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 序章 化天龙劫（下）
第二波三道天剑之上剑罡凛冽如雷霆威降，凝然不散，俨然锐势远在第一道天剑数倍以上。
三剑取合，齐斩而下，其威势朝出十余倍之多！
紫川这时方才明白神霄紫龙之身有利亦有弊，至少这化天龙劫便远强过其他龙族甚多。
天剑盛威之上，隐隐有无数杀声响起，紫龙却浑然无惧，应身而上！
巨龙口吐人声，厉声巨喝：“升龙九道——破——天——道！”
巨大的咆哮声浪充斥整个空域之内，杀龙天剑似也略微滞了滞。紫龙万里长躯之上雷光火炎四溢，鳞甲之间幽光闪烁，长躯似箭，如同要刺破苍穹一般狠狠地撞向三道杀龙天剑交汇之处。
一时间似天崩地碎！
强横如神霄紫龙也有许多鳞甲即刻间爆裂开来，冲入龙身的剑气由伤处破出复又再杀入，不尽不止，果不愧“杀龙天剑”之名！
三道天剑寸寸断碎，迅猛地刺向龙身，凝无行庚金之气，立时尽数没入。
紫龙发出一声痛吼，万里之身急颤，四下腾跃，顿时将周遭搅动得混乱无章。
至此，这化天龙劫终于真正伤到了这龙族之主紫川帝君了！
然而，至此为止，紫川依旧是仅凭肉体与修为硬捍这化天龙劫之威，虽然作为万灵之尊的龙族之长，自然是神器宝物众多，然而，妖族一道，更以本相肉身为重！
龙躯之上似染满了无数的金色光华，越来越多的鳞甲爆裂开来。
突然，龙躯之中射出亿万道紫光，笼罩在龙身之外，数息之间将无数天剑金光没去，连龙身也模糊不清，惟余阵阵龙吟。
月读命的八极勾玉符之上万妖两道之气愈加浓重，紫川正在竭力与天剑杀龙劫相抗，目下形势似是极为严峻。
果然，龙劫范围之外的争斗也愈加凶险了——
碧落无垠的妖相真身不停地狂攻，耶和华根本无暇寻找破出烟雨山河扇的机会，只能将荆棘圣冠竭力运起，圣光守护己身，星辰十字化出漫天光影，应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山岳河涛。更要时时避开那势如雷霆的蛟尾抽击。
号称北俱芦洲第一凶妖的金鹏大明王的本命神器鹏翼神斩之威下，以至帝君上位的隐雾也只能是左冲右突，堪堪抵挡，惟有以一敌二的银素灵与天照八歧貌似平分秋色，互相奈何不得。
终于——劫云再变！
劫云中心那剩余的一片庚金劫云几乎全部凝集了，与第二波杀龙天剑几若雷同，又有三道杀龙天剑罡尖相汇，狂斩而下！
只是，在三道天剑之上，又有一道杀龙天剑更加巨大，以疾刺之势紧随而下！
这般威势更在第二波十倍之上！
紫色龙雾涌动，龙身终于再次现出，显然，那三道杀龙天剑已经被化解了。
“吭——”巨龙应咆张口，长长的龙须猎动，睛目怒张，长鬃飘然，锐齿骇人。
一股铺天盖地的龙威弥散开来，一直伺机出手的月读命也不禁退了退！
龙口中缓缓飘出一颗紫色晶珠，紫珠之上圆润如玉，光华流溢，强大而莫与之沛的龙威便由这紫珠而生！
“龙——珠！”月读命神色顿变，似犹疑，似渴望，似不忍，似痴迷，似……
龙威赫赫，这龙族至尊传承无数岁月之物是如此眩目，似有历代龙族先圣至尊的无上龙魂在这紫晶龙珠之中向这天剑杀龙劫咆哮不绝。
银素灵等余暇一顾，不禁暗暗心惊，紫川动用了这龙源灵珠，想来这神霄紫龙的化天龙劫定是远甚平常。
晶紫的龙源灵珠涨大千万倍，在紫龙头顶冲向那四道杀龙天剑。
“哧——”
