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十二章 琴
“我学音乐史因为兴趣和爱好。”
“是因为你不会武技的原因吗？”一个学生好奇的问，当然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下面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宛月适时的说话了，并且翻开了花名册。
以秦仲的记忆力，很快就记清了所有同学的姓名。在帝国学院没有同桌只有同学，每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全班只有二十名学生，因为学院走的是精英路线，造成了学生人数有时甚至比教师的人还少。秦仲报音乐班的时候是经过专门的测试的。以前各届全国大比的前三名都是直接进入武技班，只有今年出了秦仲这个怪胎，选择了音乐。
“下面开始上课，请大家把自己的乐器摆在桌子上。”
同学们打开专用的包，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乐器，轻轻的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只有秦仲没有乐器，其实他可以算是插班生了，没有人告诉他要准备乐器。
“元彪，你的乐器呢？”宛月见秦仲没有乐器问道。
“没人告诉我要准备乐器。”
“下课之后跟我一起到我那里去挑一件乐器。”
“大家可能在一种或几种乐器上面有了很深的造诣，虽然这样，我不认为你们就理解什么是音乐，我们身边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是把前人的曲子作为终极目标，并且力求达到完美。这样的人是可悲的。音乐跟美术一样都是艺术的一种，是能让人的灵魂产生共鸣的艺术。只有把自己的灵魂展现在别人面前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而一味的模仿别人的东西，是达不到这一境界的。我要你们记住一点，把别人的曲子弹得再好，也只是技巧，只有拿出自己的东西才能证明你们学有所成。”
宛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认真听讲的学生们，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达到那样的境界需要的是悟性，这种东西是可与而不可求的，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办法领悟，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把技巧练熟，剩下的就只是机缘和天分了。”
精灵宛月把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和体会仔细的讲解给学生们，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帝国学院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上午学理论，下午进行实践练习。因为早上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学习理论容易记住。
放学的时候，秦仲跟宛月一起来到她的住处。宛月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二层小楼，楼下是厨房和会客室还有卫生间，楼上是卧室和琴室。推开琴室的门，琳琅满目的乐器让秦仲目不暇接。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乐器博物馆，大陆上所有的乐器在这儿都能找到。有古朴典雅的，有装饰奢华的，不一而足。
“老师，这些都是您的收藏？”
“这是我多年游历收集的，你挑一件适合你的乐器吧。”
“您是说送给我？”
“当然，再好的乐器也要有人使用才能显出它的价值，你入学测试的时候我就走隔壁的房间里，你的记忆力非常好，而且对音乐的理解也与众不同。其实今天的课堂上我还有话没说，音乐的境界有三个：一是被音乐控制，也就是刚接触音乐的时候练习弹别人的去曲子；二是融入音乐，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能够把自己的情绪彻底融入音乐，历史上很多大师级的人物都只能达到这个层次；三是控制音乐，也就是能驾奴音乐，用音乐影响周围的环境。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上一代的精灵之王据说就达到了这个境界，但是他达到这个境界之后不久就失踪了，在他失踪之前把王位让给了现在的王。”
宛月说的东西是自恃博览群书的秦仲从未听说过的，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肤浅，自认为掌握了两个世界的文明，而产生的俯视众生的感觉消失了。
秦仲打起精神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件乐器，在一架古琴跟前停了下来。这架古琴几乎跟地球上中国古代的琴一摸一样，一点都没有艾诺大陆的风格。
“这是我一次游历的时候，在一座大山里迷了路，天又下起了大雨，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这是我迄今听过的最优美的音乐了，顺着琴声来到一个山洞的洞口。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他穿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衣服，他弹的就是这架古琴。我被琴声迷住了，悄悄地在山洞口坐了下来，我如痴如醉的听着连他早就演奏结束了我都不知道。之后那人说‘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你如此痴迷我的琴音，这架古琴就送给你吧。’接着他伸出右手食指远远的朝我指了一下，我感觉我的头脑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事后我才明白是古琴的弹奏之法。那人随后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秦仲轻拨了一根琴弦，一声清脆悠远的琴音在耳边久久没有消散。忽然琴身上的四个字引起了他的兴趣，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没出现问题。那是四个篆字“大圣遗音”，熟悉地球历史的他知道这是唐代的名琴。这是地球上的东西，他忽然意识到。既然有人能够来到这儿，就证明有方法离开这里，这架琴让他看到了回地球的希望。
