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学生时代 -- 二

在那个秋高气爽、硕果累累的日子里，家里花了钱把我买进了大学。这在古代的小说或者传说故事里一般都是一些纨绔子弟、不求上进的败家子、智商有明显缺憾以及满脑子都是大姑娘、小寡妇的人才会花钱捐个功名、买个官坐。但这是社会主义社会，就不会存在纨绔子弟、流氓、败家子啥的，也不会存在买学、卖学的现象。当然如果要说一个充分的理由的话，那就是在社会主义国家像我这样的弱智少年一样有上大学的机会和途径。

2003年来了一场大的瘟疫——非典。英文叫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对于英文来说我是个SB。非典夺取了很多同胞的生命，全国各地一片恐慌。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口罩的销量远远超过了胸罩和避孕套。一时间口罩和板蓝根冲剂的需求量大增，供不应求。人们恨不得脱光了衣服戴上口罩天天泡在板蓝根冲剂里。有的买不上口罩的就拿胸罩或者三角裤衩改一个，弄得大街上五颜六色十分鲜艳。我就是没有买到口罩的受害者之一，百合见我没有口罩想把自己的给我，我没要，我说要不你给我做一个吧。百合第二天拿来一个与其说是口罩，不如说是半个胸罩。就是把胸罩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再缝上两根儿绳子。带了没两天百合问我，你怎么脸上起这么多青春痘呀?我说，你看仔细了这是痱子不是青春痘！拜托你以后买胸罩别老买这样加厚的，里面都是海绵，胸部小点以后可以发育，你看捂我这一脸大痱子！百合白了我一眼，早知道还不如拿内裤给改一个呢！我说，内裤也比这个强呀，不过可别拿你爸的裤衩，我怕染上啥病什么的，要是真用你爸的裤衩，你还不如把你用的卫生巾给我粘脸上呢。百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上自习去了，三天没理我。自从脸上长了痱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女人用这样的胸罩会不会咪咪上也起痱子呢？

买不到板蓝根冲剂的扬言要打砸抢烧各药店和医院，劫持医务人员换取板蓝根冲剂，各药店老板和医院领导以及男性工作人员吓得不敢出门，倒是一些女性工作人员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年轻有见识的工作服里天天穿着比基尼。更加疯狂的是不穿内衣，挎包里放着蜡烛、绳子、皮鞭等各式各样的工具。年龄稍为大一点的天天坐面膜，拿着这蜜那霜的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摸，赶上顶风还以为建筑工地倒白灰呢，香水一喷就是好几瓶，不知道的还以为香水瓶成精了。连奔六十岁的一些老专家都争先恐后的做拉皮手术，有些人看不过去了就劝了几句说，大妈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跟着折腾了，人家就是劫持也劫持那些年轻的姑娘。老太太一撇嘴说，你怎么知道没人劫持我们，买不到板蓝根冲剂的就没有上了岁数的老头？大家跟50年前盼着解放一样。谁知道人家日盼夜盼，争着值夜班，眼瞅着非典都快过去了也没发生一起劫持的事件，搞得大伙都很失望和伤心，从此女人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学校都封了闭，父母每天都隔着学校的大门来给我们送饭，我们在里面一关就是三个月，我们才体会到当年重庆渣滓洞里地下党的心情。由于学校封闭的很仓促，准备不及时，面临着很多问题。学生和老师们的住宿问题，是男同学和女老师住一块儿还是男老师和女同学住一块儿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讨论了三天，在教室住了三天被蚊子咬成菠萝的老师们提出如果校领导再不拿出实行方案就集体喝酱油变成蝙蝠，不当老师了去消灭害虫。我觉得从性质上说，教育学生和消灭害虫基本属于一个工作范畴。校领导面对巨大压力，不骄不躁，弘扬人道主义精神，快刀斩乱麻，英明决定男老师和男同学住在一起，女老师和女同学住在一起。

住宿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没有什么了，无非就是日常生活问题，日常生活中洗漱和吃饭都不是问题，而最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就是理发了。后来学校领导了解到门卫李老头儿解放前学过剃头，就给李老头在学校里开办了一个美容美发中心，规定学生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每两周要理一次发。不过李老头儿只会剃秃瓢儿，这引起了学校广大女同学的恐慌。男学生无所谓，但也有不少爱美的男同学不忍落发。于是女同学向校领导反映，这个规定只能针对于男同学，女的可以留发，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少林、峨嵋合派了呢。于是，男同学都是秃头，女同学全部长发，虽然有些男同学很爱美，但是为了不沦为娘们儿也忍痛落发，可见面子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就这样学校里出现了全部都是男性的少林秃头派和全部都是女性的移花宫派。

最令学校领导头疼的就是两个帮派不但没有江湖恩怨，而且经常一对一的搞一些联谊活动，学校领导及老师称这种联谊活动为“贴饼子”。当然我和百合也是其中的一对，当时百合并不是长发，而是一头俏丽的短发，所以晚上我们俩联谊活动的时候就很好相认了。由于男同学都是秃瓢，所以难免会出现误差，所以一般都是女的等男的，还要加上接头暗号，说一些对方的秘密，例如女孩的胸围尺寸、卫生巾的牌子、今天内裤的颜色等等，以免被别人占了女朋友的便宜。有好几次我在等着百合约会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女同学从后面蒙住我的眼睛问我，猜猜我是谁？我说不管你是谁，请先把你那发育不规则的乳房从我后背上拿开。没想到还真对上了，那个女孩还害羞的说，讨厌了啦！不是说好了让你拿着数学课本嘛！说完一看我才知道原来弄错了，刚想张嘴骂街。我一指她先来了一句，臭流氓，占人家便宜，不得好死！就赶紧逃之夭夭了。

两个帮派的秘密活动引起了校领导的重视，迅速成立了“缉拿大队”来维护学校的尊严和纠正学生们不良风气，要让同学们知道我们这里是学校而不是为所欲为的污垢场所。很荣幸我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每天晚上巡视着学校里每一个角落，发现特殊情况的时候，我们是不会打扰的，细致的观察完每一个细节，再给对方一些喘息的机会，然后很礼貌的告诉对方天不早了，早点回去。要是碰上只是牵着手遛弯的，我们过去大喊，不许动！你们俩这么晚了干吗呢？这时候俩人一般会说，没事儿，快高考了，压力大，出来谈谈心。我们会严肃的批评对方，以后要是光谈心不干别的就别出来，空间有限，给大伙留点方便，你看看你俩溜达来溜达去多影响别人，以后注意啊。也就是当时的条件不允许，要不然把每天晚上看到的录下来，没准还能成为毛片界的大亨，甚至捧红几对明星呢。

高考终于结束了，我敢肯定如果学校继续封闭一年，到毕业的时候会有很多同学连毕业证、结婚证、准生证、计划生育证、优生优育证一块领了。

高考结束那天，同学们像被圈急得够一样往外蹿，家长在门口接孩子，等孩子出来吓了一大蹦，清一色的秃头和长发分不清哪个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学校领导赶紧组织男女同学分成两列，家长顺序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