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 拾叁回
回到房里,推开窗子,街面上已经没有白日里的喧闹,空气也不象厅堂里那般污浊,月亮很亮,亮到可以清楚的看到觅春阁临街的走廊上,那些风姿绰约的女子。
还是昨天朝我招手的那个女子。她也许是有些闷热,轻轻的将衣裳拉下,露出了一侧的肩膀,那白皙的香肩在清冽的月光下吹弹可破。
她无意间的一个回眸,竟是第二次的四目相投。这一次,我竟然羞得脸红心跳。
关上窗,躺在床上,心里全是她妩媚的样子,看来今夜我又要无眠,但却无心思索未来。
次日,四哥告不到假,所以,我又要一个人上路了。
前路凶险,好自珍重。这是先生临别前送我的话,我本不以为然,但经过投宿虎眼营这两天,却真的有些担心起来。
小小虎眼营内的江湖尚且刀光剑影,外面的大江湖又该是何等的腥风血雨?更何况我没有武功,手上也没有瞬间要人性命的暗器。
还来不及收拾好行囊,又是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下楼一看,整个客栈已经乱作一团,刚进门的地方,是一个带刀的人,那人的长相十分阳刚,像极了先生口中描述的英雄人物,国字脸,浓眉大眼,身型矫健,一身深蓝色的布衣一丝不苟。
他的对面,是一群带刀的人,各个目露凶光,剑拔弩张,再往后,就是那个叫谢无欢的少年。
怎么回事?昨天的老者再次捷足先登,占据了二楼最好的观战位置。
可能是来寻仇的。
寻仇?我如何也不愿相信这样俊朗的汉子会是那个什么阿扁的帮凶。
也可能不是。
我找的人是他,无关的人都散开。蓝衣汉子举手指向人群中的少年。
是衙门的人。老者捻了捻胡子。
如何看出来那是衙门中人?我再次打量了蓝衣汉子一番。
小子,看不出来的,是他的话透露了玄机。你听清楚了没?他说的是散开而不是闪开。
这散和闪有何分别?
闪,注重于躲避,言下之意就是,我要出招了,刀剑无眼,不想被伤着的,快躲远点。而这散字,那是十足的官威呀。
官威?我怎么就没听出来?
散,注重于回避,是让围观的人尽快回避,以免影响官差办案。
我光入神的听老者的话了,竟完全不知道下边发生了什么,再回头,汉子正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牌。
铁牌的内容没看清,但那一定不是俗物,因为那些几乎已经摆好架势的人在见到铁牌后,听话的逐一散开了。
就在人群开始四散的一刹,人堆里的谢无欢故做不经意的一提手,将那即将闭合得的折扇对准了那汉子。
小心暗器。我本能地大叫一声,但觉得太迟了,我见识过这折扇里打出的银针,那速度,如今那汉子恐怕已经。
话一出口,我竟觉得背后有股子凉风,直吹脊梁骨。完了,若是那汉子真就这么被少年结果了,我自己恐怕也没活路了。我开始祈祷那银针这回能飞得慢些。
事实是,银针并没有因为祈祷而慢下来,倒是那汉子的躲闪竟是离奇的迅速,眼看就刺入眉心的银针,让他这么一闪,只在他脸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更让人叫绝的是,当银针打入窗台的同时,那谢无欢持扇的手竟也应声落地。
原来,在汉子侧身躲闪的同时,他腰间的宝刀也随即出鞘,只见他右手一挥,那沉实的钢刀便以比银针还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少年丝毫没有躲闪的余地,一下跪倒在地上。而那飞出的宝刀,此时已有一半没入了墙面。
一切都和昨天的打斗一样快得不容人眨一眨眼睛。不同的是,此次倒下的,是昨天的英雄。
在场的,特别是方才为谢无欢挡驾的江湖人都吓傻了眼,大家都张大了嘴巴,客栈里却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