“既然你喜欢，就把它送给你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以前这些乐器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命根子，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领悟到，乐器的好坏并不重要，关键是演奏乐器的人。真正的大师级人物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哪怕是用最普通的乐器也能奏出触动灵魂的音乐。”
“老师，您能用这架琴演奏一曲吗？”
“好的。”宛月说完轻轻的拿起古琴放到一旁的琴案上，然后正襟危坐双手轻抚琴弦，幽美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出。
秦仲的灵台一片空明，归元气诀不由自主的运行起来，就连上次跟七彩斑斓蛇缠斗时昙花一现的那把短剑也出现在丹田内，静静地悬在气海的中央。由于它的出现，秦仲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和量呈几何倍数的增加。此时秦仲的全身都被湛蓝的光芒笼罩着，虽然他没有刻意的去记忆，但是宛月弹奏的指法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由于宛月是闭着眼睛抚琴的，心神全部融入琴音之中，所以她根本就没看见秦仲的异状。
帝国学院隐藏着不少的绝世高手，他们都是赵国供养的守护赵国的中坚力量，就因为有他们坐镇，其他两国才没有派出高手刺杀赵国的大王。每个国家都供养着这样的存在，各国的王室从不驱使他们，只是要求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伸把手。因为达到那样境界的人，是没有任何事情能约束的了的，对力量的追求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各国的王室也深知这一点，每年送出大量的珍稀材料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学院中那些独立的小楼里有不少人都发觉了周围灵气的异常波动，包括昨天晚上那两个老头。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宛月住的方向看去，但是因为是白天，他们都没有做出别的什么举动。
宛月的琴音传的很远，琴声范围内的人们全都驻足聆听。精灵宛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演奏音乐了，以前她演奏的时候都是在房子的周围布下隔音结界。
宛月这首曲子弹了近两个小时，进入尾声的时候，秦仲身上的异状也随之消失了。归元气诀和精神力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归元气诀更是到了入微初期的顶峰，进入入微中期指日可待。宛月抚琴的时候秦仲不知不觉中散开的精神力，很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一花、一草、一树还有那些小虫子之类的欢快的心情，他们丝毫没有排斥秦仲的精神力，而是毫无保留的跟秦仲的精神沟通着。
秦仲意识海内的晓雨和灵儿也感受到了它们传递过来的善意，于是敞开心扉跟它们交流着。秦仲他们对生命又多了一层的了解。
宛月奏完的时候，秦仲空明的状态也随之消失。秦仲知道刚才所经历的就是他今后所奋斗的方向。
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宛月，秦仲说：“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琴艺没学到，马屁的功夫倒是精纯。”
“我说的是真心话。”
“有收获吗？”
“我也说不上来，老师让我来弹一曲试试？”
宛月心里很惊讶，这件乐器据她所知，艾诺大陆上仅此一件。不是眼前的孩子才看一遍就学会了吧。翻开大陆的历史，艺术上的巅峰存在无一不是精灵族，因为精灵族对自然的感受和理解要比别的种族深刻的多。秦仲坐在琴案后面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宛月抚琴的动作。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开始的时候手法还比较生涩，渐渐的就熟练起来。右手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左手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刚才宛月演奏的曲子再一次弥漫在空中。虽然离宛月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是也超越了一般的乐师。
秦仲感觉到抚琴的时候，归元气诀又不自觉的运行起来，完全不用刻意去控制，自己按照特定的路线行走。但是没有听宛月弹琴的时候那样的动静。宛月的琴音表现的是精灵森林里的迷人景色，里面不无对家乡的思念。秦仲弹着弹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地球上的父母亲，这种情感无意间就在手指间流露出来。
一旁的宛月听出了他琴音中的思念，以为他是想家了，根本没想到一个孩子的身体内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宛月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她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眼前这个孩子，他肯定能达到那个境界。
宛月和秦仲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快要放学了。他们在教室的外面据听到了各种乐器的声音。宛月给学生们道了歉，然后宣布放学。
秦仲抱着那架古琴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忽然看到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黄百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