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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三章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失落的泪 书名:亡灵之歌 更新时间:2014-03-20 08:58:16 本章字数:4375

在筮的寝宫里,笈一句“你们都退下去”就支开了所有宫女和侍卫。筮问:“你就是我们魅组的长老?好年轻啊。”笈回答:“王……你哥哥也很年轻。”筮笑了,继续问:“这里是我新的寝宫?那我从前的寝宫在哪里?”笈一脸厌恶:“是我现在的寝宫。好了别问问题了,该做事情了。”筮茫然,笈说:“你现在是鲛族的十公主,我是十一公主,所以我们到哪里都可以。为了魅族可以生存,要保全大陆不被水所侵袭,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筮问:“可是你怎么知道呢?你怎么知道水会侵袭陆地呢?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笈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失去了从前所有的记忆。”筮点点头,看着笈不耐烦的样子,也不再问问题了。

(鲛族的兵器库中)笈小声提醒筮:“千万不要碰这里的东西。”因为筮好像对一个珠子很感兴趣。笈接着说:“我们必须悄悄找到纵水的那个东西。”筮问:“你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吗?”笈摇摇头:“但我可以感觉出来。”这时筮不小心碰翻了一个很细的棍子,侍卫迅速游了过来,喊道:“是谁?!”笈拉着筮站了出来,说:“是我们。”侍卫放下尖枪,恭敬地说:“原来是十公主跟十一公主啊。你们……”笈说:“是父王派我们来找很秘密的东西,你出去,不许来打扰我们。”侍卫应声退出。笈转过身来责怪筮太笨手笨脚:“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要是侍卫去向王核实,咱们俩一个都跑不了。你跟我来,准备好鹦鹉螺。”筮疑惑:“鹦鹉螺?那是什么东西啊?”笈说:“算了算了。我这里还剩下一点……”筮连忙游过去问:“是什么啊?”笈说:“鹦鹉螺的壳磨成的粉,只要再……”筮说:“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啊,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笈说:“你只要悄悄地,别给我添乱就行!”筮无声地跟在笈的后面,看着笈向侍卫游去。

笈拿出鹦鹉螺粉对侍卫说:“侍卫大哥,您看。”侍卫说:“公主……您这是……”笈说:“只要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这个,就是你的了。”侍卫犹豫:“这……不大好吧……”笈说:“有什么不好?这也是我父王的秘密命令啊。”侍卫问:“那为什么公主还要把这东西给我?”笈说:“麻烦侍卫大哥了,这点东西,是小意思。只要保密就行了。”侍卫的脸乐得像盛开的海葵花,他接过粉末,说:“既然是公主吩咐,小的哪有不办的道理?”说完故作轻松的环视周围,说:“公主可从没来过这儿。”笈笑了,拉着筮离开兵器库。

筮问:“你为什么要把鹦鹉螺粉给他?”笈回答:“不让别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筮还是不理解:“来过又怎样?”笈说:“哪有公主对秘密的兵器室感兴趣?不拿东西堵住他的嘴,就别想安宁。”筮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在筮的寝宫中,笈在转来转去。她在想,怎么才能完成魅王给她的任务。而筮却很安静地坐在柔软的藻床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笈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鲛王的计划书,可是现在鲛王还是没有对她完全信任。

筮开口:“妹妹,你都转了300圈了,尾巴不疼吗?”笈双手一拍:“对了!由你来取!”筮糊涂:“取什么啊?”笈说:“鲛王的计划书!看看鲛王都跟谁有联合的合约,还有,他打算由谁,用什么东西,来使海水迅速涨起。”筮说:“我要怎么找呢?计划书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知道。”笈笑了:“有我呢。你一切听我的,不要私自行动,那么一切好办。”筮点点头表示服从。笈游到窗边自言自语:“哼,鲛王,你永远已不可能想到,你将要败在一个连200岁都不到的小丫头手里。多亏了鲛族那个可爱的规定——任何符合条件的鲛都会成为王族的一份子。好玩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一切,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十公主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来?!”小海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受欢迎,也警戒地为着她转圈。笈不慌不忙地说:“姐姐你既然可以来,我当然也可以来。至于我为什么来嘛……其实是我太心疼父王了,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你知道吗?你走了这么久,我父王都急病了。”笈有意强调“我父王”三个字,可是十公主没有注意,她喃喃道:“父王……父王他……”小海兽发出强烈的“呜呜”声,想要赶走笈。这是笈突然从手中发出很强的水流,打在小海兽身上,小海兽安静下来了——它晕了过去。十公主仿佛猛然醒来一般,抓住笈的双肩狠狠摇晃:“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会这种法术的是不是?!”笈玩弄一般的笑了,说:“会,我当然会,打从一开始我就会了。你有什么不满么?”十公主气地说不出话来,笈继续说道:“呀,忘了刚诉你一件事。我父王病了之后啊,就放弃再寻找你了。反正你也没什么重要的,对不对?现在,我是鲛族的十公主了,你觉得怎么样?你满意吗?”筮突然觉得心中狠狠一痛,根本不愿意相信,她说:“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有什么证据!”笈还是像刚才一样,丝毫都不慌张:“证据嘛,就是我找来这里啊。”筮一脸疑问地看着她,笈“咯咯”地笑了,说:“我知道你在这,是我父王告诉我的。想想看,他知道你在这里,都没有派人来叫你回去呢。”筮大喊:“你胡说!父王他根本就不知道!”笈笑得越来越响了,她说:“信不信就由你好了。对了,你知道吗?我哥哥——就是凡啊,他也没有来找你呢,是因为他在忙着陪我玩呢。我有时间来这里,是因为他去帮我抓小海兽了。凡哥哥抓来的小海兽,一定比你的这只废物要好得多——我们会让它成为很强的鲛鲨呢。”筮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笈看着筮倒在自己尾边,骄傲地玩弄着头发,笑着转身离开了。

小海兽醒了过来,摇了摇脑袋,看到身边倒下的主人,连忙游过去,不停的用脑袋顶她,想让主人醒过来。筮一直昏昏沉沉,她没有睁开眼睛。笈说的一切她都不想相信,可是她却觉得有可能是事实。不然,父王怎么不派人过来,凡又怎么会不来接她回去呢?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想起自己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曰子已经消失了,她感觉特别伤心。以前在民众的人群中,不停地喊着“十公主万岁”的人,也走远了。

筮不想再哭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不能被那个可恨的、来路不明的鲛人所打败。可是,现在又该怎么办?回去么?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可是如果不回去,又能怎么样?

