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繁花落尽 -- 第一章： 怒起
第一章：怒起
曾经我们以为我们能够做出全中国最好的网络游戏，曾经我们追逐着做出一款最好玩的网络游戏的梦想，梦想着就此站在世界之巅。过后的过后，是梦想的一点点碎去，梦还是梦，在现实中无声无息的消亡。还未曾与现实厮杀，就失去了作为对手的资格。
我无数次的梦到那梦想破灭的青春，如同矗立在一片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也没有色彩，一切都没有，只有那无尽的灰暗，压抑而茫然……
五月中的天空中已经透着烦躁了。
烦，烦透了公司的氛围，捧着水杯的我特地从咖啡间漫不经心的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大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玩游戏的玩游戏，聊QQ的聊QQ，还有堂而皇之睡觉的，虽说是星期一可是这一大早睡觉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咦！居然还有接私活做私活的。我们公司真是强悍啊，不过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这就是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网络游戏媒体无法发展起来的一个原因吧，不过也没什么，见过业内的很多同类公司大家都差不多混吃等死。
“天岚游戏网”我所在的公司，它是一家网络游戏媒体，依托着平均每天30W独立用户（独立IP）的访问量，在这个平均每天出现数家相同性质的网络游戏媒体，又每天倒闭数家的网络游戏产业链中，很无奈的苟延残喘。
这是最后份计划，终于做好了，就当作离开前留下的比较说得过去的结束吧，伴随着计划书的是我的辞职报告，终于都打好了，揉揉双眼，习惯性的准备看看美女徒弟，好养养眼，居然不在，仔细想想好像刚才确实也没看到她，难道还没从上海回来。摇了摇头不去想她，摸了摸烟，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人在抽烟间里，深深的吸了口，骆驼的味道就是够味。
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看，是从北京到现在相交甚久哥们阿骏的，自从那年我们的公司倒闭后他去了上海的一家网络游戏运营商，现在是公司的市场总监。
“喂，啊骏，您老人家咋这么早给我请安啊！”
“去，你又不是太后，请啥啊！嗯，亦，跟你说事啦，哎~”阿俊的口气中颇有些无奈和不解。
“咋了？叹个啥气？你老婆休了你，还是你炒老板的鱿鱼啦？”我笑道
“不开玩笑，说正经的啦，不然我这么早打你电话干嘛！杨菁是你徒弟吧”收敛了嬉闹，阿俊的口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恩，是啊，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对了，上周末她不是和我老板一起去上海你们那边了吗？你见到了吧，怎么样漂亮吧。”可我却还没有意思到他口气中的不善。
“周末，我临时去了北京的。亦，我刚刚听说的，上周末我们公司给你们签了整年80万合同的单子是吧？”
“签啦？真的，那多谢你啦，我替我徒弟先谢你啦。”我很开心，徒弟做的好，师傅脸上也有光。
“不是这样的，亦，你先听我说完，合同是我们王副总签的，你那徒弟的身体换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我徒弟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说。”我很自然的就为杨菁辩护着，杨菁怎么会这样子做啦？她不是那样的一种人。
“你徒弟怎么样的人，我是不了解，但是王沉是老色狼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他和我闲聊的时候，炫耀的。他说你们老板小样的很识趣，就暗示了下下，就把事情办成了。”阿俊的口气中也有些愤慨。
“，他还说了什么。”意识到阿俊说的都是真的我脸色变了变，心头火起，同时一种胸闷的压抑，怎么可能，杨菁那样一个一直以来凭借自己的能力努力着，并自重自爱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心底有种无言的难受。
“也没什么了，就说你徒弟很够味，很不错。我说亦啊，你怎么有这样的徒弟啊，哎~！”阿俊跟我一样，都是很不耻这样的行为，在这个行业中，偶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但是我们一向敬而远之，可没想到，这次就发生我身边，还是我最亲近的徒弟，我的呼吸也喘重了起来。
“这事知道的人多不?”一种犹如背叛的感觉让我的怒火不住的上升，口气中压抑着冷淡。
“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
“恩，谢了”
“谢啥，哥们，就这样，不聊了先挂了，拜拜！”
“拜拜!”
