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起 -- 第三章 邪气
第三章邪气
隐隐约约间，似乎作了一个模糊而又冗长的梦。铺天盖地全是一片黑暗，漆幽没有尽头。什么也看不见，触不到，听不着，只能感觉到时光在缓缓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微微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但一睁开眼，却是在一个阴暗干燥的小山洞内，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上一丝不挂，布满灰尘，头发长了一大截，胡子也多了一些。
他站起身来，发现身体并未有什么不适，心中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是了，我跟着那蓝衣女子进到树林里抓…猪。可是，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他却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洞中空空如也，那蓝衣少女早已不知去向。走出洞外，周围也不见人影，这里却是座山峰的内谷。
耳边隐然能听到水流的声音，顿时一喜，羽飞御气向上飞去，却感觉飞行速度快了不少。运功一周，发现自己竟已达到了灵级的巅峰状态！
本来自己不是灵级后期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的回想，却没有丝毫印象。
果然，看到从高高的山峰之上，一条宽大的瀑布倾泻而下，气势逼人。纵声一啸，朝下俯冲而去，落入湖水之中。
足足两个时辰，他才清洗好。洗澡过后的羽飞，再没有半分狼狈样子，俊美得不似来自人间。
所幸指上的空间戒指没有丢，他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和鞋子穿上，然后又取出把小刀修正须发。羽飞有个特殊的毛病，那就是老把小刀、指甲剪、食物调料、餐具什么的东西带着，心思细腻得不像个应该粗犷的男人。
一边刮着胡子，一边苦思冥想着：“为何我的功力会有增长？为何我身上会这么脏？又为何头发和胡子会长那么多？难道我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吗？可是……现在还是晚春早夏，和那时的季节相同啊！”
想着想着独自就饿了起来，于是他便到附近抓了两只小野兔烤了来吃。由于他厨艺颇有功底，空间戒指里又有各种口味的现成调料，烤好之后很有成效，四处飘香，让饥饿的羽飞食欲大动。平时食量很小的他，却将整只野兔都吃了个干净。
怎么思考都没有个头绪，于是羽飞索性不再想，飞上高空四下俯视，然而山林之外便是一片空白平原，根本不见有城市。
这里已不是在冰兰城附近！
可是……又是在哪里呢？
羽飞离开山林，快速赶路，却走了半天也不见人烟，更莫谈城市了。他心中疑惑登时再次放大。
突然，前方远远地出现了数道身影，近了才看清，那是个十余骑的队伍，各个风尘仆仆，面带倦意。为首两人并排驾马，右边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脸庞刚毅而菱角分明，很是英堂。她的身材和羽飞差不多，却要健壮了不少，身穿着一身合体的银白色衣裤，肌肉凸显，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腰间悬着一把优美连鞘弯刀，杀气凝然。
右边的则是个年纪稍小的男子，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眼中有着睿哲的光芒，蓝白衣衫，简易布鞋，脸带几分笑意。
羽飞一喜，立刻赶上去，道：“这几位……”话未落，突然一个大汉已经挥刀砍了过来！力道极猛，竟已是高手境界。心中大吃一惊，忙侧身闪避，却仍被划破了左肩处的衣服。轻喝一声，向前一步，金光亮起，左手瞬间抓住那大汉的手腕，右手同时将他得马刀夺下。左手立刻一记柔拳，将他连人带马震退开来。
“好身手！”却听那银衣男子喝彩道，瞥了一眼那名大汉：“不许放肆。”跳下马走上前来，道：“下人无理，兄弟不要在意，有什么事么？”
没想到这人看上去很霸气，说话倒是满讲理的。羽飞道：“哪里，这位大哥过奖了，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那男子怔了一下，道：“兄弟，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唔……是的。我是光之圣城人，去冰兰城……办事，回来时却认不得路了。”羽飞苦笑道，他也只能乱编了。
“你是去光之圣城的？”男子问，他回过头看向身旁的蓝衫男子，见后者微微点头，于是对羽飞道：“兄弟，恰好我们也是要去光之圣城的，不妨就一起走吧？”
“唔，这……”长时间做杀手的职业让羽飞为人甚是警惕，虽然眼前两人很是和善，没有恶意，但他仍不敢贸然答应，心中思虑他们邀请自己的原因。
却听那蓝衫男子道：“这位兄弟不必多想，我们并无恶意。现在这里是冰之圣城领域东南部的荒芜地带，数百里之内没有城市，我们带着不少食物和水，能够确保你的饮食。”
羽飞这人傲气太重，最好面子，听他这么说，心想：“既然他把我心里的想法挑明了，再推托岂不让他们瞧不起？”于是微微一笑道：“那便谢谢两位兄弟了。”
银衣男子哈哈笑道：“妙极！阿三，把你的马让给这位兄弟！”
于是刚才和羽飞动手的那个倒霉蛋就把他的马让给了羽飞，自己步行。他看羽飞的眼神毒辣的程度简直……但羽飞只是微微一笑，理都不理，便把他他气得七窍生烟。
据那两个男子所说，他们来自雷之圣城。银衣男子叫嘉少，蓝衫男子名林清河。要去光之圣城办事，但路上遭遇几次强盗，队伍中人少了很多，见到羽飞功力不错，又是同路，于是才请他加入，这样无论对谁都好。