筮不知如何是好,沉入了一种没有感觉的深渊。

筮从麻木中醒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痛——几百年来的感情全部毁于一旦,孤单和无助涌上心头。她突然感觉到疼痛原来是没有底线的,泪水奔涌而出。于是她流着眼泪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其实并没有,痛苦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猛烈了。泪水的光芒把水域照得很亮,那些萤亮的光渐渐消失在缓缓的水流中了。眼前跟脑海中闪现的都是那些片断:小的时候凡哥哥抱着身体虚弱的自己去看藻林;刚开始不受任何姐姐的欢迎,后来因为救了箜姐姐而改变了一切;模糊记忆中灵魂飞出身体溶入某种东西……一切的一切,都太多了:笈在亲切的叫着“姐姐”的时候突然冲进水流的片段;在陆地上缺少水而恐惧的片段;笈炫耀着说出那些可怕的事情的片段……筮突然有了从未经历的绝望,她不明白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一切希望。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些最宝贵的事物的离开,让她感觉好像是生生地从她的身体上剥离了什么东西。痛苦不堪,也不知道怎样弥补。

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如果到陆地去,远远地离开水,就可以解脱了——没有痛苦,没有泪水,没有一切的感觉了。”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水面。

站在岸边,望着湖水中的小海兽,它没有办法爬上陆地,只能呆在水里绝望的哀号,希望可以换回死心的主人。可以小海兽的喊叫是徒劳的,筮洒下一些散发出光芒的美丽的鲛珠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海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用力打水,蹿上了地面它倒在地面上,痛苦地扭曲着身躯,正在离开的筮停下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离开了——小海兽是她从小养大,而且对她很忠诚的。她已经选择了死亡,那么小海兽就不可能选择活下去。她后悔的事,是她没有让小海兽进化成鲛鲨,小海兽却从来没有怨过她。她想到这些以后,转身用手中的空气打晕了小海兽,把它放入水中,希望,它可以活下去吧,忘记自己,努力活下去……

筮丝毫没有目标,也似乎没有了思想,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只希望自己可以快点死去。终于,她走累了,她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就死在这棵树下吧,不用再走了,因为真的累了。她闭上眼睛,于是四周变黑了。她想象着黑暗中有一群星星,星星们没有抛弃她,没有欺负她,只是对她眨着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眼睛。星星传递给了她,小海兽不息的叫声……

她终于还是醒来了。她突然想,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调皮,让上天讨厌了她,现在她想死去,连上天都不要她了。她没有想哭,只是眨了眨眼睛,眼泪就随之而下了。旁边有一个声音,关心地问她:“你醒啦?”她看到,身边是那个曾经帮过她的羽人。但是,他怎么会说鲛语呢?想到疑问,口中就已经说了出来。羽人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就学过鲛语,那天看到你之后,我又连夜向缔学习。我是不是说得很好呢?”筮向他微微一笑,可是笑得苦涩,苦涩中加杂着悲哀。筮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已经回来了,这里就是她生活着的那个湖。身边,小海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突然就感觉很难过。羽人把手伸出,轻轻托起她的长发,称赞道:“好漂亮。”筮一个翻身,钻入水里。羽人只有站在岸边,无可奈何地看筮离开。他在想,这么单纯的鲛人,可以在他的计划中活下去吗?一瞬间他都感觉自己残忍,甚至想到了放弃。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做,无论怎么样,都要完成那个人的遗愿,无论会付出多少代价。

筮在水底安静地躺着,心里空旷一片,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狠狠地痛了一下。心中就好像是多了一个吸取快乐的黑洞,那些爱过的人、经历的事,曾经存在过却又消失了。还有,就是那个奇怪的羽人。他参加了那次奇怪的集会,他身为羽人却又学过鲛语。他是别有用心,还是原本就博学多识?筮无意间想到,如果他是敌人,那该多可怕。

小海兽还是没有忘记主人一心寻死的样子,它守在主人身边,决心不让任何人靠近。筮拍拍小海兽的脑袋,说:“我一直都不想你进化成鲛鲨,难为你还一直跟在我身边。”小海兽撒娇一样的把尾巴搭在筮的手上,围着她的手旋转。筮不再说话,回忆起那天笈的样子,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真笨!她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我一定要亲自回去看看。”于是她带着小海兽,让小海兽闻着气味辨别来时的路。

看到了熟悉的宫殿,小海兽兴奋地摇晃着尾巴,筮对小海兽摇摇头,它立刻停了下来。筮无声地游到藻丛中,注视着自己的寝宫。笈在对着宫女们指手画脚,让她们搬着东西。筮仔细一看,那些都是自己曾经用过的:藻丝床,珠帘,很大的珍珠贝……小海兽想要冲上去咬笈,被筮伸手拦住。这时,笈警惕地望着藻丛,叫道:“谁?!谁在哪里?”筮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转身游走。过了一段时间,她回过头来,发现身后没有人追来,伤心地想:“他们连追我都不屑了。原来笈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取代了我,大家也都放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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