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七章
几年下来,宿舍里的人换了一岔又一岔,但总有那么几个赖着不走的。这些人被房东称作“老儿人”。我和黑哥以及大本瘪三教授就在这一列。我们成了实足的油子。
各种模样的人不停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有的人住了几天就卷铺盖走了。有的人从这里搬出去还没多久又搬了回来。似乎他们对这里产生了感情。隔三差五房东王姨带着一两个人来看房。程序大致雷同。不同的是我变成了和她打招呼的那个人。宿舍里完全住满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里都空着几张床。赶上周六周日大家休息的时候,屋里全是人。稍不留神彼此就会撞上。洗脸能排到中午。就算平时也经常出现排队现象。无论厨房还是卫生间都被不同人占领着。这时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没有那样的尴尬。通常我会巧妙的错开它们。我在早晨总是被某些无聊的斗嘴吵醒。有很多次我终于忍无可忍。对那些家伙大吵大嚷起来。
“还让别人睡觉吧?你们说话不能小点儿声吗?”我在床上仰着头喊道。
他们也觉得自己理亏。于是声音小了许多或是默不做声。但第二天依然如故。他们就像不长记性的耗子。我这样评价他们。接下来是连续不断的摔门声。
后来我被这样的摔门声彻底吓出了毛病。有段时间宿舍的门锁出了故障。没办法房东把它换下来去修。她不舍得买个新锁。这段时间我们过上了来来回回走城门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我是喜欢的。至少没有了那可怕的摔门声。
真的我宁愿这样过下去。我的理由是宿舍每时每刻都不断人。最重要的是让我远离了重重的摔门声。
扑克有很多种玩法。但我们公认的只有一种玩法。有的地方管它叫“亮三”。有的地方管它叫“升级”。具体规则也有很大的区别。我们融会贯通了所有规则。确立了一种大家都认可的规则。瘪三和教授是打扑克的绝对主力。大本有的时候也会客串一把。在三缺一的关键时刻他就是那个扮演一的角色。我总习惯坐在他们的旁边观战。有时候某个人撒尿或是临时接个电话我能替他抓抓牌什么的。但我还是很反感这种娱乐活动的。因为它影响了我正常的生活。
那天我上了一天班回来。看到了他们又支起了扑克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他们差不多占去了房间的整个活动空间。不用说上床睡觉,就连进进出出都相当费劲。
我尽量控制着我的情绪。
“还玩呢?差不多得了。上了一天班够累的!”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成了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瘪三斜楞着他的三角眼看着我。
“你呆你的呗!我们碍你什么事儿了!真是的!”他的眼睛瞪的跟电灯泡一般大。
我算知道了什么是强权政治霸权主义了。明明欺负着别人还心安理得振振有辞。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呆啊!”我硬生生的顶了一句。
“啪”一声瘪三甩掉了手里的扑克牌。
“王八犊子以后再玩扑克!”他面色沉沉的拂袖离去。
他的脸色仿如大暴雨就快来到前儿的天空。身后传来了重重的摔门声。
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黑哥赶忙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瘪三散落一地的扑克牌。
“这是干啥啊?至于的吗?不就是玩一个扑克吗?今天玩不成改天再玩呗!一块两块不是钱咋的!”黑哥憨态可拘的说道。
其他玩扑克的几位也没趣的走开了。教授穿起了外套。
“上网去!”他风一样的出了门。
我以为我胜利了。可我错了。我犯了众怒。
我知道那一刻我把一屋子的人都得罪了。我打破了宿舍里唯一美丽的花瓶。那就是扑克。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渣们来说,娱乐生活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不是上网就是打扑克。当然还有后面我说的看电视。就这几样成了人渣的全部生命。
住在这样的集体宿舍里是避免不了搬家这种常事儿的。至于看电视的故事是在后一个宿舍里发生的。我现在的宿舍里没有那种家用电器。这就是不同于学校的社会。
我不懂做人艺术。直到这时我不得不认为做人的确是一门艺术。不是每个人都懂这门艺术的。我是其中的一位。
我侮辱了我的学校教育。
我在努力学习文化的同时却忽略了社会交往的重要性。文化知识固然很重要。但社会交往在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初入社会的我们缺乏的就是社会交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