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七节 心事（求收藏！）
“少爷和辰辰小姐，你们都跟我来吧。”那女人恭敬地向二人示意之后，便向着峨眉后山走去。
所过之处，阳光明媚，层叠的树叶分割出班驳的阳光，随着三人的移动亮闪出明亮的色泽，暗的地方如同陆地，而亮光之处像似海洋。
“你知道凌云泊的事情？”凌泽跟随其后，还没等到达目的地，便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叫他父亲？”奶娘并没有回头地反问道。
凌泽没有接话，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答。
“到了。”奶娘止步，并且指着面前一圈栅栏说道。
凌泽与辰辰同时顺着奶娘所指的方向看去，栅栏中央除了一块扁平的巨石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是我的居所。”奶娘解释道。
“可这什么都没有！”辰辰不解的问道。这难道又有什么玄机？
“什么玄机也没有。”奶娘向前走去，轻轻推开了栅栏的木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辰辰心头一惊，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满是戒备。
“放心吧，只是读心术而已，我没有恶意。”
北方高原之地，纷飞的雪花如同失去力气不再飞翔的蝴蝶凋落空中。
问乾坤摊开手掌，接下一片雪花，而更多的雪花也欲落入，却只到边缘的时候便化成了空气。
“祝贺仙主第一只神兽封印成功！”莫念上前行礼道，对于他面前这个年轻的仙主，还是给予了最崇高的敬意。
“那边我想应该也结束了吧。”问乾坤合拢手掌，那片侥幸落入其中的雪花融进了他的肌肤之中。他的脚下，安静地趴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玄武，周围的高山已然断裂数截，不成原形。
“恭请仙主回峰！”莫念向问乾坤提醒道。
“不，我要去趟峨眉。”
暖风间，凌泽，辰辰，奶娘三人对坐在那块扁平的巨石之上，许久，凌泽还是开了口：“仙翁的话果然没错，那么告诉我关于凌云泊的一切。”
“你的心告诉我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可是你最想问的似乎不是关于他的事，而是关于那个叫白露的事。”
“既然你知道，那么都讲给我听吧。”凌泽冷冷回道，他不想在和任何一个人玩这种无聊的悬念游戏了。
奶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返而将目光移到了辰辰的身上，微笑着问道：“问乾坤似乎在你的心中设下了结界，看来是为了防止我这样的人出现。”
凌泽见对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愤怒之气涌上心头，一身青衫随仙气的涌动而轻飘飞扬。
“看来你很着急。”奶娘看出了凌泽的愤怒，但依然面不改色，“如果我告诉你，这事情会和问乾坤有关，那么你会不会同意我先问问她呢？”
凌泽心头一怔，仙气也随之涣散后急忙问道：“为什么和他也有关系？”
奶娘见凌泽不在烦躁，便也安下了心来，缓缓道出了她所知道的秘密，“二十年前，你才出生的时候，凌将军遍找到了我，希望没有母乳喂养的你能够得到我的照顾，于是我随凌将军先是借道蜀山，呆了七日之后，才来到了峨眉，不久后的有一天，八岁的辰辰小姐也来到了这里，并且与我一照顾凌少爷。我想辰辰小姐之所以不记得我了，大概是你的记忆也被封印了一些吧。”
“是的，我只记得凌少爷和凌叔叔，其他的便都不记得了。”
奶娘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凌泽的身上，道：“你的父亲之所以来到凡间，除了因为你的母亲以外，就是那关于白露的事情了。”
凌泽知道重点的地方就要到了，因此听的十分仔细。
“我被那神妮所困，他们知道你终究会来找到我的，所以要赶在那之前就把你杀掉，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你，你若是能不问世事，潜心修仙，那么，命运的齿轮直到你死的那一刻都不会再次开动，然而，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太过执着了。”
“什么意思？”凌泽并不理解其中含义，“那命运究竟是什么？”
“是承诺。”
二十年前，峨眉山金顶，凌云泊挺拔的身影在那里出现，一席白衫，在阳光之中化为光源，他的怀中是襁褓里的凌泽，看样子睡的很安详。渐渐地石梯上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凌云泊抬眼看去才知道是奶娘来了。