天剑如有人指，剑罡暴涨，嘶嘶厉啸，终于在一声，或是四身难以言喻的声响里斩刺在晶紫的龙源灵珠上。
龙元力量勃起，紫云盖天，弥漫向四道杀龙天剑。
这龙源灵珠硬是抵挡住了疾下的天剑，甚至使之滞退了几许。
劫云篷涌，剑罡吞吐！
咆吟大起，杀龙天剑堪堪止住，分分逼下，龙源灵珠在一分一分地退却！
万里紫龙狂舞，尾爪掷跃间，无数龙气汇涌。
“升龙九道——龙——斩——道！”
升龙第七道，大衍七七之数，四十九道神龙紫影脱体而出，虬结向天，在龙源灵珠之侧绕行三周，于巨啸声中仿佛龙形长剑斩向杀龙天剑。
“咔——”甫一接触，一道杀龙天剑片片断碎，虬结的剑龙一卷，将庚金碎剑卷入长躯，不作稍停，又冲向第二道杀龙天剑。
剑龙硬以身躯绕定杀龙天剑，龙斩剑龙犹不止息，继续扑斩向第三道杀龙天剑！
“吭——”那剑龙巨口暴张，一口将第三道天剑吞入，直没大半，几有数千里之长！
“噗——”龙斩剑龙暴碎开来，瞬息之间那三道杀龙天剑也随之断碎为亿万，共化为长长紫雾，夹杂许多金光点星。
紫龙真身恰时飞至，巨口大张，一口将那万里之长的紫色云雾如吸水般长饮入腹！
龙源灵珠之上，惟余那刺下的最后一道杀龙天剑。
“八妖生——”
犹疑不定的月读命终究还是选择了狠下杀手，狮虎蛇蝎，诸般妖相纷呈，啼吼嘶鸣不绝，那威势远甚适才第一次用这八妖魔阵何止强过十倍之多！
顿时群妖乱舞，犹在化用龙元庚金剑气的紫川似是不能闻见，龙源灵珠也在点点噬没最后一道最为凛冽强悍的杀龙天剑。
八部天龙吭吟长啸，银素灵天部之下又破八歧一首，天照也是略退数千丈，口中却忽然长笑，原本极为俊美只是有些沉郁的面容上竟然现出几分狰然！
终于传来了月读命妖阵大合的叱声：“绝——阵——”
然而，她那魔妖绝阵却终究没能得以合绝！
“观自在有诸般相，相法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是相由心生，是相无从灭，是相得观自在。观自在有诸般相……”
虚空之中忽然梵唱大作,就在八极妖相扑杀向紫川之处，一轮无上佛光升起！
“……是相诛邪，是相净心，是相观自在。观自在有诸般相，相法于佛，我为佛，尔为佛，他亦为佛。阿弥陀佛！”
金轮佛光大盛，生九品金光佛莲，一菩萨端坐莲台，左手捏印决，右手持净瓶柳枝。
佛光之前，菩萨之相数变，或男，或女，或长或少，或慈面，或修罗夜叉，或……法相连变三十二次，终于现出一尊手持净瓶柳枝的菩萨女相来。
菩萨左手取净瓶中柳枝，作捏枝微笑状，绿枝拂过，佛光过处，那八极妖相如火遇弱水，顿时尽皆消弭于无。
“贫僧奉我佛大日如来法旨来此间，不若诸位道友就此罢手如何？”那观自在菩萨微笑启声，声如春风佛波，涟漪微起，直令人心生平静，杀意怒火去之三分。
菩萨声落，一声厉啸突起，原是寇明鹏翼神斩毕力一刀将那长长卷雾直斩作两段，隐雾怒哼一声，贯天菱遁入法身魔雾，远远急遁开去，只是那长雾却已经销去两成不止！
寇明也不去追击，飞掠至观自在菩萨身前，朗声长笑道：“原来是南海观自在，我道我那外甥遣了谁来，哈哈哈哈……哈哈……”
“见过明王！”观自在启手作佛礼道。
不待回应，那边飞来已化为人身的银素灵，紧随着是一袭青衫，手扶烟雨山河扇的碧落无垠。
碧落无垠气息微促，显是吃力了些，只是那狼狈飞回天照一方的耶和华却是更为凄惨，八翼折了三翼，微微倾斜着，星辰十字与荆棘圣冠也黯淡许多。
