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第六章

两日后，清晨。

尼伯敲了敲烟锅，又装满一袋烟叶，点着火，又抽了起来。抽了两口，转头看了站在窗边的尼婆一眼，打鼻子里哼了一口气，说：“我说，老婆子，你就那么站了一宿，有什么可看的？过来坐会儿吧。这眼下急也是没用的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能不急吗？”尼婆的老脸上因一夜没睡的缘故又苍老了些许，眼睛里还渗有血丝。“两天了。不管是我们用灵力也好，还是司徒他开佛眼也好，我们始终都不能找出伊汶的去处。她现在下落不明。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这不是还没想到办法吗？会找到的。”

“会找到。你说的倒轻巧。你想想看，伊汶现在连一点灵力都没有，这时候她是再普通不过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俗人，可是，凭我们的灵力法力怎么就找不到她呢？这不明摆着，中间，一定有谁搞了鬼。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个人一定是敌非友。否则不会断去伊汶的人身磁场让我们费尽心思也找不到她的。”

尼伯深皱着一对老眉，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老婆子的话在情在理，可是，这会儿，他们得镇定，不能自乱阵脚。什么事总得想个法子解决，而不是一味的急燥不安。两天了，他们尽了所有努力可还是找不到伊汶的下落，他们都知道，有人插手了。明摆着有人在从中阻断，那个人是不希望他们找到她，不希望她开窍的。又或者，那个人是想藉此来控制她达到某种目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

到这一刻，他们也都没把握猜得出来。不过，那人自然如尼婆所说的“是敌非友”。事态变得复杂了，并且从渐明朗化一下子又转为了隐匿的黑幕化。有点措手不及，却迫在眉睫必须解决。

尼伯深皱着眉头，抬眼望了望离客厅最近的一个房间，那里面，林素被搁置在床上，而空空大师正如前两日一样的盘膝坐禅。他这是在集蓄佛家的法力和定力啊。两日里，他开了几次佛眼去搜寻伊汶的下落，虽然都没有结果，却还是耗了不少真元，需要恢复。尼伯叹息着摇摇头，又低回头去抽他的烟。

自从那天得知伊汶自行出院后，小凡就带着他们连同林素一起找到了伊汶一直租住着的这间屋子，更是顺势就住了下来。住下来，也是出于希望伊汶会自己回家的侥幸。

这会儿，小凡出去了，说是习惯了早起与伊汶一起跑步练功的。还说会带早餐回来。

尼婆忽然一个转身走到尼伯面前，说：“我真的有个不好的预感。真的。很不好。因为这个预感，我这两天一直都心神难定没法睡。”

“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上次算到的那一劫？”

“是的。照我算来，我族必遭此劫。而这一劫，怕会是颠覆性的啊！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怎么睡得着？”

“也许一切还会有转机。也许，仍可以劫后重生呢！老婆子，把心放宽点，天大的事总会有法子解决的。你这样心急气乱的也是无济于事啊。眼下，我们只有找着了伊汶才能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找不到嘛！”

是啊。找不到。两天了。两天的时间算来应该说是很长了，在其间，足以发生任何一件翻天覆地的事件足以改变任何一种即定的局面。尼伯不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望着烟锅里烧着的烟草，望着因烟草的燃烧而飘腾出的烟雾，默然，深沉。

忽然的，门铃声响起。

尼婆第一个做出反应奔到门口，开门前，先回头望了尼伯一眼。“会是伊汶吗？”

尼伯不置是否地摇摇头，“你先开门吧。是不是，见着了算数。”

门开了。何方举着手机，站在门外。当他看到开门的是一个老者的时候，他怔住了。谁啊？这绝不是伊汶的妈妈也不是伊汶的姨娘舅母，因为她的家里人他大多都见过的。眼前这位站在门里也同样在打量自己的老奶奶，他是从未见过的。会是谁？远房的亲戚？怎么会来这儿？还是伊汶请的钟点清洁工？也太老了啊！

“你是谁啊，小伙子？”

何方尴尬却不失礼貌地对尼婆微笑着问：“伊汶在不在？我找她的。”说着，脖子伸得老长的往里面张望着。

自从那天在酒吧里被伊汶放了鸽子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伊汶的手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正好公司里又刚刚启动了一个大的顶目所以这两天一直在忙，趁着今天可以稍事休息可以喘口气，他就立刻的上门来找人了。可是，没想到，却见到了一个——是两个感觉怪怪的老人家。何方已经望见了站在客厅里的尼伯。

尼伯跟尼婆一样，在打量着这个不知道跟伊汶是什么关系的年轻人。

“他是伊汶的朋友，叫他进来吧！”空空大师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他看了一眼何方，他认得，是上次那个一盆水泼过来前功尽弃还不知麻木说什么报警的年轻人。“进来吧，杵在门口干什么？”

何方听见声音，挑了挑眉头，不过还是进来了，不是因为听话，只是为了进来看看伊汶的家里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些陌生人。可是，刚走进门，视野一开阔，他看见了那个拄着禅杖望着自己一脸肃穆的老和尚。何方失礼地叫了出来。

尼伯和尼婆双双把头转向空空大师，问：“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