匆忙收起手机，把手上的烟摔到墙上溅起了火星，我狠狠的把吸烟区的椅子一脚踹倒“操……”，那塑料椅子重重的摔在了墙上，啪的椅子裂了，悲惨着横成在地上，压抑不住的怒火让我狂躁起来，再次把破裂的椅子踢飞，充满怒气的一拳砸在了墙上，肆意发泄我的无穷暴怒。
拳头上的疼痛让我渐渐清醒，一阵宣泄后的冷静，点起了香烟，看着烟雾徐徐升起，我竟一时发起了呆。半年前，杨菁刚来公司那会，脆脆涩涩的，人事的同事挨个把她介绍给同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记着，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从她的动作中我看到了用心，诚真。来到我座位前时，我认真的打量了下，齐肩的黑发，眉前整齐的刘海，稍显浓密的眉毛显着种阳光，圆圆精致的脸蛋很容易就让人想起流行的韩系女孩，一个纯真的女孩。
还不等同事开口，我就抢先说道：“好哦，美女，我是亦，我喜欢你……”我笑嘻嘻故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你的银手链，哈哈。开个玩笑，以后就是同事了，工作快乐”边说我边认真的盯着她，她的脸果然稍微的红了，嗯，确定了不是装的。
人事的同事拿材料作势要打我：“别理他，这个家伙就是我们公司的头号色狼，极度的已经是无法形容了，以后看到他要小心点，最好离的远远的。他负责我们公司的公关。”然后对着我说道：“这是杨菁，以后的工作是销售助理，亦，我警告你不许打她主意！”
“冤枉啊，大姐，我可是很纯洁的，楼上的姐姐可以作证，再也没有我这么乖的孩子了”我状似极度痛心委屈，可惜人事姐姐不吃我这套，倒是杨菁笑了：“您好，我是杨菁，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会的，多好的女孩啊，可惜啊，可惜，第一印象太纯洁的样子。俺对纯纯的小女生可从来不下手，好歹为这个社会留下点珍稀动物。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时不时的关注下她，毕竟是美女嘛，很好养眼的。虽然她笨手笨脚的，初入公司的拘谨与茫然很快就被她脸上浅浅的微笑代替了，总是很用心的做事，很虚心的向别人请教，没有那种刚出象牙塔的天之骄子的禀性。是个好女孩！后来，有次她向我请教请教友情链接问题时才发觉大家都没把她的请教当回事。于是就给她讲解了这个行业很基础的东西，电子游戏的分类，网络游戏是什么，网络游戏的分类，这个行业的基本组成，而后给了她几份资料是些：国内网络游戏研发公司列表，韩国的一些重要的研发公司资料，国内游戏运营商资料，国内网络游戏媒体资料。接着还跟她说了我们公司的一些基本情况，公司的工作流程。渐渐的，她就很少向其他人请教了，总是在第一时间来找我；总是很认真的叫我师傅。
于是，我就勉为其难的默认了她是我徒弟，并介绍了一些游戏厂商的广告投放单子给她，在她完成几单后，公司就给她转正了并独立让她开始做销售，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很真诚礼貌的对待公司的每个同事，大家也都很喜欢她。一个好女孩！
可惜，我心目中这样一个好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做啦？为了钱？不，不会的，她家的生活条件老实说很不错。那就是被逼迫的，操，肯定是周明辉这个人渣。从回忆中返回，接通了她的电话，许久之后，无人接听，再打还是，终于电话中传出了她的声音，但是却有些许的沙哑嗓子透露她曾哭过：“师傅，你找我？”
“恩，你在哪？”我迟疑的问道
良久，电话里一片沉寂。
“在家里。”她终于回答了
“好，我马上去你家，就这样。”不容她回话，我就挂了电话。
请了假之后就直奔她家里，一路上的思索终于让我充满怒火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可是脸上却很难看，铁青着脸按了她家的门铃。等了好久穿着睡衣的一脸疲惫的杨菁出现在我面前，散乱没有梳理的秀发，圆圆的脸很明显的浮肿，她咬着嘴唇，苍白发紫的下唇印着白白的牙齿，此刻杨菁的唯唯诺诺紧张的神态更证实阿俊的话，让我眼前有一点眩晕。
寂静的客厅，我往鞋架望了望说道：“就你一人在家？”
她点了点头，无尽的沉默……
犹豫了好久终于我还是开口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是沉默，遮住窗台的淡粉色窗帘切碎了上午的阳光