“参见至尊！”观自在先向银素灵施礼道。
原来在天界之上，凡超越帝君境界，踏入至尊之境者皆得以至尊称之。“见过天王，贫僧有礼了。”
银素灵笑答：“观自在不必多礼，大日三位至尊可好？”
“多谢银龙至尊挂念，我佛三位至尊俱当安好。”
紫龙却在这一刻终于炼化了那一口淬化了庚金之气的龙元紫雾。
同在一刻，龙源灵珠光芒大盛，那最后一道杀龙天剑也是寸寸断碎，紫龙长咆仰首，连同那龙源灵珠一起吞入腹中。
“嘶——吭——”
紫龙上下腾跃，点点金芒汇聚，终于，在龙腹之下，八部天龙最为强横的一足——天部——生！
满身创破无数的龙身一隐，紫杉长发之人出现，
紫川抬足之间挪移至妻子身侧，对观自在菩萨道：“多谢观自在出手襄助，来日本帝君定当亲上灵山相谢！”
观自在笑着扫视面色稍颓却依旧傲然卓立的紫川，忽然恭敬地施以佛礼，道：“参见至尊！”
紫川一愕，忽然间纵声长笑，“勿急，勿急！本帝君尚有一劫，那时观自在再称至尊不迟。”
银素灵闻言却是一握夫君之手，目光凝视，竟从眸中流出泪来！
寇明与碧落无垠也是目光灼灼地盯视着紫川。
紫川微笑不语，只是轻轻拭去妻子颊上泪水。
银素灵却泪水愈加汹涌，许久难止，哽咽喃语：“夫君……夫君已是至尊……从今起银龙至尊的夫君也是至尊……昔素灵长夫君许多，我为帝君，君为小小天妖，而今……君亦为至尊……”
紫川轻轻揽住妻子入怀，俯首去嗅她那发间的气息……也已情难自禁，不由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至尊！至尊一入，也不过如此！今我为至尊，本尊将欲何为……”他的声音忽然又转为低缓温柔，“……素灵，为夫至今犹记，昔年与卿自会，佳颜永世难忘……”
寇明三人微笑不语……
另一边，千里之外。
耶和华损耗修为将羽翼恢复，与天照等人汇于一处。
天照视月读命望向紫川等人时那凄哀的神色如微见，沉声道：“走，去于观自在叙叙话，那最后第四劫也不在一时，也待一待两未仙家道友。”
挥手间，包括化身一黑衣大汉的八歧在内，五人瞬间挪移到紫川等人对面。
而此刻，上方的化天龙劫云正在急剧收缩，数息之间已只余原来近百分之一方圆，正在酝酿那最后第四劫。
月读命的面上已再不复那凄楚可怜之色，娇声笑问：“观自在，你不在灵山，不在南海，怎么到了这下界来了？”
观自在便也微笑而答：“几位不也在此间么？”隐雾却在雾中微哼道：“观自在，你虽为诸菩萨之首，然我魔道帝君却与你佛门佛陀同等，你又何敢坏我本帝君的大事？”
“帝君错矣！”观自在单手竖作佛礼，浅笑道：“且勿论我门中诸佛陀是否与帝君同等，便是诸菩萨之中，贫僧诸位师兄也多有修为精深，深通佛法之辈，更何况佛门炼心，修为尚在其次，观自在非不成佛，是不欲成佛，非不能成佛，是成亦是不成，不成亦是成，故菩萨与佛陀，又有何异？”
碧落无垠应声一笑，折扇轻扶，缓声说道：“观自在自有佛心常在，岂是我等能妄然度恻？”
碧落无垠此言一出，天照等人俱是面色微变，显然这是在讥讽隐雾。隐雾不见其面，想来也已怒火中烧了。
碧落无垠又道：“观自在法相庄严，想是那佛陀与菩萨只在两可了？”
“道友过誉了，法相是为度化，济世。观自在行小千世界，不是佛陀，不是菩萨何妨？人说我是比丘尼，是阿罗汉，是夜叉金刚亦无妨，故佛曰万法皆空，存乎一心。阿弥陀佛！”
