最终还是将云卷的房子收去拍卖了。

云卷一时变得一无所有。

云卷想退学回去和阿帮他们再过那种小混混的生活。

阿秀力挽住了云卷。

阿秀说服了他的父母亲，同时供云卷和阿秀一起念书。

阿秀希望云卷能珍惜她给的这个机会，但云卷却无所谓。

云卷天天上课睡觉，晚上就跟同学打牌闹通霄，或者就去泡网吧。

阿秀很不高兴。

有一天下课时，他在云卷教室门口等云卷。

“阿野，我爸妈给你钱是让你好好读书，不是让你上课睡觉，晚上泡吧。”

“要不要我跟你爸妈写个借条？”云卷说这话时有点像个无赖。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我原来是什么样子？”

“我不跟你说，你自己看着办吧。”阿秀说着生气地走了。

“看着办就看着办，大不了不读。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到这里来受刑。”云卷望着阿秀的背影嘀咕着。

云卷还是继续过着上课睡觉，晚上疯玩的生活。

云卷的玩世不恭严重地伤害了阿秀的心灵，她不再将她父母寄来的钱给云卷了。云卷的生活来源渐渐断了。有一天，云卷翻遍了自己所有可以翻的地方，再也找不一毛钱了。云卷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云卷开始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云卷开始还涎着脸粘着同学们，东蹭一餐西蹭一餐。但时间一久，那些以前玩在一起的所谓死党都看出了云卷的窘迫，一个个见云卷就躲，像躲瘟神似的。

“靠，这是什么世界。原来不过都是一群逢场作戏的家伙。”云卷在心里大骂道，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卷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中午，已经饿了三餐，晚上要再不吃，那就是第四餐。

云卷饿得头晕眼花，放学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走到食堂门口，闻了闻那些饭菜的香味，咽了咽唾液，真想能吃上哪怕一口的白饭。但云卷抓了抓那已没有分文干瘪的口袋，头一低，又昏昏然折转身往宿舍走去。

“阿野，你没吃饭怎么就回去了？”

云卷突然听到有一个动听而熟悉的女生的声音在叫他。

云卷转过身看到是阿秀，不好意思地想走开。

“你给我站住。”阿秀喝住云卷。

云卷如被电触了一般，全身一下子发麻起来，站在那里迈不动脚步。

“阿野怎么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从云卷身边走边，问了云卷一句，转脸看到阿秀，便偷偷地捂嘴窃笑着走了。

云卷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问阿秀：“有什么事啊？”

“是不是没钱吃饭了？”阿秀从口袋掏出买饭菜的磁卡说。

云卷心里想说不是，但手却已经伸出去接了过来。

云卷那天的晚餐买了两根鸡腿、两个荷包蛋、两盘红烧肉、一大碗排骨汤和七两的米饭，一共刷去了阿秀十三块钱，让许多同学看得目瞪口呆。

云卷却顾不了那么多，饥不择食地拿过鸡腿先啃了起来。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将所有的食物全部一扫而光。

云卷打了个饱鬲，这才抬起一直埋在食物堆里的头，去看四周。

云卷看到周围许多好奇和惊讶的目光。

云卷尴尬地朝他（她）们笑了笑，站起来朝食堂门口走去。

走到门外，云卷觉得校园从来没有那样美过，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云卷惬意地用手梳理了将近一个月没有洗过的凌乱的头发，对着每个走过身边的人都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阿野。吃好吗？”阿秀走了过来。

云卷不好意思地面对着他。

云卷不能不承认人的生命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吃了。云卷想，只要有得吃，其它，又算得了什么呢。云卷决定跟阿秀低头认错。

“吃好了。”云卷边说着边从身上掏出那张磁卡，递给阿秀说，“刷的钱，我会还你的。”

阿秀笑着说：“这张你拿去用吧，里面也没剩多少钱了。我还有一张。”

云卷看着阿秀，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云卷赶紧将卡放回口袋里，说：“没什么。既然你这样说，这卡我就先留着用了。”

“你留着吧。”阿秀说，“以后只要你用功学习，我一样会给你钱的。我没有跟我爸妈讲你的事，他们每个月都照样寄两份钱过来。”

“你太好了。你爸妈太好了。”云卷扶着阿秀双肩，做出一付要吻她的样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阿秀笑得双眉都弯了。紧紧拉起云卷的手，与云卷一路朝校园中的绿草地走去。

云卷心里却清楚，他是被这两天饿怕了，他想要的是阿秀的钱。

云卷知道他这样子很无耻，但无耻又怎么样？无耻总好过饿肚子吧。

阿秀那天也许被云卷的表白感动了。

那天她拉着云卷一路走着，一路谈着，直谈到太阳下山，星星布满了天空，月光照满了草地。最后，竟然在云卷的甜言蜜语中，倒在了云卷的怀里，坐在云卷的腿上，在一棵树下的小石凳上，完成了两个人平生以来第一次的性爱。

“原本那一次，我就打算全部给你了。”阿秀轻扭腰肢，娇喘着说。

云卷知道阿秀所说的那一次就是指高中时，阿秀到他家做作业，他父母亲不在，他强行将她的衣服脱去的那一次。

“那一次，我几乎是在强暴你。”云卷也喘着粗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