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六道轮回 -- 第十章 繁文纠结，孰是孰非
那日在玄青山玉幽泉上的醉梦林间，仿佛也是这般爽朗的笑声，记得当日他是和玄青门的一个女弟子在一起，脑中浮现出他们嬉笑争吵的画面，心里不知为何却很不是滋味，每每回想起这件事，眼前总是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每次又离他越来越遥远。
“近方啊，带领诸位师弟收拾下，准备前往归云山庄。”天方长老憔悴枯槁的老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平日里暴躁的性子也舒缓了许多，但看一旁站着的岚枫寂，胸中怒火再次燃起，眼前这个少年也太不懂规矩了，到底是大官公子出身，若不赶早给他吃点苦头，说不准就会变成掌门师兄座下的第二个败类。
“岚枫寂！”天方长老一声断喝，吓得他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怔了怔道：“天方长老，你有话要对我说？”
天方长老哼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但岚枫寂终归是掌门师兄的弟子，自己这个别脉首座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他，袖袍一甩，怒道：“你随我来！”
岚枫寂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得天方长老如此不悦，只跟在他身后向山道僻静处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正道人士的身影渐渐超出他的视线，眼前现出一处深林，草木茂盛，树影斑驳，虫鸣鸟叫之声嗡嗡入耳，天方长老走到一处三人合抱的大树下，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过了良久，天方长老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转身望向岚枫寂，瞧见他那清澈纯净的双眸，忽然间想起一人来，当年那个被称为“傻瓜”的孩子不也是用这充满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吗，那团在大雪中炙热燃烧着的火焰，让他再次看到了玄青门未来的希望，可是这团火焰却被冰封在了南际山，但他深知只要精神得以延续，这团火焰便会燃烧得更加旺盛。
“岚枫寂，你可曾知晓我叫你到这儿来是为何事？”天方长老仍是背对着岚枫寂，叫他摸不清脾性。
“天方长老，我……”岚枫寂刚到万剑山不久，也没有做出什么让门派蒙羞的事，难道是斩杀……
“哼，方才空见神僧一展神威，你个刚入室几天的弟子，不懂得辈分之别，倒在一旁插起嘴来了。”天方长老怒气未消，话语竟温和了许多。
“各大门派中人嘴上说是志同道合，内里却明争暗斗，他们见空见神僧佛法高深，深恐日后对他们在正道中竖立的声望造成威胁，恨不得神僧早日圆寂才好……”岚枫寂正待继续往下说，天方长老却是一声断喝，道：“混账，各派之事，又岂容你信口雌黄？”
“这个只要看他们的脸色便知！我为玄青门弟子，也称得上是正道中人，与天煞宝寺的神僧叨扰几句又怎么了？”岚枫寂握紧拳头，轩辕剑也微微有些光亮。
“门派之别，辈分之分，别的长老看在眼里会是什么想法？就在刚才，承天剑门的掌门道清道长已经点名和我说起你来了！”天方长老怒道。
“只要心中有大义，别人怎么想又有何妨？”岚枫寂的眼神从平和转为坚毅，轩辕剑似乎体会到了主人心中想法，闪起道道精光，对着天方长老，满含敌意。
“好一个心中有大义，哼！”天方长老转过身来，不再理会。
“记得下山的时候，师公曾教导我说玄青门弟子们应谨记前人教诲，在踏入尘世之前，先认清自己的立场。尘世间，不免有竞争，有争斗，修道之人辅于物，超脱于物，不可为外物所控。今日之事，我也无需多说，天方长老你好好想想吧！”岚枫寂也是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岚枫寂一席话直把天方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终归是黄帝后裔，自己也拿他没辙，愤愤迈开步子，走出了深林。
山道上各脉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天煞宝寺和玄青门的弟子守在一旁做掩护。风少阳瞧见岚枫寂气冲冲的跑回来了，关切道：“小寂，怎么了，天方长老他脾气不好，如果说了你几句，千万别放在心上！”
岚枫寂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我们也该去见见林大人了，他伤病在身，老是让他惦记着可不太好。”
风少阳道：“也是，明天还要去阿莫斯特墓，我们见过林大人便赶紧去休息吧。”岚枫寂点了点头，刚走两步，却发现星璇并未动身，而是望向山谷中，一时间双眉紧蹙，莫非发现了什么？
岚枫寂疑惑道：“星璇，山谷里有什么异样么？”
星璇眼中泛出紫光，两道光柱激射而出，搜索片刻，方道：“你有没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风少阳笑道：“时季仲夏，有些窒闷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星璇摇头道：“不对，我不是指那个，方才我无意间发现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出的光束突然折射了下。按风向来说，树叶晃动的形势也很不对劲！”
岚枫寂向那山谷中望去，低声道：“你是说那山谷中有修真高手潜伏在那面？”
星璇道：“在还未确认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魔道此番突袭，正道中人已经加强戒备，我们暗中知道此事便可，不宜声张。”
忽然间，天煞宝寺有名弟子指着空中高呼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众人好奇心起，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巨大的风筝顺风而来，彩带飘舞，五色花纹，很是好看。这当此时，一道泛着蓝光的寒气自风筝线末梢飞快上行，一直延续到那面风筝，只听卡擦一声脆响，被冻为冰柱的风筝线断裂开来，那面风筝“咻”的一声划破长空，重重的打在了太极石阵上，冰渣乱渐，寒气阵阵袭来。
“滋滋”火光声气，贴在风筝上的那张朱砂符咒竟在冰块内燃烧起来，空见神僧惊道：“是引爆符，快趴下！”说着已将双掌齐拍，道道气浪将两大门派弟子扑到在地。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众人向太极石阵望去，四大神兽雕像已被炸为碎片，太极石阵闪着微弱的光亮，那片石台也被炸得四分五裂，烟气飘过，从中现出一人，黑色道袍，满面狰狞，手中把玩着一个黑褐色的法权，法杖中隐隐有些血丝，青气流动不止，红光闪烁，仿佛有心脏在里面跳动，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