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问鼎江湖 -- 第一回：风雨飘摇
1894年，日本趁朝鲜东学党起义之际，出兵侵占朝鲜并于7月对中国海军突然发起攻击。大清帝国被那一直不起眼的倭寇、小日本所侵犯，其怒不小。慈嬉太后、光绪皇帝、满朝文武尽皆愤慨，顿时，举国上下，无不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一时间，反日情绪空前高涨，中日甲午战争瞬间爆发。
可是，战争最终又是以清政府的失败而告终，中华海军也在此一役中受挫。战败的消息传来，人们心中又充满了悲痛！尽管自外国列强入侵中国以来，已然吃了不少的败仗，可是，没有一次会让中国人如此痛心欲绝：这个位于中国以东的一小小岛国，历代国力都不如我中华，何以此次竟会如此强悍？
长江浩浩汤汤，向东而去。激昂澎湃，气势汹涌。这个孕育了中华几千载的母亲河，她似乎也被激怒，只听那滚滚江水，拍击石岸，满腔愤怒，似要将其彻底击碎，即使把自己撞成飞沫，亦是无悔。但见那一股股巨浪，高高卷起，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至，发动突然袭绵延不绝，永无休止。
在江边有一个小村，叫做汉水村。村里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大都是以出江捕鱼为生，近乎不喑世事，为数不多的消息来源就是村里人去镇上卖鱼而探得抑或是过往船只上的人说道的。可是天公亦不作美，这几天一直风雨大作，把那原本温宛平静的大江给激得咆哮起来，别说打鱼，就是连个过往船只都没有，所以，这仅有的消息渠道也被截断。
不过这似乎对小村里的人影响不大,只是少了些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何况这些年来，也带来不了什么起劲的信息，尽管他们会带来一些小道的，半道的，以及官方的消息，可是无非是些洋人在城里又怎么打骂中国人，谁谁谁的老婆被洋人给霸占了。关心国家安危的，亦会带回些前线战况的消息，无疑又是清军如何惨败，洋人统领又从中国拖走多少黄金、白银等等等等。让人不禁气馁，有的也会愤愤的骂几句，然后接着哼自己的小曲，过自己的小日子，悠哉悠哉。
村头水边有个小酒店，平时靠卖点水酒、下酒菜之类的给村里人和过往的客商。楼上也有那么几间客房，以便过往船商夜间歇脚之用。这几天，因为连续下雨，村里人大都在家闷得无聊，所以，也就自觉不自觉的聚在这酒店里，叫上碗水酒、豆子花生之类的，围在一起就唠上了。
“哎，这鬼天气，啥时候是个头啊！”说话的是村东头的老张头。老张头今年年近七十，在村里也算上头一号老者了，别看他老，可样子还很是精神抖擞。平时除了去江中打鱼，就好两口，偏偏酒量又不咋样。这不还没喝上两口，就开始满脸泛红了。
“怎么，老张头，等着钱讨老婆啊！”刘二话还没说完，大家就又有开始哄笑起来。老张头是个光棍，一直讨不到老婆，心里多少有些忌讳别人说这，可这刘二还就好揭人短，一句话，就搞得老张头不自在。
大家看到老张头的脸愈加红了，也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话的原因。老张头瞪了刘二一眼，也懒得搭理他；毕竟自己也老了，换了以前，哼……
刘二一见自己的话收不到很好的效果，也是老大没趣，可再怎么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也不好把话说太过火喽。只好转移话题：“你们可知道现今发生什么大事没？”
众人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劲，头都凑了过来，连老张头的耳朵也不自觉竖了起来。
刘二看到自己的话收效甚巨，一脸的得意，这也难怪，这场大雨都下了整整五天，大家伙儿在家里早就发了霉了，有消息听不来劲才怪！
故意卖个关子，看着大家充满渴望、期望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手舞到半路，又停了下来，把桌上的酒碗举到嘴边，咂了一口，放下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喝道：“好酒！”。
大家伙儿看到他故意在那卖关子，心里那个气，有沉不住气的就笑骂起来。李大壮吓唬道：“瘦猴，你小样再在那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就叫你尝一巴掌。”
刘二长得尖嘴猴腮的，的确有几分猴样。大家因为急着要听他说，也就忍着没叫唤出来。没想到被李大壮憨头憨脑的叫了出来。刘二本想恼，可是一看他的那厚厚手掌，也就不敢骂出来。李大壮力气大得出奇，据说有一次一拳把头水牛给当场打死。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心里恶恶的咒上几句，暗道倒霉。这才露出那张皮包骨头的笑脸：“说，肯定说！李大哥都发话了，还能有不说之理？”李大壮哼了一声，也是不再发话。
刘二转头看到大家一脸的殷切希望，自信、得意立马又回到了脸上，凑到众人耳边，说道：“清兵跟小日本干上了！”
“哦？就这？”大家显然对这消息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日本在众人心目中一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听到他说“清兵跟小日本干上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听的。这就好比听说谁谁谁家大人打小孩，丈夫打老婆一样，相比之下，恐怕后者还有趣一些。所以，这次毫不犹豫的痛骂那小子起来。
刘二看到大家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怒反笑。也不急着说话，只是低头去喝酒，完了不禁又咂了一口。
老张头本也觉得没什么好听的，可是一看那小子神色不对，毕竟也是个精明的老头，马上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之处，问道：“莫非清兵又输了？”