“师傅，你都知道了？对不起……”苍白的脸吐出无力的话语，有种解脱后的凄凉，沙哑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哭音。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对自己说。我问你，是不是周明辉那混蛋逼你的？”我狠狠的凶到，除了这个原因，我不敢去想其他的。
“不关周总的事，其实……其实是我自愿的。”真正的一阵眩晕，怎么会这样。不敢想象这话会从她口里说出来。
“啪！”无名火起，我反手挥了她一记耳光，苍白的脸上马上印出了红肿的五指印。一阵沉寂，似乎房间里还回响着清脆的巴掌声，刹那间，出手后我又后悔打了她。
“对不起,师傅”不是我的道歉声，而是她开口：“师傅，我现在需要钱，周总说,这单的销售会给我提高提成，我现在需要这笔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看着泪水无声的流下她的脸颊，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击中了我，隐隐疼痛的内心伴随着很早以前的一段记忆涌上心头。好久以前有一个朋友，很好的一个朋友，她经常对我述说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理想，以及她的努力，经常在跟我倾述她的疲倦，她的累，述说之后又恢复她的笑脸，她坚强的笑脸。直到不久之后她被人包了，成为中国万千二奶中的一员，她没有跟我说原因，可我理解她，她总有这自己无法述说的原因。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闷涌起，近她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又发觉这样做不妥，又向后退了退，忽然她抱住了我，拼命的哭了起来，伤心欲绝。良久良久……
空间仿佛静止了般，房间里一阵阵的压抑笼罩在我身上，压着我想逃，却又无法动弹。
“好好休息。”我叹息的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逃难似的离开了她的家。
繁杂的马路上人来人往，喧嚣的一切徘徊在我身边，茫然的四顾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如同自己在公司一样，反思着自己在这个公司的过往。‘天岚游戏网’这个行业中无数网络游戏媒体中的一个小小的网站，当初始的公司朝着17173接近的时候，充满着朝阳，那时还以为这个公司和其他的网络游戏媒体不同，有着自己的目标，规划与发展。刚加入的雄心壮志被公司里的人和事残酷的击碎，老板周明辉的承诺成了空话，他留下的只有他的软弱，一份份的计划上去之后就无下文，无数次与他的沟通都无法解决，无奈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豪言壮语成了空话。
该做出决定了。
上马北路，这里地处城市的北端，靠近郊区，与内城河在这交汇，沿河的是一大片的绿化带。好地方，人少，僻静，果然是杀人越货的好场所，适合我办案。
依靠在内城河的护栏上，玩弄这手上的ZIPPO，看看时间，从打电话给周明辉到现在，他应该也快到了，深吸一口气，收起了ZIPPO,伸了伸腰，反手压了压手指，好久没动手打人了，是的我要打他，愤怒的我只能以暴力来宣泄我心中的怒火。
看着周明辉从出租车上下来，平静的等着他走过来。“喂，亦，这么急找我来干嘛啦，困死我了，我还没睡醒啦，你得赔我的损失。”还是那张斯文的脸，帅气而干净，怪不得找了个有钱的老婆，操丫的，靠脸吃饭的，我在心理狠狠的骂着。
斜着头，弯起嘴角冷笑着，我问道：“杨菁的事，我都知道了，给我个解释。”
他的脸变了变，呥呥道：“亦，你知道的，我们公司是小媒体，需要这个合同，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亏了2年了，要不是我大舅子贴了钱，公司早就撑不下去了。”
“恩，那你就拿杨菁的身体换。”
“不是的，亦，我没想这样的啊，杨菁她是自愿的”
