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 第十六章
尼伯和尼婆双双被重重地弹出了战阵。二老重重地飞摔在地上，还没等坐起身来，二老纷纷喷出了一口鲜浓的血。斯底魔当年能在短短数年里称霸魔界，其实力可鉴。更何况当年，就连天彤几乎都没能与他分出胜负来。可想，这个大魔头是何等的厉害。现在，他更是休养声息了一千年，魔力怕是更为增进。凭他们几人之力又如何能应付得了他呢？
尼伯使着仅余的气力爬到尼婆的身边，喘着、痛着，问：“老婆子，还撑得住吗？”
斯底魔的杀气实在是锐不可挡。他们这一伤，重得几乎要断了性命。好在他们都是灵族的长老，身体里都流着灵族的灵脉，能以此来撑着一口气在。“老头子，看来，我们真是老了。打不动了。”很虚弱。声音弱得稍微远一点就很难听见。
尼伯老泪盈眶地伸手抚摸着尼婆的眉目，惨淡地笑着说：“不老！一点都不老！真的！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大美人！”
尼婆无力地闭着眼睛，笑了。面色已如墙灰，苍白。“真的？”
尼伯点头的同时，两行老泪已顺流而下。
尼婆被眼泪滴到脸上，惊了一惊，撑开了眼皮，看着尼伯，说：“傻老头子，哭什么？这是劫数！逃不掉的！我早说过，我们灵族有此一劫。这都是天意！”
尼伯因悲切与激动的缘故，一腔血又是翻涌了上来，喷口而出。一口血，有一大半喷在了尼婆的身上。尼伯的样子比起尼婆来也好不哪里去。“我知道。在劫总难逃嘛！你常说的。”
尼婆的眉间突地一揪。一道魔光迅疾地飞插进了尼婆的眉心！
“老婆子！”尼伯失声痛哭起来。斯底魔的这一道魔光断了尼婆身体里的灵脉。灵脉一断，就等于是断了尼婆的命。眼看着尼婆在一阵最后的无力的挣扎过后终于皈依寂静，尼伯的心都要随之死去了。
“阿弥陀佛！”空空大师分开身来对着尼婆念起了往生咒。斯底魔并没有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只是困住了她的魂魄。不知是留了一手还是另有打算。不过，空空大师还是希望能助尼婆最后一把。最岂码，能助她早日往生。
斯底魔冷冷地笑着说：“司徒明，当真是遁入佛门了啊。这时候还念经？哈，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倒要看你还有没有命去帮人诵经超渡！”说到尾声时，林素的脸上已是冷寂的杀色。她长长地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扼住了空空大师的喉咙。还留着另一只手与尤悟和天机道长对阵。“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你放心，看在你曾与我同生与魔界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干净的。彻底的干净！”
“斯底魔，你不要做得太绝！”天机道长还企图为空空大师挽留住哪怕是一魂一魄。他知道，斯底魔所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彻底的兵解空空大师啊！她是要让他来飞烟灭。
“绝？”林素笑得几乎要颤断了腰。“你这么多年做鬼都做糊涂了吧？居然跟我说什么太绝？哈。是不是我耳朵听错了？”
“因果总有报的！”空空大师挣扎着吐出一句话来。
“你也是，死到临头了，还跟我讲什么因果！剃了头发就成了秃驴了？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反咬主子的狗！留着只是一个祸害！”林素的鼻尖一嗅，指尖猛一发力，只听得一声清晰的碎骨的声音。尤悟和天机道长，就连旁边仅余最后一口气的尼伯都纷纷惊愕地掉转头来望向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的头已垂了下来。没有一丝的血。大师就这样断送了性命。更悲惨的是，斯底魔的手还并没有松开，而是蓄出了魔力燃出一团魔火来，将空空大师的三魂七魄通通地困在他的身体里，一并燃烧。很快的，大师的躯体与魂魄，都已成了飞灰。林素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散得干干净净。
这真是彻底的干净啊！
干净得让人悲怆！让人悲痛！“怎么样？有谁有异议？够干净的吧？”林素居然还笑着。她将脸转向尼伯。“你呢？你想不想随你那老婆子一起去？”
去哪儿？这自是不必说。从一个大魔头的嘴里出来的“去”还能是什么意思？尼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老婆子有言在先，灵族注定有此一死劫，你以为我会独逃？”
“那好！我就成全你们！省得你们所谓正义之士说我不尽人情！”手重重的一扬。尼伯随之便重重地又摔了一记。没等他挣扎，林素随即便射去一簇魔火，将他与尼婆双双吞没进魔火中。
“等我们的王者归来，一定会兵解了你的！斯底魔！”
林素对尼伯最后的怒吼充耳不闻。
静下来了。
尼伯再没有了声音。他与他的老伴一起化为了飞尘，永远地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尤悟和天机道长的眼里吟着泪光，着实的为他们心痛。
林素悬浮于他们的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俩。那气焰，不可一世。“怎么？是在为他们悲哀，还是在为自己即将与他们一样下场而悲哀？想你们灵族自上古伊始就自命清高独居一处。如今也该是大限的时候了。我先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消灭掉，再去会天彤！我倒要看看，千年以后，到底是魔长还是魔消！我倒要看看，这九天之下是谁的天下！”
“就凭你！你那是妄想！”
“妄想？”林素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是理想！从我成魔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往着我的这个理想向前迈步。你瞧瞧那龙族，比起你们灵族来更是不堪一击了。不过，至少他们懂得明哲保身，知道识时务。这点，就远比你们那个石骨不化的天彤要聪明多了。如果你们灵族真的灭在我手上，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那个所谓的王者，他太不会变通了！天下大同的道理，就这么难以理解么？非要分出个正与邪、道与魔来。既然如此，那只有决一胜负了。这怪不得我。”
天机道长冷眼望着林素。道：“斯底魔，你别笑得太早！孰胜孰负，还没见分晓呢！等天彤回来了，看你还嚣张得了！到时候，连同龙族的仇，我们一起算！”
“是么？不过，我怕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林素的话音突转，如一支突然回锋的箭，讯疾且杀气重重。斯底魔又要动手了，他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化为飞尘，绝不留一丝希望给他们。“只见林素悬得更高了，她的一双眼睛暴放出摄魂的魔光来，如同两道魔气萦绕的剑光，直射往天机道长和尤悟的方向。
“小心啊！道长！”尤悟纵身一跃，腾空飞起，又避过一次死招。同时，他还不忘发力推了天机道长一把。就在此时，他忽然发觉无间天狱里有异动。就在他们所站的这片孤地断崖的下方，正迅速地往上攀爬上来，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尤悟已嗅出了一股子腥杀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