紫川笑着揖以佛礼：“观自在深堪佛理，心境旷达令本尊钦佩！”
果然，与妻子银素灵一番情意相融，紫川便以“本尊”自称，已然承认了踏入了那至尊之境了。
观自在却笑着一托手，那净瓶中缓缓飘出一点金光，却是一颗金光蕴溢的果实。
“菩提子！”寇明最先惊呼出声，其他人包括不远处天照等人也是不由的暗呼一声。
“正是！”观自在笑着说，“我佛至尊燃灯古佛嘱贫僧赠紫龙至尊一枚微果，料想恢复这龙劫所伤也有些许助益。”
紫川略有迟疑，碧落无垠却抢先大笑道：“然也！然也！大哥且服下，也免得为人所趁。”
这话说的极为明白，天照不由轻哼一声。
紫川一揽袖收了这一枚菩提子，长笑道：“多谢古佛！本尊有龙源在身，暂时却也不需此物。”
果然，片刻之间，杀龙天剑之伤已再也无法从紫川面色中寻到半分了。
这菩提子结于灵山大日如来至尊那棵菩提树之上，百万年一花谢，百万年一结果，再百万年一成熟。结下十十百枚这菩提子，又以这金蕴菩提子最为难得，往往三百万年一结果也不过得十数枚，其效比之那天界诸家仙果灵丹，也属上上之品，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妙效。
然而紫川却是明白，此番之争牵扯极广，犹以那尚为现身的两人身份极尊，佛门既然加入了他北俱芦洲龙族一方，虽然只是观自在一人独身而来，也实属出乎天照等人所有意料……龙族与灵山自有相商，故而，这一枚金蕴菩提子便是佛门要令紫川安心之物，也是向天照等人与那未现身的二人宣示某些东西的表示，更是将紫川甚至整个龙族揽住之物……更何况龙族一旦有两位八部天龙，那北俱芦洲万千妖族……
紫川便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此实乃一石数鸟之策！
观自在微笑不语，却向天照等人道：“天照帝君以为贫僧的提议如何？”
“哼！”和黑衣巨汉八歧怒哼一声，“你观自在菩萨虽然没有佛陀业位，法力神通却比之一般佛陀还要胜上一筹，为何要横插入我等之事？什么时候西牛贺洲与北俱芦洲同进退了？”
“阿弥陀佛！贫僧不打妄言，奉我佛至尊大日如来法旨，贫僧这观自在一脉有两位传人有劫应在下界他日一人之身，此人却与紫龙至尊又有些许牵联。贫僧的解释，诸位道友可信否？”
碧落无垠嬉笑着说：“佛曰：‘信即是不信，不信即是信’。天照兄不必生疑了呵哈哈……”
紫川等人不禁莞尔，对观自在报以歉笑，碧落无垠向来如此，将佛法来说笑也实属平常事情。
天照不再出声，却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似要待那最后一劫时载行出手截杀。
“天照。”紫川终于出声了，却已见那一个“兄”字隐去，不知是不屑，抑或是此刻天部加身，无论修为，境界俱已踏进了那至尊的原因。紫川又悠缓地问道：“那两位，还会来么？”
天照瞥了一眼月读命，暗恼妹妹旧情难断，未及早出手，以至这虽无佛陀业位，却有佛陀修为神通的诸方菩萨之首观自在忽然出现，令紫川一举踏入至尊之境。
十七元前，那两人也在时，虽斩杀了对方一位至尊高手，却终究未能阻止银素灵渡过那化天龙劫，如今更有向来与东胜神洲交好的西牛贺洲佛门牵扯其中，只怕那尚未现身的两位也要稍有忌惮。
恐怕时机便在于这最后一劫了。
