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节 承包商之路
丢掉了脑袋会被狮鹫便便砸中的忧虑，鼻子也习惯了飘在空气中的异味，洁儿饶有兴趣地向莫菲斯问这问那，参观的时间就这么匆匆地打发了。回程的路上，众人远远地看见一头狮鹫从山外向这边飞来，莫菲斯拿起挂在胸前的一枚精巧的银笛，哔哔地吹出一段音调古怪的旋律。天上的狮鹫听到笛声后，在众人头上两百尺的空中盘旋了两圈后，一个俯冲飞到莫菲斯的马前。
“这是信鹫，狮鹫中飞得最高的个体一般都会被训练成信鹫，一般来讲，只有雷鸟或龙才能对它造成威胁，所以用于军方的信息传递。”马哥尔成了兼职的解说员，天创留意了一下，这头狮鹫的身体比刚才所见的都要瘦，但羽毛明显要长，很适合在高空翱翔。
在马哥尔给天创解释的时候，莫菲斯从信鹫脖子上取下一个装信的精巧圆筒，拧开封盖取出里面的信件，仔细地看了起来。不一会，他将空的信筒挂回信鹫的脖子，用银笛短促地吹响了两下，信鹫飞快地扇动翅膀，高高地飞起，慢慢地在远方的空中变成一个目不可及的小黑点。
“署长大人，这条消息的内容跟你也有关系，请你看看。”莫菲斯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天创，天创接过一看，信件的抬头显示，这是一份由东川国军部、教廷共同发出的文件。具体内容是：东川国准备对与国境西部接壤的野蛮族满刹罗斯坦发动征讨，以维护边境的安定。一个月内，以驻守西线的西征军团为主，加上皇家直隶骑士团第十二、十六、十八、二十五师团混编合共二十万大军必须在西线完成集结，夏末秋初之际发动攻势。为此，全国上下所有与后勤补给、兵源补充有关的单位，必须在军部的统筹下，为这次西征战役提供帮助。另外，教廷对国内所有分枝机构也作出指示，要求全力参与到这一正义的战争之中。文件的末尾是一大串的名单，其中，皇家狮鹫训练场就在其中。
“龙锐所在的师团也要调往前线去了，与野蛮族开战啊，以他的实力，要是没死掉的话，靠军功应该会爬得很快！”天创眉头紧皱，嘴角郁闷地耷拉着。
“署长大人，接下来贵署的工作会增加哦，不过你不用发愁，马哥尔是个很能干的副手，只要你多倚仗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莫菲斯误解了天创的神态，还以为这位年轻得有点过分的新任署长怕要多干活。
天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催马就向镇子走去。
晚上的接风宴档次挺高，前来道贺的达官贵人也显得殷勤客套。不过天创的心思都飞到快要战火熊燃的西部战线去了，整晚只是嘿嘿地傻笑，让到场的人都以为这任督导署长是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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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奥姆斯家别院豪华的会议室内，所有与皇家狮鹫训练场有关的人员济济一堂。负责召开这次会议宣读军部和教廷指示的莫菲斯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主席位上意气风发。奥姆斯家在东川国的身份地位非常特殊，在三百年前，奥姆斯家只是东川国一个较为出名的商家而已，没有贵族头衔。但在马尔蒂尼皇朝开元前期，奥姆斯家的家长雷穆•奥姆斯却另辟蹊径不再单纯从事农产品贸易，转而搞起了生物工程，这在当时，是很难想象的一件事。不过，也亏得雷穆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仅用了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将“皇家狮鹫”的产出率从原来一成不到的比例提升到超过三成。就因为这两成的提升，在加上雷穆精辟的政治眼光，义无反顾地投靠在当时并不得势的马尔蒂尼王子的麾下，令马尔蒂尼开元夺权之战增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砝码。正是靠着这一段历史，奥姆斯家族才在两百年前迅速崛起，不仅得到了公爵的封号，还在皇都附近得到一片富饶的封地，从此步入了贵族的行列。雷穆•奥姆斯在功成名就后，却再次出人意料地对家族后任的继承人规定，不得在军方担任任何职务，同时也不得加入教廷，只能作为一个红顶子贵族官商的形式存在，不折不扣地为朝廷服务。这一规定在后续百多年间多次动荡朝野的权力纷争中再次表现出老奥姆斯过人的先见之明，由于不参与政教内的纠纷，奥姆斯家族虽经历风雨，但却稳坐钓鱼船，屹立接近两百年不倒，这在众多轮来换去的贵族中算是少有。后人为了纪念雷穆•奥姆斯在狮鹫培育方面的贡献，称他为“狮鹫之父”。天创知道他老人家这个头衔后，看莫菲斯的眼光就有点怪怪的了。“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狮鹫之父’，那你小子就是整一个狮鹫的曾曾孙子了。”
“教廷和军部的指示大家都清楚了吧？上级对我们最终的目标和要求是：为了保证对前线兵源的补给，在未来的一年内，皇家狮鹫训练场的战备成年狮鹫数量必须增长百分之三十！而这个重大的任务，我提议交由我们新任的督导署署长天创大人负责。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赞成！”军方代表克斯•利亚想都没想地就举起手来。他那细小的绿豆眼刚才还眯得像睡着了一般，这下却精光闪闪，似乎吃了兴奋剂一般。
