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番外章 肴城传说（上）
时序更迭，寅乙年间西方土地战火不断，硝烟滚滚，弥漫整个大地。番族日益壮大，企图吞并国土以示族威。在土克族和洞弋族势力不薄的形势下，出现了“三族鼎立”的局面。番族领主玉骞群领显赫，但诛戮成性。一朝狂澜后，番军便攻下枝桠、顺堞、刺佯，三座池城，占据供粮命脉。土克军此刻变攻为守，退至三舍以外，养精蓄锐，而洞弋军则是顽强抵抗，不卑不亢。以伽罗弥为首的新生力量此刻诞生……
两族征战不跌不休，气势磅礴。伽罗弥千军一首，想到死拼是抵不过强大的番军的，便向土克军传去联合信，血书鉴证，誓死一搏。可三日不见使者遣返，她再次派去信使，翌日便有消息。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前来报告：“将军，从土克军中传来消息！我们的信使都被杀了！他们不肯合作！”
伽罗弥拍案而起：“好个索金①！在这种形式下还能畏畏缩缩！”洞弋军副将伍天②见状，也闷哼一声，说道：“索金老头是个龟孙！”“想必他们也有了计划。”洞弋军的参谋尧范子③也发话了，他面部狰狞，像是要活吞了整个土克军。“没错，他这样一招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伽罗弥心情沉重，这样一来又得从长计议，耗掉时间不说，还会影响军粮，削弱军心。“若他们肯合作，一主攻，一辅助，想必能够反客为主，赢得大局！”尧范子掂量着，这是他出的主意，讲到这他更是咬牙切齿。“现在没有时间了，为了死去的同胞，我们必须赢！”伽罗弥下了狠心，她曾看到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被番族戕杀，不禁泛起疼痛。
听到伽罗弥的话，伍天跟尧范子都激动了，这不仅仅是个人荡气回肠的话，而是整个族人的心声。“现在重整计划吧。”尧范子说道。
他摊开地图，指着被攻的城池左上角说道：“三座城池已被占领，可是他们却漏了这里！”
两人其望向他指的第四座城，伍天谈谈说道：“你说的是肴城？不行，那里全是妖怪，我们会吃不消的。”“玉骞老怪之所以没攻这里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但是你们看看，这里粮食充足，魔兽惧怕，是个既优越又安全的佳地。我们若是攻下了，既能保全自己，还能釜底抽薪，岂不是两全其美！”尧范子解释着他的计谋。“那也太冒险了！现在军粮紧缺，军队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跟妖怪的搏击。将军，你说说！”伍天直拍大腿，望着伽罗弥说。伽罗弥依旧冷静地说道：“尧范子，继续说。”“是，将军。这场仗风险肯定是有，只不过这也是节省时间的最佳途径，而且此地是战争胜负的关键！不妨一试。”尧范子说道。“此话怎讲？”伽罗弥突然提起了兴趣。
尧范子继续说道：“肴城虽然是妖怪的地盘，但是那里妖怪精明，善于经商，而且团结非常，所以克敌无数，无人敢侵占。若他们能诚服于我军，肯定能使我军大振！到时再组成一支穿越军，攻下其他三座城池就是时间问题了！”伍天实在忍不住，问道：“说得倒是简单！但是何来保障？”“只要想办法让他们诚服即可。”尧范子说道。“哼，人制妖，谈何容易！”伍天对尧范子的计谋提出了异议，他不希望冒如此大险，让军队再次陷危。“时间紧迫，只有一试！”伽罗弥决定用尧范子的点子，她不想再拖延时间。“将军，这样会损失很多人的！”伍天极力反对。“不用军队上，我一人便可。”伽罗弥双眉颦蹙，说道。“可是肴城里全是妖怪，你是进不去的。”说话的是尧范子。伽罗弥冷冷说道：“我自有办法。”
翌日，伽罗弥化装为商人，欲要潜入肴城。守城的妖怪没有阻止她，但眼光异样。她知道是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出奇，是身上透出的人的气味，引来其他妖怪的关注。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指着她叫道：“哈，她是半妖！她是半妖！”
妖群里突然间骚动起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群里此时走出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婆婆，她上下大量着伽罗弥，问道：“你是谁？我们肴城是没有半妖的。”“在下伽罗弥，洞弋族人。现在族人有难，需要各位的帮忙。”伽罗弥解释道。