若仍不得功成……免不了要在这下界有一场恶斗血杀，那两人一旦现身……思及十七元前的那一幕……天照愈虑及此处愈加心神动摇……这一次，又将有谁会永远地留在这一界？
天照也是南瞻部洲凶名极赫之辈，心念急转之余，出声道：“紫川兄未经那至尊天龙劫即已踏入至尊之境，果然是十分厉害，只是这——”
“天照！”寇明厉声喝出，“你既已知眼前之人乃是至尊，昔日同为帝君境界，我大哥身为龙族帝君与你兄弟相称便已是抬举了你，怎么？忘记了九天之上定下的禁轨了吗？”
天照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寇明却依旧不依不饶，“还有我家嫂嫂，你非我北俱妖族，称什么龙后，还有那老鸟人，还不快快拜见至尊？！”
至尊之下，皆当相拜，此乃九天之上的那一位定下的禁规，天照等人万万也不敢破此禁，于是五人只能以生冷的声音道：“参见至尊。”
紫川沉声问道：“罢了。几位还想在此见识一番那至尊天龙劫吗？”
天照五人默不出声，却全力戒备，暗恼那两位为何还未到达。
紫川望一眼已收缩凝厚的劫云，目中神光电射，直刺那劫云中心新生的翻滚雷火。
“观自在，今次那两位却是学会掌握时机了，还有劳观自在与拙荆和两位义弟携手共御片刻，若那两为果真来了……本尊自有助力。”
“至尊何需客气，贫僧敢不应命？”
紫川闻言微笑颔首，施展那挪移之术，再次现身在那劫云之下。
银素灵身前祭出一柄银光神剑，寇明有鹏翼神斩在手，碧落无垠折扇微抚，观自在金莲佛光盛放。双方战意汹涌，似是谁稍越半分必将遭受截杀之意。
天照却不会做这等蠢事，若以死相搏，银素灵至尊修为，一人便足以灭杀己方五人！更何况寇明，碧落无垠，观自在哪一人俱在自己等人之上，是以双方实力尚有巨殊，只是银素灵等也不能轻易令他五人中的某人即刻毙命。
天照只好将面上浮现出几分笑意，道：“至尊，既然还有两位道友未至，不若稍待紫龙至尊渡完这至尊天龙劫之后，与另两位道友一起，我等恩怨情仇，再行分解如何？”
这话说得极其无耻，天找却不以为意，本是他要袭杀他人于渡劫之时，眼下见杀之不得，便称不如稍待我的帮手来了再杀你，如何？
寇明不屑地哼了一声，暗骂这魔枭当真无耻，见力有不及便姿态大变，以期强援到来。
寇明就要动手，却听得劫云之下，紫川朗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便待他二人前来，你我血债血偿，仇怨尽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紫川狂笑不止，紫龙傲气充斥天地之间，滚滚压向劫云，只将劫云里无边的雷火、罡风、金剑搅动得更加狂躁。
紫川一挥手间，从袖间滑出一管介于长笛与短笛之间的莹紫玉笛，玉笛之上云龙盘绕，浩气渺渺，神蕴湛溢。
似是感应到了这神笛的存在，化天龙劫气息暴盛，最后那至尊天龙劫随时可至。
银素灵目光掠过自己的夫君，终究是放心不下，以神念传音道：“夫君慎重，这最后一道至尊天龙劫威力不逊于那第三劫，更因是成神前奏而有心障滋生，夫君你心有执念，恐怕那逃心障之扰，定要紧守心窍元神才是！”
紫川却无需作何回应，一切尽在那不言之中。
玉笛横于唇下，“咄——”
一声拙鸣！所谓风者从云，龙笛神音突起，千万年里之内罡风骤起，搅动起空间里磅礴的太阳之气，一时间风雷交鸣，如龙吼嘶然不绝！