操，我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靠脸吃饭的家伙，这一拳的效果很不错，他一个踉跄左脸颊上顿时青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亦，你冷静点，啊……！”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快步贴近，身子一晃一个勾拳打在他腹部，硬生生的让他把剩下的话都吞到肚子里，他条件反射般想要架起的左手失去了作用，紧接着我快速一个左肘击配合，这下平衡了，右脸也有红包了。这下他也怒了，呲牙咧嘴的脸上狰狞了不少，他扑了过来，吼道：“他吗的，关你屁事啊，你管的着吗？杨菁都自愿的，你是她什么人啊。”我抓住他的双手，一个斜身把他甩了出去。听到这，我愣了愣，是啊，我他算什么！！吗的！看着周明辉趴着地上那一副欠揍的脸，靠，不揍对不起老天。对着他挣扎要爬起来的脸，我又是一拳，他的话让我恶心，这个人渣，吗的，这社会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多着才让一堆的纯洁少女失贞，我愤愤的诅咒着，按住他的脸，鼻子，眼睛，嘴巴，我很细心很小心不轻不重的照顾周到，冷血的感觉刹那间充斥全身，久违的舒畅。周明辉死命的挣扎着，这种肉体上的痛苦折磨终于让他屈服了嘴里呐呐着：“别打了，我错了，我对不起杨菁，别打了……”
杨菁，额。我红着眼，失去自我的脑袋里有了一片清明，她还需要这份工作，我不能这么连累着她。
我半蹲着抓着周明辉那高档衬衫，指着他的脸说：“告诉你丫的，我早看上杨菁了，老子我还没到手，就便宜了别人。你！”说完我起身狠狠的用脚踢他，一脚一脚很认真的踢他的身体各关节。“明白了没!”说着这话我感觉自己特像混蛋，像又怎么了，我本来就是混蛋，恶人就需要恶人磨。
偶有大早在此的闲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正向这边张望，地上的周明辉已经不成人样了灰头土脸外加鼻涕眼泪横流，保管连他老娘都认不出他了，他使命的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打了。特孬种，平时的虚张声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我蹲下，冷冷的对他说道：“怎么样，爽不，服不？还敢不敢！？”
“不敢了，我错了，我服，我服，别打了。”
真是解气啊，可是真的气消了吗？我继续说道：“别像个娘么，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会去找你那大舅子，可惜没用，早几年，我还会顾忌你那大舅子，现在他还收拾不了我。”周明辉的大舅子早先在这个城市里也是个流氓头，后来，不知道怎么跑个游戏研发运营公司里做事，把那公司搞的有声有色，赚钱后，他分到了几百万，加上他在那公司贪的钱，自己出来也搞了家游戏研发运营商。
“周老板，我今天把话搁在这，，杨菁的事以后你看着办。”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仿佛电影中那反派角色的轻狂，嚣张十足的像，说完我站起身朝着三三两两观望人群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说完我眼睛一瞪，刚才还偶有议论的人们全他孙子了，这社会就是这样，冷漠，事不关己，鲁迅说的对，他们那升长的脖子特别像被人勒紧的鸭脖。望也不望身后的周明辉，我毫无顾忌的扬长而去，他就是个孙子，软蛋，欺软怕硬，我也不怕他报我们那亲爱的警察叔叔，没胆！
前往公司的路上，我没良心的想到，靠，还好刚发的工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看了座位电脑，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同事们依然漠不关心，于是我大吼一声：“再见了，虚伪的同学们，我早看你们不顺眼了。”一片寂静，同事们，哦不，以前的同事们，诧异，不解的抬头望了望我，看到我那凶横的样子，又赶紧低下头，把辞职报告和计划书朝人事那一甩我大步走开，“嘭！”办公室的门在颤抖。
（拨开游戏行业那笼罩着非议，光环的神秘面纱，其实它也就是那样，小说的发展会渐渐带给大家一个真实的行业，现在年轻人向往的网络游戏行业，故事中发生的事情很多都真实的存在，局外人是很难了解到很多事件背后的实情。我把它打散了再揉碎添加在小说当中，故事中涉及到的哪些游戏公司的名字有些做过处理，有些保持原样，我想哪些大老板们不会告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侵权吧？：）一直以来就想着把这个行业中的事情记录下来，于是不停的写啊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