大家正觉没趣时，忽听老张头如此一问，一脸不相信的向刘二看去。
刘二还是不做声，只是看着大家笑。这小子本就张一幅贼相，这笑自然也就好不了哪去。
于是，大家心里多了三分相信，可是，毕竟……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小日本什么时候会变如此之强？大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幼稚、离谱。
李大壮最是沉不住气，也不多想，一把抓住刘二的衣领。好家伙，竟把个刘二直直的提将起来，圆睁虎目，恶狠狠的问道：“果真输了？”
众人闻声也都向刘二望去，一眼的茫然，满脸的期待；对眼前的刘二正被提到半空中竟未察觉。
这可把个刘二吓得不行，满脸苍白之色：谁知道这憨牛似的家伙一激动会把自己咋样，那可不是闹这好玩的，毕竟自己身上的那副骨头可是禁不起折腾的。
心里这么想，头上都渗出细细的汗珠。一时竟不敢说话。
酒店掌柜瞿祖德本在忙着张罗，忽见这边气氛不对，立马过来解围。好歹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啥事犯得上如此激动。
刘二见瞿掌柜来了，如解重负，长嘘一口气，暗道好险。整了整被李大壮扯乱的衣领，接着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输了，输得很惨。”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仿佛不相信这一变故，只是瞪着双眼，瞅着对方。老张头的脸不停的抽搐起来，李大壮则是一副怒不可恕的样子，眼中竟象冒出红红的火。
这架势倒把瞿掌柜给唬到了，是什么事情他没听清楚，只听到什么“输了”就把他们搞成这样，比刚才还要吓人，猜想不会是谁又输了钱吧？
“什么输了？”禁不住好奇，瞿掌柜问了一句。
刘二见是瞿掌柜问及，念在刚才他替自己解围的份上，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中日大战，中国输了。”
瞿掌柜这才明白过来，也是吃了一惊。心下很不是滋味，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暗想国人又要吃苦头啦，真是作孽啊。
想毕苦笑，安慰道：“果真是个坏消息，可是那又能怎么办，毕竟清兵又不是今天才吃败仗。”
有的人反应过来，闻得瞿掌柜的话，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觉惭愧；也是，清政府又不是今天才吃败仗，我们的日子不还是他要过！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于是店里又恢复了初时的闹哄，仿佛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似了。倒是老张头心里象是有事，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在那喝着闷酒。
刘二因为今天说了这个信儿，心里甚是舒畅，说话更是大声。见到老张头坐在那象个木头似的，又来打趣：“喂，老张头，咋不说话？又想老婆啦？”
还没惹得大家的哄笑，老张头已是气得不行，右手中握了半天的筷子突然狠狠地望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响，竟把这筷子平平嵌入桌面。
突然露出这么一手功夫，大家心里无不骇然。谁也想不到平日里和和气气、性情和顺的老张头今日何以竟会如此生气，更想不到他竟会有此高深莫测的武艺。骇然之后，阵阵寒意袭上心来：是害怕！
最感到害怕的当然要数刘二，如果他的筷子不是拍向桌面而是向自己射来，那自己也就不会再在这里安然而坐了。心中惊吓之感，实比刚才被李大壮抓起时更甚不知多少倍！全身一片拔凉，瑟瑟发抖，头也不似以前那般高昂，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的望着地面。如果地底下有缝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将进去。
瞿掌柜察言观色，知道气氛比刚才更僵，好歹都是大熟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恩冤冤，连忙打圆场：“我看刘二今天是喝高了，净说瞎话，老张头，您老也多担待些，莫往心里去啊。”
大家也从刚才的呆楞中醒了过来，忙跟着劝说。老张头一来见这么多人都在劝慰自己，二来也是不解自己这么多年来都会隐忍不发怒，何以今次竟会按奈不住；更要命的是还当着众人之面显露了自己的武功，亦在暗自后悔，连忙起身告辞：“瞿掌柜，各位，小老儿今天确是饮酒过度，多有得罪，不到之处，还望念在同是乡亲的份上，多多原谅！”说毕从怀中掏出酒钱，道声叨扰，抓起自己竖在屋角的油布雨伞，走了出去。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想到适才的情景，如在梦寐，可是那镶在桌中的筷子明白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刘二看着老张头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心情相比先前，无比沮丧，也往了咒骂，只是付了酒钱，默默离去。
众人也都是“心满意足”，今天的酒没白喝，听到了这么让人惊骇的消息。就这消息，拿回去跟自己的媳妇儿说，还不让她大吃一惊！当然，也没有想到老张头还是个好靶式，幸好自己没怎么得罪与他。
于是纷纷付钱告辞，也有给不起现钱的，就向瞿掌柜打声招呼，让他先记在帐上。瞿掌柜为人甚是谦和、豁达，也不介怀。依旧笑脸相送。
转至柜台，拿出帐本，轻拨算盘，把今天的帐目给清算一下。可是心情就是平静不下来：不时想到刘二刚才的话，哎，果真要做亡国奴了吗？可恨的小日本……
心下不安，也就懒得再算，一看时日不早，料想应再无人来，也就打算打烊回屋。正有此念，忽的一道黑影窜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