“佛言法由心生，心惟我炼，我自明心万法不通、不汇、不合、不说而皆归于我。归元无有一路，而方便自有多门。行三千而归于我，心惟我炼，是非无亦非有，我愿则心有，我弗愿则心无，心惟我炼……”
观自在菩萨口中梵唱不绝，咒衍三千佛法，闻者不由静心宁神，躁气杀意稍敛。与那佛光万丈，宝相庄严相合，佛门妙旨神通，果不愧炼心之意。
银素灵以至尊之位也不禁向观自在菩萨微露感激之色，正是观自在菩萨知这至尊天龙劫有噬神心障有渡劫者元窍生出，使幻象丛生，心中执念化为吞噬心神的魔念，往往令渡劫者功亏一篑，这在龙族历史上不可谓不多，故而，观自在菩萨以佛门无上妙法禅音为紫川凝神涤灵，更因一者佛陀修为，一者至尊之境而佛心必然收创，焉能不令银素灵等人感怀腑内？
果然，长发紫衫猎舞的紫川在梵音之中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直到罡风更盛，而衣衫发稍却完全静止之时……
如流水行云一般的音阶流泻而出，时急时缓，抑扬顿挫……
道道罡风疾绕，却在靡靡笛音之中渐渐缓下，犹若浮云微抚，时而又应声而作万般舞状，诸相纷呈。
劫云却在这时再也不分中心、边缘，盘绕间，紫电炽炎、玄风金剑无数在劫云周遭缠绕，随时可能一倾而下。
紫川横笛闭目，不作余思，只将那通玄彻天的《龙吟七章》徐徐奏来。
一点紫光出现在紫川灵台方寸之处，愈加耀目，当第一章《游龙章渐渐至兴起之时，那一点紫光终于射出灵台，赫然是一只径有寸许的紫色灵珠！
正是那龙族传承之物——龙源灵珠！
紫气、紫蕴、紫雾……无尽的龙元紫雾弥散开来……
“哔——嘀！”笛音突转！
神音一迭起，龙游天地间！
“呼——”风卷、云涌。
几在数息之间，千万里的紫色云龙现身，腹有七部，双角峥嵘，雷炎金气烁耀，巨口振作长吟。
笛音转悠缓为轻快，显露出缕缕悦意。隐隐如有轻声作歌，不绝如缕。那云龙也顿作翩翩之舞——第二章《舞龙章》！
巨龙舞动，周身云气愈加凝实，直到几若实体！
劫云中浮出点点蓝紫色的光芒，又点点汇聚，聚集成更大的光团，纷乱无章地向下投来。
“阴癸雷珠！”银素灵低呼一声，这珠形癸雷凝太阴癸雷与普化罚厄天雷之力，兼以聚少成多，威力远在第一劫时那太阴癸雷之上。
“真火也到了！”碧落无垠也沉呼一声，果然，那雷珠之后又有团团炽白的太阳真火如覆雨般倾泻而下，与那阴癸雷珠交相辉映，光华漫天，堪比那苍穹之上的无数辰光！
雷珠火云扑向下方，紫川却恍若未知，犹自奏笛不乱，只是笛音再次突转，作急律嗡鸣，内蕴无边吟啸，气势突升百阶，堪堪抵住了呢雷火倾覆的无边威压。
“吭——”云龙长躯大振，上下四方腾越挪转，将紫川真身完全隐没于千万里的长躯中。
云龙长身随那音阶升腾翻越，巨首仰天，作吞云之状——《腾龙章》！
寇明冷哼一声，“神霄紫龙的化天龙劫果然强横无比，比嫂嫂当日之劫至少要强出四成！只怕是堪比那成神终劫了。”
碧落无垠点头应是，“啧啧，大哥的劫越强，有人越是兴奋，你看那老鸟人又跃跃欲动了，想来今日有一场好撕杀了，呵哈哈哈……痛快！痛快！”
“哔……”寇明也怪笑起来，“如此方算得痛快，也不罔辛苦修行他千万载岁月！”
“莫扰！”银素灵小心警备，低喝一声道：“都小心谨慎些！”
寇明二人立刻止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