“凌将军，他们怕是快要来了，没有得到天界的允许，真的没关系吗？”奶娘紧张地问道，因为害怕言语上有什么触犯，因此并不敢直视凌云泊的眼睛。
“没关系，”凌云泊垂眼盯着凌泽粉色的小脸，道：“娶泽儿母亲，也没有经过天界的允许。”
“可是他们是西夷！”奶娘依旧不放心的提醒道。
“可是他们也救过纪蓉的命。”凌云泊淡然地答道。
“果然，仙翁撒了谎，凌云泊不是在我出生那天死去的。”凌泽听完奶娘的话后才终于相信了，而之前在青楼遇上辰辰时还以为她真的是在胡说。“那么西夷是指吐蕃吗？”
“不，是更遥远的西方，在这个世界的最西边有一个国家——西斯王廷。”
“这个我知道！”辰辰突然插话道：“汉朝时期神州就和他们有过来往，那时候他们叫大秦！”
“是的，不过，那仅仅是凡人的国家罢了，而我要说的，是他们信奉的神，他们的信仰。”
“也就是说，西斯王廷是他们的天界了？”凌泽似乎明白了一些。
“没错。”
凌云泊将怀中的婴儿递到了奶娘的手里，便走上前去，与那个背上长着双翼的家伙交谈，那些人穿得雪白，蓝眼金发，个头要比凌云泊高出一些。奶娘站在旁边，警惕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所托的事在下一定信守承诺。”凌云泊言道，面对眼前的这些夷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谢谢你，凌将军，这个就拜托给你了，西斯王廷发生了大事，我们已经不能保护它了。”说话的那个夷人，将手中的钥匙交到了凌云泊的手中，他的身体也开始分解成金色的流沙随着晚风四处飘扬，如同林间谩舞的萤火虫。
“救你母亲的那个夷人，便是他了。”奶娘笑了笑，眉宇之间甚是惋惜。
“说了这么多，和白露有什么关系？”凌泽见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免觉得无比失望。
奶娘收敛了愁容，轻声答道：“那把钥匙是开启西斯王廷地牢的钥匙，而那钥匙幻化的人形，便是白露。”
“又在骗我！”凌云泊猛然起身，剑指之上便多了一把仙云剑停留在了奶娘的脖颈之下，“你们都在撒谎，我现在就让你闭嘴。”
“凌少爷，不要！”辰辰急忙拉住凌泽的手臂劝道，她觉得凌泽刚才的那些话，仿佛也有自己的一份，因此难过的几乎落出了眼泪。
“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告诉我，这记忆的封印是谁设下的！”凌泽异常激动，仙云剑已在奶娘的脖子上擦出了血痕。
“我不知道。”
“好，那么我掌心的痣，又是谁种下的！”凌泽继续追问，他想着，如果没有满意的答案，他就立刻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有你满意的答案。”奶娘抬头，眼中毫无惧色。
“说！”
“你的父亲给你留下的《乙世真经》你已经拿到了，那是第一样遗物，而这个痣恐怕就是用来保护你的第二个遗物，方才在金顶大战，你莫名弹开那坛主手中的剑，也许就是托了它的福。”
凌泽伸出右掌看了看掌心的朱砂痣，又问道：“乙世也就是指的西斯王廷吧，我暂且全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在告诉我，乙世真经到底有什么用？”
奶娘再一次地笑了，忽然间她的嘴角溢出血来，凌泽见状一愣，急忙收了仙剑，将其扶住，“你怎么了？！”
“我已经到尽头了。”奶娘话语刚毕，一股鲜血便涌出了口。凌泽忽觉扶住奶娘背部的那只手传来温暖的潮湿感，低头一看，竟然全是鲜血。
“凌少爷…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奶娘方才还明亮的双眼忽然变得暗淡起来。
凌泽慌忙运起仙气为奶娘疗伤，辰辰见次情形也急忙协助，可试了几次真气都无法传输进去。看这个伤势，是极为精湛的道术所伤。
“没用的…凌少爷，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承诺…还有，你的父亲的确和天界发生过一次大战…不…不过是你在你五岁那年…没有人找到他的尸体…也许…也许…”奶娘的话并没有说完，然而她的脸却在峨眉山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倒向了一边。
凌泽松开双手，奶娘的身体无力的滑落到巨石之下，他的那枚朱砂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伴随着阵阵的灼热，凌泽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化为灰烬了，他在辰辰惊慌的神情中奋力的挣扎，翻滚，拳头击打在坚硬的石头上绽放出躲躲血色莲花，天地就要塌陷，世界就要毁灭，所有的痛苦一拥而上，隐约间，他听到了白露的声音，飘渺的犹如群山之间的云丝，淡淡地呼喊道：“凌哥哥，我在等你啊。”