他们的神色总让人感到有些许的不自然，但羽飞也瞧不出端倪，于是并不在意，只是内里还是保持着警惕。
而且，嘉少和林清河为人态度很好，倒让他颇有几分好感。
到了夜晚，众人野外露宿，羽飞和嘉少、林清河坐在一起谈笑，那些大汉则在四周守卫。
直到微微有了些倦意，羽飞向二人说了声抱歉，便躺在毯子上侧身睡着了。他睡觉从不打鼾，悠长的呼吸声又匀称又好听，黑发搭在清秀的脸上，睡着的样子……真是让所有女人发痴又让所有男人发狂啊。
然而漆黑的世界中，却不知何时亮起了一幅幅场景。
他做了个梦。
阳光熙暖，白絮飞扬，空中飞过的飞鸟群，撒下大片的白羽。羽絮纷飞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紧紧相拥，嘴唇允吸一起，脸上充盈着笑意。
这画面是如此熟悉，却又无比陌生，怎般也想不起来。
狂风呼啸，天色昏暗，仍是那一男一女，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中，在逆流成河的鲜血中拼力厮杀。腥血洒落一身，洒满脸庞，回首相视，眉目间却全是甜蜜柔和。
室内温暖，那女子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口中轻轻呢喃，却不知呼唤的，是哪个名字？
直到金光入云，照亮了整个天空，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似曾相识的身影，似曾相识的脸庞，似曾相识的眼波……一切的一切，都被金光淹没。
消散不见，灰飞湮灭。
只有，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几缕哀婉的哽咽，凝绕耳边，凝噎断肠。
“啊！—”猛然惊醒过来，只见嘉少和林清河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连手上的柴火都爆开了，那些大汉也都回头看来。羽飞额头上不满汗水，知道自己失态，低声道：“两位大哥，对不起，吵到你们了。”
“哪里，没事的，我们都还没睡。”嘉少道，那些大汉都笑了出来。
突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响了起来，似乎有打量的人马朝这边赶来，众人脸色齐变，十几个大汉都已经破口大骂了出来。
“，居然又来了！”
“这群狗娘养的贱叼！”
羽飞正要开口问话，突然眼中光芒一闪，顿时明白：“恐怕他们是在被人追杀！难怪要加我入队伍了！”
那些或骑着高头大马，或穿着厚重铠甲的身影，眼看上去密密麻麻，没有尽头，起码也有数百之多，又怎会是所谓的“强盗”？
此念一起，疑窦尽消。
林清河但表情略带歉意：“对不起，羽飞兄弟，牵扯到了你。我们实在是被逼上了绝路，才……”
羽飞组织了他的话：“不要这么说，既然我们都用兄弟称呼过了，我自然要帮你们。”以他冷漠的心性，自是不可能为这两个刚认识半天的人而拼命。但他的那股倨傲早就到了骨子里，又怎会做出不守信用、临阵脱逃之举？
大片的兵马汹涌而至，其中有个声音大声道：“嘉少阁下，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保证绝不动武，如何？”
嘉少眼中升起寒意，哈哈大笑道：“让老子和你们这群龟儿子走，岂不也太荒唐了！”右手将长刀拔出，一道刀光宛如开天辟地般劈出，顿时有二十多人人仰马翻，喷血而死。
好强！
羽飞大讶，没想到这嘉少一直深藏不露，功力却犹在自己之上不少，绝对有仙级之境！
林清河也挥动一把古朴长剑，飞速杀入人群，所到之处，势不可挡，似乎并不比嘉少弱上什么。只是那些随行大汉却没有如此实力，已经死了三个。
大批人马很快就冲了上来，将众人淹没在人群中。羽飞向后避开两把马刀，突然衣袖鼓舞，金光乍起，一把闪烁着浓厚神圣气息的长剑出现在右手之中，这可不是普通的宝剑，而是寒星传与他的神剑——破魔。
羽飞身形闪动，剑影连绵，破魔神威下，也是如临无人之境。但敌人数目太多，十余大汉很快就全灭了，三人也不由微微吃紧。
破魔穿入一个人的胸口，将其向后甩飞了出去，砸得骑兵倒了一片。周围已经被肃清。羽飞伸出双手，结成法印，口中轻吟，开始了法术的咒语。
岂料第一个字符刚出来，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压抑感出现，仿佛当胸被一座山峰重重撞击般，剧痛之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强忍剧痛，仔细查看体内情况，却骇然的发现，丹田之中，一片黑灰色的雾气正漂浮蔓延着，而代表自己法力的金色波流已经被压了下去。刚想运功，登时又是一阵窒息的感觉传来。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在那树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那里沉睡，为什么醒来后会有诸多变化，为什么会做那熟悉又奇怪的梦，这阴邪雾气又是什么东西……
所有疑问一瞬间涌上心头，将他完全淹没！
便在这时，一把马刀，从后面砍上了他的背！火辣辣的疼痛，却依旧没能让他从内心的混乱中清醒。
嘉少见他如此，忙急速赶来，挥刀将那个偷袭得手的人劈飞。将羽飞扶起，急切的呼唤，却发现，羽飞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清明。白皙的脸上，隐隐有一股黑气笼罩！
他突然一下子挣开嘉少的手，挥剑厮杀起来，只觉眼前尽是一片模糊，什么都感觉不到！火光跳动，夜风阴凉，也认不出是何物。直到杀出重围，再无人挡路，他才嘶吼一声，化作虹光向远处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他终于完全虚脱，陷入了意识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