妖婆婆竟没有盘问下去，她引着伽罗弥到自己的住处。伽罗弥觉得好奇，想问出个理由，但被妖婆婆打断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座城是光鬼④的，他曾是个强大的妖怪，可是……”
妖婆婆说得哽咽了：“可是就在他快要修成正果时，一个半妖的女人出现了，扰乱了他的生活。半年时间，两人相爱而且有了一个女儿……”
伽罗弥听到心里拔凉，突然间“咯噔”一下，什么东西提到喉部，令她惴惴不安。妖婆婆望着她，继续说：“后来半妖女人死于战争，光鬼被迫升天为神，而他们的女儿却不知去向。我一直继承着他的意志，希望能找到他的女儿。”
伽罗弥仍没说话，她怕说错什么会引火自焚。而妖婆婆已是泪光闪闪，老泪纵横，她激动地说：“只要能找到他女儿，他就会回来。求求你，也帮帮我们，只要你的一点点血就行了，我们伟大的神就会回来……”
伽罗弥迟疑着，她害怕面对什么，也不愿证明什么，可是想到自己身负重任，便不由得答应了。妖婆婆破涕为笑，像极了哄开怀的小孩。伽罗弥随身拿出小刀，献出了自己的一滴血，说道：“我也是在做交易，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
妖婆婆毫不在意，说道：“你说吧，我们能帮助你的一定办到。若你真的是光鬼神的女儿，我们将会毫无条件地臣服于你。请放心！”
伽罗弥这才放下心来，将族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妖婆婆说了。
她回到妖婆婆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彻夜难眠。她更希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组成一支穿越军就离开，但是光鬼神的传说又令她好奇，琢磨了一会，便决定明天去探个真实。
第二天，当她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头。她匆匆忙忙赶去所谓的祈神仪式，看到全部妖怪都集聚一堂，没有谁敢出声，全场静得出奇，连自己的喘息都能听得到。妖婆婆站在祭台中间，她手中捧着妖火，一道咒语过后，妖火“咻”地外泄，一点一滴地将装在碗里的血噬尽。伽罗弥直犯恶心，她看到妖火慢慢变黑，里面仿佛装着无数只鬼妖，张牙舞爪地正向她挑衅。
妖婆婆再次念咒语，妖火便升到了天上，忽然天空变了色，染成赭红。这是令她恐惧的颜色，一股狂气在她身上乱窜。她想逃跑，但是做不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整个天空要将她笼罩一般，周围都是暗红色。
这时，天空出现了裂痕，一只大手将天空撕裂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也跟着露了出来。接着，眼睛幻化为红光降到了地上，地上一震，也龟裂了。伽罗弥第一次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心也凉了一半。妖怪们欢欣鼓舞着，妖婆婆大吼一声，全部妖怪惶恐着跪了下来。只有伽罗弥站着，或许是惊呆了，又或许是根本动不了。
红光没有成型，正向她靠近。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向自己逼近。红光渐渐变淡了，最后消失殆尽。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她转身刚要逃，便撞上了什么人。那人扶着她站起来，她一抬头就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一个矫健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大剑。男人笑了，对她深情款款地说：“澍，让你受苦了。”
妖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从祭台上下来，她吃惊地说道：“原来您是……我还以为您是殿下的女儿……”
伽罗弥不知所措，一下被弄蒙了。
“原来您是殿下的妻子玄澍的转世。”妖婆婆也笑了。
只有伽罗弥僵在原地，她要面对的比死亡还恐怖。
① 索金：土克军的首领。
② 伍天：洞弋军的大将，伽罗弥信任的人之一。
③ 尧范子：洞弋军的参谋，伽罗弥的心腹。
④ 光鬼：守护肴城的大妖怪，极其强大，后来升天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