“我是这项建议的提出者，当然也持赞成意见。”莫菲斯盯着天创，眼中包含着非常复杂的内容，有些许无奈、也有些许歉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狡诈。
“这个提议违反了常理，我们拒绝接受！”马哥尔拍案而起，怒容满面。
“唔、、、、、、这群家伙，倒底玩的什么把戏？”天创不忙着插嘴，坐在那里细想。
“署长！他们这样很明显是想摆我们一道！没这样的道理的，训练场从开始至今从来就没有给教统督导署下指标的先例，这分明是一个阴谋！”马哥尔义愤填膺地鼓动天创。
“两票对一票，这个死猫我们算是吃定了。”天创淡淡地说。
“我们可以向教廷提出申诉！”
“呵呵，现在教廷和朝廷都忙于西线战事，哪有闲工夫理会我们一个小小督导署的申诉？”
“那也由不得他们乱来！”马哥尔还是愤愤不平。
“子爵大人，与指标相应的权限呢？怎么不说说看？”天创话锋一转，从神态乃至语气整个变成了活脱脱一奸商。
“权限？这我倒是没考虑。”莫菲斯脸上错愕的表情印证了天创心中对于他完全是受人指使的猜测，同时也印证了他就是一白痴的传言。
“哟！子爵大人，贵家族经商数百年，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我要是连开支一个铜板的权限都没有的话，又怎能完成大人您刚才所提到的艰巨任务呢？”天创开始发动攻势。
“这个、、、、、、署长大人的说法也不无道理。”莫菲斯挠了挠头，招手让一个家奴过来他的身边，低声在他的耳畔耳语了一番。家奴猛点几下头后，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嘿！果然有幕后黑手啊！”天创一副我没猜错的样子，不理在座人等的反应，自顾自地高声说到：“我的要求并不过分！要在一年内将战备成年狮鹫数量增加百分之三十，奥姆斯家必须将用于狮鹫场的开支全权交由我来掌管，另外，相应的，开支总额也必须上浮百分之五十！这是第一个条件。”
“五十？！”莫菲斯嘴巴张成一个O型。
“还有，这一年内，我必须掌有场子里的一切人事权，从剁饲料的大婶到驯兽师！这是第二个条件。”
“我反对！驯兽师是军方的人，而且每一个狮鹫驯兽师管辖一百头狮鹫，在狮鹫具备作战能力后将随兵源一起编入军队，连我都无权干涉。”克斯•利亚这时候提出反对意见。
“这我知道，不过，教统督导署应该有权对驯兽师中不努力工作的家伙给予军法处置对吧？回去跟你的同袍说，新任的督导署署长不是人，不想挨军棍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工作！”天创眼神凌厉地盯着这个有份摆自己一道的千人队长，心想你这笔账我总有机会跟你算的。
“哼！”克斯•利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闷响，天创说的没错，督导署的管辖对象当然包括一切军方人员。天创估计克斯•利亚从奥姆斯家收取了不少好处，要不然按常理来说，一个军方的千人队长是不可能跟同级的教统人员对着干的。
“还有！从今天开始，狮鹫训练场的所有配套经营也得归我统掌！这是第三个条件。”
“配套经营？这是什么？”天创的话连莫菲斯这个现任场主都听不明白。
“嘿嘿，这你都不知道？我就给你上上课吧，例如，狮鹫的蛋啦、那些还没成年就被淘汰的狮鹫幼体啦、狮鹫的羽毛啦、退役的狮鹫啦、狮鹫的大便啦、、、、、、”
“等等，你是说，狮鹫的大便？这玩意还能配套经营？”莫菲斯的嘴巴张成一个更大的O型。
“狮鹫浑身都是宝啊！亏你还世代为商呢！”天创在整个“夺权”的过程中都尽量扯着嗓门说话，目的就是要让身居不知哪个隐秘场所的幕后黑手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据他的猜测，指使莫菲斯和克斯给自己下套子的肯定就是芳薇•奥姆斯，至于她为什么对刚上任的自己下手，估计肯定和她妹妹和岩奴挨的鞭子有关系。
天创的话刚完，刚才出去的家奴这时又折返回来，在莫菲斯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署长大人，百分之五十太多了，百分之三十还有商量。”莫菲斯转达芳薇的还价。
“切！商人就是小家子气！这样吧，各让一步，就百分之四十！”
“行！不过，大人可曾想过，要是我方满足了您刚才所说的条件之后，你在这一年里没能达到军方的指标，那时又如何交待呢？”莫菲斯忠实地履行着一个傀儡的本分，还表演得相当到位。
“你们是想让我立下军令状吧？切！要是没能完成任务的话，我自动向教廷提出辞呈，同时自愿接受军法处置！”天创突然豪气上涌，自小形影不离的兄弟龙锐已经奔赴前线，准备用他的鲜血和生命开创属于他的那片天地。自己虽然屈居于后方，但总不能怨天尤人地什么也不做，天创准备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天创大人，您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来呀，把军令状呈给署长大人过目！”
“靠！你们这群白眼狼，连这个都早准备好了？看来真是处心积虑啊！”天创仔细地看完墨迹未干的军令状后，豪迈地大笔一挥，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皇家狮鹫训练场的承包商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