梦轰然醒来。
凌泽从床上惊醒过来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在他床前坐着的辰辰正关切的望着他，“凌少爷，你醒了。”
“这是哪？”
“峨眉脚下的驿站。”辰辰回答道。“刚才在奶娘的居所突然昏倒，我便把你带到这来了。”
刚才那些都不是梦，凌泽下床忙问：“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而已。”
“还好。”
沉默了片刻，凌泽低头说道：“你还是回你哥哥那去吧。”
辰辰并不急着回答些什么，而是从床上站起移步到了门边，抬头便是洁白的云朵，刺目的光芒已经退去了。
凌泽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下，感受那已经冷却的茶水滑过喉咙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安心。已经是多久没有那么愤怒过了，凌泽早已忘却，但是这一次，那种油然而生的炽热之火在自己的心中烧的是那么真实。凌泽在凳子上坐定，杂乱的思绪开始在脑海之中翻腾。白露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够就这样被那女人说成是钥匙，我该去相信谁！相信谁！一幅幅关于白露的记忆画面开始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有些东西似乎就要想起，但是却又因为大脑的疼痛而戛然而止，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碰到了记忆禁区，所以凌泽停止了思考。
这些话，真的能信吗？凌泽不知道，谁也给不出他答案，而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去天界，问天帝。
“我不想离开。”辰辰转过身望着刚好退出思考的凌泽。
“理由。”凌泽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好象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我留下，让我陪伴着你，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恶心，可那个声音就是那么说了，我想应该是我那被封存的记忆，或许在那段记忆之中，我有非跟着你不可的理由。”辰辰看样子是一吐为快了。
“我是要去天界，问乾坤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会把你当人质。”凌泽冷冷地回道。
“怎样都好，我只求留下来少爷！”辰辰看来心意已决，面对凌泽的条件，也毫不退缩。
“那……”凌泽张开嘴只吐出了一个“那”字，而那个“好”字还未脱出口时，他愣在了那里。
此时此刻，辰辰的身后忽然现出一个人影，用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道：“妹妹，跟我走。”
问乾坤！
凌泽猛然起身，六合仙气骤然升腾，向前时，屋内帘布飞扬，桌裂瓶碎。
“制！”问乾坤一步跨到辰辰面前，对着已然近身的凌泽伸出左掌之后，凌泽周身仿佛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退！”问乾坤将术的媒介换为右掌，此字喊出之时凌泽便被一股巨大的气力撞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进了木榻之中。
“凌泽，你还没有资格，我等着你来。”问乾坤话毕之后抓住叫喊着“少爷”的辰辰闪身退出了房间。
“问乾坤！”凌泽张手一震，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齐齐震飞，踉跄着向前行了几步之后跪倒在地，鲜血从口中溢出，如同流出火山的岩浆，粘稠并且炽热。
他到底有多强？那件事为什么跟他也有关系！凌泽侧身倒地，仰面朝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间，他感觉到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凌泽将它取下，放入视线之内，片刻之后他的呼吸平静了下来，那枚戒指传来了展寂的讯息——“凌超人，六个时辰后，我们就去墨堡。”
凌泽努力爬起身来，感觉到胸口阵阵的刺痛，一瞬间就连呼吸都迎接不上了，他摸了摸胸口后，给展寂回了一条信息——“你们多加小心。暂不回来。”发出之后，翡翠的光芒变得死灰，暂时失去了法力。
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